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小说全文-作者鹿时眠(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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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腰 作者:作者:冉尔
    小说全文作者鹿时眠(39)
    所欢看着他歇息了半炷香的时间,然后在更多人靠近前,惨白着脸拢起无法蔽体的薄纱,小心翼翼地躲在了最后射在自己身体里的男子的身后。
    他是那样地依赖着他,看向他的目光却又是那样地怨毒。
    只有一个人贺清风拖长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令人厌恶的狡猾,至于旁的只能在极致的快乐中送他们见阎王爷,哪怕哪怕再多次。
    世子妃,药人就是这么一种低贱又令人作呕的玩物。
    电光石火间,所欢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药人是这样的。
    他狼狈地后退半步,稀里糊涂地寻了个蹩脚的借口,逃也似的离开了销金窟。
    世子妃!赵泉跟在所欢身后,满面焦急,您世子妃!
    下人惊呼着扑上来,手足无措地跪在他的面前。
    捂着嘴的所欢目光涣散,似哭似笑地发出了几声喘息,而黏稠的血正从他的指缝间黏糊糊地跌落。
    原来是这样他自顾自地喃喃,眼前浮现出的,不是皑皑白雪,而是一条又一条雪白纤细的手臂。它们自泥潭中探出,带着丑陋蜿蜒的伤疤,或是半干的精斑,向他探来。
    腐臭味在所欢的鼻翼间轰然炸裂,被掩藏在浓重的淫靡之息后,犹如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在捕猎前,露出了锋利的糠牙。
    他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而这样的气息,正是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原来,情爱于药人而言,是致命的毒药。
    只有第一个占有他的人,才能将他从无穷无尽的性事中解救出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整整六年!谢璧从未告诉过他,成为药人以后,但凡陷入情潮,只有第一个占有他的男子的精水才能将他从性事中带出来。
    荒谬又淫荡。
    怪不得贺清风要说药人低贱世间最淫荡的妓子也比不上药人半分!
    更多的血从所欢的唇角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他徒劳地用掌心接着它们,同时觉得那是浑身上下唯一一处热着的地方。
    所欢意识到,自己恐惧的,不仅仅是彻底成为药人之后的失控,还有丑陋的内心被看透的自卑。
    低贱、卑劣、不堪
    他隐秘的,藏在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想要正大光明地站在父王身侧的奢望,因为药人体质的真相,彻底碎成了粉末。
    明明碎裂的只是一点点微小的奢望,却如同剥皮抽筋般,令人痛不欲生。
    他与父王,终究没有可能。
    无论是如今的楚王,还是未来的摄政王,乃至新帝,身边都不可能存在一个连妓子都不如的药人。
    没可能了所欢的眼前彻底黑下来。
    他知道,那些旁人看不见的手最终穿过了满是泥泞的积雪,凶狠地揪住了他的衣摆。
    它们拖着他,一点一点没入漆黑的深潭。
    世子妃!
    失去意识之前,所欢听见了赵泉崩溃的尖叫。
    可他没力气去安抚惊慌的家丁了。
    他吐出去的血仿佛是吊着命的最后一丝活力,散了,便是散了。
    *
    药香缭绕。
    幼兽的嘶吼和纷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你逾矩了。
    贺清风跪在赫连与寒面前,脊背挺直如松柏,说出口的话也透着坚持:楚王殿下,您的身边不该,也不能有一个药人。
    您日后的王妃,或是他将那个尚且不能宣之于口的称呼咽回去,都该是名门望族出身。
    迎娶名门望族的女子,获得的不仅仅是名望,还有数不清的世家支持。
    赫连与寒斜倚在太师椅里,眼睛半眯,听了贺清风的话,却又像是没听见,只淡淡地重复:你逾矩了。
    屋内忽地安静下来,白虎崽子从楚王墨色的衣摆下钻出来,黄澄澄的眼里闪过在所欢面前不会流露出来的凶恶的光。
    猛兽永远是猛兽,哪怕有柔软的肉垫和柔顺的毛,依旧会在猎物面前展现出凶悍的一面。
    赫连与寒俯身,锐利的目光刀般落在贺清风的面上。
    贺清风维持了许久的温和面具很快维持不住,异样的红色浮现在他的面庞上:楚王殿下
    你没有资格对本王说这样的话。赫连与寒不屑地轻哼,贺大人别忘了,你之所以会出现在本王面前,不过是因为本王的皇兄杀了你们贺家的人,你想通过我的手来报仇罢了
    楚王轻啧一声,目光自贺清风因愠怒而涨红的脸转移到被床帐围住的长榻之上。
    一道纤细的身影被严严实实地遮掩住了。
    如果贺大人忘了,本王就再提醒一遍不听话的棋子,本王不会用。赫连与寒收回视线,宛若实质的目光再次落在贺清风身上。
    这一回,楚王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冰冷的杀意。
    殿下,恰在这时,神情焦急的秦毅从床榻前走来,依属下之见,世子妃的情况万分凶险,还是送回王府的好。
    回了王府,府中还有旁的太医,盛京城的风也不似围场外这么急,吹得人心里发慌。
    他受得住?赫连与寒不再看贺清风,而是走到床榻前,将掌心贴在毫无声息的所欢的面上。
    秦毅迟疑不语。
    那便回去吧。赫连与寒眸色一沉,明白了医师为何而沉默。
    属下这就去安排。秦毅愁容满面地应下,继而在起身时,不着痕迹地瞥了贺清风一眼,在对方的脸上寻到尚未消散的恼怒后,暗暗嗤笑了一声。
    出身、地位
    盛京城里的人总是在意这些。
    秦毅想到自己刚以医师的身份出现在楚王的身侧之时,身边萦绕的流言蜚语。
    他是个内侍监,连半个男人都算不上,兵营里出来的家伙,怎么会看得上他?
    可那又如何?!
    他如今站得比瞧不上他的人更高,所以看得也更清。
    楚王的眼里只有世子妃,即便是登上了皇位,身旁许也不会有旁人。
    世子妃出身卑贱如何?是双如何?是药人又如何?!
    只要楚王喜爱,世子妃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之一。
    这也是秦毅在宫中浸淫多年明白的道理他们的生死荣辱,都是主子的一句话罢了。
    第56章
    年关前最后一场大雪落下时,所欢回到了楚王府。
    他被赫连与寒护在怀里,从头到尾没假他人之手,连到王府门前,都是被赫连与寒亲自打横抱下马车,一路带回卧房的。
    所欢想要自己走,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自打去了销金窟,他连身都起不来了!
    所欢有时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欺骗了瘫痪的世子,才遭遇了如今的劫难。
    但他也只是想想,并不后悔。
    毕竟,就算提前知道会有悲惨的下场,他也还是会勾引父王的。
    咳咳
    所欢低低地咳嗽着,尚未开口说话,盛着温水的茶碗就被递到了唇边。
    他盯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心脏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这些天,所欢因为药物,时常昏迷,但清醒的时候,总能看见父王。
    赫连与寒。
    他把这个名字放在唇齿间咀嚼,先品尝到了敬重,然后是畏惧,最后则是带着甜味的缠绵。
    他丑陋的内心被贺清风揭穿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所欢鼻子一酸,顺势依偎在赫连与寒的身上:父王,儿臣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不同于先前咋咋呼呼的惊叫,他提到死时,语气平静得有些空洞。
    赫连与寒掐着所欢的下巴,逼迫他抬头,注视着他惨白的脸,沉声道:不会。
    熟悉的回答,不容置喙的语气,就像是就像是真的不会死了一样。
    所欢蔫蔫地耷拉着脑袋,手指勾起一缕松散的发丝,有气无力地嘟囔:父王,儿臣想要您的香囊。
    什么?
    香囊,他赌气似的踢了赫连与寒一脚,挂在腰上的香囊!
    赫连与寒瞥着所欢纤细的脚踝,眼神一暗:为父从来不用。
    他失落地叹息,将勾起的发丝用力扯断。
    黑色的、柔软的、像是蝴蝶随风颤动的触角般的青丝落在所欢的掌心里。他把它们缠在了赫连与寒的指节上。
    那就罢了吧。所欢鼻子一酸,铺天盖地的委屈翻涌而来。
    他气恼地喃喃:那就罢了!
    原来他死了,连几根头发都没办法留下。
    那他死了,谁会在乎?!
    赫连与寒见所欢的手直直地向下跌去,心兀地一坠:日后为父用你给为父的。
    所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来:可是父王,儿臣都这样了,怎么给您缝香囊呀?
    他用指尖勾勒着赫连与寒掌心的纹路,认真地说:儿臣没力气缝香囊了,父王日后还是用王妃缝的那个吧。
    所欢说完,重重地咳嗽起来。
    他已经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很多了,连提到那个日后必定会出现,并占据他渴望却又无法企及的身份的人,都没有过多的排斥。
    反正,他都要死了,父王娶谁当王妃,都和他无关了,不是吗?
    用你的。赫连与寒却捏紧了他的手,等你的身子好了,为父就用你的。
    所欢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陷入了沉默。
    他不觉得自己能好。
    但这么想的,显然只有他自己。
    回到楚王府后,秦毅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所欢的面前。
    他带来各式各样的汤药,有时,甚至会不顾尊卑,硬着头皮,逼迫所欢一口气喝掉三四碗深褐色的药汁。
    所欢当然不愿意,他会拼命抗拒,缩在赫连与寒的怀里无声地掉眼泪,可惜,最后还是会被强行捏住下巴,硬是灌下所有苦涩的药汁。
    因为秦毅说,那能救命。
    所欢在被逼着喝下所有的药时,觉得赫连与寒的温柔消失殆尽。
    他的父王,大周权倾朝野的楚王,死死地掐着他的下颚,犹如严刑逼供犯人那样,强硬又残忍地挽救着他的性命。
    生不如死。
    所欢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榻上,畏惧地躲避赫连与寒的触碰。
    他的舌头因为汤药失去了知觉,变成一条温热的、正在腐败的烂肉。
    苦?赫连与寒察觉到了所欢的抗拒,敛去眼底的焦躁,将早就备下的蜜饯递到了他的唇边。
    所欢干涩的唇微微嚅动,大滴大滴的泪涌出眼眶,却没有张开嘴。
    他扭开头,赌气般闭上了眼睛。
    所欢。低沉的呼唤在耳畔炸响。
    所欢猛地颤抖起来,藏在袖笼中的手指痉挛着收紧。
    父王很少唤他的名字。
    哪怕是意乱情迷时,也不会叫他的名字。赫连与寒喜欢的,是他的主动,是他哭着喊父王时发出的娇喘,抑或是更直接的,药人淫荡的身子。
    所欢一直以为,父王不唤他的名字,是因为不在乎。
    而今,他听着赫连与寒的嗓音钻进耳朵,如刚融化的积雪,带着凛冽的寒意,一路滑进心里,竟失了神,不知不觉地咬住蜜饯,痴痴地含住了捏着蜜饯的手指。
    多用些,今夜为父会陪着你。赫连与寒的另一只手很快插进了所欢的头发。
    他柔软的发丝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却依旧是一团漆黑的浓云,沉甸甸地压在瘦削的肩头赫连与寒默了默,从一旁拿出了一个锦盒。
    所欢慢吞吞地嚼着蜜饯,知道父王是想要自己打开,便把盒子打开了。
    里头竟全是簪子。
    各式各样,雕工巧夺天工的簪子。
    唔。他用帕子擦了手,随意拈起一根,儿臣喜欢。
    那是根莲花簪锦盒里都是莲花簪。
    所欢觉得,是眉心纹的青莲图样给了父王错觉赫连与寒以为他喜欢莲花。
    其实不然。
    所欢从不觉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会为了生存依附于男子,也会为了活命把身子随意给出去。
    若说什么与他更相符,或许是让莲花生长的污泥吧?
    父王,国丧期间,这些簪子儿臣都戴不了。所欢把那根墨玉雕刻的,簪身满是漆黑莲叶,唯有簪头盛放着雪白莲花的簪子拿起来,可惜啊。
    他飘飘悠悠的语气与漫不经心的动作都让赫连与寒的眼底燃起了愤怒的火光。
    所欢不在乎了。
    赫连与寒感觉得到,面前漂亮得如同志怪书卷中狐狸精般的人,已经不在乎生死,连平日里刻意装出来的乖巧懂事都懒得维持了。
    不喜欢,便扔了。楚王打落了所欢手心里的簪子,在他的惊呼声里,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根金簪,插进了他凌乱的发髻。
    赫连与寒做完,并不多做解释,而是咬住了他发颤的唇,堵住了所欢所有言不由衷的辩驳。
    不要对为父撒谎。
    所欢浑身一震,撑在床榻之上的指尖哆嗦了几下:儿臣
    不喜欢,便说不喜欢。赫连与寒松了口,阴郁地盯着他艳丽的眉眼,为父总会找到你喜欢的。
    可是父王,儿臣真的
    但你头上这一根簪子,为父觉得你会喜欢。赫连与寒并不听所欢的辩解,话锋一转,伸手抚弄他的长发,像是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所欢,为父希望你戴着它。
    所欢讷讷地眨着眼:是,父王。
    他也抬起手臂,去摸连模样都没看清的簪子坠着流苏,似乎还有薄如蝉翼的冷玉,以及以及父王滚烫的指尖。
    所欢红了脸,垂下头,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无声地叹息:儿臣真的喜欢。
    *
    年节里,大雪纷飞。
    宫城内接连没了四位贵人,盛京城里很是凄清,连皇城里的年宴都草草了事,毫无丝竹舞乐之声。
    楚王府的年宴,就更是简单了。
    所欢因为身体之故,没能守岁,赫连青的身子也没好到哪儿去,饮了一杯淡酒,就被婆子搀扶着回到了卧房,歪在榻上陷入了昏睡。
    世子妃,方才席间,你没吃几口菜,现在多用些药膳吧。赵泉扶着所欢回了楚王的卧房,那里还摆着新的席面。家丁站在所欢身后,殷勤地替他夹菜,同时小声道:玉清观里,小的派人去过了,老太妃老太妃病得更重了些,说是不能起身了。
    所欢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夹菜的手稳稳抬起又落下:那就让她继续在玉清观里养着吧。
    吃穿用度都得打点好,就算老太妃没办法回来,也是咱们楚王府的人。
    尤其是现在,年节里,总不能委屈了老太妃,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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