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秾裕(122)
笑赠芳心 作者:作者:秾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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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小孩太多,排队时间有点长沐耘温声解释。
祁终却嗤了一声:什么排队?我看是那些熊孩子乱插队还差不多,一窝蜂围在那里堵着,眼馋嘴馋,又没钱买,总算盼到你这个大老实人,出钱请他们吃
沐耘眨眼一笑,默认不语。心知他是在调侃当年游历时的趣事,也没法反驳。
吃糖时,祁终漫不经心往湖边望去,突然见廊桥过道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提着花灯,徘徊在一方卖鱼的青年跟前,似乎在客套闲话,只是人影不断交错,他无法看清那人面孔,只好侧身问沐耘:诶,这医圣大人怎么还没来?都快过约定的时间了不如你看那边那个买鱼的家伙像不像他?
沐耘闻声回望,并没有看见什么人,淡淡摇头。
祁终不信邪,硬拉着他去寻那道身影,穿梭过层层人潮,二人临近湖边稍显清静的下游,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容。
医圣大人?真的是他。沐耘稍愣一瞬,也认出了他。
祁终心中一喜,正要上前问候,却被沐耘拉住手心,止步原地。
怎么不过去啊?他挠头问,沐耘敛眸不语。
祁终继而观望,见凤寐将买来的红鲤鱼一条一条放入河中,做完这些,又将随身携带的一支海棠花,缓缓送入水中,任它漂远。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他不再多问,伤感侧开了脸。
再回神,凤寐已经来到二人跟前:久违了,二位。
沐耘折身一揖,还礼道:又要叨扰您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最后几处灵脉的异常,我也于多日前看穿,及早做了处理,详细的,我们先回寒舍再说吧。
闻言,二人略感事半功倍的轻松,但祁终深思了一下,一开始觉得凤寐这场底疆之约有些多余,但刚刚见到他在河边放生鲤鱼,以及今夜过节的喜庆氛围他又觉得合情合理了,办事是小,思人才是凤寐这次出门的主要目的。
念及此,他对方妍绡二人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回到荆新郊外的草药铺,祁终随着进屋,等凤寐泡茶期间,无意环视了下四周,忽然见到院中无数棵已经枯死的石榴树,正佝偻着扭曲的身躯,在夜色着藏匿。
他起身探向侧屋,撞见堆满医书的书架后方,有一处温婉的角落,铜镜下方,摆满了胭脂,全都是新的
二位用茶吧。
适逢凤寐回来,祁终不敢再无礼,迅疾坐回了沐耘身畔,反复冷静内心的凄伤。
多谢好友的茶。沐耘接过之后,浅尝一口,便搁置桌边,谈起正事。凤寐落座听完,神情也渐渐凝重。
所以眼下,以医圣之见,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三方泥塑,让桐疆摆脱这场意识上的困局?
以问作答,看似多余,却话中有话,凤寐喝茶未果,乍闻此言,抬眸睨了一眼沐耘,神色平静,只道:沐耘,几月不见,你又来套路我了?
啊不敢。沐耘眨眼一笑,识趣噤声。
凤寐望了眼他身畔的祁终,语气颇似调侃:哼,你有何不敢?这些年,在我这里,骗了多少丹药,欠了我多少诊费,我都没跟你计较,现在遇上难事了,自己都有万全之策了,还要来拷问我什么呢?你拿我作友,还是拿我当敌啊?
并无这些意思,医圣大人宽宏大量,我一直记恩于心,适才言辞不当,让你多虑了,见谅。
沐耘淡淡解释,还在揣摩凤寐的心意。这时,祁终却看不下去了,哼道:好啦好啦,你俩别话里藏话了,搞得这么见外干什么?姐夫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闻言,二人皆是惊愕一僵,凤寐差点被水呛到失态,定了神,惊望祁终,皱眉道:你叫我什么?哈!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就是让你与沐耘合起伙来欺负我?
祁终不好意思一笑,挠头藏回了沐耘身后。
玩笑一完,屋内氛围稍得松缓,凤寐依旧理智,他看向沐耘,淡淡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你要做什么了,这九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了解你不少但天境之神,有我师尊,我无法帮你多做什么,只能不拦你
这就足够了!好友能理解沐耘心意,退步至此,已是一生之幸。我,感激不尽。
知道凤寐无心阻拦大计,二人皆感身心轻松,离解放桐疆的禁锢又进了一步,沐耘难抑心中喜悦,诚挚感激。
凤寐垂了垂眸,欲多言什么,却终究压回了喉中,只是深深望了一眼般配的二人,旧忆在心中愈发迷离
诶,采药的,你怎么又乱试药,把自己弄中毒了啊?我和师兄来看你,你都看不见吗?
抱歉,二位,我五感暂失,看不清你们,只好招待不周了
啊,好可怜哦当素女尊上的徒弟也太惨了
小悦!不许胡说凤寐好友,你好好养伤,我们下次再来拜访
没想到转眼间,这句下次便成永别了。凤寐回忆起年轻时拜入师门的往事,看着眼前酷似又不同的二人,顿生物是人非之感。
祁终问起正事:那现在,我们要不要把这些承载寄元的泥塑先毁掉?以免里面的魂识被幕后之人趁机收回,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闻言,凤寐醒神,正色道:不可。若要引出幕后主使,此物就不能毁掉。先交给我吧,我将它们泡在药池里,能够抑制它的影响。
沐耘点点头,将剩余的泥塑都归到凤寐手中,又道:那这段时间,就暂借好友贵府一住,我们接下来的布局,还要再完善一些,以保万无一失
想住就住,能闻得惯这里的药味,也算你们的本事。凤寐听他投靠的语气,起了心思,悠悠回道。
祁终皱眉以袖掩鼻,小声嘀咕:这家伙成心的,之前你不在,他灌了我好多好苦的汤药
沐耘无奈轻叹:良药苦口,医圣大人一片苦心,这些傻事,你就别在重提了,不然,等下我们被赶出去,就只能住荒郊了。
祁终撇撇嘴,懒散道:哦。
凤寐捏了捏眉心,继续翻看自己的医书,淡淡道:茶凉了,你们赶路辛苦了,客房在东侧,请自便。
多谢。沐耘淡笑作礼,语罢,拉着人出门,不再叨扰。
*
九垓山殿内,一片静谧。
帘幕后方,一人正翻着古籍,迫切寻觅新法,却句句碰壁。席衍恼羞成怒,正欲撕书泄愤,天灵却传来一阵剧痛,让他顿失冷静,抱头痛呼。
啊!谁?是谁破坏了我的替身?
他痛苦难忍,魂识如同被割裂一般反噬的痛楚,将他折磨地满地打滚,席衍颤抖着手,将丹药送入口中,以毒攻毒,自救一番,终于稳住了魂识脱离之险。
他虚脱扶住桌沿起身,双眸血红望向座位旁无动于衷,如同一副行尸走肉的傀儡,痛哭道:青尘,青尘,你可怜可怜我,看看我好不好?
洛青尘听见有人喊他,眼珠稍稍转动,神情依旧麻木,只是双唇轻启,似乎要说什么了。
席衍期待地望着他,满心欢喜,却听他念:庚兰,在哪儿?
期望如玉碎,摔了满地。席衍怒极攻心,一口内伤血瘀猛吐在地,随即目眦尽裂地瞪着他,死死地瞪着他,发狂地扑向洛青尘,狠声质问:沐皙!又是沐皙!我都快死了,你都已经是我的傀儡了,为什么还要念他的名字?为什么还没有记住我?
洛青尘,你对我好残忍!我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
席衍理智全失,取出最后的底牌,将一颗黑色丹药喂入洛青尘的喉中,恶毒自语:阎王索魂丹,是我为你研究多年的毒药,它会让你完全属于我的,永远都离不开我的就算死,你也要与我一起啊,青尘。
他扶住剧痛的身躯,摇摇晃晃坐在洛青尘身畔,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肩上,低语:这样就很好了他们都该死!他们竟敢毁了我多年的心血,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反正此阵一起,我也活不长了,死前拉上这些贱人陪葬,才算安宁啊。
药效逐渐深入血液,洛青尘意识彻底沦陷的前一秒,眸光忽闪了两下,哑着声低喊:庚兰
这一次,席衍虚弱地没有听见,只当他已经乖顺臣服毒药之下,再不会推开自己,再不会为了沐皙而责难自己,也不会离开他了。
但当席衍意识到这一切的卑微因何而起的时候,内心的愤怒又止不住沸腾,捏着座椅的手,用力到泛白,低咒:我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第159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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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席衍的亲信匆匆赶回,禀报沐耘二人的行踪。
席衍拢了拢兜帽,遮住脸容,已经毫无所谓的表情,转而对着洛青尘疯迷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些人没一个不该死,这么多年,你听信沐皙的鬼话,对他们一再容忍,现在终于养虎成患了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啊?
失去神思的傀儡,听完这一席质问,毫无动容。
席衍自怜垂眸,退开他,转而目光狠戾:去!马上派人将这份家书亲手送到沐耘手中,两日后,我要召他上山赴一场有来无回的家宴我要将沐家的人全都斩草除根!
是。
古寺清静,佛门宽敞。两道挺括的身影漫步青阶,从低矮的绿枝边穿过,最终彼此心有灵犀地止步于朱红的门扉外,互诉离别的前言。
宴会时间紧迫,我只能送你到此了。沐耘缓缓松开双手,一路走来,眉心一直凝着深深忧思。
祁终谅解他接到家书后的沉重心情,但也不放心这其中阴谋诡计,反复提醒道:堂兄安危要紧,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为何不让我和你一起共赴此宴?你应该知道,席衍他们不安好心,这场宴很有可能是一场设好埋伏的局!
沐耘缓缓摇头:无论是不是局,我都不能以兄长的性命作赌。此行凶险,已是必然,但事发突然,我想应与我们动了那些泥塑寄元有关,此次赴宴,我会将一切调查清楚。至于你,我更希望你能暂时留在古寺,做我最后的底气与归念,这样,我会更有决心有去有回,而不是一路担心了
坦诚之言,解开心中郁结,可祁终仍然无奈一叹:可我也担心你啊。
不必担心,三日之内,我会平安归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留在这里,静养身心。
可是祁终犹豫片刻,缓缓松开拉着对方衣袖的手指,点头道,好,这三天我会为你点亮一百盏莲花灯,照亮归路,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嗯!
临别之语千万多,到了嘴边也只剩点头而已。沐耘不再多言,匆匆离开古寺,将身后的依依目光无奈漠视。
曾经光明的九垓山圣殿如今一片森冷,漫着生人勿近的渺渺杀气,叫人望之生寒。沐耘警惕心神,缓步踏入无人守护的殿门,这一路的反常已然在提醒他此劫难逃。但他毫无所畏,一心担忧沐皙安危,凛然步入这场肮脏的杀局。
随着来人的脚步,黑暗的仙殿忽然亮起了灯火,沐耘挺直身姿,遥遥望向正对他的高座,那里垂地的帘幕后,藏着一道诡异的邪影,正为他的上当,而兴奋低笑。
席衍的手扣紧眼前的桌沿,目光盯着帘外那道朦胧的仙影,愤怒地面目全非,低沉道:来都来了,先坐吧。
命令之语,殿内却空无一人为沐耘安置客座。他心思一凝,已然猜到席衍打算陷害诛杀他的计谋步骤,便也假意客套,答非所问。
多谢洛仙尊的诏请,让我能在今日与兄长一晤,以解多年心结
不知堂兄现在何处?
席衍冷笑:仙尊候你多时,你却只顾自己的亲人,是否太失礼了呢?
沐耘继而赔礼道:仙尊宽宏大量,请恕我
行了,念在你思亲心切,就不多为难你了。听你回信上有写,在上疆境内发现可疑物什,恐会危急九垓山安稳,是何物?
沐耘感受到他的试探,便知他已经反向中计,继续温声回复:是三道泥塑,造型诡异,暗藏玄机,我见识浅薄,一时也捉摸不透,才想着送到仙尊眼前,一辩其中奥秘
什么!那你此行可有捎来?席衍语气慌乱,登时怒中带喜,寄元居然真的没有被毁,那他便还有修复元魂,逆转世局的机会。
沐耘听出他已完全地愚蠢上当,眸色一沉,语气谦恭:带了。让我亲手为仙尊呈上此物吧。
嗯席衍迟疑地同意一声,心思却恍惚不宁一瞬。他原本是想借谈话时机,暗杀沐耘,特意调开殿内所有侍从,为的就是能给沐耘之死安上一个因谋逆被诛的正当理由,来堵住悠悠众口,可眼下虽然总体的计划没有改变,但席衍却感到一阵惴惴不安。
珠帘纱幔外,沐耘沉稳的脚步,渐渐靠近,席衍虽然生性多疑,但又望见他谦恭垂首,双手端物的姿态,分外诚恳,不像有诈。转念一想,自己手中捏着沐皙的性命,更不惧沐耘敢做什么出格之事,便松了心防,静待寄元送回自己手中。
这时,仅剩最后三步的距离,沐耘身形陡然停顿,在席衍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化去手中泥塑,双指一凝,灵力充盈,登时手持慧剑,目光一寒,凌厉杀去。
席衍大惊失色,一时失算,未曾料到沐耘会将计就计,真的行刺。剑光袭来之际,他幸而诡计多端,早已在大座上布下机关,为自己挡下这一杀劫。
可沐耘显然有备而来,捉住时机,步步紧逼,空荡的殿上顿时剑气无数,席衍左奔右逃,怒骂道:放肆!大胆!你竟敢行刺!
沐耘目光更冷,握剑的手分外用力,怒气更甚:你以我兄长性命威胁,逼我上山,难道不也是早有预谋?殿上只你一人,你却假传圣旨,以公谋私,你简直卑鄙无耻!
哼。我就该在你进门的那一刻,杀了你!沐耘,枉你隐忍多年,今日还不是中计?你既已清楚此行有来无回,那我就更要成全你了此阵是当年诛杀罗刹神尊的锁魂阵,威力非同小可,你今夜必然插翅难逃,就等着在里面化为血水吧!
而你的堂兄,沐家,都会为你今日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待五雷轰鸣的那一刻,你就在黄泉路上好好等着你兄长的残魂来找你吧,哈哈哈
席衍将人一路引至机关绝阵,将其困入阵中,看见他不再对自己构成威胁时,便在阵外嚣张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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