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96)
师父他心中具是饱胀的满足感,禁不住低声地唤着对方,师父
江懿单手支颐,神情闲适,像是午后春睡刚被一帘雨声惊醒,让人全然无法想象他另一只手究竟在做什么。
裴向云难捱自己心中的情愫,撑着胳膊起身要去吻他,却被人挡在了半路。
只说要帮你,没说还可以做别的。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与裴向云被烧灼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裴向云却仍不依不饶地想与他亲近,他索性抽手离开,任狼崽子被不上不下地卡着,抬起一双满是水汽的眸子看向自己。
听话江懿道,别得寸进尺。
裴向云似是委屈地低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侧卧了回去,带着几分赌气般地向老师身前靠了又靠,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胸口,唇齿间时不时溢出些许细碎的声响。
江懿垂眸看着他,有些好奇道:真的这么舒服么?
裴向云抿着唇小声说:师父若是想,学生也可以
你看我想吗?
江懿的眸色仍清醒而冷冽,似乎并未被身侧的人带动着一同染上那殷红。
裴向云有些不服气,昏了头地探手去摸索,却发现那人确实没有半分念想。
早说了对你没那个心思江懿轻笑,这回还不信么?
裴向云咬着唇,一双眼中依旧满是不信:或许是师父现在不想,但往后唔!
江懿挑眉,捏了捏他:说话小心点,少惹我。
裴向云被人拿捏了弱点,只能对老师言听计从,心里憋着一股气儿,却并未如他所愿坚持太久。
他闷哼一声,本能地要往江懿身上蹭去,却被人虚虚一拦。
江懿慢条斯理地用沾了水的帕子将手指擦净,顺势帮他也清理了,瞥了一眼身旁将头埋进被褥里的人,嗤笑一声:小孩
裴向云的声音发闷:我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
江懿用另一只手探进被褥,捏着他的下巴将人的脸扳起来:不是小孩这么快?
裴向云脸涨得通红,趁人不备翻身将老师困住,不依不饶地吻上了那双唇,心中的喜悦膨胀般地溢了出来。
老师那原本执笔翻书的手方才沾上了自己的气息,也只沾上过自己的气息。
这回并非先前那雷声大雨声小的吻,而是实打实长驱直入,吻得江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连带着眼尾也多了几分薄红,愠怒地眯着看向这逆徒。
裴向云蓦地愣了下,眉眼间忽地多了几分笑意:原来师父喜欢这样。
江懿拧着眉,咬牙切齿道:孽畜,滚下去。
裴向云却搂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师父,我很欢喜。
他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目光投向一边摇曳的灯火,心中没来由地一片安宁。
老师的心跳一下下地撞在他耳膜上,极大地抚慰了他心中的不安。
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自己应当正在府中,如困兽般不敢去看老师的棺椁,似乎只要如此欺骗自己,老师就还没有那样决绝地离开。
江懿见推不开他,索性也不再费力气,手指插/入他的发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欢喜什么?
上辈子这个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裴向云吸了吸鼻子:我后来每天过不下去的时候便给你写信。我的字本来就写得不好,偏生越往后越拿不稳笔,生怕你看不懂我写了什么,花在写信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写之前是醒着的,写一半睡着了,待醒来继续写完,每年都烧给你。
他说完后顿了下,小心翼翼问道:你收到了吗?
没有。
江懿看着他眸中的神采熄了几分,继续道:都写什么了?
写燕都的雪,江南的雨,错过的桃花。他赤脚走在田垄上,侧眸将月光投下的影子看做朝思暮想的人。
可那一切到底还是他自己造的孽,他活成那副德行并不委屈,谁也不怪,只怪自己。
裴向云说着,眼眶又酸涩了起来,低声恳求道:师父,这辈子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不想再如游魂般孑孓于世间,不想华发早生,三四十岁便心死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想待老师好,想长伴君侧,不再承受生离死别之苦。
可人总归是会死的。
江懿抬眸看向帐顶,慢慢道:诸行无常,生老病死本就是逃不开的命数,没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那我就和师父一起死。
裴向云定定地看着他:这世间没有你,我独活也没什么意思。
江懿原本想稍微规劝他将生死之事看开,却不料自己这逆徒偏执得厉害,只能轻叹一声:糊涂
师父,你怎么了?
裴向云心中说不清道不明地有些没底,空落落地挂在陡峭悬崖上一般,似乎下一刻便会坠下去万劫不复。
今夜江懿待他很好,好到他甚至以为往后那尸山血海,战火弥天都是少年某个春夜魇住自己的梦,待梦醒了,一切还似寻常模样。
没怎么
江懿觉得自己属实算得上无情。
如果换个人得知自己死期将至,估摸着在裴向云如此的执着下早就妥协地接受了他的喜欢,而非如他一般满心只记挂着还未实现的宏图大业。
就连眼下待裴向云好,也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心,有几分算计,亦或又有些许怜悯。
如果现在不给些甜头将这逆徒稳住,不知告诉他察觉不对劲后会出什么乱子。
他的精力太少了,也只堪堪够给大燕一个河清海晏,容不得多分出去半点私心。
江懿不动声色地推了推他:滚下去,热死了,你还睡不睡?
裴向云依言小心地从他身上离开,动作忽地顿了下,又趁人不备在老师唇上吻了下去。
他发现老师似乎很喜欢被自己亲吻。
哪怕是先前自己陷入旖旎时江懿仍冷静自持,可方才他吻着老师的唇时,却仍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人身子骤然紧绷,变得格外紧张。
江懿好像有些恼羞成怒,又毫不客气地赏了他脸颊一巴掌。
裴向云倒也不甚介意,揩了油便跑,餍足地赖在老师身边,将手轻轻搭在那人窄瘦的腰上。
两人之间难得有如此温存的时刻,伴着帘外春雨,倒让人琢磨出了些许「缱绻」的感觉。
裴向云定然是没睡的,心跳得快而急促,紧紧地贴在他手臂上,连带着他也跟着睡不着,想将手抽走,却发现狼崽子抱得很紧。
裴向云他低声道,松手,热。
热么?
逆徒不依不饶地又贴着他近了几分:可是今日分明下了雨,应当冷了的。学生在陇西满打满算也待了两辈子,不至于摸不清陇西的天气。
这是明摆着要和他对着呛。
江懿「啧」了一声:你就算这样黏着我,我也不会给你想要的,你能不能别
给不了就给不了。
裴向云的声音中带着笑:师父先前说只能给学生眼下的欢愉,那学生便专心享受眼下,这有什么不好?将现在活通透了,往后也不会想起来觉得后悔吧。
江懿有些诧异地于黑暗中看了他一眼,全然没料到这话居然是裴向云说出来的。
死过一次后就什么都不怕了裴向云小声道,只要还能在你身边就没什么的。
真的有这么喜欢吗?
江懿沉默半晌,轻声问他:你在陇西好好待着,把将军安排你的事情都好好做了,知道吗?
裴向云蹭着他的胳膊点了点头。
你是校尉了,平日少冲动,待下面的人好些江懿眯着眼,一条条地与他讲着,恩威并施懂吗?我还指望你往后当个将军,把陇西好生守着。
裴向云的呼吸骤然一窒:师父,你别说了。
嗯?
江懿偏了偏头,目光柔软:怎么不让我说了?
裴向云喉间发紧,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你上辈子也是这样。
上辈子你自刎前也待我很好有求必应,也是这般交代后事一样交代我要好好活着。
而那段时间里为数不多的温情回忆,竟成了往后十年中我最难以忘却的梦魇。
可他却没再说下去,只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说着,好像马上要离开我了一样。
马上离开你?
江懿似乎困意上涌,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那倒不会,陇西还有些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了才能回燕都估摸最少要三四个月?说不准。
他不是这个意思。
裴向云深吸一口气,撑起身子看向他: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帐帘外的雨声渐渐停了,月光从云层后照在地面上,氤氲进营帐之中,让帐中勉强多了几分光影。
裴向云的眼睛很亮,带着急切与惶恐,紧紧地盯着他,似乎生怕下一刻眼前的人便消失一样:要是出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的,你别自己一个人担下来好不好?
天真
连自己的事都没拾掇明白,还想着要帮他分忧么?
江懿忽地舒展眉眼笑了,抬手将指腹轻轻按在他唇上:没事,真的。
别想别问,早些休息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狗子被美美算计的一天;
安利黄黄的歌《故事里的人》真的超好听啊啊啊我爆哭qwq
第143章
裴向云原本以为那一夜自己算得上开了个小荤,往后便能与老师有更多的亲密接触,却发现事情与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江懿似乎比原先更忙了,每日天没亮便披着晨露与月色出门,而晚上才满身倦意地回来,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疲惫,不知去做了什么。
他有心要陪老师一起,可张戎却开始手把手教他如何统率军队,如何安抚民心,要他好好与管辖的轻骑队伍与士兵相处,切莫分心。
裴向云记得那晚老师叮嘱自己的话,于是歇了黏着江懿的心思,安分地听将军的话,认真带着轻骑队每日巡逻布防,试图替老师分忧。
他以为自己也算是成熟了几分,按捺不住与江懿邀功的心思。
可每日晚上在江懿帐外等待的时间却越来越长,甚至于几次他都等得昏昏欲睡,那人才披着件斗篷回来。
江懿第一次看见他等在帐外时有些惊讶:你在这儿做什么?
裴向云揉了揉眼,对他露出一个笑:等你回来。
江懿垂眸,面上似乎多了几分无奈:不必等我,你白天不是很累么?晚上不去休息,还有精力等在这里?
只是想见你一面罢了。
裴向云腿有些麻了。他撑着膝盖缓缓起身,险些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没事他摸了摸鼻子,左右我也无事,就想在这儿等你回来。
江懿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轻声道:回去歇息吧。
裴向云见他待自己与先前无异,心中多了几分失落,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师父你注意休息,脸色看着不大好。
他抬手欲与他亲近些许,可伸到半路却又改变了主意。
老师最近忙得厉害,若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是否会让他觉得困扰?
裴向云心中天人交战半晌,终究是理智将那蠢蠢欲动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轻叹一声,转身正欲离开,额上却忽地覆了一抹柔软。
江懿双眸微弯,轻轻揉了他的头:知道你想说什么,听话。
裴向云愣在原地,半晌才于唇齿间挤出了一个「嗯」。
等我忙完了有事情和你说江懿轻声道,往后不必这样等我,你自己也休息不好。
纵然那人的手离开了他的额头,可裴向云仍觉得那微凉的柔软停留在自己的额上,让他一时间欣喜得手足无措。
好
裴向云堪堪克制住了能与老师更亲密的想法,舔了舔唇:师父你
我没事
江懿敛了眉眼间的倦色,显得比往日柔和了不少:回去休息吧,将军不是说明日带你去巡防涧边么?
他抬眸看向狼崽子,恍然发觉这几个月来对方的身形拔节般地长高了不少,隐隐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
那我不打搅师父,先回去了。
裴向云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看见老师面上的倦意时又忍了回去。
还有很多日子,不急于一时。
那一晚后他回去认真思考了老师说的话,下定决心不能让那人觉得自己像个小孩,不愿将重要的事情与自己一同分担。
于是他试着把情绪牢牢压在心底,待思念终于露了个头时才按捺不住地寻了过来。
江懿原本以为他还会再与自己磨蹭一会儿,却未想到狼崽子答应得如此痛快,微微有些惊讶:嗯?这么听话?
先前学生也是听师父话的裴向云轻声道,我已经能帮你做很多事了。
他又看了眼老师,咬着牙转过身,生怕自己离开的意志不够坚定一样向自己的营帐跑去。
待跑回自己营帐前前,他下意识地回头,于夜幕中看见那道瘦削颀长的身影好像还静静地站在原处,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背影。
江懿把该处理的事悉数处理完毕后,陇西已先一步迈入了冬天。
他再一次去地牢中看关雁归时,那人已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面容干瘪蜡黄,与半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校尉判若两人。
江懿在他的囚笼前蹲下身,细细地打量着这阶下囚,轻声道:如何?你还是不愿说么?
纵然他看淡生死,却不保证洪文帝能如自己一样看得开。基于这一点,他还是得试着问问关雁归解药的事。
关雁归的喉管中发出骇人的抽气声,看着江懿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甚好
江懿语气淡淡:那便等过几日我回燕都,亲自去询问你姐妹吧。
一句「姐妹」落入关雁归耳中,让他行将就木的身子猛地颤了下,回光返照似的弹了起来,枯枝一样的手紧紧攥着栏杆。
这是怎么了?
江懿慢条斯理道:你好在意自己那燕都的姐妹。
我不
关雁归于唇齿间挤出这两个字,继而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无妨,本来就没想在你这儿听见什么答案江懿知道如何不见血地折磨他,想来你那姐妹应当比你更愿意告诉我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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