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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背当单反的着陆点,砸得一声闷哼,镜头不可避免地碰撞地面,他只好祈祷经过相机本体经过修理不至于报废。
罗振拎着一个礼盒包装,面色僵硬,那个精致包装的盒子也随着夏郁莲的相机,一同跌落在地。
相机的受损导致夏郁莲的心情不善,但更为打击他的是与季延非谈话后余韵有第三者打断,彻夜未眠喑哑了他的声音,气压更为降低,“你这么晚来我家门口蹲着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不先打电话通知我。”
罗振没有直面夏郁莲的质问,手指了指绘有牡丹杜鹃的手提袋,“月饼。”弯腰捡起那份逾期送达的礼物,“中秋了,想给你惊喜。”他蹲在地上后,一直没有起身,夏郁莲也不催促,先检查一番相机运转有没有问题,转换镜头焦距,调换模式,连按几下快门查看成像质量后,发现相机运转完好后,对维持下蹲低头姿势的罗振表示疑问:“砸的是我的脚不是你的脚,你怎么起不来了。”
坦白来说夏郁莲全然没有中秋这类节日的概念,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悬挂在天上的月圆月缺,在千里之外的潮起潮落,与他无关,进入他脑海的唯有季延非的行踪,哪日入住哪号酒店,驾驶的是哪辆车,有谁陪伴。
一阵极力压抑的哽咽哭声,“你是不是……又去找季延非了。”中间一次大的吸气,打断了罗振的诉说。
罗振的模样夏郁莲看着颓丧,相机安好无事令他态度温和了些,对罗振伸出手,拉他起来,“还有谁能占用我那么多时间,不叫找,应该是跟踪。他,不认识我。”提到相识的环节,夏郁莲下意识隐瞒了今天的交谈,他没有骗人,季延非一定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在雀跃什么,他在期盼什么,他在患得患失什么。剧烈的自我厌恶感袭上他的心头,不该如此的,贪念的诞生,是深渊的路标。
抓住罗振,一个使力,罗振被他拽起身来,随后紧紧抱住了他,不让夏郁莲目睹悲怆的神情。
微弓着背,罗振俯身将头埋在夏郁莲的肩窝,不算纤弱的身躯肉眼可见地细微发抖。
夏郁莲至此,被强行噎住,一腔火气不得不散,仅是警告罗振,“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对你对我都是麻烦。不光是我,你自说自话的行为可能也会给其他人造成误解和困扰,你再也不是小孩子了,麻烦意识到商榷的重要性。我要是不回来,你打算在这里枯坐一夜?幸好不是冬季,否则你可以直接当作冰雕展示了。”罗振没有回答,搂他搂得更为紧密,如同寻找到猎物的蛇类。
是你我才会这么做。
“有什么事?失恋了?都开门进去说。”罗振遏止了夏郁莲想开启门扉的动作轨迹,闷声在夏郁莲耳边低语,“陪我下去看月亮。”
“你不嫌冷,随意。”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夏郁莲是看不出多少差别的。他对月的印象,仅停留在上学期间课本教授的那些诗文,甚至略带调笑地,叹道古人吟诵的主题为何永远是风花雪月,自然因为当时没有电视电脑游戏机。
秋寒露重,罗振把他当作暖源,十指交握,身体依偎。夏郁莲对过于亲密的接触感到不适,隐隐发力甩开,但罗振不死不休地缠住。他感觉罗振今日有些反常,再三旁敲侧击,罗振闭口不言,夏郁莲于是就遂罗振的意,仰望星空。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不要离开我。”罗振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夏郁莲顺应地点点头,“嗯。”尽管他对朋友这个词汇没有足够正常化地认知。
一辈子有多久,谁都不知道。
第十一章
那是一个阴恻恻的雨天,路上挤满行车,争相鸣笛,路人离马路至少十步之遥,唯恐溅起的泥水弄污自己的衣物。撑开的伞掩盖了过路人匆忙的神情,每人埋首走在水泥铺就的路面上,偶尔肩上缺少庇护,衣物浸成深色,推推搡搡,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
夏郁莲是唯一的异数,双手空空如也,雨衣雨靴等装备一样没有,背后有个大得惊人的双肩背包,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填充物。无例外的是他也朝向自己的目的地行进。
他的目的地只有季延非。
今日的夏郁莲焦躁异常,遇见细微的线索,勾起了他对旧日糟糕透顶的回忆。处在这个时间场合的夏郁莲对自己产生了颠倒的错位感,他认知里的自我和名为“夏郁莲”的这个容器不相适应,发出了奇异的排斥,表现到具体的肉体上,就是呼吸的憋闷,肌肉的无力。
他应该往哪里去呢?没有人可以给予他指引的道标。双腿机械性地朝季延非那处迈动。精神鸦片尽管贻害无穷,却足够甜美诱人。
那辆张扬的鲜红色跑车也封闭了天顶,夏郁莲将背包放置到身前,掏出安装了防水套装的相机,对准目标。熟悉的工具掌握在手中,夏郁莲增添了些心安感,轻车熟路地跟踪季延非。
自从上次季延非默许以后,夏郁莲的行迹愈加明目张胆,作为安全防备线的距离一缩再缩。他的心在高台上岌岌欲坠,害怕某天季延非扭过头,对他示出彻底的厌恶作呕,也害怕季延非的丑态不小心被他的镜头记录,击碎他那遥不可及的梦。
刀尖上玩火。
手持镜头拍完两张照片后,他放大查看成品,季延非和往常漫不经心的样子,十分不同。夏郁莲敏锐地发现他在驾驶位上的姿势是蜷缩起来的,隔着贴有暗色膜层的玻璃,瞧不出季延非此时何种神情,但是那一个隐隐约约的剪影看上去情形不容乐观。
这次的季延非身旁没有形形□□的伴侣,寂寥的,孤独的,将全身重量依托在前方的方向盘上。片刻,调整了下姿势,如在母胎中亟待分娩的胎儿般,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郁莲的心中打满了巨大的问号。
搜集到的季延非资料在他脑内一闪而过,季延非如今的状况,应当是肠胃常年累月积攒的病疾爆发,以前他就有过相关病史记录。
季延非是个不折不扣的享乐主义者,加冰的烈性鸡尾酒颇受他的青睐。昼夜时差也是颠三倒四,不少次夏郁莲为找到季延非的行踪不得不驱逐困意,利用白天的时间补眠。某种程度上,夏郁莲正好是被季延非不计成本自我燃烧一般的态度所更深的吸引着。
季延非是火光,他就是不知死活的飞蛾。
雨幕给视野笼罩一层看不穿的迷离暧昧。夏郁莲的心忽然不明所以地被淋漓的雨点浸泡得柔软。
手机拿起,拨出医院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