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by不执灯(19)
谁在凌晨用豆浆机 作者:作者:不执灯
谁在凌晨用豆浆机by不执灯(19)
余宴川没有理他。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复杂心情了。
所有家具上都蒙着一层防尘布,四面窗帘拉得严实,屋里昏暗中除了成片的浅白色半透明的防尘布,什么都看不到。
他低下头,地板上也落了一层灰,看来这个屋子里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人了。
余长羽说他没有进来,看来是真的。
余宴川摸索到客厅灯开关,发现屋里早已经拉过闸,所有电器都用不了。
他打开平板前置的手电筒,强光顿时照射出一个明亮的光圈,说是搬进来了一个太阳也不为过。
我的天,余,你在里面干什么?B忽然说。
余宴川正往卧室走:没干什么啊。
从外面看上去像要爆炸了,你要不把手电光往下调一档吧。B说。
余宴川没拉窗帘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谁能想这手电筒威力如此高,他把亮度调低一些,照向窗边的一张桌子,减弱的灯光给屋内平添一丝阴森,还真有点做贼心虚的意味了。
桌子上有些课本书籍,总算让这个冰冷的屋子里多一些人味。
他拉开抽屉,里面铺满了各种试卷和草稿纸,余宴川随意扒拉几下,试卷上的姓名栏写的是Lin。
没有什么可用信息,他找的有些不耐烦,对B说:你能不能扫描出来这屋里哪里有电子设备?
B说:还没有开发出这么先进的功能你把摄像头打开给我看看呗!里面情况如何啊?
余宴川不理他,转而去了另一间卧室。
床铺都已经收拾走,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柜子里大多是些没用的杂志,还有角落里几个从首饰上掉落下来的珠子。
虽然房间里的情形说是恐怖片也不为过,但余宴川从一进来就没觉得害怕,此时才算回过神来,看着这间空荡荡的卧室,终于从心底涌上些瘆人来。
看样子他们走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来,这也算是一个废弃旧宅了。
念头一起,余宴川脚底立刻被黏住一样,他站在原地没动,这时候才意识到有B的唠叨是多重要。
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不联网的电视,其他的都搬走了,你有办法吗?余宴川问。
B顿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精神百倍地念叨起来:电视有没有接口?你去看看,在电视机后面的地方,有的人习惯把U盘插在那里,说不定会忘了拔。路由器有吗?
没有路由器。余宴川绕回客厅里,一把掀起了电视机的防尘布,用强光照着后面乱七八糟的线路。
灯光下只能看到一片惨白,场面有一丝诡异,余宴川不想在屋子里久留,伸手去摸。
还真让他摸到了一个东西。
余宴川把那枚小小的玩意儿从电视机接口处拔下来,又觉得这不像是U盘:有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插上你看看。
他把这个类U盘插在平板上,屏幕上出现了链接中的字样。
OKOK,是个存储器。B的声音很兴奋,我导出一下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什么?余宴川围着屋子走了一圈。
目前不知道,我需要点时间余,有人给你打电话。B的声音离远了一些,隐约传来了手机铃声,谭羽,接不接?
那个字念栩。余宴川叹了口气,他又搜了一遍沙发,连个纸片都没找出来,你接吧,跟他说我一会儿打回去。
好的。B说着,听上去接起了电话,Hello,我是wait,余!有人来了,有人到了你门口!我的天,是户主吗?穿西装打发胶的男人,你认识吗?
这句话比刚刚脑补的鬼故事还吓人,余宴川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关掉了刺眼的手电筒。
几乎是手电筒灭掉的下一秒,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第31章 启程
Beacher的描述非常会找特征点,寥寥数语,余宴川就知道敲门的人是Jeff。
作孽啊,这个时间段的工作狂Jeff居然不在公司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Jeff是在跟踪他,余宴川想不到其他解释了。
耳机里的B还在滔滔不绝:怎么办,我要出手吗?我可以从背后敲晕他,把他塞进后备箱不过我没有驾照,还是得你来开。
导出完毕了吗?余宴川打断他。
没有,文件很大,还需要一分钟左右。B立刻回答。
余宴川直接把耳机摘下来放进口袋里,走过去拉开门。
Jeff?有事吗?他装作一副诧异的模样。
站在门口的果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的Jeff,他的目光越过余宴川落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后又回到他脸上。
居然是余先生。Jeff同样是满脸夸张的惊诧。
余宴川手指勾着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我父亲的房子,许久没有住人,他让我来看看情况。
其实他都懒得扯谎了,彼此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又没有外人在,没必要再装下去。
但他跟谭栩呆在一起太久,也学会了一些装模作样的本事,演起无辜来非常从容。
Jeff倒也没有戳穿,陪着他把这一出心口不一的戏演完:居然是余总的房子。这里以前住的是我的朋友,好多年前搬走了,刚刚看见了屋里有光,以为是遭了贼,特意过来看一眼。
看来这窗帘是真不隔光。
以前的朋友?余宴川漫不经心地靠在门框上,挡住了Jeff的进门路。
他向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子看去,B已经落下了车窗,露出来一个忙碌中神色严肃的侧脸,看来导出仍未结束。
是。Jeff理了理衣领,意味深长地扫过他背在身后的手,既然这样,我就不叨扰了。
不叨扰你敲门干什么。余宴川腹诽了一句,余光瞥见B从窗户内探出脑袋,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请便吧。他在暗处将存储器从平板上拔下来,随手放在了门口鞋柜上。
Jeff没有请便的意思,他等到余宴川从屋子里走出来,才说:我就住在附近,余先生下次再来可以一坐。
余宴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锁好门径直走向自己的车,背对着Jeff挥了挥手。
B对于电影大片的刺激情节有别样的追求,在完成任务后非要匍匐在后排,装作车上没人的样子。
余宴川坐进驾驶座,把平板丢到后排,一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什么情况啊?B用气声问道。
余宴川伸出一只手,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电话。
B连忙把手机递给他:还没挂。
余宴川在拐弯离开的前一刻回头看了一眼,Jeff已经没了人影。
喂?
谭栩嘲讽的声音响起:你跟谁在打游击战呢?
一个小弟弟。余宴川说,怎么打电话来了,终于醒酒了?
废话,你问我的律师私闯民宅算不算犯法,不就是为了借他的口让我知道吗?发现什么了?谭栩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又问,哪个小弟弟,出差一礼拜又有个弟弟了?
余宴川避重就轻:就发现了一个储存卡,其他的都搬空了,小弟弟正在破译。
他听到后排敲着电脑的B小声说:我不是小弟弟。
谭栩沉吟片刻,却问了个有些莫名的问题:有没有发现什么与我相关的内容?
与你相关?余宴川愣了一下,这个存储器出现的地方是高二之前的林予的家里,这个时间点下的林予应当还不认识谭栩。
在余宴川的认知里,林予之所以和谭栩走得近,只是为了借助谭栩的身份接近他而已。
这个认知等同于谭栩在这一场双胞胎悬疑剧里只扮演工具人的身份。
但此时的这个问题显然话里有话,余宴川追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今天在酒席上见到林予了。谭栩说完停顿一下,似乎是在措辞出一个方便理解的表述方式,半晌才说,算了,见面再说吧。你来接我吗?
恼火,最烦话说一半的人。
余宴川头痛欲裂:我已经问你三遍了,飞机几点到。
早上八点。谭栩说。
头痛更上一层楼,余宴川说:你自己坐地铁吧。
他本以为谭栩会像往常一样骂回来,没想到对面沉默了下来。
自从出国前毫无预兆开启了暧昧期之后,余宴川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沉默格外敏感,见谭栩没有说话,下意识地回顾了一遍刚刚的对话。
没等他回顾完,就听谭栩问道:你不来接我吗?
我接你也是咱俩一起坐地铁。余宴川耐心解释着,机场太远了,我在这边开车还不太利索,暂时跑不了远路。
那你来。谭栩说。
行。余宴川从后视镜里瞥了眼B,他虽然不介意被外人知道性取向,但如今他在国外的调查要依仗B的技术支持,万一这人恐同跟他断交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搞黑科技的魅力比听八卦更大,B正一门心思扑在电脑上,看起来没怎么注意他。
电话中没有人再开口,谭栩没把对话继续下去。
那通意乱情迷的电话炮给即将到来的见面蒙上一层薄纱,是依稀能够窥见薄纱之下的面容,却又欲盖弥彰地装作不知道,可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知道
这样的氛围让余宴川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场见面了。
一片安静里不知是谁先挂了电话。
余宴川放缓了车速,从镜子里看到B跃跃欲试的表情。
结束了?他问。
B点着头,语速飞快:储存卡里只有几部老电影,没有其他东西,但是我定位到了一个相关联的邮箱,争取这两天把邮箱黑掉。
余宴川听着他风轻云淡地说出这些话,有些惊讶:邮箱也能随便黑?
能的,就是我得一边看教程一边黑。B说得很平静。
余宴川噎了一下:谢谢,这活儿其实没报酬的,不用这么拼。
不要你钱,我就是想找点热闹凑。B皱起那张娃娃脸,有钱人家就是刺激多。
还有更刺激的呢。
距离见到谭栩还有四十几个小时,他已经开始如坐针毡了。
余宴川向来是做什么都洒脱,从没有因为要见一个人而如此忐忑不定。
要先打招呼吧,聊什么话题不会冷场,要不要带点东西给他
他难得重操旧业,用塔罗牌给自己算了一卦。
魔术师正位,不错的意象,顺其自然吧。
这样的心理暗示并没有奏效,他开始频繁的走神,从冰箱里拿了雪糕后忘记关上冷藏门、刷好盘子后忘记放回碗柜,以及拿着手机准备去蹲厕所,结果走到洗手间门口却忘记是要来做什么。
这种坐立难安一直持续到了谭栩落地当天,余宴川四点不到就自然醒,瞪着天花板再也没睡着。
在去机场的路上,B给他发了几条语音消息,余宴川没有心情点开。
这种心情仿佛社恐人和热恋三个月的网友奔现,他混杂在机场的喧嚣人群里,沸腾人声和语调平稳的广播播报环绕着他,把那一丁点不知所措挤压成了脚不沾地的不踏实。
心跳稳定在了一个加速状态,谭栩的航班准时到达,他夹在接机的人堆里,目光落在某个男地勤的帽子上。
余宴川开始发呆。
睡眠不足会让两眼呆滞,这是他的论文导师当年每天都会说的话。
谭栩随人流走出来的时候,站在余宴川前面的人刚巧看到了自己家属,激动地喊了一声,吸引到了谭栩的注意力。
他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上,没有一丝缓冲,也没有预想中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无比普通无比寻常,余宴川几乎在那一眼里看到了过往的无数个对视,带着熟悉的习惯感和默契的不经意目光相接。
扑腾到喉咙口的心脏猛然下落,不踏实感烟消云散,哪怕他们还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余宴川对他挥了挥手。
谭栩穿着袖口垂到小臂的衬衫外套,平时能够遮住眉骨的头发修得短了一些,他没有带行李箱,只有一个单薄的背包,手里还拎了一个小手提袋。
等到他走到面前,余宴川才笑了笑:走吧。
几日不见,怎么感觉谭栩长高了。
先用这张坐地铁,有时间带你去人少的地方办一张新卡。余宴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交通卡,放在谭栩的手心里。
指尖划过他的掌心,像燎起了火直烧进心底。
谭栩的目光过于炽热,比往日里要直白太多,余宴川实在承受不住,想要转身时被他拉住了手。
没等他反应过来,谭栩已经松开手,又把那个小手提袋递过来。
谭栩晃了晃袋子:何明天要我捎给你的,他说自从你走了以后,他连中了四天体彩。
余宴川低头看,袋子里装着一个小盒子,盒子封面印着中国传统风俗图送穷鬼。
未曾料想到的开场白,他只觉一阵晦气。
第32章 破壳
盒子沉甸甸的,余宴川知道里面还有其他东西,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适合他当众打开,只好先放回手提袋里。
走吧。他说着,视线略有些飘忽地扫了一眼谭栩,你有住处吗?
谭栩用极其无语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余宴川闭上嘴。
其实见面并不尴尬,但见了面还打马虎眼装傻最尴尬,谭栩是特意飞过来找他的,能有什么住处。
机场里人流如织,他们穿梭其中,顺着指示标的路径下楼去坐地铁。
因为家里一直试图培养出一个谭鸣第二,谭栩的外语在目的性极强的教育下成绩不错,但他才刚刚落地几分钟不到,语言系统无法立刻切换过来,看着满眼的外文仍旧有些别扭。
余宴川走在前面,既不扭头看他也不伸手拉他,他估计就算自己被人拐跑了余宴川都不知道。
他们站在站台上等待,期间两个人各自沉默地看着黑漆漆的地铁隧道。
他并不想先开口,主要是无话可说,毕竟他想说的都不适合在外面说。
地铁卷着一阵风呼啸着进站,随着报站声响起,地铁门缓缓滑开,进进出出的行人都带着沉重的行李箱,难免会有拥挤。
谭栩眼睁睁看着余宴川独自一人潇洒上车,他却还被一个带着三个行李袋准备上车的人卡在门口。
对方张嘴说了一串没听懂的句子,谭栩压根没仔细听,怒视着余宴川的背影。
余宴川被地铁冷风一吹才灵魂归位,终于想起来扭头看看他的好学弟,就见到谭栩被他气得不轻,冷着脸看他。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走过去把挤不上车的谭栩拽上来,两个人一同靠在车厢角落里。
余宴川都快要被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急出汗了,他就连当年收到余长羽在写字楼大屏上循环滚动小川生日快乐都没这么尴尬。
列车开动,推背感让车厢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后撤了半步,余宴川直接把谭栩逼得牢牢靠在角落里,再靠近半步就可以表演一个当众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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