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漠野茗(59)
被仙君二次攻略 作者:作者:凉漠野茗
凉漠野茗(59)
白驹过隙,弹指一瞬,不管多少年,她已经不在乎了,如今眼前的事才是她该担心的。
她轻笑,不重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她才注意到,凌芫已经出去了。
流暮的修士一般各司其职,如今正在给杜子熙传法疗伤的自然也是个可靠的,词语站在旁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觉得杜子熙如今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可怜了。
他本该与阿彤隐世山林,若是没有跟着他们走,现在应该是好好的。
杜子熙额间的冷汗冒了出来,见迟芸的神情,他还是没忍住,说道:师师姐,我还可以叫你师姐吗?
迟芸回过神来,当然可以,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不过在我这里,你一直都是个师弟。
虽然如今的情形任谁都不会相信,十二年过去了,迟芸还是那么年轻,杜子熙反倒像是比她年长了。
魔君开始当守卫了?凌芫的声音传过去。
陈子逸转过身,轻笑,能给你流暮山宇当一次守卫,也不枉此生了。
天色渐晚,一个仙君一个魔君,不待在屋里,倒是一同站在了门外。
我还从来没从正门进过流暮山宇呢,也从未在此处看过这里的风景。
流暮不同于安定山满山的花树,这里的树是翠绿的,山高谷深,到了冬天也还是绿的,像是长青树。
远山的白雾茫茫,但能看见无数的山峰耸立着,全都站在面前,看着不远,实则却是很远。
上一次我来的时候,阿芸也在,只是她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你。
陈子逸说着,眼神却是看着远山。
那时候,你是大名鼎鼎的踏月仙君,全修真界都知道你杀了阿芸,所有人都盼着你在那天天劫之时飞升离去。可我却不愿。
凌芫垂着眸子,听他继续说。
你带着阿芸的魂魄,若是走了,我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师白传唤凌芫过去,天劫即将来临。
走在流暮的院子里,突然一个眼神狠戾的人杀了出来,愣是二话不说便袭击这个踏月仙君。
凌芫认出了这是陈子逸,几番躲避,但陈子逸却像是没有了神志一般。
陈子逸!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不准走!
陈子逸虽然每一剑都很狠,却不曾对凌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你身上有阿芸的魂魄,你不准走!!若是敢走,我便屠尽流暮,也让你尝尝痛失家族至亲的感觉!
他真的已经疯了,他承认,却是锥心刺骨的痛。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若是不成,他便身死以陪迟芸,祭奠安定山的亡魂。
不久,便引来了流暮的其他人,让他没想到的是凌芫竟没有任凭流暮人将他围起,而是苦苦相劝。
你先躲起来,我会给你个交代。
他不相信,但若是就此被缚,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躲开之后,他看着凌芫和那一众修士离开。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天空已经出现了彩色的雷电,一的慢慢放大的亮光洞天出现在了头顶,大风刮过,他一直趴在流暮山宇的屋顶上,等着凌芫出来。
他听见了吵闹的声音,只能屏息凝神。
久久过后,只见师白的房门打开,出来了好多人,其中也有凌芫。
房门被猛地关闭,下一刻,凌芫跪在了门前。
大风过后,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从头顶下来。
陈子逸扒着瓦片的手已经被磨的通红,止不住地颤抖,那场大雨将他一整个淋湿了,头发也附着在脸上,不知道脸上流着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睛,却清楚地看见,下面的凌芫还在跪着。
眼看着天劫已经来了,他不知道凌芫在干什么。
洞天大开,狂风席卷,像是猛兽一般,欲将这修真界吞噬。
芫!感念世恩,不敢忘情。凌芫垂头猛击地面。
不愿离去!望师尊珍重!
陈子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也不敢相信一个仙君如今正跪在下面的院子里,久久不肯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清朗了起来。
流暮十分安静,只见凌芫跪着,其他的毫无声响。
突然一阵微风刮过,身上的水让他很冷,只见面前缓缓落下几点白色,望向天空的时候,原来是下起了雪。
面前的人跪着不动,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寒风刺骨,心也是凉的。
他还是没有等凌芫站起来给他一个交代,便自己离开了。
我本来挺恨你的,可你救了阿芸,也把她的招阴灭阴之力留在了自己体内。
陈子逸不禁笑起来,这让我怎么恨,我总不能杀了你,那不就是忘恩负义了。
我还要谢你,愿意听我说话。凌芫道。
不用谢,你什么话都没说,我什么也没听。
第115章 旧梦重拾人重聚
只听见重重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冤魂,她看不见,却感觉到了,她的周围尽是冤魂。
铁链声哗啦啦作响,她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醒了?
杨天堑就坐在她的面前,她想要挣脱,却见自己的手脚全都被铁链绑着。
他站起身,缓缓走进,嘴角带着轻笑,阿彤长大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恐惧面前这个人,已经那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他已经这么疯狂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以前为什么没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年龄不小了,我可以走了,家主,你放我走吧!
没有办法,面对眼前的猛虎,她没有办法。她想过,如果自己像杨家的修士一样,只是一个嗜血狂魔的血奴,她害怕了,她还有杜子熙在等着自己。
家主,我不是故意要跑的,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我不想一直憋在夜邑什么也不干。
杨天堑似乎有一丝不屑,他见过太多在他面前求他的人了,他丝毫不在意。
可如今阿彤在求他,他第一次见。
阿彤想出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可你却一声不吭就走。你临走的时候是看见了什么吗?
没有我没看见什么
看见了也没关系,你是我的人,有什么是不能看的吗?但是你知道,我痛恨背叛,你可以走,你不可以一声不吭地走,你不可以投奔流暮,你不可以做他凌芫的手下!杨天堑多了几分狠戾。
鼻息很近,就在面前,阿彤怕得闭上了眼睛,只感觉那人近在咫尺,凶狠万分。
阿彤长大了,胆子也大了。他的嗓音很低沉,字字句句都在消磨着人的意志。
过几日,我便带你去寿城,你会亲眼看见我怎么屠掉整座城,就像当年你生活的村子一样,全部死在我的剑下。
还有当年的梨花村。
这些地方,都是修真界飞升之人待过的地方,杨天堑一直都很相信,只要它们落到自己的手里,为自己所用,终于有一天,自己也能如那些人一般。
他无法飞升,不是能力不够,是没有合适的地方。
凌芫有流暮那个灵气充盈的地方,而他杨天堑没有。一定是因为这个。
阿彤惊醒一般的猛然一怔,心脏像是停了一样,耳边的鸣声久久不停。
是你杀的是你!
是我。到时候叫你的同伴一起来,包括你的夫君,你还会亲眼看见,我怎么杀了他们。到时候,我们永远在一起,只是两个人。
眼前的人似乎已经没有神志,像是一个疯子,她看在眼里,这就是一个疯子。
你斗不过他们,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手中的亡魂都会来找你!她撕心裂肺地喊,只见杨天堑好不在意,越走越远。
杨天堑!你会粉身碎骨,遭万鬼侵蚀你所做的,全都会还给你!
.
夜已无声,却能听见沉寂,却不知这沉寂的到底是猛兽还是正途。
万物宁静,唯有人心动荡。
流暮的风室里,只有凌芫一个人。
他已经倒好了酒,这酒确实已经不多了,可惜的是她还没想起来该怎么酿,不知道这酒还能喝上几杯。
他早知道她还回来,就算不说,闻着味儿也来了。
果不其然,门开了,迟芸道:仙君又在等我。
这次酒已经倒好了,她便直接开喝了。
若是真的有人一直想着你,你却不知,该如何?凌芫开口。
那便是我的错了,平白浪费了别人的心意。迟芸平静道,还是如往常一般。
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凌芫没有喝酒,只是一直在给她倒。
他不该让你不知道。
迟芸问:此话怎讲?
他看着她,我应该直接说,不该让你去猜。我说过多次,却不在乎再多说几次,这本就是你该得到的。我很喜欢你,尽管你不知,你也不知真的有人想了你很多年,真的有人会为你走遍山川,找寻你的痕迹。你走过的地方,我都想再走一遍,如果那里能有你,我也不在乎走多久、走多远了。
她知道,所以静静听他说话了。
她微微笑了,这个世界有我没我有什么差别,你其实不必找我。他们只会记得我如何残忍血腥,如何邪魔外道,是妖女,是异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我留一滴泪。
你若是知道,我便不会在此了,在此让你重新记起我。
迟芸微怔,她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竟然能被这样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放松了很多。
你记得他们,却不记得我。凌芫垂了垂眸子,许久才喝了一口酒,他有点不甘心了,也不忍心将这酒喝了。
他不知道,他以后,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喝她亲手酿的酒了。
所以只敢轻轻呡一口,生怕以后都没有了。
屋内的灯光摇曳,像是有丝丝微风拂过,尽管要走,但还是留下来一点能被看见的痕迹。
你一直说,我们曾经认识,可是我真的记不得了。迟芸道,不过,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按照前世时候的样子。
眼神中的一道光闪过,他轻声问:可以吗?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如果真的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一样。
凌芫,明天就开始。
说完,迟芸便笑着起身离开了。
一夜之中,辗转反侧,好像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一样,脑中回忆的竟全是他们以前在一起时的场景。
想着,明天就能像以前一样了。
第二日,杜子熙的伤好了很多,几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见凌芫手里拿来了一张卷着的纸筒。
是杨天堑发来的。
三日后,寿城见。
杜子熙一见到这纸上的字,便猛然惊起。
这是阿彤的字
字扭扭捏捏的,不像是正常写出来的,可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他们逼阿彤写的。杜子熙又悲愤了起来,这个字迹一看就知道写字之人是受了刑的,甚至还有点血迹。
迟芸看得出来,杨天堑一贯会玩弄人心,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真的是阿彤,或者是某个模仿阿彤笔迹的人,都不重要了。
杨天堑知道,她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去,必须去。即便是很危险,他们也要去。
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三天恢复过来,如果不能,那就把阿彤放心交给我们吧。迟芸道。
杜子熙忙道:不,我可以。我希望当她身处险境时,第一看到的希望是我。
说好了,他能保护她。
几个人商量好了之后,便各自回屋,陈子逸住久了山洞,猛然住了这种地方。竟有些不习惯了。
他自知,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昨夜他没睡,或许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软床,又或许是在想什么。
他看见迟芸去了凌芫那屋,也知道,自己好像真的难以释怀,却又该释怀了。
就像前世的时候那样,他只不过是个外人。
他柔和一笑,回了屋,曾经他也想,当她身处险境的时候,自己能成为她的第一个希望,后来发现,最适合的不是他。
风室里,迟芸这次不是来喝酒了,但却见凌芫已经喝了,不多,但已经看得出来,他的耳朵红了,眼神也有些飘忽。
她有些惊叹,一个天天喝酒的人,为什么酒量这么差?
凌芫的脖子也红了,喘着粗气,我们曾经,是道侣。
我知道了。
可并未礼成,还差一点。
迟芸这才注意到这风室,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在外面看没什么,可这一进来,明显感觉亮堂了不少,她探头看向帷帐里面,竟挂起了红布,眼前挂着红灯笼,还有几张红纸贴在窗子上。
他喝酒是为了壮胆?迟芸不禁在心里想。
差了什么,你说,我补。
拜了堂,未喝交杯酒,未同房。凌芫说,他的神色有些呆滞,真的像是喝了很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迟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记不得,更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做。
像是一只未经历过世事的稚鸟一般,她有些手无足措。
可是我
还没等她说完,凌芫已经把酒杯递过来了,她只得接住。
这杯酒不是给她一个人喝的,是要两个人一起喝了。
凌芫好像什么都懂一样,教着她把手绕过来,然后两个人的胳膊便盘旋在了一起,仰头后,酒杯空了,只觉得人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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