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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递过去,陶逸之一声怒喝:“我叫你不要碰的!”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又落在姚青缃脸上。姚青缃呆了半日,慢慢笑道:“也好,这下两边脸都一般肿了。”把那玉屑抛到陶逸之手心里,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只知道那是你心上的宝,我就是根草。”说罢一扭身倒下睡了,背对著陶逸之,再不说话。
陶逸之怔怔看著手里的玉瓶,又去看背对著自己的姚青缃,一时间心中翻腾,竟回不出话来。
姚青缃睡到半夜,忽觉得陶逸之的手臂搂在了自己腰上。一扭身闪开了,更往石壁靠去。陶逸之又向他贴近了些,姚青缃又往後躲。
陶逸之笑了笑,用力把他扳过身来,吻了吻他额头,道:“怎麽?生气了?”见姚青缃闭著眼不开口,眼角犹有泪痕,便轻轻吻了去,柔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你只管打回来便是。”
姚青缃木然道:“我如何敢打你?一个惹得你不快,又不知道你会怎麽折磨我了。”说到这里自觉伤心,紧咬著嘴唇不语。
陶逸之道:“你定然想问,那寒玉碎屑是何物,我竟会为此小事,对你这般?”
姚青缃道:“有什麽问的?我连这死物都不如。”
陶逸之脸色一沈,道:“青缃,你不要说这赌气的话。你真认为这寒玉是死物?”
姚青缃沈默不语。他也已修炼多年,一眼便已看出这寒玉绝非凡品,碧色晶莹,虽已碎成千片万片,但依旧灵气流动,宝色不减。
“青缃,你想听故事吗?”
姚青缃本要点头,忽觉陶逸之语气极是凄凉,眼中一缕笑意也近於凄绝,便摇摇头。“我不想听。”
陶逸之微笑,却抹不去眼里那伤感之意。“青缃,你很聪明。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好。但有一点你记住,这块玉曾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才这般细致地自涧底收集起来。你明白了麽?”
姚青缃这才知道,这些时日陶逸之每日清晨即出,日落方归,原来一直是在水涧里找寻这块玉的残屑。想著不由觉得惊痛,这玉屑在涧水里,这一点一滴寻找,需要花多大心力?又得要多少耐心?或者是……多少情意?
陶逸之抚著他的脸,温言道:“还疼吗?”
自然是疼的,那两巴掌陶逸之可没省力。姚青缃听他轻言细语这般一说,心中一酸,死咬著唇不开口。陶逸之把他拥进怀里,道:“以後不会了,你放心。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麽样。以前……只是跟你玩笑,今後,你好好跟著我……”
姚青缃却觉他最後一句话刺耳,自他怀中挣脱出来,道:“好好跟著你?什麽叫好好跟著你?”
陶逸之不防又刺著他了,诧异道:“又怎麽了?”
姚青缃道:“你为什麽成天长吁短叹的?”
陶逸之一怔,失笑道:“我有吗?”
姚青缃道:“你自己去照照看,瞧你那样子,仿佛我欠了你祖宗十八代似的。一看到我,勉强要装出副笑容,骨子里却是一副恨不得把我吃了的表情!”
陶逸之笑道:“我本来就恨不得把你吃了,这有什麽?”
姚青缃道:“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个身子本来就是我的,你似乎觉得不该是我的?”
陶逸之变了脸色。“青缃,别再说了。”
姚青缃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若能收齐这寒玉的碎屑,再多寻些仙丹灵药的,或者能让这寒玉的主人活过来。那时候,你必须要给他找个躯壳。所以,你明知道这个身子是我的,却硬要我走,置我的死活於不顾。你是想把我的身子给这块寒玉!”
陶逸之终於忍耐不住,大声喝止道:“够了,青缃!若早知你这般不知好歹,我就真应该任你元神散尽而不管不顾,留著这个躯壳来给这寒玉的主人!”
姚青缃痴痴地望著他,终於淡淡一笑。幽幽地道:“你总算是说了真话了。原来你一直不杀我,不吃我,留著我,甚至宠爱我,全部的意义都仅此而已。难怪你一直说,姚青缃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原来……姚青缃对你确实没有任何意义。”
陶逸之放缓了声音,低声道:“青缃,寒玉已不可能集齐,我只是尽人事罢了。你不用害怕,更不必有这些无谓的担心。”
姚青缃笑道:“如果能呢?如果能,你会怎麽做?”双目注视著陶逸之,见他答不出来,却仰起头对他一笑,笑容如水。“也罢,你什麽时候要,你就什麽时候拿去。我不能反抗,只能随你了。”
陶逸之苦笑道:“怎麽会?青缃,别胡思乱想了。”姚青缃却不理会他的话,双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腰,陶逸之略略僵了一下,并没推开他。姚青缃笑道:“你好些天都没碰过我了,不会对我厌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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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缃,青缃,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姚青缃在他怀里低低而笑,声音甜腻地道:“我不是人。我怎么会是人?你问得真是可笑。”
陶逸之低下头去吻他。“是,我说错了。我常常都会忘记,我也不是人。我发现我比较适合当个普通人,凡间比较适合我。在这山野里,我呆不惯。”
姚青缃的手在他腰间不安份地动,吃吃笑道:“你一直都在人间?”
“自从修炼到可以离开的时候,我便很少回来了。当初遇到你那里……确是我的家。我在那里已经住了不少时日了。”
姚青缃笑道:“不老不死,旁人就不会起疑心?”
陶逸之也笑。“我在同一个地方,不会住太长的时间。在常人中过久了……加上你又刻意隐藏,我只闻到桃花的香味,却……唉,我真是被你迷惑了,我见到你的时候,就一直想,怎么如此眼熟。就仿佛是我的一部分似的,那么自然地溶到了我的生命里。仿佛一直都在一起,没有分开过似的。”
姚青缃道:“没有分开过?我们曾在一起过?”
陶逸之黯然。“不是你。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我也什么都忘了,直到有一天,我在梦里惊醒,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姚青缃睨着他,似喜又似嗔地道:“想起来了?记忆鲜明,心痛不减?”
陶逸之道:“不。”
姚青缃奇道:“不?”
陶逸之微笑道:“你不懂的。”
姚青缃一撇唇道:“你说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陶逸之微微苦笑,隔了半日方道:“你见过古画吗?”
姚青缃道:“见过。不过我不会画。以前挂我墙里的都是托人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