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by不执灯(20)
谁在凌晨用豆浆机 作者:作者:不执灯
谁在凌晨用豆浆机by不执灯(20)
余宴川觉得他再不说些话就要死过去了:你准备在这边呆几天?
一周。谭栩不躲不闪,直直看着他。
就一周啊,什么时候来不是来,非要赶在夏令营的时候来。余宴川叹了口气,你爸妈那个脾气怎么没把你锁屋里?
我故意的。谭栩歪了歪头,反正我参营了以后也未必去考,把offer留给其他人不好吗?
挺好的,很伟大。
余宴川不知如何接话,在心里点评道。
住处在市郊地带,地铁开不到那一段,坐过几站之后还要倒轻轨,好在轻轨上的人并不多,能混到两个座位。
坐下后谭栩专心看着窗户外的景色,余宴川捏了捏鼻梁,得空歇一口气。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谭栩忽然问道。
余宴川放空地看向前方:是。
谭栩点了点头,轻轨驶出了几站地后,他语出惊人:我爸妈不知道我来了。
怎么还出现了私奔的戏码,余宴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谭鸣知道吗?
知道。谭栩说。
余宴川松了口气:那没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谭鸣这个关系很差的哥产生信赖感,但他起码能够确定,日后不会出现谭栩被施压回国的狗血情节了。
但谭栩却对余宴川的反应感到很意外。
他说这话只是为了让余宴川减轻一些心理压力。在地铁上是余宴川先提到的你爸妈那个脾气,谭栩以为是他的严父严母给余宴川造成了拐跑他们乖儿子的负担。
但余宴川的关注点显然与他不同,是在担心他面对爸妈会难办或者怕他被爸妈逼回去。
谭栩自认成熟的做法没能得到理解,他这才发现余宴川这一想法的根源是在把他当孩子来看待。
还是那种叛逆期会被父母教训的羽翼未丰的孩子。
谭栩第一次这样直白地面对他们的年龄差,明明只差了两岁,他蹦一级、余宴川再留一级,他们都能做同班同学。
思来想去,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大学毕业,而余宴川已经走入社会。
这种感觉确实微妙,谭栩刚上大一的时候偶尔看到低一届高三同学,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好像比他们大了很多很多一样。
这并不是最让谭栩在意的,他最在意的是他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这样一个认知差异。
就好像他俩不太熟一样,仍然还是一对搭伙过日子的炮友。
谭栩非常不痛快。
轻轨站在十字路口旁,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住宅区,余宴川住的这套小别墅从外面看上去有些潦草,花园还没有好好收拾,杂草丛生。
上午的阳光不算多耀眼,但走了几分钟的路依旧让人气喘吁吁,余宴川进门后先打开了空调,他路过那个装着塑料花的花瓶时,状似无意地将它往窗帘后的暗处推了推。
但他确定谭栩还是看到了,因为在他回过头后,谭栩正盯着窗帘一角出神。
看到就看到了吧。
冷风渐渐驱散了暑气,他掠过谭栩向洗手间走去,被人拉住了衣角。
那朵塑料花,谭栩声音有些发哑,是什么意思?
余宴川看着他扣在衣角上的手指,说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当时做好了想送给你,没送出去而已。
也挺奇妙的,如果他那天成功送了出去,也许这朵花就不会承载这么多含义了。一个物件不会永远珍贵,也不会被赋予那么多珍重的心意,但经历了遗憾的物件可以。
为什么没送出去?谭栩垂下眼,似乎是在回忆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跨年夜太遥远,他半晌才记起来一些片段:那天晚上你去江滨广场了?
去了。余宴川点头。
谭栩没能说出话,仿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最后只问:那现在呢,现在还可以送给我吗?
心跳快得耳朵里只能听到砰砰响,余宴川抬眼看过来,笑了笑:可以。
紧接着眼前落下一片阴影,谭栩拉着他的胳膊扯到面前,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余宴川的腰顶在桌边,手向一旁撑住,没留神将放在桌上的手提袋扫落在地,纸盒子摔开,撒了一地喜糖。
何明天这个晦气玩意儿!
谭栩的吻远比他的道别吻更用力,温热又沉重的呼吸扑来,余宴川只觉连发丝都在发烫,扣在颈后的手不断收紧,他避无可避,只好被迫将这个吻继续下去。
谭栩的手得寸进尺,他不得不从亲吻的间隙阻止道:等一下,去洗澡。
但谭栩仿佛成瘾一样扣住他不让走,他挨得很近,能够看清每一根眼睫的弧度,他低声问:花店的名字,塑料枝,是因为我吗?
余宴川的喉结动了动,速度缓慢地闭上眼睛:是。
一个字足以割断绷紧的神经,谭栩难以抑制地头脑发热,他拉住余宴川,一同挤进了浴室里。
隐晦的表白像是开启一段新关系的里程碑,谭栩发现他没有一分一毫想要上床的心思,他只想接吻,在水雾里、阳光下、满地喜糖中,随便什么地方,没有再比接吻更重要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否算是补偿性报复接吻,把这么久以来每一次情浓处的克制和收敛都补回来。
这个澡洗得乱糟糟的,谭栩在他的脖子上肩膀上咬个没完,水雾氤氲了整间浴室,余宴川晕乎乎有些透不过气,他把紧闭的门m,fǎ,xe,yun,制作推荐~推开一条缝,从客厅里吹进一丝冷气。
谭栩从后面牢牢搂住他,脑袋埋在肩侧,余宴川被他咬了一身红痕还要分神去挤沐浴露,好像在洗家里不讲道理又黏人的猫咪。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行不行?谭栩忽然小声说。
声音被水流声掩盖了七八分,虽然这个距离足以余宴川听清楚,但他还是愣怔一下:什么?
谭栩摇了摇头,湿漉漉的头发蹭在皮肤上有些发痒,他侧过头,在他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吻:没事。
余宴川耸了耸肩膀:你是说林予的事吗?
嗯。谭栩不愿多说,一会儿再给你细讲吧。你相信我吗?
余宴川从起雾的镜子里看着他,模糊中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用浴球打好的沐浴露飘出几个圆圆的泡泡,他说:信。
第33章 偏差
这个澡洗得稀里糊涂,热气蒸腾下有些缺氧,谭栩还没有倒过来时差,困倦地垂着脑袋。
他跟在余宴川的身后上了楼,二楼是几间卧室和书房,他看到房间门上挂着一个大号捕梦网:你怎么把这个也带过来了?
余宴川闻声驻足,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在这边新买的。
谭栩没有说话,从他身边挤过,率先推门进去。
他们好像真的不太熟的样子。
他歪身倒在床铺上,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我好困。
别睡。余宴川把枕头从他脑袋下面抽出去,忍到明天就好了。
谭栩在床上翻了个身,卧室里的布置很简洁,但能看出来近期在慢慢添置一些家具,比如摆在书桌上的伸缩架,一看就知道是余宴川自己新买的。
这是他在读书时的习惯了,平日里如果坐着打字要么走神要么颈椎疼,后来干脆买了伸缩架,把电脑抬高了站着写论文,效率翻倍。
看样子余宴川确实要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
谭栩眯着眼睛,困得昏昏欲睡,他漫无目的地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戒烟了?
是吗?余宴川单膝跪在床上,从不知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根烟,咬在唇边,为什么?
没看到烟灰缸。谭栩说完才转过头,盯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看了一会儿,我们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
余宴川勾起嘴角笑着:应该是的。
恋爱要怎么谈呢,平时看班里的小情侣谈情说爱,应该是从羞涩地拉拉小手开始,然后在课堂上的桌子下面碰碰膝盖,偶尔一起吃一顿饭
谭栩想了一圈,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套流程不适合他们两个。
你会谈恋爱吗?他问道。
余宴川微仰起头,这个角度看起来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宽松的T恤衫领口敞开着,露出的锁骨上隐隐可见片片红痕。
他像是有些不解,却扯出了一副戏谑的表情:谈恋爱有什么定式吗?随心就可以了。
又不是像我一定要考上xx学校一样成为某个既定目标,谈恋爱本身也并不是为了谈而谈,恋爱的出现是因为心动和喜欢,一个完完全全由情感驱使出来的产物要什么目的。
随心就好。
谭栩认真想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手指一转将余宴川唇边的烟夹走,低头吻下来。
这一次的吻很轻,他退开一点,从余宴川的眼睛中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很想打碎这个倒影,便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一同倒在床上。
分明以前也总是挨得这么近,可谭栩仿佛是第一次感受到彼此相触碰间的温度,他翻身而上,这种迅速升温的炽热快要将遍体灼伤。
余宴川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气氛烘托到顶点,他很想问一问为什么以前不愿意接一个吻。
但他其实对答案心知肚明,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对谭栩来说算什么,但起码他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下一秒谭栩再次俯身,嘴唇贴在他的颈侧蹭了蹭。
余宴川叹了口气:憋坏你了吧。
谭栩的动作一顿。
大学生就是精力旺盛啊,连着赶路那么久,还能如此积极地做这些事情。
但余宴川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做得神清气爽,他感受到谭栩心里带着不知从何而起的不痛快,动作都肆无忌惮了许多,但他自己倒是非常痛快,这种一拳砸开窗户纸的感觉很过瘾。
视线难以聚焦,他只听到谭栩在耳边说:对不起,不会再瞻前顾后了。
余宴川说不出话来,他在恍惚中想,经过了瞻前顾后的分别,兜兜转转一圈还能再凑到一起,也算是体现了爱情的伟大了。
恋爱中的谭栩多了些从前没有的癖好,比如喜欢像小猫一样亲个没完,再龇着牙放一些狠话。
但余宴川将这些狠话一律归为调晴。
结束后他们并排躺在床上,安静下来时窗外的鸟叫与蝉鸣都变得清晰,余宴川莫名觉得心底空落落,像踩空后跌在了空中飘的浮云上,看起来是一大团毛茸茸的白棉花,其实内里全是水汽和浮尘,压根托不住人。
他不知这种感觉源起于何处,表白也表完了,心意也互通了,但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样。
余宴川侧脸看向谭栩,谭栩坐起身,将丢在地上的衣服扔进脏衣篮里,向门外走去:我听到你的手机响了,拿来看看。
嗯。余宴川说。
看来谭栩也有同感,甚至别扭到连温存片刻都撑不住,找个借口就溜,那就并不是他在多想。
余宴川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他们似乎都没办法很快地适应这种关系转变,别人走到这一步是水到渠成,他们更像是在走谈恋爱的流程。
他福至心灵,顿时理解了方才谭栩的不痛快从何而来。
是我并不想和你做别的,我只想纯情地谈个恋爱和可是让我随心的话,我很想和你做别的之间的矛盾。
这种矛盾的形成过于复杂,没当过炮友的还真没法理解。
余宴川有些想笑,也算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烦恼。
他看到谭栩走进来,便拍了拍床铺:谁的电话?
谭栩带着一身空调吹出来的冷气钻回被子里:Beacher,这是那天替你接电话的小弟弟?
钻到他身边的动作很自然,看来出去冷静一圈后成功消散了谭栩的别扭,他又恢复了浴室里的黏人状态。
是。余宴川这才想起来,他在去机场的路上收到了好几条B发来的语音,还一直没有来得及听。
他犹豫一下,先点了语音转文字。
但谭栩凑在他的身边,半点都不挪开,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余宴川被他看得叹了口气,还是点开了播放。
B一贯活力四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凝重,他说:余,邮箱我已经破解了,里面有超级多的内容,有和一个国内IP时间跨度近十年的通信。
谭栩在他点开下一个语音之前问道:林予的邮箱?
余宴川点了点头。
但是从七年前开始,他应该是换了个新的邮箱,我正在尽力破解中,但是新邮箱版本更新太快,墙也很厚,我努力吧。
七年前,林予高一,正是他从曼城回国的前一年。
God,我看了看他们通信的内容,邮件往来从林的小学时期就开始了,对方应该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一句话如雷劈下,余宴川和谭栩都钉在了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一时间居然无法操纵手指挪到下一条语音上。
林予的邮箱里是从小学开始持续近十年的邮件往来,对面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余宴川实在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从林予的态度和多方面消息来看,他几乎先入为主地接受了自己可能是林予同母哥哥的猜测。
但此时这个实打实确凿的、由他亲手搜出来的储存器里,是林予和他真正的双胞胎哥哥的通讯记录。
余宴川从没有给谁写过邮件,那个和林予通信的人不是他。
那还能是谁?
他的手居然有些发抖,点开了最后一条语音。
我把内容发过去了,但文件太大,接收需要时间。
余宴川暗暗骂了一声:这下有点难办。
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离谱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思考B是否可靠。
Beacher是当初听说于小姐在全国各地认识不少网络高手,他主动去找她搭上的人脉,也就是说,B的出现并非是有人安排,而是他主动寻到的。
再加上之前相处中的种种,他认为B不至于是被人安插来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完全变了样,既然林予的双胞胎哥哥另有其人,之前的所有论断就都要推翻。
这个局面太混乱,他连推理都无从下手。
他正望着屏幕出神,被人握住了手腕,谭栩扫开他脸侧的碎发,认真说道:有没有可能,压根没有这个双胞胎哥哥的存在?
不可能。余宴川心乱如麻,下意识否认,如果是假的,没必要从林予小学就开始用邮件布局,我已经让B去查余兴海私人医生当年的出诊记录了,再等等吧,如果有存档的检查病历就知道了。
他到此时才想起来,从几天前的电话再到刚刚的浴室,谭栩一直在提起林予的事。
你之前说有事要告诉我。余宴川问,是什么事?林予在国内的事情吗?
谭栩又轻轻吻了他的唇角,之后才说:我其实感觉林予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哥哥是谁。
什么意思?余宴川的手机响了一声,是B传输来的邮件接收到了。
就是字面意思,所以我才会猜测会不会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谭栩说,不然怎么会通信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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