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无有竹(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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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女难嫁 作者:作者:无有竹
    无有竹(64)
    贺嫂子眼中便泛起笑来,又转身进厨房:小郎奔忙了多日,定是累的很,吃食也不定怎么对付呢,我再给煮碗甜汤来,得养养胃口
    黄绢似听明白了贺嫂子说的什么话,红着脸避过身做别的事去了,玲珑朝她笑了笑,出了厨房。
    徐知安脱了衣裳,用棉帕子拧了水,上下一通擦洗,洗的水浊之后,又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又擦一遍,这才舒服了,坦身坐在炉前烤火,等身上的水渍干了,穿上干净的衣服出了门。
    徐郎君也回院里了,和随娘子坐竹亭里喝茶。院里有座旧竹亭,是以前搭起来的,竹亭里的椅子陈旧了,坐上面吱呀的响。徐家住进来后,旧竹椅做了柴火,又做了新竹椅,铺了稻草垫,坐起来就舒服多了。天气不冷的时候,大家都爱坐竹亭里做活儿说话,可惜没在里面砌个小炉子,冬日坐时候长了,也是冷的很。几天前,贺嫂子从外面捡了几块石头,活泥砌了一个小炉子,炉子没留通风口,烧木头的话,薰的满亭的烟,呛人的很,改成了木炭后才没了烟气。
    这一个小炉子,能取暖,能烧水沏茶,还能吃热锅子,屋里暗的时候,大家越发喜欢坐竹亭里做活儿说话了。
    徐知安也去了亭子那里,倚坐在草垫上,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举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半晌才咽下去,再不愿喝第二口。
    随娘子就笑:山里湿寒,这是玲珑亲自做的姜茶,味道不怎好,不过喝了对身体好,你在山里奔忙了这么长时间,怕湿寒气浸了身子,还是将这一盏都喝了吧。
    徐知安不愿再喝,但随娘子笑吟吟的看着他,思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将一盏姜茶一饮而尽,然后闭嘴,不想说话。
    偏这时候,玲珑也换了衣服过来,她穿的本地山民们常穿的式样,颜色鲜艳极了,朱红靛蓝姜黄褚黑色相间的粗布围裙系在腰间,项上还带了很亮眼的雪片银项圈,一走路,银片就嗦嗦响,光彩夺目的很。
    徐知安一时看的呆住。
    玲珑见徐知安面前的杯盏空着,便很伶俐的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姜茶。
    阿兄尝尝,这是我用当地的祛湿寒的药草和姜汁一起熬成的姜茶,每日喝两杯,手脚都暖乎乎的。
    徐知安:
    茶并难喝,喝进腹里确实暖烘烘的,还有两分的甘甜味,只徐知安不喜姜味,是以,这一盏茶喝的甚是艰难。
    徐郎君夫妻两个低头,悄然而笑。
    没多时,饭食好了,几人回堂屋围着火塘吃了顿热气腾腾的汤食,又转到了竹亭里,开始说正话,譬如山民们是如何从起乱变成了修路,一向抠搜又贪婪的蜀王为何会愿意给山民们拨粮
    徐知安入川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必须节制蜀王无休止的盘剥奴役这个地方的民众。
    当地的布政司与按察使早与蜀王勾结成势,但因着今年江南的土地测量事件影响的有些远,蜀中众官员自是早收到了消息,且严阵以待,就怕督察史与巡御史嫌事闹的不够大,再将苗头指向蜀中各地。
    徐知安先去成都府交置了信印与敕令,一气儿拜访了诸处上官,将江南之事尽数陈述了一遍,指明江南之事的开端与变故,故意说了一通督察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陛下又是如何顺水推舟借故将江南的大商与大世家尽数薅了个遍又说,即便如此,江南的那些雄缁重财尚不足以支撑陛下建成西山的皇家林苑。
    天下财物三分,一分在江南,一分在湖广,而另一分,则在蜀中。
    如今,江南事毕,湖广也多有波及,只蜀中,间了无数重山水,才稍有保全。
    之后又给诸官员吃了一颗定心丸,说蜀王财富甲天下,若是陛下有意收敛蜀中的财物,那必是冲着蜀王去的,毕竟,一个蜀王所拥有的财富已远超过了皇上拥有的财富么,所以,诸位大人只管放心好了。
    放心?
    这下子是完全不敢放心了。
    没多久,就有了蜀王与百族山民们争抢盐井而引发的事端。
    巡府大人就让徐知安前去平息事端。
    在山上待了七天,徐知安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早有了谋算,只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行动。
    让山民修路,是他入蜀时就定好的规划。原想着,自己说不得要一寨一寨的前去游说,才能将各寨的山民们集起来,谁料,事情这般巧,这些山民竟为了别的事自发就聚起来了。
    这事,天都成了,他若不成,便是罪责。
    让山民们由攻打蜀王转为修路,很难,好在各寨的首领头人们都支持他的决定,没法子,箭在弦上,发则伤人,不发则伤己,这关头,定是要想法子松掉弓弦的。
    而更难的则是,粮食。山民若同意修路,工粮要从何而来?总不能山民自己垫补吧,自来就没有这样的便宜事,山民根本不会愿意,况且他们也承担不起这样大的役程的各项支黜。若这粮要州衙出,虽是应该,但徐知安知道,南浦州衙穷,仓里的急救粮根本应付不了这样的支黜
    那就只能打蜀王的主意了。
    巡府原就被徐知安的一句蜀王富甲天下吓的心惊胆战,接着再收到一封特意说明蜀王富甲天下的书信,更是吓的冷汗直流。
    王府一众属官也吓的心惊肉跳。
    这是要搞事啊!
    一句蜀王富甲天下不算什么,两句蜀王富甲天下也不算什么,千句万句的蜀王富甲天下,这话要是传出去,得,既使蜀王无意造反也不得不造反了。
    那么,蜀王一带与蜀王府交往过密的官员们不是叛贼也是叛贼了。
    这位知州,看着年纪轻轻,文质彬彬,行事怎么如此的老辣狠毒呢?
    这作派,简直比鹰犬之辈还刁钻狠辣,浑不似如今朝上的那些读书人。
    王府属官只得俯下姿态前来相询,问徐知安到底是何意图。
    徐知安微微一笑,端的光风霁月,开口就道:请蜀王悯其属地山民,山民们自发聚在一起要修山路,做的是千秋之功,蜀王富甲天下,何不悯其辛劳苦难,捐出一仓的粮米来以援山民,不是什么难事吧?
    一仓米粮?
    蜀王建了三个粮仓,一仓能装一季的税粮,这一仓,至少三百万石,要蜀王舍了一季的粮米给山民,简直比割刀还痛。
    但若不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知州联合山民闹将起来
    若杀他一人能平此事,蜀王定要将徐知安斩成千百块,否则,愤恨难平。
    可惜蜀王了悟的迟了,当他听到蜀王富甲天下一话时,蜀中万千民众也听到了,甚者,已被出蜀的商人流传去了外面。
    为保尊享地位,也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和鹰犬们的贪心,蜀王不得不舍小保大,舍出一仓的米,以平息这样的祸端。
    这样,外面的人应该不会相信他有造反之心吧?
    蜀王定是在梦里也要杀掉的人,一定是徐知安。
    可惜,蜀已错过了斩杀此人的最佳时机,如今的徐知安,整个南浦州的人都知晓了他的名气,再要斩杀他,就真正的犯了众怒。
    修路原就是大役,蜀王的米粮又送的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在舍家资,这一闹,消息四散开来,附近州县山寨的人也敢集似的涌了过来,只想在这个寒冬里,能弄口吃食。
    蜀王见此,且悲痛且心安,痛于自家要消耗更多的粮米,安于些举,他的名气也传出去了,外面的人对他,总算是放心了。
    徐家三人听他讲述之后,齐齐抚额叹息:果然,这皮相长来就是为骗人的,多俊的一张脸,多黑的一颗心。
    不过,黑的好。
    以后呢?你总不能与蜀王一直交恶。
    以后待路修好之后,我会上折为蜀王表奏,让朝中诸人都知道蜀王的义举,再于山路间立一方大石,请人将蜀王之功刻于其上,使得天下人,人人知晓。
    徐家三人:好,好毒的心思。
    蜀王好生可怜!
    第84章 何谓光明正大 探吏
    蜀王的后事, 已被徐知安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蜀王这个人,是很贪婪,但说他有谋反之心, 那是万万没有的, 但是,坏就坏在,他与官员们有了勾连。
    一介蕃王而己, 私产比皇上的私产还多,又与当地官员勾结有牵连,还能调动地方督军衙门即使他没有不臣之心, 怕是有些人也会说他有不臣之心。
    在徐知安这里, 他上任后定会多有掣肘, 一为蜀王, 二为府官,三为百族山民,而蜀中形势又太复杂, 王府跋扈贪婪, 官员们不做实事,山民又野蛮不知礼数, 虽叛乱程度不如云贵厉害, 但前事引子早已铺下,再这样下去, 山民叛乱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 来此之后的首要事情就是,掐了叛乱的苗头。
    不过在畴谋上多费些心思罢了。
    一是压下蜀王的气焰,二是收笼山民之心,三则, 以山外之事胁于众官之威,手段么,说不上光明正大,恐如今,已有许多人说他是诡计多端了。
    如今朝官,俱是理学出身,在朝时会因政见不合而彼此攻讦,或是不顾体面的在朝上大打出手也有,不过这些行事,都是坦荡荡正大光明的,少有人在阴暗处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因为在官员心中,在暗处搞事或是耍阴谋诡计都是阉宦们的作风。
    持圣贤书的读书人,不屑与阉人奸宦为伍,也不屑搞些阴谋诡计。
    但徐知安这事办的虽有功,却失于光明正大。
    叫玲珑说,屁咧,满朝也找不出多少干实事的官员,矫情起来倒一个比一个厉害,什么叫阴谋诡计,什么又叫光明正大?
    为已之私耍的心计那才叫阴谋诡计,为天下民耍心计,这就叫光明正大。
    民为大,为民所谋的事项,就是光明正大。
    徐知安呵呵直笑,然后将玲珑拥怀里,所以,他如此累,却仍满足非常,有她相知,此道就不孤。
    他瘦了很多,胸前的肋骨都快根根分明了,江南事,他殚精竭虑了一场,未曾歇一歇,便马不停蹄的直奔南浦,偏又遇了这样的事,虽解决了此事,为了与山民搞好关系,他不得不与山民们一样的风餐露宿,还要辗转于各条路间,调度分派各项事务,如此不间断的劳碌,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玲珑抚着他的背脊,心里又酸又疼,想埋怨他怎么不好好保重身体,又知怨无可怨之处。
    不出门,不知道百姓生活的有多苦,天灾人祸层层压下来,百姓们最大且最真实的心愿就是:吃一顿饱饭,活过这个冬天。
    既做了官,就不能让治下的百姓饥寒交迫,朝不保夕,他人微言轻,初来乍到,威望不足,只能亲力亲为,只能尽力给本地百姓谋个活路。
    徐知安是累狠了,头沾到枕上,没几息就睡着了,玲珑却是左思右想的睡不着,后来干脆披衣起身,取了纸笔,开始画工具图。
    她能做的,着实不多,能帮多少就算多少吧。
    早上,玲珑使贺嫂子出门买些羊肉来,若有豖肉,大肉也使得,总归是补身体用,是肉就成。
    半晌,贺嫂子果然买回来五六斤的大肉,却是野猪肉,猎户兄弟俩猎了一头半大野猪,处理出来,统共三十来斤,贺嫂子割了一条后腿肉回来。
    好在这猪不大,臊味不明显,切了片用辣椒花椒炒了,很是下饭,衙里人多,五六斤的肉,和着酸菜,炒了一大锅,一顿就吃完了。
    下晌里,又有人家给老吏送来几只竹鼠并一只狗獾换粮米,竹鼠活着,獾却死了可这玩意儿,贺嫂子还真没弄过,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老吏倒利索,倒挂着剥了皮,扔水里浸着,浸过两天才能弄来吃。又说这东西也就皮子好,肉也臊的很,要用冷水浸两天,煮时再氽几次水,再用重料炒了之后才能掩住獾的臊骚气,吃它,可费功夫。
    不过这东西和狗肉一样,吃了驱寒养胃,费功夫就费功夫,做好了味道也不错。
    贺嫂子便不沾手,只管让老吏做。
    后世的人因惧于鼠疫等病已经不吃这些东西了,但这里,没人说过这些玩意儿身上有病,即使有人说了,为着一家老小的肚子,该吃也得吃。这且是体面的,没将田鼠青蛙虫子蚂蚱送来呢,平常人家,就算是逮住一只麻雀也舍不得放,大小是口肉呢,用火烧一烧,一口就塞进嘴里,连头带骨全嚼进了肚里。
    老吏放出话来要收些肉食,附近的人就时常送些野物来。除了山鸡鹌鹑外,最难逮的就算竹鼠了,竹鼠肥嫩,算是很珍贵的肉食了,所以山里人家一逮到它,忍下馋意,一路挑着到了州衙口,就想换些够一家人多吃几顿的米粮。
    竹鼠好拾掇,老吏剥了皮洗干净血水后就递给贺嫂子,贺嫂子红烧了一小盆,给老吏送去一小碗,又给出门办事还没回来的徐大船留了一小碗,剩下的都送去衙里。
    徐知安也不得闲,回家来只歇了半天,天将明,他就去了前衙,在山里搁了许多天,还没来得及捋清州里的公务呢。
    去了才知,州衙内政可清闲,该知州管理的事、不该知州管理的事,全都落不到知州头上。
    山民的事,各族各寨就有决定权,人家虽说是朝廷管制下的百姓,但自许多年前,就己经有了自治权。汉民百姓,蜀中虽闭塞,豪族世家却多,凡氏族中人,都由氏族族长与族老来管制,他们只守家规族律,对朝廷的律法一概不理。
    其他百姓,就是属于阶层最底端的民众了,他们有事也只会找附近德高望重的老人或是里长,根本不敢来州衙。
    看着这些都是小事,实则,就是几方都将官府架空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税赋。
    南浦州属于蜀王属地,每季的粮税盐税田税牲畜税路税人头税几乎全被蜀王收敛一空,然后,每任的官员在万不得已之下,只能上折子以天灾的由头来免收税赋或减收税赋。
    官员们倒不是真的高风亮节,南浦虽穷,还是有几方豪族的,山里又有银矿和盐井,若是心存朝廷,还是有法子上缴粮税的。不过,古来做官的,有几人是清官呢,纵有法子,也是多往自家口袋里揽的,万没有往出去推的。
    别看衙里穷,衙里的官员的日子却不难过,
    别看老通判与山民谈`判时一副慷慨激昂为国尽忠的大意气,若细数他的家资,只怕比哪个都厚。
    即使是衙里不入品的典吏,也是一个个吃的油光满面,更别说各巡守道上的官吏和课司目吏了,哪个都有房产田产,有的干吏家里还养着一两个妾室。
    南浦穷,可也不穷,穷的是生存在底层的山民百姓,穷的是衙门的公库,仓里米粮,账上的财物。
    一个州府衙门的公库,空空如也,只扔了几张朽烂的桌几和一堆快锈成渣的破兵器
    徐知安无言退出公库,开门的库吏不敢说话,只弯下腰做知罪模样,正问他事时,他又一问三不知,油滑的很。
    徐知安也不好处置,只能说:既是不能守好库房,那就换个会守库的人来,你明日归家去,叫你兄弟接职吧。
    南浦这种地方,铁打的吏,流水的官,许多吏职都被各家族垄断了,这些人家,当吏不是一门生计,而是一种行当,父传子,子传孙,不管换过多少任官员,做吏的,始终不换人家。
    那库吏以为年轻的知州大人不敢罚他,没想到,却罚了。但这种罚法,只损了他一人的利益,并没损了他们家族的利益,所以,家里不能借此由头联合其他家来抵制架空知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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