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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全文-作者鹿时眠(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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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腰 作者:作者:冉尔
    小说全文作者鹿时眠(40)
    赵泉应了,又夹了一筷子菜,余光瞥见楚王带着一身风雪从院外走来,立刻无声地退出了卧房。
    父王。所欢也瞧见了,搁下筷子,盈盈行礼。
    面色瞧着好些了。赫连与寒示意秦毅扶他坐下,自己解了披风,将手放在暖炉上烤了片刻,晚膳用得如何?
    父王还说呢,尽是些药膳,儿臣都吃腻了。所欢假意抱怨,实则眼底弥漫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蜜笑意,年节里,连累父王也要同儿臣吃这些,是儿臣的不是了。
    赫连与寒收回手,走到他身边,随意道:无妨。
    继而握住所欢的手,确认那柔软的手指并不冰冷后,终是拿起了银筷。
    所欢蜷了蜷手指,换了筷子,替赫连与寒夹了块甜软的糕点:父王,儿臣喜欢这个。
    赫连与寒用了,神情不变。
    他又换了块剔去骨刺的鱼。
    赫连与寒还是面不改色地吃,仿佛他喜欢的,便是好的。
    所欢面颊微红:父王
    嗯?
    父王,儿臣想去看灯。他鼓起勇气,用手指勾住了赫连与寒的衣袖,嗫嚅着说出进府以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毫无算计的请求,儿臣听瑞雪说,今年因为宫里的贵人出了事,年节里的好些集会都散了,唯有灯会开着,儿臣儿臣想要去瞧瞧。
    他难得露出些舞象之年该有的青涩,不安地垂着眼帘,鸦羽般的睫毛抖碎了片片暗影。
    赫连与寒缓缓放下手中的银筷,掌心贴在了所欢微热的面颊上。
    好,楚王压低的嗓音仿佛一声叹息,为父陪你去。
    第57章
    盛京城的灯会,宝马香车,火树银花。
    瑞雪说:事关国丧,年节里,只有这么一场灯会了。
    是啊,太后和皇后接连驾崩也不过如此。所欢没戴面纱,而是戴了顶白色的斗笠,被父王拉着手,一边嘀咕,一边仔仔细细地看着身边的灯饰,语气里有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悲凉,换了旁人,年节里,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他想到了自己。
    赫连与寒凝神听了所欢半句话,捏着他的手兀地收紧。
    父王。所欢吃痛回神,偷偷撩起兜帽前的白纱,似嗔似怨地瞪过去,您弄疼儿臣了。
    慎言。赫连与寒将他带入怀中,手臂用力勒紧了柳腰。
    所欢意兴阑珊地告罪,以为父王不许自己提及宫中之事,恹恹道:儿臣知罪父王,儿臣想吃汤圆。
    他指着路边热闹的铺子,轻声细语:
    儿臣想吃些甜的。
    世子妃。听了这话,先开口的却是秦毅和瑞雪。
    年节里,所欢没带赵泉出门瑞雪可比赵泉有眼力见多了。
    赫连与寒身边也只跟了一个秦毅。
    他们装成寻常百姓,在灯会里逛了小半个时辰。
    世子妃,外头的东西不干净,您身子金贵,还是不要用了。这是秦毅的话。
    世子妃,不过是汤圆罢了,您想吃,奴婢回去给您做。这是瑞雪的说辞。
    所欢默了默,抬头重复了一遍:父王,儿臣想吃汤圆。
    他泛着水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赫连与寒,执拗的眼神连帷帽都挡不住。
    赫连与寒无声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好。
    秦毅闻言,只能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铺子里买了一碗汤圆。
    当然,这碗汤圆到所欢手里的时候,已经用银针验过毒,且有专人试过毒了。
    只一颗。他不甚高兴地搅动着凉透的汤,父王,儿臣就吃一颗。
    赫连与寒应允了,看着他将凉了的汤圆小口小口地吃进去,眉心微蹙:秦毅。
    秦毅上前一步,接过所欢手里的碗,同时躬身道:世子妃,让属下替您把脉吧。
    所欢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死死瞪着秦毅的脸,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其实所欢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吃不了汤圆,与秦毅无关,可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连父王都不想给好脸色,何况是父王的属下呢?
    秦毅战战兢兢地诊了脉,确认所欢无恙后,再次退到了赫连与寒的身后。
    父王,儿臣乏了。灯火葳蕤的灯会在所欢眼里褪去了颜色。
    他吃不成热的汤圆,没心情再逛灯会,干脆在原地站定,扶着瑞雪的手,兴致缺缺地踢地上的碎雪:儿臣想回府了。
    赫连与寒知道,所欢在闹脾气。
    只是,他在楚王府里,向来谨小慎微,从不将情绪暴露在他人面前,甚少如此鲜明地表达不满,倒是显得比平日里更惹人怜爱些。
    但赫连与寒的心却没有放松半分。
    因为所欢如此,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不再对活下去抱有期望。
    将死之人,不屑于继续伪装了。
    儿臣告退。所欢有气无力地行礼,继而看也不看赫连与寒的神情,扭身作势要往人群外走。
    殿秦毅见状,急忙开口,又顾忌楚王的身份,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当真乏了?赫连与寒捏了捏眉心,抬手攥住所欢细细的手腕,目光落在他想吃的那碗汤圆上,罢了,你若是乏了,便回 府吧。
    所欢安静地站在原地,看起来明明很乖巧,楚王却总感觉看不清他的真心。
    所欢。赫连与寒俯身,掀开兜帽前的白纱,直视他的眼睛,若是有事,不要瞒着为父。
    儿臣知道了。所欢浑身一颤,无端心虚。他强自镇定,不去想父王眼里盘亘着的情绪代表什么,只垂下眼帘,看似眷恋地用脸颊蹭了蹭赫连与寒的掌心。
    赫连与寒的手上用了一些力:记住为父的话。
    所欢微偏了头:是。
    去吧。赫连与寒这才收回手,待所欢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脸色瞬间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派人跟着他。
    秦毅迟疑道:先前那些暗卫一直跟着世子妃呢。殿下是不放心吗?
    是他不放心我。赫连与寒冷嗤,本王说的话,他何时放进过心里?
    殿下,世子妃有身份上的顾虑,也是常事。
    只是身份上的吗?
    这
    罢了。赫连与寒不欲多言,本王不求他的信任,本王只求他能多想想,这世间能护着他的,只有本王。
    赫连与寒心道,所欢所求,他应有尽有。
    权势,地位,甚至于情爱。
    只要所欢想要,他都能给。
    他明明是他在世间最好的选择,却总是等不来他的依靠。
    小没良心的。赫连与寒眼底浮现出浓浓的阴翳。
    他可以不在乎他两面三刀,也可以不在乎他趋炎附势,唯独不能忍受,他最后不选择自己。
    跟随在楚王身侧的秦毅打了个寒颤。
    他听出来,殿下的耐心即将耗尽了。
    世子妃秦毅最后为所欢求了一次情,年纪尚小,看不清事呢。
    是吗?赫连与寒意有所指,我瞧他折腾老太妃时,清醒得很呢。
    秦毅暗中替所欢擦了把汗。
    而他口中年纪尚小的世子妃正扶着瑞雪的手,漫无目的地走。
    所欢因为汤圆生气时,的的确确想要回 楚王府,但是,他走了几步路,看着满街琳琅满目的纸灯,又后悔了。
    他一年到头能出来几次?
    就这么回去,也太亏了。
    瑞雪,你说父王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回府,所欢干脆问沉默寡言的侍女,他是不是觉得我有所隐瞒?
    他知道瑞雪早已瞧出了自己与楚王的苟且,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可父王并未降罪于我。
    所欢想,若是楚王知道爬上榻的儿媳夫是被调教出来的药人,肯定恶心坏了,哪里还会温柔地叮嘱他遇事不能隐瞒?怕是早就将他拖去浸猪笼了。
    父王是不是是不是疼我?所欢没有察觉到,自己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将算计放在第一位的人了,他抱着一点可悲的期许,停下脚步,眼巴巴地瞧着侍女,是不是,有些在乎我了?
    世子妃,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瑞雪微垂着头,替所欢拂去肩头的雪,但奴婢觉得,楚王殿下待您,很好。
    很好?他失魂落魄地点头,是啊,父王待我很好,很好可我可我
    所欢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
    可他不是个好人。
    他是被药物调教而成的药人,他之所以入楚王府,就是为了成为一枚能搅动盛京城风云的棋子。
    他不该,也不能对楚王动心。
    我还是很想吃汤圆。所欢双唇颤抖,小声对瑞雪说,热的甜的。
    瑞雪不忍拒绝:世子妃且等等。
    好心的侍女转身往铺子前去了。
    所欢孤零零地站在长街上,看着侍女的身影被无数灯火吞没,凄凄凉凉地笑起来。
    是啊,从来,都不是父王眼里没有他。
    而是而是他的心里不敢有父王。
    万家灯火,璀璨芳华。
    唯有他在黑暗中,永不见天日。
    也恰在此时,所欢的后颈传来熟悉的疼痛。
    他软绵绵地瘫软下去,却又被人从身侧拎住了手臂。
    所欢已经不在乎是谁想要将自己掳走,他的视线依旧凝在侍女离开的方向上。
    热的汤圆,他还没吃到呢。
    而在所欢被掳走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暗卫就出现在了楚王的身侧。
    世子妃出事了?!秦毅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紧接着,不自觉地向赫连与寒看去。
    知道是谁动的手吗?赫连与寒的神情还算平静。
    暗卫道:人是从玉清观里出来的。
    世子妃的师父是玉清观的观主。秦毅闻言,立刻说,殿下,定是世子妃的师父将世子妃掳走了。
    玉清观赫连与寒觑了暗卫一眼,去找他身边的侍女。
    暗卫不问缘由,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殿下让暗卫去找世子妃的侍女,可行。那侍女,属下曾提点过她几句,是个聪明人,可可如此一来,即便世子妃得救,也会猜出身边一直有殿下的暗卫。秦毅不解,属下以为,殿下不想让世子妃知道,他细作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嗯。赫连与寒负手而立,向着暗卫离开的方向,缓缓踱步,可是本王不想等了。
    他给了所欢选择的机会,也给了他承诺,可惜,所欢不信。
    既如此,本王不如让他别无选择。此时的赫连与寒尚未发怒,眉宇间亦没有浓浓的戾气,只在提到所欢后,薄唇紧抿,生死关头,放手一搏,他选择的,只会是本王!
    第58章
    *
    为师的乖徒儿,你果然选择了楚王。
    幽暗的静室内,暗香浮动。
    所欢伏在雕满淫词艳曲的檀木大床上,呆呆地摆弄腰间的衣带。
    掳走他的,是谢璧。
    他在醒来后,甚至懒得去恶心。
    反正都要死了,恶心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只是,所欢有些不甘心。
    就算要死,他也想看着父王死啊。
    为师该想到的,谢璧却不知道所欢心中烦闷,俯身捏着他的下巴,笑得万分狰狞,你是什么样的人为师比谁都清楚!攀龙附凤、趋炎附势只要是能让你摆脱为师的人,你都会去勾引,对不对?
    所欢惨白着一张脸,任由谢璧咒骂,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是,你有一张能让人神魂颠倒的脸,又是个上上等的药人谢璧病态地抚摸着他冰冷的面颊,贪婪地注视着他泛起红潮的脖颈,可那是楚王!哈哈哈,这世上,还有谁比为师更了解他呢?没有了没有了!所欢,哪怕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也不会比为师更了解他!
    你你说什么?一直没有反应的所欢在听到谢璧提到楚王后,终于艰难地扭过头。
    他杏眼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殷切地望着床榻前的师父:父王父王
    父王?!谢璧气急攻心,扬起的手眼看着就要扇到所欢的面上,却又舍不得真的损了他的容貌,胳膊硬生生僵在半空中,最后重重地落在了颈侧。
    所欢闷哼着蜷缩起来,因疼痛止不住地颤抖。
    但他还是执拗地望着谢璧:父王他
    他是天下最薄情寡义之人。谢璧面上涌起滔天恨意,咬牙切齿,似是恨不能将赫连与寒扒皮抽筋,你可知,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你又可知,这其中,还包括他的血亲?
    不止是他的好兄长当年的太子,还有
    不!所欢被谢璧吓得忘记了疼痛,本能地辩驳,父王父王是不得已。师父,皇族子弟,何谈手足亲情?!
    谢璧闻言,忽地收起了所有的愤怒,稀奇地打量起所欢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笑:也是,赫连与寒怎么可能同你说这些所欢,你的身子还没破,连他的玩物都算不上,他又会同你说什么呢?
    为师这些天也想明白了,谢璧不顾所欢的抗拒,将他身上的衣衫扯下大半,有些事,为师不该瞒你。
    你知道药人是何等淫物吗?
    所欢死死拽着衣襟,牙齿在唇上留下一道血痕。
    谢璧动作微顿,恍然大悟:你竟已经知道了。
    那也很好,省去为师很多口舌。
    师父,我
    你是为师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谢璧将他压在榻上,用充满情欲的目光肆意地打量他光裸的皮肤,也只有为师才能成为那个,将你从欲望中拉出来的人。
    不!事已至此,所欢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谢璧的意图呢?
    他疯狂地挣扎,纤细的腿不住地扭动,恨不能用牙齿咬破师父的喉咙。
    但他也知道,自己绝不是谢璧的对手。
    师父师父!故而浑身战栗的所欢只能卑微地恳求,徒儿徒儿还要助师父完成大业徒儿不能被赶出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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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全文作者鹿时眠(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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