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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颜昳他是在和你表白呢!”老胡在一旁听得清楚,“看到了吧!你老是不和人家表白,人家急了!”
“表白?他都没说他喜欢我啊!”颜昳有些不明白。
“你是猪头啊!怪不得欧阳骂你智商也低情商也低!人家变相和你表白呢!”老胡长吁短叹,“就像把‘我想和你睡觉’说成‘我想和你一起起床’一个道理嘛!他说要你一直住下去就是要你和他在一起啊!”
“啊!这样啊!”
“这样个毛花苷丙啊!你快给他告白啊!你说你愿意一直住下去!快回应人家啊!”霍霍急得开始捶床。
“好啦好啦!”颜昳顾不得打字了,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我会一直住下去的。”
“我明天一早要赶路,先睡了。”他在那边轻轻的笑了笑,“我不是去汶川县城,是去下辖的一个藏族村落,那里偏远得很,没有信号,未来的一段时间你可能联系不上我。”
“那我在你家等你回来!”
“……回来?”欧阳瑾似乎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声音里面有一点苍凉的影子。
“嗯嗯嗯,我到时候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颜昳盘算着他回来是三个月后,那时候他应该找到工作,是拿工资的人了,不由笑着,“那你早点休息!”
考过了执业考试之后的第二天大家聚在一起拍了毕业照,喧喧嚷嚷了一番,也就各奔东西了。
颜昳报考了实习所在的医院,整日窝在欧阳瑾的家里潜心复习,居然给他以第一名考进去了,他手舞足蹈的拍了成绩与名词想要发微信过去,想到欧阳瑾所在的地方没有信号,只能怏怏作罢。
只不过分配科室的时候没能如他愿分去神经外科,而是去了神经内科,不过这也挺不错的,因为神经内科总是叫神经外科的医生过来会诊,而且听说欧阳瑾是主任陆明的同门师弟,两人十几二十年的情谊,等到欧阳瑾回来,大概也会常常出现在这里。
神经内科里多的是老年人脑卒中或是各种原因导致的植物人,颜昳跟着高年资的护师温楚楚一起给病人翻身,这些病人若是长期保持同一姿势,很容易导致压疮。
等到给十一床的病人翻身的时候,温楚楚照例喊了句:“萧先生,我们给你翻身了哟!”
他们给植物人翻身的时候总要先喊一句的,因为语言的刺激,有些植物人也会从昏迷中醒来,颜昳早已做好了这名萧先生不回答的准备,没想到这位萧先生竟然同他们道了一句“谢谢”,还同颜昳笑道:“这位是新来的护士吧?我以前都没有看过。”
“是,我是才来上班的——”
话还没有说完,萧先生已经叫了起来:“痛!我的腰好痛!”
温楚楚忙去挪他的腰,然而他又叫道:“我的脚疼——”
叫完了脚疼以后又要他们把他往上拽一些,还要给他把枕头垫高些,光是调整身体的位置就花了半个小时。
颜昳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气的,这个萧先生又没有意识障碍,有没有感觉障碍,却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三言两语就把他和温楚楚累得气喘如牛。
“其实最难受的是萧先生,他是als患者,就是我们俗称的渐冻症。”温楚楚看出了颜昳的抱怨,从病房出来之后,她同颜昳说,“很神奇是不是?身体完全没有办法动弹,可是人始终保持清醒,感觉也没有消退——他现在还能说话,还能表达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但是随着病情的恶化,最终会出现语言障碍,什么也说不了。”
“这么可怕?”颜昳有些骇然,“直到他们死的时候,他们都是清醒的?”
“是啊,我们科之前也收治过一名als患者,我眼睁睁看着他从不能走到呼吸衰竭装上了人工呼吸机,神经外科的欧阳主任还过来看过他呢,不过第二天他就因为呼吸机相关性肺炎过世了。”温楚楚叹了一口气,“这种罕见的疾病十万个人里面才有四个,我们也是因为之前那个病人才对这种疾病有了一些认识的。”
☆、几松瓦
医院派往汶川的医疗小组是在八月下旬回来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颜昳正在为萧先生打鼻饲,他已经无法吞咽了,说话也变得极艰难,像是放慢了很多倍一样,咬字也不甚清晰。
颜昳等不及发微信收微信,赶紧就打了电话,然而始终打不通,他又想方设法的联系了才从汶川回来的医生护士,他们说欧阳瑾留在那里当乡村医生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放弃大城市里优渥的生活留在那里?欧阳瑾那种又有洁癖又刁钻的人又怎么肯?但是他们说,也不知欧阳瑾中了什么邪,本来他们是全部留在县城的医院的,但是他却主动要求去最穷最偏的村落,那里连水泥路都没有,甚至地图上都没有标识出来!听说有次下雨他在泥里摔了一跤,忽然腿就动不了了,他们本想把他送回来治疗,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究竟是骨折还是脑卒中,没想到欧阳瑾从县城的医院调了台电动轮椅就算是罢了,继续留在那个缺医少药的藏族村落为人治病,他们在县城离得远,也不清楚他现在腿好了没……
颜昳听了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绞痛,他无法想象那样干净的一个人跌倒在泥水里的样子,究竟是什么让他留下来的呢?是因为那个……死在汶川的前女友吗?
第一年上班的年假只有五天,颜昳算了算,要是加上前后两个周末,连头带尾统共九天,他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九天已经足够把欧阳瑾找到了。
他去请了年假,星期五下午一下班就直奔机场,坐的是红眼航班,凌晨四点多就抵达了成都,颜昳在机场抱着行李眯了一会儿,坐了最早的一班前往汶川的大巴。
这大约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了,他觉得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用力的去爱一个人了。
欧阳瑾所在的那个小村落叫作“几松瓦”,是藏语里“遗忘”的意思,因为那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只有十几户的老年人和孩子留在那里,青年人都离开这个不被地图标识的地方外出打工,故而得名。
颜昳租了一辆车子一路问一路找,尽管放慢了车速努力将车开得平稳些,却仍是颠簸得很,车上也被溅得满是黄泥。
进了山之后车也开不起来了,天生也要原路返回,他便把车弃在路边朝着大山深处走去,一直到翻过一个山头,两只脚的脚后跟都走得磨破了,才到了那个唤作“几松瓦”的小村落。
这个含义是“遗忘”的小村落并非陶渊明笔下那个“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世外桃源,也不是新闻里宣传的社会主义新农村一样气候温和,设施完善,交通发达,到处都是丰收的庄稼和无公害的水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