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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侣是只小狐狸(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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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侣是只小狐狸 作者:作者:今州
    我道侣是只小狐狸(26)
    周刻从没觉得他的声音这样好听过,拖着椅子连滚带爬地滚到墙边,耳朵紧紧贴着墙壁低声吼:大妖怪!你在那边么?
    是,小道士别担心,大妖怪没事,虽然也被制住了。
    周刻听着这声音,这称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怎么个被制法儿啊?我是被绑在椅子上挣不开,不知道怎么的灵脉里没灵力,你呢?看着就一细皮嫩肉的主,难不难受的?
    和你一样,绑在椅子上。那边的潜离轻笑,不像小道士那么能折腾,大妖怪一直安静地坐着。你那么乱撞,定然破皮了。
    小事而已,你没事我才安心。周刻贴着冰冷的墙壁不肯挪开,靠,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大妖怪。
    这会撒娇也没糖给你吃。潜离轻笑,掩盖声音里的虚弱,给你个隔空的亲亲,啾,别慌。
    周刻眼眶顿时胀痛,贴着墙壁笑:啾,啾啾啾。
    潜离笑了一阵咳起来,周刻又提心吊胆: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小看了无涯珠这神物。潜离尽力调整呼吸,小道士,贺如钰去见过你了对么?
    我不认识那神神叨叨的人!无涯珠怎么了?
    贺如钰如今不是人了。潜离说一句就缓一缓,他由凡人,变成了只魅。魅和妖不同,他恐怕是执着未化才致如此
    周刻掠过:我们受制和无涯珠有关么?
    是。潜离喘口气,不是你带着的无涯珠,是贺如钰自己持有的。他操控得太好了,这珠子真被催动起来够我们喝一壶的。无涯珠能吞噬你身上天生外散的灵息,也能吸走我们灵脉里的灵力,如今你我和普通人无异,便是拜它所赐。
    周刻听完便明白了:姥姥个腿!那我们在山间中的那个幻境圈套,也是那谁用无涯珠制造的,对不对?
    对,这珠子是真神遗留人间的东西,我又大意了。抱歉,没能护住我们小道士。
    你说什么傻话!周刻撞了撞墙壁,是我没护住你,要是我对无涯珠这东西熟练一点就不至于这么狼狈了对了,你看见那无涯珠了吗?如果是它吸走我们的灵力,那应该就在咱们的附近,可我在这房间里似乎没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是藏在了哪个旮旯角落里。
    嗯。潜离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抬眼看上方,那颗剔透的紫色珠子就悬在他头上,一刻不停地吸走累世千年的灵力,甚至掠夺走了他的体力。
    它就在我头上。
    周刻如遭一击,眼圈瞬间红透了。
    我c王八蛋!
    第44章
    方才贺如钰先来找了他。
    潜离昏迷的时间短暂, 一醒来便看见紫衣青年坐在面前,手中把玩着无涯珠。
    见他醒转,他抬头看过来:原来你是狐妖。我方才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果真是你。三百年了, 你一直跟着如弦?
    潜离从错愕里回过神来, 显妖瞳, 看到他的本相变成不人不鬼的魅之后,皱着眉反问:贺如钰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贺如钰摇头:我如今很好。
    潜离心头火起, 周身灵流涌流,捆在身上的锁链被寸寸崩断:可笑!贺如弦想让你活下去,却绝非这样糟践的活法!
    那便该如弦自己来评断, 和你一只妖怪有什么关系?贺如钰抛起紫色的无涯珠,珠子定在了潜离头上,一瞬之间疯狂吸食起他的灵力来,从黯淡无光变成光芒大作。
    无涯珠遇强则强, 潜离越试图反抗越被全面压制。贺如钰指尖划动,荆棘藤从地面破土而出,代替碎裂的锁链将牢牢他捆住。
    潜离挣扎无果, 质问:周刻呢?你把周刻怎么样了!
    他不叫周刻,他是贺如弦, 我不会认错。贺如钰拿出一把素扇,那是潜离不常示人的法宝。扇面被展开,他摸着正面的同尘二字, 手乱了起来:这是如弦的字迹,狐妖, 他什么时候写给你的?
    别用你那双手碰我的扇子。
    贺如钰神色忽然癫狂,发狠地想要将潜离的扇子撕裂。可那素扇看着平平无奇, 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完全无法损耗一丝一毫。
    潜离咬牙:你疯了。
    贺如钰又摸着扇面:対我是疯了。但如弦回来了,我以后便可不疯了。
    贺如弦死了三百年,尸身都朽成尘土了。潜离冷声,你应该给他收过尸了,还做着什么大梦?
    贺如钰被刺激到,神情又变得不対,抬手虚空一抓,无涯珠运转得更厉害:住口!
    潜离刹那间只觉得身被剥离,即便痛楚是无涯珠模拟出的,依然疼得经不住。
    贺如钰丢了无尘扇,起身在房间里胡乱走动:他原本不必死!我找不到他的头颅,否则我便能复活他!我们就能在这山中相伴!
    潜离被无涯珠制造的痛觉磨得脸色惨白,听到这还冷笑起来:让贺如弦变成跟你一样的魅?
    看着贺如钰非人非鬼的样子,他觉得可笑极了。三百年前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那个逃亡中连只兔子都不忍杀的公子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因贺如弦?因三百年煎熬?
    贺如钰在屋中胡乱走动,潜离低头看见丢在脚下的同尘扇,脚腕上的铃铛似乎在响,喉咙里的烈酒似乎在烧。
    于是他也战栗。
    可千年东流至如今,他并没有疯。
    *
    王八蛋!
    墙壁那边的小道士痛骂着,哭腔浓重。
    我无碍。潜离侧耳听,小道士掉眼泪了?
    墙那边吸鼻子的声音有点明显:你这会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啊?
    是有点,但没事。
    贺如钰一走,估计是対无涯珠的掌控减弱,那剥离皮毛的幻觉已经不再。潜离低头看自己被荆棘藤绑住的手,稍微动了动,白袖上晕染开了红。
    他确实不喜欢疼痛。
    他想了想,说:以前被你压的时候,那才叫掏空。
    隔壁的小道士立即呛起来:歪歪歪!这是什么时候啊,你你说啥呢。
    一时嘴欠。
    说些不着调的话,转移两人的注意力总是有效的。
    他尝试着脱离束缚,荆棘藤有生命一般捆得更紧,血从手腕上淌到指尖滴在地上。
    说荤话,小道士脸皮薄,听不得。
    你、你不过就会逞嘴上功夫罢了。我薅你的时候,你哪次耳朵没红,千年的大家伙了,脸皮也不见多厚。
    只轻微运转了下灵脉,头顶上无涯珠的光芒便越发炽烈,仿佛有无数小刀刮着灵脉。
    潜离无声呼出一口气:你且等着,待出去我定然攻一把。
    那边的小道士便笑起来:成啊,我可期待了。
    潜离被无涯珠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之好暂时放弃挣扎,放松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小道士,见过了贺如钰,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我不认识他。小道士声音变低沉,隔着墙越发的好听,他叫我如弦,还给我弄了一把记忆回溯,可那又不是我的经历,不是我这一生,这要叫我想起什么?
    潜离闭着眼:那你想知道么?
    墙那边沉默了一会:你呢?若是劳什子前世,你在么?
    我在,虽然晚矣。潜离低喃,我旁观着,给你送了行。
    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我说潜离笑起来,我想喝酒!
    歪!!
    小道士叽歪起来,潜离便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只觉安然。他闭着眼睛回想着杂乱又条理清晰的记忆,指尖轻轻敲着缠绕的荆棘,一点又一点细微的刺痛泛开。
    那边小道士碎嘴子叨叨了半天:大妖怪!你怎么不说话了?
    大妖怪正闭目养神。
    要我给你唱个摇篮曲吗?
    不了,咱们是自己人,别开腔。
    哼。
    潜离仰首看无涯珠,此时放松,珠子的光芒便没那么刺眼,反而柔和可爱:周刻,郑都那会,我让你的神魂进入我的一隅识海里,你看见了自己第四世的结局対吧?
    看见了。
    我那会以为我们结束了。没有来世,你超脱化外,我在地上。
    小道士他又吸鼻子了:那也不失为圆满二字。
    可我不觉得圆满,一点也不。如果按照凡人的岁月去衡量,第一百年,我是破小孩,第二百年,坏东西,第三百年,臭家伙。第四百年,大约从那时才醒悟。潜离指尖按进荆棘里,我很想替你做些什么。你教会了我,我却没有反馈的机会。前三世都是你纵着我,而我不曾。
    你走后,我在郑都里徘徊了些年岁,仿佛那样就可以弥补些错过的岁月。直到后来,我出了郑都漫无目的地游走,随后便在这儿看见了你。潜离抚着荆棘笑,肋骨处似乎还有些遗留的错觉。
    你再轻轮回,我们重新相遇,我终于知道你何等顽固。小道士,论轴,你我不相上下。你和我的红线缠得多结实啊,那也是你亲手打上结的。
    第45章
    当这对道侣被困在不知名之地时, 小弟郭春山还傻乎乎地御剑在半空中肆意飞行,一口气飞过十几里,赶在天黑前赶到了吴国边境城。
    芦城!郭春山看到了城名后就刹车在山林里降落,兴高采烈地往后看:大哥你们看诶大哥呢?
    身后只有面瘫展秋柏和气喘吁吁的陈定, 大哥大嫂影儿都没有。
    陈定擦着汗还在缓, 听此也慌了神。同行的俩一个是修炼小天才, 一个是人妖小混种,就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修士, 保持要跟上他们着实累得够呛。他也压根没去注意周刻他们,毕竟一看过去就是吃狗粮,吃得人生无可恋。
    我大哥呢?郭春山刷拉收了佩剑, 手足无措地挠脑袋,难道他们没跟上?不应该啊。
    展秋柏拍拍陈定后背顺气,眼睛看着郭春山:嗯,不应该。
    我先等等他们。郭春山没理他, 扫了把地上一盘腿就坐下了。
    展秋柏也坐下:我也等。
    陈定团团转了一会: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要不这样,我先倒回去找一下他们。
    哎呀陈师哥不用担心,来你也坐啊。郭春山远离展秋柏, 拍拍身边招呼他坐下,他们能出什么事咧, 大嫂可是千年的大妖怪,压根就没什么人敢欺负他们。
    千、千年大妖?!陈定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我从没有在他身上感知到妖气!
    展秋柏:!
    哦, 那大概是因为我有妖族一半的血统吧,我感觉得到同类的气息。郭春山笃定地点头, 话说陈师兄,我怎么总觉得你看大嫂的眼光怪怪的呀?你们以前认识吗?
    陈定有些恍惚:他怎么会是妖怪, 我一直以为他是道法高深的散修
    咋啦,师哥对妖怪有啥偏见?郭春山拉他坐下,隔开了目光黏人的展秋柏,嚯!陈师兄,你这反应伤了师弟我的心灵。
    我不是那意思。陈定连忙解释,我是从没想过,故此惊到了。
    那师哥认识大嫂?
    陈定呆了一会,叹了气:他是我救命恩人。当时年幼,曾在山中遇到猛兽,幸亏他从天而降及时搭救。否则,我恐怕早就葬身于野兽腹中,何来今日。
    这样啊。郭春山打量了他一会儿,凑过去小声发问:陈师兄,你是喜欢大嫂吧?
    陈定的脸倏忽通红:我、我
    人家已经有周刻大哥了哟。
    陈定黯然了半晌,低头道:我知道。
    郭春山又挠头:师兄伤心了?这喜欢要是叫人不快活的话,那又何必再去喜欢呢?世间之大,有缘人比比皆是,师兄你不如找下一个浪去。
    后边的展秋柏安静地理着剑穗。
    小混血有个桃花无数的洒脱母亲,自个又乳臭未干,不曾深陷情与欲,自然也有一番天真的洒脱。
    陈定指尖拨着脚边刚出的嫩草,苦笑了起来:小师弟,你与我们不同,恐怕还意会不到。世间芸芸众生,总有些注定的人会让你惊鸿一顾,至此念念不忘,百转千回地寤寐思服。纵是求而不得,也弥足珍贵,难以割舍。
    郭春山耸耸肩,笑得有些欠:那我也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再试试那是个什么滋味。
    展秋柏一个错手,指尖敲在剑柄上,发出了清越声。
    郭春山耳朵一动,转头看向他,展秋柏正抬眼而来,剑眉星目,着实俊郎。
    可他也是着实无感,甚至还有点反感。
    他原本不讨厌这位大师兄,也曾是尊敬与喜欢,十分亲近和依赖过的。展秋柏自律而强大,光芒普照了底下的无数师弟师妹,门派小家伙们的头号暗恋对象。他又是个外冷内热的主,和他相处久了会发现许多反差萌,怪有趣的。
    只是去年十六岁生辰时,他娘喝着酒大着舌头给他算了一卦桃花债,言之凿凿道,他命定中的红线和大师兄展秋柏绑在了一起,天定良缘,独一无二。
    他娘嘴上时常没把门,郭春山听了只觉得搞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当做是娘亲酒后开的玩笑。事实上也如此,娘亲酒一醒,果然就把睡觉前说过的话全都忘了,给儿子过完生辰后就跑去搞名为闭关实则冬眠的美容觉。
    可是另一个当事人听见了这种玩笑,却当真了。
    大师兄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常做出一些让别人误解的行止。好家伙,为这郭春山还受到了大师兄暗恋者们不少的排挤。
    关键是,他笔直笔直,也一直以为大师兄钢铁笔直。
    后来着实是解释不通,郭春山赌天咒地地告诉他:大师兄,那真的是我娘随口胡诌的!你别中了圈套啊拜托!
    我问过师尊了,你我红线之事,确实不假。
    他那会懵逼了,脚趾抠了好一会地才挠头问他:那大师兄你真信?
    顺天而为,有何不可?
    展秋柏如是说。
    郭春山老是忘不了这句回答,也忘不了展秋柏回答时的那个眼神,仿佛就是把他当做了历情劫、共进修为的一个工具人。
    强扭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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