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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帝师身死后 作者:作者:糖雪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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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都将你们惯坏了,怎么出来查看马车也这样磨叽。
那人一身织金锦袍,目光落在凌琅身上。
冤家路窄,居然是凌清河。
凌清河从小长在椒兰郡,没怎么上过盛京,他看了一眼凌琅身上那少有的衣裳料子,只道:哪里来的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督察院的人已经走了,他不信这椒兰郡能跳出第二个周晏来。
凌琅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半晌笑了笑没有说话。
按辈分凌清河得叫凌琅一声堂兄才是,谢相迎看这两兄弟对面不识的场景,想起凌琅这次是悄悄过来的,遂下了驴车往近处走了走。他低低咳了一声,凌琅闻声往这边看了看,二人目光相对,凌琅心下便知晓谢相迎是什么意思。
凌清河见凌琅往人群里看,目光也寻这那方向过去,这一看便在人群里发现了谢相迎。
是他。
凌清河走下石阶,绕过凌琅停在谢相迎面前。
正打算回驴车上的人,蓦地被凌清河拽住了腕子。
周晏回去的时候,没把你带走吗?
凌清河看着谢相迎,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审视。眼下天寒地冻的,这一席素白衣裳倒衬得这人比从前更加俏致,难怪周晏也忍不住出手相救。这样风流儿身段,想来春宵红帐里,滋味必定销魂的很。
三公子,你这样不大合适。
不合适,你从前纠缠我的时候就合适吗,眼下怎么突然傲起来,睡的人多了,心也高了不成。
凌清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人一副无辜的样子让人生厌。明明前些日子还围在他身后打转,这会儿就又勾搭上这么多人,算是怎么回事。
凌清河正要动手,突然被人攥住了腕子。
你又是什么东西。凌清河见是凌琅,颇为不屑地道了一句。这椒兰郡,敢与他作对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凌琅脸上带了些冷冷的笑意,道:这位公子平白无故拉住我家小君的手,好像不大合适。
你家小君?凌清河瞪着谢相迎问他道,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夫郎。
这人可当真是人尽可夫,凌清河想到此处,一时怒从中来。他这辈子最讨厌自己不要的东西被他人染指,谢相逢喜欢他,他早已经把这人看成是自己东西。眼下这人轮流着把自己往别人身子底下送,是在侮辱他吗。
谢相逢,跟我回府。凌清河厉声道了一句。
我既递了辞呈,便与成王府再无瓜葛,三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不要为成王殿下添麻烦。
谢相迎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听齐凤池说,凌清河之前对谢相迎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怎么如今他不去纠缠凌清河,凌清河反倒过来纠缠他。
凌琅冷眼看着凌清河,他不理解向来稳重的成王,怎么教出这么个莽撞东西来。
三人僵持在酒楼前,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眼看着路就要被堵死,天色也暗了下来。谢相迎的胳膊被凌清河攥的生疼,心一横,仰头看了凌琅一眼,温声道:相公,他扯得我好疼。
这一句撒娇似的往人心里挠,凌琅回望了一眼谢相迎,当即用力将凌清河提溜起来。
没想到凌琅力气这样大,被提溜起来的人脸色骤变。凌清河脾气上来,干脆先动了手,两人都是年轻气盛,打起来一点力气没攒着。
看着干嘛,打呀!
石阶上几个小厮看得愣了神,被凌清河嚷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一群人扭打在一起,街口乱得厉害。
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凌琅还受了伤。谢相迎正担忧着,那头凌琅已经从缠斗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原是一群人打红了眼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凌琅把外袍一解开,随手搭在一个小厮身上便趁乱脱了身。
拉紧了。
凌琅拉过谢相迎手,拨开面前的人把谢相迎带上车,两人坐着驴车从几辆马车间穿了过去。
等那街口的人反应过来,才发现手上只剩凌琅的外袍,人早已经远去。
小道上,挥鞭驾车的人嘴角噙着些笑意。
你笑什么?谢相迎不懂这人怎么还能笑出来,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打架。
你猜猜。
凌琅看着谢相迎,想起方才那一声相公,只觉得心下甜的厉害。
我才不猜呢。
凌琅这深重的心思,即便是住在他肚子里的蛔虫也猜不到一二,他才不费力气去猜。
你身上那伤没事吧,那小子用的蛮力,别把伤口挣开了。
凌琅见谢相迎关心他,往人身边凑了凑,对他道:是有些疼,不过,你若再唤一声相公,我便不痛了。
做梦吧你!
谢相迎又给了凌琅一拳,凌琅乖乖受着,也没说什么。谢相迎到底是个文人,这一下不算轻,却也痛不到哪里,比起怪罪倒更像是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朗子的自我攻略一向很厉害
第77章 入怀
帝师
凌琅唤了一声, 身侧的人没有答应他。
凌琅看着前路,问他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谢相迎在那院子里待了那么些时日, 宁愿穷苦着, 也不愿与他相认。即便是面对面, 也还是形同陌路,究竟是为什么。
谢相迎看了一眼身侧缓缓后退的景色, 良久不语。找了又有什么用呢,眼下不过是困苦些,到盛京去, 也不知还有没有命活下来。
在凌琅心里, 北齐是最重要的。
非要有一个答案吗。谢相迎道。
凌琅静了片刻,道:我想知道,你之前说过不会离开的。
谢相迎深吸了一口气:离开又会怎么样呢, 你没有我,你过的还不是好好的。
不一样,朕失帝师,如失天光。
墨染的眸蕴着浓郁的愁丝, 凌琅看向谢相迎,看向这个近在眼前, 却又远似在天边的人物。
谢相迎听见这句话, 不由地笑了笑:凌琅, 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了谁的, 所谓思念,不过是时间还不够长。三年忘不了, 就再来三年, 三年又三年, 这世上的好人物多了去了,你总会遇到更好的人,然后将我忘记,我也终会忘记你。你有更正要的事要做,我也是,咱们两个各走各的路,不挺好吗?
不。
他不会忘记谢相迎的,也不允许谢相迎将他忘记。他宁愿从没见过这个人,也不愿意得到之后再失去。
帝师,若是朕忘不了你呢。凌琅问他。
那就想着吧。谢相迎脸上带了些淡淡的哀伤的笑意,他看着凌琅道,谢尹早就死了,他死的时候你不在他身边。
谢相迎记得那个清晨的露水很重,花开的很艳丽,那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你在怪朕。
是,我怎么能不怪呢。
凌琅的死讯从那东陵人口中传来时,他恨不能就此和凌琅一起死了。他做好了万全的打算,甚至打算要用自己的鲜血守护这片土地。可从头到尾,这个场死亡都是凌琅的精心谋划。
这个说了喜欢他,不能没有他的人,每每都看着他只身犯险,从来不愿为他改变计谋。
他信了凌琅很多次,最后一次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甚至亲手射杀了自己,做到这些,还不够么。
谢相迎的眼眶有些酸涩,耳畔有寒风掠过,可再寒的风也抵不过此刻的心寒。
他抬眸,一双蕴着泪的眸子望向凌琅:你从来都不会选择我。
凌琅被这一眼,望得痛彻心扉。
不是没有,而是不能,若孤注一掷去护佑谢相迎,北齐便从此沦陷,若没有北齐,成为阶下囚的自己,又如何能有能力再去护佑谢相迎呢。
他不能为了片刻的相拥,而放弃往后。
是朕的错,朕始终没有办法做到两全。
凌琅心中有恨,却从来无悔,他不后悔自己的绸缪,唯一恨事是从来没能护好谢相迎。
他与谢相迎二人心中无情爱时,可为了北齐抛头颅洒热血,心中有情爱,亦是如此,没有什么能够改变。
先有家国,才有你我。不是不爱,而是左右权衡之后,最好的结果。
你既没有两全的法子,我也不盼着你想出来。回去吧,回盛京去做你的皇帝,你是个好皇帝,多年之后我会与椒兰郡的百姓一起为你歌功颂德。
谢相迎逐渐平静下来,他庆幸自己始终是清醒的,早已过了能为了情爱这种事而冲动的年纪。他不很凌琅,凌琅做的很对,他只是有些疲惫。
帝师,朕只有二十三岁,往后余生还有许多年,不会一直如此,我定能
定能什么,定能护我的周全?
谢相迎不愿再听这样的空话,许诺许多了,诺言就不会再有什么可信度。他看着凌琅那样真挚又让人心动的眼眸,沉声道:你只是仗着我是个男子罢了,倘若我是个姑娘家,做了你的侍妾,又被人劫去敌营四月余,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帝师
我会成为你口中的军.妓。
谢相迎的心隐隐作痛,在这样的世道,好看的男人与女人对于攻伐者而言是一样的,他们都是玩物。他那可笑的、凌琅在意的清白,是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换来的。每一次活过来,都如同被抽干了全身的血一般。凌琅说他难过,自己又何尝好过呢。
你承诺不了我什么,我也不要你的承诺。凌琅,或许我曾经也有那么一刻喜欢你,但是都不重要了,人没有情爱不会死的,没有银子才是。
谢相迎看着凌琅,原本沉重的心逐渐释然,他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坐在驴车上的两人沉默了许久。
在凌冽的风中,谢相迎听到了一句音声很小的话。
留下朕吧,朕有银子。
谢相迎回眸,看见牵着驴车垂着头的凌琅。这人失魂落魄地样子,一如几年前那个坐在酒楼门前等待他的少年。
随你高兴罢。
谢相迎没有在意这句话。凌琅是身处高位的人,能待一日两日,但绝对不可能长久待下去。他终有一天会回到北齐,再娶一位将军家的小姐来拉拢人心。
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谢相迎的目光落在腰间系着的荷包上,心口处突然被撤了一下。
.
两人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下来,路上凌琅去了趟驿馆,带了几身厚衣裳。
齐凤池正在院子里和谢樱玩儿石子儿,听见院外有动静,正要过去帮忙卸货,就看见凌琅已经提着大袋小袋的米和面走进来。
相迎,你不是说要送他走吗,怎么这人又回来了。齐凤池见谢相迎走过来,问了他一句。
谢相迎没有看凌琅,只无奈道:他自己要来的,我拦不住。
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拦住凌琅。
齐凤池思量这话里的意思,好半天没回过劲儿来。哪有什么拦不拦得住的,这俩人别是闹了别扭。
林霜出来时见凌琅在收拾东西,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带着谢樱回了屋子。
谢相迎看着忙里忙外收拾的人,没再管他,只抱了自己的被子,准备往齐凤池的屋子去。
帝师,你要去何处?凌琅问了一句。
谢相迎瞥了一眼屋门道:这屋子留给你了。
我
凌琅手中的扫帚应声落在地上,人的腰也弯下腰去,看起来痛苦的很。
你这是得心疾了?
谢相迎冷眼看着,见这人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才反应过来这人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他将被子放回屋里,又将凌琅扶到榻上,拿近烛火解了他的衣裳。
用细布包着的伤口渗出不少血来。
你怎么不早说。看这样子,想是在街口打架的时候就挣开了。
方才没感觉到,你一走便疼起来。凌琅颇为委屈。
你少贫嘴。
这人一天不说点儿有的没的,跟活不下去似的。
谢相迎起了身,正要离开,突然被凌琅拽住了袖子:你去何处?
叫郎中。
谢相迎说罢,凌琅才把人放开。
齐凤池过来的时候,凌琅正赤着半个膀子在没有一点儿热气的屋里等着。
之前光顾着处理伤口没好好看过,如今仔细看起来,周晏这位舅舅的身条确实是好,怪不得能折腾一夜。
齐凤池给凌琅上了药,将细布密密缠好,忍不住问他道:舅舅,你平日也习武吗?
习凌琅道了一个字。
齐凤池心想这人还挺冷淡,不过再冷淡的人他也不怕,他看着凌琅胸口上的伤,叹道:你这一看就是上过沙场的,听说习武之人那方面的需求尤其多,你说是为什么呀,平日里还不够累么?
那方面。凌琅看了谢相迎一眼。
谢相迎眼见齐凤池要再问点别的,急忙把人提溜起来:该睡觉了,小齐郎中。
诶诶诶,我自己会走。
被赶出门来的人一阵郁闷,不就问一问么,这俩人真小气。
谢相迎的脸颊带了些绯色,他从榻边拿过衣裳一把盖住凌琅的身子:别在这晾肉了。
凌琅见谢相迎别过脑袋,只问道:你不喜欢?
我
平心而论,他确实不讨厌,凌琅这身子谁能讨厌的起来呢。
凌琅见谢相迎不说话,央求道:留下来吧,这屋里冷,榻上更凉,我给你暖床。
小齐郎中也能暖床。
不一样的。凌琅看着谢相迎,笑道,我怀里暖和。
谁稀罕你。
谢相迎转身从桌子底下取了几块自己烧的炭,扔进存着火种的炉子里。
好不容易把炭烧红了,谢相迎盯着那炉子,突然没了再出门的心思。齐凤池那边的榻小,他再过去,俩人肯定都睡不好。
你往里边点。谢相迎道了一句。
凌琅很听话地挪了挪地方,他见谢相迎又拿了一床被子,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铺床。
谢相迎准备好,依旧背对着凌琅睡觉。
凌琅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人,问他道:帝师,朕有件事想问你。
谢相迎听凌琅这语气,估摸着是想说点正事,便没搭理他。
凌琅自顾自道:朕打算让朝廷发行银票,方便商贩们做生意。前些日子朕去岳家庄看过了,那纸确实好,朕想着把岳家庄那造纸的技术收归朝廷所有,如此一来便解决了那银票的纸材。这票银最忌讳造假,不若弄些繁琐的纹路画在上面,再盖上经手各府的印章,你看好不好?
谢相迎听凌琅想的这样周密,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是挺好的。
这么一来,想作假也不容易,凌琅确实是聪明,他从前只提过纸材,凌琅连上头画什么都想好了。
朕想让你画那纹路。
我?谢相迎喜欢画那些精密的图纸,但银票这样事关重要的东西,他不敢答应。
你试着画几张,朕拿过去让税课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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