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绯瑟(156)
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 作者:绯瑟
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绯瑟(156)
有个新师父疼就是好啊。我叹道:但你这么快就出来找我,看来是一点儿教训也没吃。
沈玄商笑容一收,刚想骂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惊异地看着我道:你,你说什么?
我笑道:我说你有个新师父疼,就是过得比别人好。
沈玄商诧异道:小,小唐你,你全都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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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们各自的经历
我拍着他的肩,确保这动作和我的声音一样有力。
是,我全都记起来了,小沈。
沈玄商像是猝不及防被刺了三下,胸口一震一颤犹如山崩地乱,脚下一软一硬好似棉花弹刀尖,但他毕竟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话。
那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怪我?
我用了狠力一捏,疼得他当场叫出声来,沈玄商面目狰狞地挣开,退了几步,满脸警惕加怪责道:你,你怎么下手这样疼啊。
我狠狠瞪他一眼:我本来都快把气儿给消了,可你当初在星霄山上见到我,发现我失忆,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害的我现在才想起来。
沈玄商难过地揉了揉肩,低头又低声道:那时我们分别已有七年,我实在不知道你怎会变成那,那个样子。而且我也怕万一你记起来,又恨我、怪我,像当初一样恶狠狠地骂我,那我要如何与你相处?
他说的那个样子是指我刚和毛毛仇颠鸾倒凤之后,从密室里跑出来的叶小颜模样?他是瞧见我的女装,再看见我脖子上的咬痕,因此受了巨大的冲击吗?
后来不说,就是因为怕我记起来,又要和他吵架?
这家伙,真是从小一根筋长到大,憨度一成不变的。
我忍住捂脸的冲动,道:好了,既然都想起来了,你我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你和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当初是怎么跑到星霄山上去的?
沈玄商见我这般,浓眉大眼竟是难得的晶亮亮起来:你,你当真不恨我啦?
我恼道:你再和我磨磨蹭蹭的,我可又要开始怪你了。
沈玄商止不住咧嘴大笑几分,欢喜从眼角到脸颊一路止不住地流溢出来。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外冲,也不管隐蔽,也不求遮掩了,这一刻他像失而复得了什么极珍贵的宝物,动作风风火火,神情亮亮堂堂,拉着我一路狂奔、乱走,冲进某个让他喜欢的小饭馆里,他才停下来,喘了不知多久,接着一回头,狠狠地抱了我一顿。
我也用力地回抱了他,找了个还算隐秘的包厢,在菜单上点了一大堆东西,就和小时候一样,拉着小沈一边狂吃乱喝,一边分析彼此这些年的经历。
我说到做乞丐的那三年,本是捡了一些比较好玩、逗趣的事儿给他听的,结果小沈听到这些苦中作乐,他就看不见乐,只瞧见苦,一张欢喜的脸登时拉下几十层厚重如砖灰的暗影,他本沐在重逢的阳光里,可没听几句,泪就下来了。
我后来有去找过你,可是我找错方向了。他红着眼圈道,我以为你比我会说话,比我懂人心,你一定也能找到个和老谢一样的好师父,我就去寻了出名的那些年轻子弟我没想到,你居然就混在乞丐堆里,就那么过了头三年
我早知这样当初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回去,求着老谢再收下你这个徒弟
你这样受苦受到大,难怪被仇炼争那样的混蛋欺负了你竟还原谅他
他越说声音越苦,越讲口气越悲,红红的眼圈像是夹着千种万般的懊悔与愧疚,一时之间不像是他了。
我喝得有些醉醺醺,也不晓得他有啥好哭的。他不哭时还是个俊俏周正的年轻人,哭起来整张脸皱巴巴得,像个小老头,我就捏着他的脸,硬是把哭纹给捏正了、抚平了,我就笑得连说话都不清不楚了,可笑着笑着,我也哭出来了。
哭什么呢?
因为我想起来,师兄师姐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也曾这么掐过他们的脸蛋,他们有的人忧郁爱叹气,有的笑得秀气又傲慢,一张张各带鲜活、各具可爱,甚至师父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去给他山羊胡子打结
如今想想,我在塑造那些假身份时,有多少是潜意识地参考了他们的形象?
宿白州,像师父
叶小颜,像好几个师姐
顾思尧苏小玫甚至还有小桑,像几个师兄师弟们
我心中一恸,面上却还是笑道:你胡说什么呢?当初老谢只收了你,那是好事儿啊,我后来确实找到很好的师父了,足足四十八个呢
小沈疑道: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我和你说,我路上遇到什么人,只要有一技之长的,我就当他们是我师父!我哄着他们拜了师,就靠学来的技艺去办一个假身份最后办了足足四十八个,我厉不厉害?
我还以为小沈会应和我呢,结果他听了以后,神情反更悲、眼神还更伤,像是想象出了什么我都不晓得的惨事儿,他叹到最后,只是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道:我知道,你一向鬼主意最多,你在我们里面是最厉害的了。
他消化了一会儿,后来终于说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当初苦练内功,但也只是卡在第五层,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便下定决心跟随谢鳞玉苦练暗器,希望能在暗器上有所成就,将来能一击制敌。
后来他到处寻访天冰缥缈掌的线索,没寻到咱们的大仇人,却发现江湖上还有仇炼争这一号人物,也练的这阴寒无比的功夫,而且似乎还是刚刚练起。
他早已暗中发誓,要像那仇家灭我们门派一样,杀尽所有练天冰缥缈掌的人,便借着谢鳞玉的人脉,在三年前成功潜入了星霄山的云隐宫。但那时仇炼争已离去,他便在洞穴里潜伏了足足一年,就是等着仇炼争再回来练功。
这办法虽憨得很,但有用,他确实等来了仇炼争。
也同时等来了我。
如今来龙去脉一切了然,我的酒劲儿也跟着醒了七分,便拍着他的肩,道:我知道你发下这重誓,是因为我当时把你给骂惨了但是小沈,我还得劝你一句,别人做的恶事,我们若也一样做,最后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小沈目光一转,悲伤同情瞬间凝固成了警惕与震惊。
你你明明记起来了一切,难道还要劝我心软吗!
我叹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仇炼争和我们一样,都可能是受害者呢?
小沈一愣:什么?
我道:仇炼争这两个月奔走做大事儿,我和他分开的日子里,倒也没闲着,查了一些他的过往,发现了点儿东西,你想不想听听?
仇炼争的身世过往并不好找,因为仇炼争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他养父母取的,他的真实姓名似乎并不是这个。
我是先拜访了仇炼争隐居的养父母,然后才得知,他的亲父亲母,一个是几十年前赫赫有名的公门捕快,一个竟曾经是武林世家的千金小姐。
这千金小姐看上了捕快,毅然下嫁,远离家族,专心查案与追捕,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转折。
那捕快与小姐琴瑟和谐,把一身的探查追踪本领都教给小姐,二人明明夫妻,却亦师亦友,也是佳话。
可接下来,案子越查越大,犯人越抓越多,夫妻二人的名头也越来越响,接触到的事儿也渐渐不同以往。
那捕快生前最后一个案子,就查上了一个背景极深厚的大人物,一件不可明言的大案子。
小沈疑道:你这到底,是想说什么?
我正色道:我想说的是,仇炼争的父母没有查完那个案子。
为什么没查完?是被人威胁,所以放弃了?
我面色一沉:因为他们没有来得及,我从仇炼争养父母那里知道的是,他们查到了某个极为重要的线索,很快就要指正到凶手的时候,却被某个朋友出卖,死在了杀手的围攻之下。
小沈目光一凝:那个出卖他们的人
我沉声道:很有可能就是他那个屠了我们一门的大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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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我不认这结局
小沈听了这话,却是眉头紧皱、似乎不信和疑惑占据了更多。
这事儿查到证剧了么?
我立刻摇头:若有证剧能查到,仇炼争自己就能查到,何须我来?
小沈说:那你就是自己推测的了?
我自信道:虽是推测,但我推出来的结论一般都是对的。
小沈瞟了我一眼,狐疑道:你就是希望我能对仇炼争暂缓动手,是吧?
我把身躯凑近,几乎额头碰额头,眼神对眼神,我力求这姿态与气势能有说服力,沉声道:如果最后查出来,仇炼争父母之死确与他师父有关,难道你不想看看他会如何做?
这说辞听起来实在蕴含恶意,可正中了小沈下怀。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确实也想看看这对师徒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在你查出什么前,除非他主动来杀我,否则我不与他动手,这样你可满意了?
我欢喜地松了口气:好,我再不能更满意了。
小沈瞪我道:你确定他不会主动来杀我?
我拍着他的肩:我确定,他和我说好了。
小沈犹豫片刻,还是道:我晓得他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小唐,你也真的喜欢他吗?倘若查不出什么,他仍是那老贼的宝贝徒弟,你真能不顾师门宿怨,和这人过一辈子吗?
他问得这样深重严肃,反倒我一时间无所适从,想了一瞬,我答道。
就算没有师门宿怨,还有江湖公义在,那老贼极有可能为聂楚容这等江湖公害效着力,我不信仇炼争知道他师父助纣为虐,还能继续当他的宝贝徒弟。
他若能做出正确的抉择,断了私人恩义,我为何不能与他在一起?
小沈忽道:若是他不能做出正确的抉择呢?
他目光幽深地瞅着我,像是想借此看穿我表皮下的心潮汹涌。
若他也加入那助纣为虐的一方,又或者做不出抉择,而选择袖手旁观,你又会怎么做?
我淡淡道:那我就帮他做一回抉择。
小沈以大惑不解的神情看我:你还是不会放弃他,对不对?
我喟然一叹道:因为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个完美的人,他曾犯过许多错,养成过许多糟糕的本能,也迷茫与绝望过,莽撞地作死过但若换做是他,我想他也绝不会放弃我,他宁可自己死也绝不让我死。
小沈疑惑道:那为什么不去找个完美的人呢?为什么要去迁就他的不完美?要去容忍他那些缺点?
我笑容苦涩: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完美的人?不过是强撑着硬作着罢了。再说,你怎知他的缺点不能被一点点地掰正?你也没瞧见他的优点啊。
小沈以一种无奈的眼神看了看我,道:你就是喜欢坏男人,对不对?
说错了。我笑道,是我太过可爱了,坏男人老是喜欢上我,才对。
小沈迸出一声轻笑,就和小时候一样,又塞了甜丝丝的软糕到我嘴里,从我盘子里抢了几块儿肉,在我肩上用油腻的手指印出几个脏印子,我去掐掐他的脸蛋,去把他的头发搞成一团儿乱,咱们谈天说地、欢声搂抱在了一块儿,好像这一夜就如从前的几千个夜晚一般,假装没有那些离奇悲伤的生死变故,假装我们还是俩不成熟的死小孩儿,在谷底偷吃偷喝,一如既往。
这天晚上回客栈,我走的每一步都轻快灵盈,我抬头就瞧见月色把我身前的路照得一派清浅透明,竹的影叶的声儿在我耳边回响如深夜的歌谣与黎明的前揍,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
因为我得了仇炼争不杀人的保证,又得了小沈不伤人的承诺,这下两边都齐全了,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任何冲突的可能性了。
直到我钻进被窝,闭眼沉睡的那一刻,我想的仍旧是美好的未来与前景。
然后我就做了梦。
一场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前因后果的梦。
时隔三个月,这梦里的我再一次成为了一个透明的旁观者,没有任何人瞧得见我,我也没办法干涉任何人,只能看着熟悉的人在陌生的场景里说着离奇的话。
我所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另一个我在与小常说话。
这个我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默默地捣药,而小常看上去一脸凝重,铁塔般的身躯在我身边显得格外瑟缩,欲言又止好几回,他终于还是说了话。
小唐,你真的杀了仇炼争吗?
我眉头一皱,心想我是不是又梦到了这个可怕而荒诞的结局。
这一幕,是紧接着我在那尸山血海的小酒馆里靠近重伤的仇炼争的么?
那个我异常冷漠地抬起头,连手中捣药的动作都未停,口气平平道:是,我是杀了他,你要问几遍才信?
我在一旁听得一阵颤栗,几乎不敢相信这话会是我说出来的。
那可是仇炼争啊。
是宁死也不肯杀我的毛毛仇啊。
他怎么能,怎么能用冷淡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一定是谎言!
小常也是不信。
他面色沉重道:你一定是在撒谎,你说几遍我都不会信。
那个我唇角一扬,冷漠地一笑:他杀了小沈,害了亮明哥,你又有什么不能信的?
小常沉声道:亮明哥只是生死不明,至于你的师弟他确实是死在仇炼争手里,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你怎么可能是这么地冷静,这样地这样地毫无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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