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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全文在线免费阅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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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 作者:作者:Rigel
    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全文在线免费阅读b
    你跑都别想跑。
    记忆里的反驳和作弄,却并未如约而至。
    方岑熙仍旧阖着眼,面儿上不悲也不喜。
    从头到尾,这都不过都是裴恭的独角戏。
    难挨的孤寂此时才像是饿狼一般,扑上来将裴恭紧紧缠住。
    裴恭一夜无眠。
    直到晨光熹微,裴恭才终于伏向方岑熙耳边,轻声诘问道:我要走,你怎么都不睁眼看看我?
    你是不是又使着坏心眼,故意让我难过?我说你没良心,什么时候说错过?
    方岑熙还是一动不动的。
    唯有风拂着窗框,屋里好似飘来阵阵花香。
    眼下倭寇犯边,时局紧迫,大军出发在即,裴恭自也不能久留。只要过了这一夜,裴恭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再回京城。
    他不由得撑起身,捧住方岑熙的脸,吮着那薄而软润的唇瓣,落下轻轻一吻。
    便是这一去难觅归期,他自也义无反顾。
    方岑熙替他还清名,他又有何不可去为岑熙守一场太平?
    岑熙,这天底下所有该你得的,我都去替你拿。
    我还你太平盛世建州府城,还你富足安乐梦中梓桑。
    我要我的岑熙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作者有话要说:
    保送裴狗到外地上个研(doge)
    第87章 风雨殊途同,山河日月共
    大军星夜兼程, 挥师南下,直往建州。
    彼时倭寇侵扰沿海百姓早已多日,裴英驻军当日, 便遇到一群流寇。
    建州倭寇盘踞多年,横行霸道, 裴恭带人一把横推,将倭人扫出了建州海域。
    驻军倒倭倒得如火如荼, 短短十几日功夫, 海域便的确消停下不少。
    但行船水战,终究不同。
    何况倭人动辄抓渔民疍户做质, 让人不得不顾忌。
    裴恭虽骁勇善战, 但毕竟来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 对倭寇的了解又实在不如鞑靼详细, 还要处处护着裴英周全,肩上难免为挡着裴英挨了一刀。
    不过裴恭见着血,却半丝不见馁意,反而杀得更狠了。
    倭寇无人不怕他, 最后只得逃之夭夭。
    归营时, 裴英掀开裴恭的衣领,眉头都不由得拧了拧。
    眼前刀伤刺目, 血像开了闸的水似得涌溢,将衣裳都粘连在了一起, 让人不忍直视。
    裴英不由得沉下眉头:明明躲得开, 你跑过来挨那一刀做什么?
    等会上药疼,忍着点。
    他说着便叫军医前来为裴恭清理伤口。
    裴恭轻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 嘴角边挤出一丝苦笑:二哥。
    先前伤你那一刀, 如今就算是还了吧。
    裴英撇撇嘴:兔崽子。
    你在这跟我拿乔?是不是想舒舒皮子?
    裴恭便笑了。
    也不是大伤, 你莫同家中说,免得爹和大哥担心。
    他望着远处平静安宁的府城,薄唇翕张:二哥,岑熙的建州城,很漂亮。
    和顺天一样漂亮。
    裴英顺着裴恭的视线轻叹:是了,若是没有倭寇烧杀抢掠,这也是一方富足之地。
    今天倭寇被打得丢盔弃甲,你倒的确大功一件。
    好小子,不愧是我们裴门的儿郎。
    裴恭听得夸奖,倒不见喜形于色,只是略作思索:二哥,我这几日察觉,倭寇和鞑靼人不一样。
    鞑靼是想占地,倭寇却只想掠民,一两次打退,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
    他们不能用一个打法。
    裴英异样的目光在裴恭身上梭巡了一整圈:兔崽子,你倒是挺上道。
    裴恭顾不上疼了,只顾着扯开一旁的地图。
    鞑靼草原广阔,想要更多草场,才好畜牧。我们若是打主力,他们能在草原上四处流窜。
    可倭寇流居在这几个岛上,只是侵扰抢掠,若是没了靠岸之处,海里可没法让他们休养生息。
    就得把他们停留的那几个窝子,一鼓作气捅了才行。
    顺天虽和建州隔着千里之遥,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岑熙只莫名觉得心口被攥得生疼。
    他的眉头皱得极深,而后便看到了模糊又混沌的微光。
    疲惫的眉眼终于缓缓撩开,但周围入目的,却全都是陌生的景象。
    唯有熟悉的白猫却蜷成个团子,正伏在床脚呼呼大睡。
    方岑熙下意识往自己身边摸:俭让
    可他身边的被衾是凉的,此时,空无一人。
    这屋子里,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衣架上没有搭着衣裳,茶杯没有被人端用过,就连裴恭的气味,都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了。
    方岑熙怔了怔,忽然莫名浑身一冷,整个人都变得慌张起来。
    他强撑起身子,四下里找寻。
    俭让
    与此同时,门正缓缓被人推开。
    顾氏见状,忙上前两步规劝道:方郎君,不要贸然起身。
    方岑熙-贯体面的神情里,第一次露出了焦急:俭让他在哪?
    顾氏笑了笑又道:俭让同他二哥令谨去了建州治倭,恐怕一时还不能回来。
    俭让临行前托付我们照顾好你,你莫要拘束。
    这是俭让在梁国公府的屋子,你只管安心休养。
    方岑熙垂下眼帘喃喃:建州
    他当真去了建州
    行在后头的裴宣这才缓缓进了屋,瞧见屋中状况,顿时也忍不住大喜过望:快与建州去信,告诉俭让,方郎君醒了。
    方岑熙撩了撩眼帘,便用有限的力气轻点了点头:有劳世子同夫人。
    裴宣慈眉善目地笑了笑:不必客套,该我们裴家谢你才是。
    你醒了便好,俭让日日都有书信给你,你吃些东西,我叫下人都拿过来给你瞧。
    裴恭的书信都是些寻常问候,只不过字迹涂涂抹抹,好似是迟迟不知如何下笔。
    方岑熙仿佛能看见裴恭在书桌前抓耳挠腮的模样,他便忍不住笑了。
    裴宣夫妇自是将人照顾得分外尽心。
    待到方岑熙能下床那日,建州已然献了初捷,裴恭每日的问安自然不缺,再并些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闲谈,左不过是昨日谈起他带走了那块能佑平安的牙雕,今日又诉说东南的鱼腥实在令人难熬。
    不变的只有每日一封,从不中断。
    再之后,方岑熙约摸已经算是大好,便作别梁国公府,带着甜水巷的最后一点零碎物件,抱起白浪花搬去了棋盘街的宅院。
    那是他答应过裴恭的。
    他自不能再食言。
    直到七月初八日,传胜大捷的消息,才终于递送到京中。
    彼时他们以及分别了小半年时光。
    裴恭终于闻知方岑熙转醒的喜讯,派人送来的信,自然也一早被梁国公府的人递及方岑熙手上。
    方岑熙面儿上虽还耐着性子有几分矜持,可一双手拆起信封来倒是无比利落。只见得两张轻宣被他款款抽出,随空一摆彻底展开。
    熟悉的笔迹登时泠然入了眼。
    岑熙敬启:
    展信如面,盼早相见。
    今大冤已讫,污名尽除。大军防海备线三月余,东南倭患业已治平。今贼寇尽数驱之海外,船翻浪涌,抱头鼠窜,只余游兵散勇,早成百姓众矢之的,不足为患。
    临远二十余载孜孜不倦,倾尽心血未曾懈怠,终得愿成。日前入建州府,今已城门坚固,四平八稳,百姓安定,海晏河清。昔方廉知府,文人风骨,挺薄身驱恶寇,弃纸笔守城楼,殉城之壮举至今尚为人传颂。
    此路还幸得闻坊巷三五老翁自聚钱财,敛有方知府右手指骨遗骸及遗刀。如今皆妥善收供,只待归京,便可悉数交付于岑熙手中。
    大军攻无不克,已破倭营,再三两月,便得归京献捷。吾二人昔以一鞘积怨,尤自龃龉,使岑熙久仍未得偿。今终能还方知府遗骨并带廉明,再还东南沿海百姓安康太平。
    望得临远相恕十之一二,余下几分,便依保第之言,纵前尘非一路,往后允你我余生风雨殊途同,守得山河日月共。
    俭让亲笔
    方岑熙面无表情地瞧着那薄薄两张纸,手里却翻来覆去,一时不知是信笺太长,还是尘封在记忆中的往事太厚,只觉得那百来个字来回三遍仍没能看够。
    父亲和他一样,都不过是区区单薄文人。
    可父亲背负着沉沉的城楼军旗,不容城民罹难。
    方岑熙虽然于建州倭乱中幸存,却觉得自那之后,自己背上好像也背了些什么,遥远的顺天大概也有一杆看不见的旗,早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这样的人生里,却有个裴恭出现了。
    饶是被他送进过香海的大狱,被他戏耍了无数回,却依然将他那些最深的梦魇,为他亲手剃得干干净净。
    方岑熙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后第一次舒开了胸胸最沉重的压抑,第一次能像五岁之前那样,能笑着看天,蹦着去喝花生汤,吃太平燕。
    拂过城楼的海风本就该带着咸味,没有血腥的咸味。
    夕阳西下的城门本也该坚固,不是因为有人拿肉身筑了最后一道墙。
    午夜的梦里,不会再有那声长长的,带着心疼的叹息叫他临远。
    不知是大喜过望,还是往事苍凉,带着清咸的点点斑驳,竟不知不觉间落于信纸上。
    方岑熙后知后觉,忙不迭有些心疼地收敛好裴恭送来的信,仔仔细细装回信封。
    白浪花蜷着尾巴拱在他怀中,此刻还懒洋洋地眯着眼,睡得正香。就连它原本洁白的毛色,也难逃被窗框分成小格的光线,渡上一层澄黄。
    方岑熙的手,慢慢抚过了白浪花的脊背。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一切似乎真的都结束了。
    风浪后的平静,显得何其难能可贵。
    他想,裴恭果然还和当初一样,就是个傻子。
    这个人为何要在信中与他道歉?明明是他欠裴恭的更多。
    裴恭一次又一次相救,撑着他坚信这世上的正直与善意;在他数次权衡中遭到舍弃,却又始终不曾放下对他的真心;替他驱寇卫疆,完成父亲遗志。
    这许多事,早就足以冲淡他们初见时那一刀鞘的积怨。
    伤和痛是真的,可这些伤痛早已经拧成了这世上最深的羁绊。
    此后的漫长日月,是他该还裴恭,不该是裴恭还他。
    方岑熙轻拢一拢披在肩头的氅衣,侧目迎着光的方向望过去。
    窗外夕阳如炬,瑰云焰舞。
    晚霞迟归,好似是天边一阵野火,势要将那些惨烈往事连带方家十几年冤名,统统都烧个一干二净。
    最终,再映着他的俭让,从远处策马/凯旋。
    第88章 (正文完)好一场安稳又太平的秋光
    这年的秋天, 来得格外早。
    风匆匆而来,九月初九时,银杏叶子早已铺上了满地。
    寒气滟滟地逼进京城, 窗框边都挂上了白霜。
    离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方岑熙听得门前有动静, 一时心下微喜,不由自主忙抬眼朝门口去望。
    裴俭让, 你就是个
    预料中的裴恭未曾出现, 反倒是往常着欢欢来收衣裳的刘寡妇,带着个生人上了门。
    方岑熙眸里漾过稍纵即逝的失落, 脸上温和的笑意倒是未淡。
    他缓步上前:刘阿嫂?
    劳你白跑一趟, 今天没什么衣裳, 恐怕要过几日再来。
    欢欢也抱着一大篮子鸡蛋, 迈着小短腿送到方岑熙身边:小方哥哥,你这么久没有回家,你去哪了?
    欢欢都想你和三爷了。
    江函都中童生了,他还说要好好读书, 说眼当跟小方哥哥一样的官。
    我跟他说, 他才比不上小方哥哥呢。
    刘寡妇忙摆摆手,拉着欢欢回到身边:欢欢, 不要闹。
    她冲着方岑熙讪讪轻笑,递了两张红帖:不知方大人是否好些, 我下个月要带着欢欢再嫁人去。
    刘寡妇看着身旁憨厚老实的汉子笑了笑:若是大人得空, 就请来我们婚席,吃些薄酒。
    另一张, 若是三爷不嫌弃
    方岑熙微哑:当真?觅得良人不易, 那可要恭喜阿嫂才好。
    只是这些鸡蛋, 定要攒很久。你和欢欢也不容易,留下好好过日子,我不能收。
    刘寡妇听得急了性子:我虽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寡妇,却也分是非。大人那衣裳让我们洗了这么久,还通融我们银钱。若不是有大人,只怕是几年前的冬天都熬不过来。
    大人就是我们的恩人,听闻大人受了伤,先前却又一直不在,今日才见着您。我们拿不出什么值钱的药材补品,只求大人不要再嫌弃这些鸡蛋。
    方岑熙从善如流地收下请帖:劳刘阿嫂挂念,我这伤势已经大好。
    等你嫁人,我定拖上三爷凑热闹去,这鸡蛋就当我是收下了,阿嫂若不带回去,就是诚心要与我为难。
    两相推让几下,欢欢还是把鸡蛋往方岑熙跟前一放,做了桩强买强卖的生意,而后便笑嘻嘻地跑了。
    院里终又只剩下方岑熙一个人。
    方岑熙看着两张请帖愣在院里,望着晌午的阳光正好,小院里不比梁国公府,却也尚算景色怡然。
    裴恭先前,俨然是仔仔细细挑过,为他们两个人的住处花了心思。只是再看此般境况,总好似少了些什么。
    他默不作声地扫了扫院里的落叶,却又觉兴致缺缺,索性回屋去研墨舔笔。
    方岑熙的手先前虽被伤得厉害,但梁国公府的裴宣夫妇照顾精细,如今骑马虽还吃力些,但握笔却已经有力了不少。
    方岑熙轻研开裴恭送的烟墨,斟酌送给刘寡妇婚宴拜帖的字句。
    而另一边,白浪花便在桌上光斑里趴得舒适又惬意,恍如这世上最幸福的小肥猫。
    静谧悠然的秋日缓缓笼在小院上方,直到门前又一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次的半声动静没再引起方岑熙的注意,倒是肥猫白浪花先抬了脑袋,它舔舔舌头起身,一个健步蹬腿,便从抬窗缝隙飞奔而出。
    方岑熙忙搁下笔,一阵不详的预感随即传来:白浪花,别跑。
    不能再去旁的人家里偷鱼吃了。
    鱼头也不行,哪还有钱赔给人家?这才搬来多久?周围的邻居各个认识你,你给我回来。
    他忙不迭拢着衣裳推开半扇门跟出去,却见浪花像个接客的老妈子,熟练地躺在地上翻开肚皮亮出给来人看。
    裴恭蹲在院里,唇角噙笑,正肆无忌惮地搓揉着它的白毛。
    门口的马还直喘着粗气打响鼻,连马蹄都还在不安稳得搁在地面乱踏,显然刚刚才熬过一阵剧烈奔驰。
    建州风水养人,可海上却也阳光浓烈,海风疾迅,行军打仗不比在京里养尊处优,裴恭实打实比离京前黑了好些,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圈。
    不过这一下,反倒更透的裴恭眉眼轮廓分明,五官削刻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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