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夺——阿泗阿泗(35)
重夺 作者:阿泗阿泗
重夺——阿泗阿泗(35)
装作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腕表,心中暗暗松气,还好还好,过了五分钟,不算太多。
霍斯尉开车,老爷子坐副驾。开的是那辆快成老古董的红旗车,挂的是军牌,一拉出去倍有面子。说是老古董其实不是年代久了,掰着手指头数也才买了五六年,老爷子当时还没退下呢,是老爷子专用的车。
后来退下来后就搁置在家里了,家里霍雯和霍正军都是公车,自己也有私家车,霍斯尉就更甭提了,好几辆呢。这辆车显眼招摇,家里人都不乐意开。
今天不一样,今天是老爷子大喜的日子,虽说寿宴办的不大,在致美斋的设的宴,算是比较贴合老爷子朴素的个性和要求。但是霍斯尉琢磨了一下,咱老爷子出场的排场得有,且这车之前就是老爷子上下班用的,所以今儿特地挑了这辆车。
老爷子脾气忒大,直到上了车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副驾的车门都给老爷子打开了,结果人一回头上了车后座,霍斯尉懂了,老爷子这是拿他当司机呢。
霍斯尉闷着头低低地笑了两声,紧接着就看见后视镜里老爷子不满意的眼神递了过来。霍斯尉敛了心神,认真规矩的开车。
致美斋是个老字号饭庄,不得奢侈铺张浪费,致美斋是几家人商量后挑出来的地儿,合时宜。不过地方在三环边上,霍斯尉开车过去的时候又逢上堵车,这一折腾到致美斋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
致美斋的停车场在饭庄前面,地上停车场和地下停车场在一个地方。现在还早,霍斯尉过来的时候车停了一溜儿,清一色黑的,偶尔冒出几辆白色的。霍斯尉眼神往西边儿一扫,还有辆藕粉色的车,这的确稀奇。
霍斯尉挑了挑眉,准备把车挺过去。也是沾了他老爷子的光,值班的大爷看着这车提前好几分钟就收了杆放了行,路过那大爷的时候大爷站得特直的朝车里敬了个礼,嘴唇翕动,霍斯尉猜他说的是首长好。
霍老爷子在车里回了个礼,尽管外头的人看不见。早些年在老一辈人那一代穿过那么一句话红旗车,挂国旗,红旗加军牌,路过惹不起。所以开红旗不算行,坐在里头的人才是正儿八经有大来头。
霍斯尉看了一眼他爷爷,暗自打量了一番后点了点头。
得,霍斯尉叹了一口气,今天何止是当司机,连拉车门的门童的活也揽了。现在开场小雨,他撑把黑伞能直接来一场无间道了。
领着老爷子过去的时候,正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了。虽说排场并不大,但还是把今天整个致美斋给包了下来,门口两排花篮,都是开宾送的。大早上的,人都还没来齐,花篮倒是都先到了,甭论阿谀奉承还是揣着一颗真心关心老爷子来的,都是一片心意。
霍斯尉瞧不起这些花架子,但他往前刚走两步就看见孙霍斯尉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花篮,两个花篮直愣愣地打着头,霍斯尉一时间沉默得太阳穴青筋突突地冒。
然后转眸一看,邵景轩拉着赵柯对他笑得一脸谄媚。
霍斯尉沉默。
虽说在家里霍斯尉对爷爷随意惯了,但外面的人见了都得规规矩矩地叫一声霍老的。霍斯尉在一边也安生的,难得温驯。刚见到老爷子人,门口的人就迎了过来,最前面的是霍斯尉他亲爹霍正军。
这次见着霍斯尉没给他脸色看,爷俩终于好好地说了一次话,霍正军走到霍老爷子身边,上下打量了一遭霍斯尉,冲他点了点头:去里面找你姐姐吧,她在里面等你。
行,那您看着点爷爷。霍斯尉应了,迈着步子就进了前厅。
老爷子的战友也来了几个,一群人寒暄着,压根没有霍斯尉的事。见着几个爷爷奶奶他恭恭敬敬地在旁边打了个招呼就退下了,霍雯好找,跟她姑姑在一起谈笑风生,手里的茶也没忘一杯一杯地倒。
霍雯穿着黑色打底的高领毛衣裙,黑色的长筒靴,妆不浓不淡,涂着正红色的口红显得人格外精神。霍斯尉停在她们几步外打量了一下他的亲姐姐,霍雯跟母亲长得很像,但母亲素净温婉,姐姐是典型的女强人。
斯尉来啦?小姨霍俞佳先霍雯一步看见了霍斯尉,欣喜地望着霍斯尉。霍雯听到后回过头,正好看见弟弟看着自己,斯尉,过来。她冲霍斯尉招了招手,脸上还挂着笑。
霍斯尉给姑姑打了个招呼,两个人都是看着霍斯尉长大的,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霍斯尉在她们面前也不做作了。松了松脖间的领带,把他姐霍雯手上刚倒的一杯水吹了吹,一口饮尽:累死我了,都不知道这一大早上三环堵车把人堵的火气都没了!
霍斯尉把杯子往桌上一撂,伸手把椅子往后一抽,人身一歪就窝进了椅子里,好巧不巧挑的那把椅子正是带着软篮的,正好让他一个人窝进去。
霍雯啐了他一口,一副教训状:懒懒懒,一天到晚就懒,今儿是爷爷寿宴你还一副惫懒样儿。话不饶人,脸色却丝毫不见生气的样儿,对霍斯尉算得上是极尽宠溺了。
霍斯尉知道霍雯也不会真的对他动怒,听着霍雯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那我来给斯尉安排个事儿吧?姑姑笑意盈盈,给霍斯尉递了一本红色的礼金单子,霍俞佳拍了拍他面前的桌子:就坐这儿把来往的礼金给登记了,没问题吧?
这没问题,大大小小还是个美国回来的Master of Finance。霍雯捂着嘴笑,把红封的礼金单往霍斯尉怀里一塞:我看这个活好,适合你。
得,今儿我再揽个活!霍斯尉把单子往桌上一放,真就执笔等着宾客过来了。霍俞佳和霍雯又在旁边说了会儿话,东扯西扯无非就是太太夫人圈的八卦韵事,霍斯尉懒得听,在旁边闲着给司沛南发信息。
没有霍斯尉在家,司沛南也很清闲。一起三顿饭合成了两顿,邵闻宪知道老爷子过寿辰的事,但他没回北方,易孟之知道后天天给司沛南发信息让他过来玩。
司沛南挡不住易孟之那么热情,再三推辞不过还是来了易孟之的宠物医院。那只叫白绒团子的小白狗还在医院里,主人也是够心大,放在易孟之这儿竟然能放得下心。狗跟司沛南很亲昵,只要司沛南一过去立马撒开易孟之的腿,往他怀里窜。
司沛南看见霍斯尉的信息的时候,正在宠物医院里给白绒团子倒狗粮,霍斯尉多半是闲的没事干,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两个人打视频絮絮叨叨说了快一个上午,霍斯尉虽说揽了活,但他压根不办事。再者,这活也有专人干,轮不到他,他就乐得清闲躲个清净跟司沛南视频,脸上嘴角挂着的笑愣是一上午没下去过。
邵景轩找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霍斯尉对着手机一通乐。
雯姐我看到斯尉了!祁思敏跟贺行两个人踱着步子往写礼金的地方迈着步子去了,邵景轩把霍斯尉抓个正着,霍斯尉被吓了一跳,屏幕对面的人也一瞬间卡了壳。
霍少不出去玩儿,合着躲在这儿跟小情儿闹呢?贺行调笑霍斯尉嘴上没有把门的,霍斯尉听着话略一皱眉也没有说什么,脸上依旧挂着笑嗐了一声:玩儿呢。说着就跟司沛南发了信息过去,把视频给掐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抻了抻脖子和胳膊,就你们仨啊?他爷爷寿辰,就来了这么几个同辈的,说来霍斯尉都不信。
都在二楼打着牌呢。祁思敏接了话,这是霍斯尉的表弟,听说前些日子家里安排着进了体制内。说话一直挺有分寸的,但是太有分寸了,交不了心,虽说是表弟来往还没有贺行深,但他跟贺行关系一直很好。
这不是没找着霍少吗,我仨接你来了,楼上都且闹着呢。贺行说着说着就过来揽了霍斯尉的肩,不由分说地就推着他往二楼去:你爷寿辰跟你寿辰似的,八抬大轿才能请得动你,景轩找了好多地都没找到你,谁想
贺行低低地笑了一声,眼神促狭地看着霍斯尉:谁想你一个人会情儿呢?
霍斯尉听见贺行一口一个情儿听得烦,声音霎时就冷了几分:一口一个情儿情儿,跟我情儿是你妈似的。霍斯尉明言讽刺,知道话不妥他偏要说,这就是霍斯尉,但别人口里说的是司沛南,所以他多添了一句: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
贺行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妈妈是半路杀出来的明三儿是圈子里都心知肚明但从不多说的事儿,虽说他早早认祖归宗但跟那些根正苗红的二代还是不一样的。乖戾张扬,父亲也是个当政的,都不敢惹,后来和霍斯尉玩到了一起,两尊阎罗。
但比起来,还是霍斯尉更恶劣一些。
由此,霍斯尉知道贺行心里不爽他也懒得看一眼,自顾自地上了楼。
甫一上楼就被人叫住了,一桌子正在玩桥牌的正是霍斯尉之前的狐朋狗友们,霍斯尉状似讶异挑着眉一一打了招呼,礼数周到齐全。
只是再往前多看了一眼,霍斯尉就见到了霍正军身边的那个秘书,现在正极有礼貌地招待着二楼的宾客,那股子办事周到的劲儿都快赶上霍雯了。霍斯尉嗤笑一声,踢开了面前一把椅子,动静倒是不大,但也能引起对方的注意了。
斯尉!邵景轩低喝了一声霍斯尉的名字,这些年来霍斯尉和他父亲的矛盾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从小与父亲不在一起,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一些传言。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事正是因为有所以才有传言,年少的霍斯尉听信了传言,与沈君竹势同水火,因为传言说沈君竹是霍正军的私生子。
虽然霍正军从来都是否认,但霍斯尉却从来不信,因为他曾经亲眼看见过那张纸质的报告单。而也是从那时候起,原本脾气还制得住的霍斯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愈演愈烈,最后被霍正军送到南方,变相禁足。
邵景轩怕霍斯尉一个冲动直接砸了场子,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贺行和祁思敏更是早就停步在了二楼拐角栏杆处。
贺行冷笑着握着拳,准备看霍斯尉又一次驳他亲爷爷的脸面,想想都觉得丢人和好笑。
可谁知霍斯尉往椅子上又踢了一脚,不是踢,准确来说是用脚拨开,动作幅度不大。然后把面前的路给清开了,脸上依旧挂着刚刚一样和煦的笑,跟相熟的人一一打着照呼。
席间不知是谁松了一口气,看好戏的人也愣住了,发现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的事故。霍斯尉整理了面前的领带,偏过头问邵景轩:你叫我做什么?
我邵景轩话噎在了喉间。
你放心,我有分寸。霍斯尉知道邵景轩是担心自己,好笑之余多的是感动,毕竟昨天自己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斯尉,好久不见。沈君竹即使是穿着一身便装也遮挡不住他一身出众的气质,英挺俊俏的脸上见到霍斯尉后溢出的笑有些局促但也不失真诚。偶尔霍斯尉也会思考那张纸质的报告单是否出了错,毕竟沈君竹的性子与霍正军并不相通。但那是霍正军的警卫员给霍正军送过去的文件中夹杂着的报告单,被霍斯尉在家里偶然截到后看到的。
所以,没有错。
想到这霍斯尉的脸色渐渐又冷了下来,与对面的沈君竹四目相望,霍斯尉淡漠地嗯。了一声,这是他头一次见着沈君竹没有发作。
贺行一脸愕然地看着前面平静的两人,表哥的脾气好了很多。一旁的祁思敏突然间出了声,贺行与他对视一眼。
邵景轩听见霍斯尉这么一声嗯。才意识到霍斯尉跟沈君竹从前的交锋是真的告一段落了,也真正意识到霍斯尉的脾气秉性变了。但刚刚对着贺行明明还
邵景轩眼神一动,心中明了了几分。
霍斯尉一来,沈君竹就主动离开了,天知道这位祖宗的脾气是什么样,他不想跟他有冲突,也不想给自己找事,率先下了楼。不过路过楼梯的时候却被人绊了一脚,沈君竹仰起头一看,冲他笑得一脸挑衅的正是和霍斯尉关系极好的贺行。
沈君竹眼眸暗了暗,没搭理,径直下了楼。
霍斯尉可算是忙起来了,陪着客人打牌,听着他们说这半年来A市发生的事。霍斯尉挑的这桌人忒有讲究,都是以前认识但是不怎么熟的,霍斯尉一过来坐下其他几个人都有点诧异,但互相对了眼神后心照不宣地接着聊着天。
打了一下午牌几个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加上霍斯尉对着几个人观感不错,还约了以后继续打牌。
那一波都是周党的。牌打完了,坐了一下午没挪窝的霍少伸了个懒腰,邵景轩的话悠悠地就从耳边响起,霍斯尉被吓得往旁边挪了一步。
看着邵景轩那张幽怨的脸剜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骂他:滚。临了了,霍斯尉怕他误会,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这桌看着面善,正好缺了一个人,我才过去。
邵景轩嗯了一声,他知道霍斯尉没别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写的我困傻了 元旦快乐 我就睡了四个小时来着
第72章 滴水不漏、撒癔症、事故
寿宴最热闹的是晚上这一阵,该来的人都来齐了,白天没过来的人晚上都得了空。老爷子被人围着一整天脸上就没见着落下过笑。霍正军也忙得脚不沾地,别的军区也来了人又与他是战友,还是曾经老爷子的得力手下干将。个个都是老爷子的座下客与学生,这下好了,只是中午的一场席就喝了一个中午外加一个下午的酒。
一桌子的人甭提多高兴,眼见着几名首长挥着胳膊通红着脸隐隐有直接搭台子唱戏的的意思,身边的警卫员互相交换了眼神,觉得各自都丢不起这个人,赶紧拉住了。沈君竹低下头跟霍正军说了什么,后者猛地一拍头这才想起来这可是他亲爹的寿辰,而不是战友聚会,连连吩咐人带着各位首长去休息。
而霍斯尉乐得清闲,跟他爹今天难得没有冲撞,还打了一下午牌,闲散得很。晚上还有一个重头戏,是老爷子的致辞,原本霍老爷子不想致辞的,这么文绉绉的东西,觉得煽情得很。
后来老爷子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已至耄耋之年。当时还在一线的时候,时不时在大会上还念念发言稿,后来退居二线到后来颐养天年时,竟然连当时最不稀得做的事也没有精力与机会去做了。回首间不是对权势的贪念,而是对曾经戎马前半生的唏嘘和和平顺遂的后半生的感念。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家里人商量着让霍老爷子致辞,他不去,霍雯劝了好几天不管用,霍斯尉回来与他下了一场棋就说服了老人的原因。
高朋满座,一楼的宴会厅亮如白昼,大门敞开着,侧过头就能看见门外车水马龙。霍斯尉却在二楼,倚在栏杆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对着宴会厅最前面的台子。那里架起了话筒支架,铺上了红色的地毯,一位夫人被请来做致辞前的临时主持,看上去和煦温婉,落落大方,她话音落下时,往后退了下来,霍老爷子拄着拐杖登上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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