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夏又一夏(17)
前任他不守本分 作者:作者:目夏又一夏
目夏又一夏(17)
又来了迅速认错,顺势撒娇。
跟文君朗相处这么久,这一套流程何意舟自个儿都能背下来了。偏偏,他就是吃这一套。
谁会去怪一个真诚的小朋友呢?哪怕他真的做错了事。
你也吃吧,来到我家,总不能饿着回去。礼尚往来,何意舟用公筷也给文君朗夹了一筷子菜。
文君朗捧着碗,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欢欣雀跃,叠声说道:谢谢哥哥。
我该谢谢你才是,而且还那么巧,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
俞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孩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明明对着他就是正常的,可对着何意舟就这么装模作样。
事已至此,俞柯基本能够确认文君朗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了,表面上那羊皮纯白无暇,背地里指不定一肚子坏水。
五六个菜全都是何意舟爱吃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说一声蓄谋已久。
俞柯不太喜欢文君朗,这个跟宋祁外形格外相似的小男生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单纯无害。虽然宋祁很让人讨厌,可文君朗实打实的让人觉得不安。
他在桌底下踩了宋祁一脚。宋祁看过来,眼神让人发凉。
何意舟自然不能知道他们心里的九曲十八弯,正尽东道主的责任,跟文君朗聊得宾客尽欢。
宋祁的手掌穿过大半张桌子,握住何意舟的碗,像娃娃机的夹器一样将它圈走。
莫名其妙的举动让何意舟猜不着他想做什么,问道:你干嘛?
帮你。
只见宋祁用筷子将何意舟碗里的大半食物扒拉到自己的碗里,其中最上面那根白菜,还是何意舟咬了一半的,牙印依稀可见。
哎很多我吃了的。饶是宋祁眼瞎似的没看见,何意舟也蛮不好意思的。
宋祁慢悠悠地将碗放回到何意舟面前,状似无意地从自己碗里挑出那根白菜,咬了一口,朝文君朗笑道:好吃。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就算皮笑肉不笑也是好看的。
文君朗的笑容凝固几秒,很快又堆起笑容,那宋哥多吃点。
俞柯可是一直暗中观察,憋笑都快憋到脸部抽搐了。果然,宋祁实干家,人狠话不多。
宋祁迅速而优雅将碗里的食物都吃光了,放下碗筷,还煞有其事地点评好吃。
一顿饭下来,一桌子菜大半都进了宋祁和俞柯的肚子。
俞柯放下筷子,不怀好意地说道:要不是知根知底,我都要以为你们俩是亲兄弟了。对吧,舟舟?
嗯说对不对,说不对也不对,何意舟在桌子底下拧了俞柯一把。
嘶~蚊子有点多。君朗对朋友都这么体贴,以后谁跟你在一起就幸福了。俞柯特地加重朋友两个字。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何意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今天话特别多。
要不哥给你介绍?俞柯丝毫不怵何意舟,在刻意之下,越说越不着调。
人家有女朋友的。
何意舟此刻恨不得捂住俞柯的大嘴巴,他就像那惹人烦的蚊子。趴在人身上吸了一肚子的血,末了还在人家耳边嗡嗡嗡地耀武扬威。
文君朗惊讶地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这下轮到何意舟挠头了,那天来公司的那个女孩不是你女朋友吗?
文君朗想来只有王慈恩去到过公司,但不是把她送走了吗?她应该没机会跟何意舟说什么才是。
这女人,果然不安好心。文君朗心里将王慈恩摁在地上踢了好几脚,脸上却不显,一派天真无辜:我哥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妈很喜欢她,可是你知道的。我没想到她会说谎,对不起。
何意舟当然知道,文君朗说过自己有心上人的,只不过之前他以为王慈恩就是那个人而已。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如果她跟你说了什么请你一定不要当真,我最近都在躲她。
文君朗皱起眉头,可怜兮兮的。
文君朗有苦恼,何意舟自然不会毫无触动。更甚至,他都不敢说他因为王慈恩的话特地要疏远文君朗。
何意舟自己的感情一塌糊涂,文君朗的感情也不明朗,他颇有一种既愧疚又同病相怜的感觉。连忙安慰文君朗,逗得文君朗直笑。
宋祁靠在椅背上,跟文君朗虽是并排坐,却相隔甚远,仿若隔离一道银河一般。从始至终,讲过的话寥寥无几。一开始还能面无表情,后来越来越沉,全身都透着冷意,活生生的人形空调。
何意舟忽略不了,那怪异的眼神,锋利却又黏腻,他嘴巴上跟别人聊着天,却实在没有办法忽视宋祁的目光。那旁若无人的视线胶着在肌肤的感觉也不太好受,他在桌底下踢了宋祁的脚尖。
忽然,宋祁笑了。
何意舟没来由地觉得毛骨悚然,直觉告诉他,宋祁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不知道又拐哪里去了。
大家都吃完了,就剩几条稀稀拉拉的蔬菜留在碟子里。
我来收拾。宋祁站了起来,他挽起袖子,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
随后文君朗也站起来,我帮忙。可他手还没有摸到碗筷,就被宋祁挡了回去。
何意舟眼见宋祁和文君朗又有要对峙的征兆,便连忙拉开文君朗。
哪有客人买菜过来,还要客人收拾碗筷的?
何意舟秉着厚道的东道主精神,说什么也不肯让文君朗干活,非得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为免他无聊,还推俞柯过去陪着他。
宋祁停下正忙活的手,露出一天以来最灿烂的笑容,颇为热情地对文君朗说道:哪能让客人干活呢?
对对对何意舟也点头附和。
宋祁笑得更开心了,连眉目都染上雀跃的情绪,手上的动作愈加轻快。
文君朗是客人,宋祁就不是客人了吗?俞柯捻着下巴看戏,也不提醒何意舟。
文君朗一把拉住要去帮忙的何意舟,那哥哥可以陪我聊会天吗?
何意舟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再看一眼宋祁。宋祁目光灼灼地站在那里,没有言语。
他能感觉到手腕被握得更紧了些,文君朗低低地喊了一声哥哥。
小鹿软乎乎的眼神,小鹿充满期待的鸣叫,何意舟都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何意舟拍了拍文君朗的头,顺势在他旁边坐下,朝俞柯说道:你去帮帮他吧。
文君朗低头敛去眼眸里的冷意,再抬头时,依旧是枝头嫩绿的新芽,稚嫩讨喜得很。
他拉着何意舟说话,柔声细语的,恰到好处地让何意舟听着舒服。
啧啧啧俞柯阴阳怪气地刺着宋祁,看来你很快就要被取代了。
呵
他不是好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祁透过玻璃门看出去,坐着的两人贴得极近,有说有笑,氛围融洽极了。
他冷眼看着,虽然跟文君朗也才见了两次,却也品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思。
文君朗对何意舟的喜好性情甚至是习惯,全都了如指掌。
他的一举一动,都将会极合何意舟的心意,就好像他这个人,就是为了何意舟而存在一样。
这一点,谁都能感觉得到,除了何意舟沉浸在好弟弟的错觉中毫无知觉。
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你来我往,胜负难分。
但再过些日子,谁能占上风还真是说不定。
强烈的不安侵袭宋祁,排山倒海般的焦虑淹没他,吞噬他,将他拖进冰冷的漩涡中。
看来,坐以待毙不行了。
文君朗揉揉僵硬的面部,在满地狼藉中拨出一个电话,叔叔,安排出差吧。
他摩挲着脖颈上的贝壳,月光铺洒在他的脚下,融入阴沉的夜。
今天这一趟,登堂入室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益处,俞柯不是客人,宋祁也不是客人。就只有他,被拘谨地,客气地对待着。对比之下,没有亲近,只有客套的疏离。
好不容易,蛰伏的蛇能够探出头来,它也不会再想躲回去,只愿用尽一切缠裹住目标。
第二十七章 月色皎皎
床上隆起的小包微微蠕动,呼吸清浅。
何意舟按亮枕边的手机,叹了一口气,两点了,还没能睡沉。
他向来好眠,像今晚这般醒了睡睡了醒的反复也算得上奇景了。
他实在不明白,宋祁怎么就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呢?难道他何意舟对宋祁的了解不够全面?
宋祁逮着机会就冲进来,推不动赶不走,愣是留了下来,还纡尊降贵地打地铺,也不怕委屈了他那娇贵的身躯。
何意舟枕着手,遥遥地望着宋祁。
宋祁真的好看,哪哪都好看,不然从前也不会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就算是死皮赖脸地呆在房里这样的流氓行为,都让他厌恶不起来。这也许有颜值加分,也许是旧情作祟。
自始至终,宋祁都还是特别的。
何意舟不爱将所有的事都记得清楚,寻常的过了四五年,也就忘了个七七八八。
但这沉寂夜里的皎皎月光,不远处熟睡的宋祁,还有两人清晰绵长的呼吸。让何意舟难得恍惚间觉得,时光在回溯。
宋祁大二那年,他们班组织了一次户外露营活动。何意舟作为带班师兄,当然也受到了诚挚的邀请。
平日里宋祁刀枪不入,不管何意舟怎么绞尽脑汁地去约他,得到的就是一句没空,不去。
这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把何意舟乐疯了,赶紧屁颠屁颠地收拾行李就跟了去。
天时地利人和,何意舟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都搬好凳子吃瓜的一群观众。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何意舟钻进了宋祁的小帐篷里。
学长,什么事?宋祁眼眸一抬,面无表情地看着何意舟。
何意舟假意去看防潮垫的质量,讪讪地笑道:你这防潮垫挺好的。
嗯
没等来下文后,宋祁问道:不早了,学长不休息吗?
我
你?
何意舟悄悄地打量宋祁的神色,倒也没看出什么,毕竟从认识宋祁开始,他就是那样,五官仿佛就钉在固定的面部位置,一板一眼什么都看不出来。
呼眼睛一闭一睁,何意舟又信心无限。笑眯眯又略带讨好地晃了晃手上的扇子:我那边蚊子很多,过来看看你。你比较吸蚊子,今晚可能睡不好了。
宋祁眉目微动,扫了眼前人一眼。轻薄透气的短袖刚好遮住偏单薄的身躯,下面却穿一条不过膝的宽松短裤。大腿的肤色白得可见青紫的筋,几个红肿的小包尤为扎眼。
学长,你要蚊香吗?
何意舟讨厌蚊香的味道,一点都不想要。
但如果是宋祁给的,怎么着也得点上一夜。本着这个想法,他殷殷切切地问:你有吗?
没有
那我不要了。
一切又再度寂静,微微的风声在夜里被无限放大。何意舟瞥见腿上的小红包,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我给你扇风吧,蚊子不咬你,你就能睡得好些,明天还有些活动呢。
学长为什么过来?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木头疙瘩!何意舟挺想把这句话在宋祁耳边3D环绕重复播放的。
要不是因为喜欢,谁有那闲工夫去给别人赶蚊子。
虽然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但他想着太过直白激进,恐怕会让宋祁接受不了,就默默地改变话术:关心你啊。还是太直白了,再兜一兜:学长关心学弟,天经地义!
刚说完,何意舟就习惯性地去看宋祁的脸。鼻子眼睛都还是一样,可从宋祁微微用力闭合的嘴巴就可以看出,他不高兴。
果不其然,宋祁说出来的话也冷硬得让何意舟心里直发慌,你每个帐篷都去过了?
没有啊何意舟随后又小声嘟嚷着:我哪儿那么有空。
宋祁脸色好了些,他们班很多人都喜欢何意舟,不分男女。当然,这里面的喜欢也不全然是关乎爱情。有些人喜欢晴天,有些人喜欢雨天,他们对何意舟的喜欢,和这些类似。
宋祁的舍友经常调侃宋祁独得学长恩宠,语气里满满是艳羡和向往。
雨露均沾里面的独得恩宠,又有什么意思呢?
学长回去吧,蚊子不咬我。
真的不咬你?何意舟颇为失落,这就是否决了他留下来的理由。
嗯那好吧,我要走了,晚安。
何意舟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地准备钻出帐篷,滚回自己的被窝里睡觉。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等一下,随后他的手腕被拽住了。
何意舟是南方人,骨架在男孩子里是偏小的。但宋祁家族基因优良,骨架大而修长。宋祁的大手,仿佛能圈住何意舟的两个手腕。
而且,肌肤与肌肤与相触的地方,热度不断上升。
他的手,好烫!何意舟脑袋里就只剩下这句话了,仿若只呆头鹅般,木木地等着宋祁的下一步。
宋祁把何意舟拉回来,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花露水,拧开盖子往掌心里倒了许多。之后用食指沾起来,伸向何意舟的大腿。找准了蚊子印,一个个地轻柔抹上去。
小腿上,大腿上,甚至大腿偏里面那一块。。
大腿这样的地方,本来见光的机会就少,更别说被别人触碰。更刺激的是,那个人还是喜欢的人,何意舟倏忽脸就红了一大片,手指关节紧紧握住扇柄。
眼看着宋祁越抹越认真,头也越来越低,呼吸都打到肌肤上,撩起一片星星之火。
何意舟捂住大腿,结结巴巴地说:可可以了,我不痒了。
直到他落荒而逃,吹到微风才想起来,蚊子印并不痒,痒的是宋祁低头的气息。
那一晚回去后,何意舟睁眼到天亮。
变态何意舟悠悠叹了一口气,最近这个词汇基本就被何意舟焊在宋祁身上了。可要认真追究起来,谁先当变态的还说不定呢。
说起来,三更半夜钻学弟帐篷和死皮赖脸住前任家里,这两件事半斤八两,五十步别笑一百步。
更深处的夜,胡思乱想的人儿呼吸绵长。伺机而动的男人等了大半宿,总算能够窃取一个不为人知的吻。
那是他想做很久又不敢做的事情,逮着机会得偿所愿,到底还是克制住念想,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宋祁背向月光,影子将床上的人全部笼罩。他修长的手指缠绵地在何意舟微张的嘴巴上来回摩挲,恋恋不舍。
索性,一个沉睡,一个沉迷,正合心意。
爸,你您怎么有空来了?文君朗这话问得算是合适,虽然公司都是文锦豪的,但他向来是不乐于跟员工打交道,更别说微服私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文君朗在何意舟身边乖得像个小鹌鹑一样,就一个又讲礼貌又懂事的三好青年一样,看得文君朗怒火中烧,忍不住训斥了一句。
何意舟慌慌张张地从座椅上起来迎上去,董事长,您请坐。大老板突然跑到这,他心里也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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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夏又一夏(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