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97)
你等不到的。
关雁归的声音沙哑得骇人:等你回了燕都,那狗皇帝早已毒发,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斯人不费一兵一卒便夺了大燕的朝廷。
他闷咳两声,忽地刺耳地笑了起来。
江懿也舒展了眉眼,轻声问他:真的吗?
关雁归的笑戛然而止,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面容精致的昔日友人。
关校尉还是少些关心我们大燕的事江懿柔声道,先想想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吧。
他说完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袖袍,不再和关雁归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地牢。
今日冬至,陇西军营中走动的人却少。
江懿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士兵:你们裴校尉在哪?
那士兵认出了他,先行了个礼,而后道:裴校尉说今日冬至,要带着大家包饺子煮汤圆热闹热闹。
江懿听着觉得有稀奇,循着那个士兵的说法找去他们包饺子的营帐,站在帐帘外看了许久,直到有士兵发现自己。
江大人来了!
那士兵讶异地喊了一声,继而将整个营帐的视线全吸引了过来。
包括他们坐在主座上的裴校尉。
裴向云蓦地抬眸,与那人的目光于半空中相撞,径直让他平静许久的心中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他手上全是面粉,甚至脸上也被今日大着胆子的下官抹了几分白。
意识到自己眼下的样子有些滑稽,他忽地有些窘迫地避开了江懿的视线,低声道:你们先包着,我去和师父说几句话。
今年的新兵或许不敢和他闹,但与他相识许久的倒是胆子大,玩笑顺便就开上了:前些日子剿匪的时候你们说裴校尉天不怕地不怕,喏,他最怕的人这不就来了。
裴向云听见了他们的玩笑,故作气恼,眼中却带着笑意:这怎能算怕?这是尊师重道,你们没有师父不懂的。
他说完后自己也觉得心虚,干咳了几声快步穿过起哄的士兵们,撩开帐帘走了出去。
江懿正望着远方出神,听见地上的积雪被人踩得「咯吱」响,刚要回头,却被人从身后忽地环住腰抱了个满怀。
裴向云的鼻尖蹭着他的衣物,近乎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许多话哽在喉间,却半句也说不出。
江懿颈侧被他蹭得发痒,低声道:松手,帐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裴向云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一双眼却仍紧紧地黏在老师身上,声音发涩,半晌后轻声道:师父,我好想你。
两人并肩慢慢走在雪地上,江懿轻声道:可我见你现在过得很好。
他们敬慕你,亲近你,愿意做你的朋友他慢慢地说着,我还听将军说你前些日子刚去附近村子剿了匪?不错。
裴向云点点头,动了动唇:可是你不在身边,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与老师足足三个月没怎么见面,偶尔只能收着那人于字条留下的只言片语,虚影一样让他抓不住,久而久之便用忙碌将这份难捱的思念深深藏在心里。
没见着人时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老师自己临了很多字帖,字进步了不少,连续几次巡防时捉回了乌斯的轻骑兵,还让四五个村子免于被山匪侵扰
可眼下见了面,能说出口的不过一句「我好想你」。
裴向云忽地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截木棍:我和他们学了吹这个你要听吗?
他忐忑地瞥了那人一眼,没听见拒绝的话语,于是壮着胆子将那木棍横在唇边。
江懿这才发现那是根粗制滥造的木制短笛。
陇西军营中确乎有这种不知如何流传下来的习惯。士兵们平日娱乐的东西很少,没事时就琢磨着做这些小玩意儿,一人传一人,慢慢的整个军营便都会了。
裴向云似乎有些紧张,起先几个音调不稳,往后倒是愈发顺利起来,竟真吹出一首勉强听得出来的小调。
待他吹完一曲,江懿挑眉:很耳熟,从哪学的?
今年有新兵是江南人,我跟他学的。
似乎「江南人」三个字说出来,一切心思都不言而喻了。
裴向云面上发烫,欲盖弥彰道:只是碰巧,碰巧他识音律,并非我
他话未说完,便听身侧的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似的笑了出来。
你眼下与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江懿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笨死了
裴向云愈发面红耳赤,刚要为自己挣回来几分颜面,却听那人似乎叹息了一声。
长大了江懿揉了下他的头,终于不再气我,知道哄我开心了。
裴向云鼻尖蓦地一酸,却听他继续道:明日我便走了,你好好守着陇西,别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务必准点来,有些许那什么(赛博点烟.jpg);
推推宝贝基友的古耽《我钓了仙界最强两位》by夏从灵,文案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的攻第一个字怎么读orz;
对于迫在眉睫的任务,系统让于承星想找个人双修。
整个修真界拥有纯灵之体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魔尊坙邪,一个是仙尊风逐雪。
找谁都得死。
豁出去了,脸皮也不要了,但这个魔尊太纯情了吧
还没等把人吃到,于承星就被魔尊杀了。
淦,他就知道修魔的怎么会是好人,这个王八羔子,老子要复仇虐渣!!
这次他重生变成了乾元派弟子。
系统:宿主你振作起来啊,用你的合欢宗的本事,快点拿下仙尊!!
于承星: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说点好听话,没想到仙尊一个劲贴上来。
而且,这人有点眼熟
等他积极回应的时候,仙尊大人却在一个人生闷气。
于承星:这人怕不是有毛病?越说爱他,他越生气。
系统:你不如再积极点?
坙邪跟风逐雪是一个人,但世人不知道,于承星更不知道。
当初于承星哭着说喜欢身为魔尊坙邪的自己。
一转头重生了又对着身为仙尊风逐雪的自己甜言蜜语。
偏偏他做错事在先,舍不得打,舍不骂,只能自己生闷气。
而不知道自己早就掉马甲的于承星还在各种献殷情。
转头竟然被魔尊堵上了门。
坙邪:我错了,我爱你。
于承星:不,我已经喜欢上仙尊。
坙邪想了想点头说:也成。
于是把人抱回洞府,不日成婚。
第144章
明日便走了?
裴向云心中不轻不重地「咯噔」了一下:是要回燕都吗?
江懿颔首:先前来陇西时,燕都并未太平,这次回去,我想
他轻咳一声: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好好守在陇西,别让我失望。
裴向云舔了舔唇,轻声道:这次不带我回去吗?
带你回去作甚?江懿瞥了他一眼,不必,都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事。
裴向云喉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哽得他难受。
他沉默半晌后轻声道:知道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江懿怔了下,却并未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些日子他愈发觉得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心悸与头疼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显然慢慢与关雁归所说的毒发症状相吻合。
还有机会回陇西吗?
江懿不清楚。
但他只能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想法子将裴向云稳在陇西,这样自己在清洗燕都时才能安心,不必担忧腹背受敌。
或许吧,这个说不好他慢条斯理道,问这些做什么?
裴向云垂眸,紧紧攥着那根自己好不容易削出来的木笛:我会想你。
为何想我?
江懿拢了拢衣领,望向身后不远处那间灯火通明的营帐:你如今不是过得挺好么?他们愿意亲近你,你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孤独。往后若是立了功,还能加官进爵,前途应当是不错的。
但我不想要那些。
裴向云依旧固执:我愿意做这些不是因为我想加官进爵,赢取功名,只是因为
因为你想我这样做而已。
旁人都想要,偏生你不想要么?
江懿眯起眼,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那你想要什么?先前见圣上对你青眼有加,说不准会将公主赐婚于你,从前也并非没有让将军当驸马的先例,你
他的话忽地顿住,有些讶异地看向这大逆不道敢来捂自己嘴的学生。
这个我也不要。
裴向云轻轻将覆在他唇上的手松开:师父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都是年少时的孺慕之情罢了。
江懿像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无异于凌迟,慢慢道:待你再长大些便知道对我的感情并非喜欢,也并非爱,不过因为我带你长大,你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所以才弄错了自己心思而已。
他说到这儿,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下,变得有些轻:那时你便知道加官进爵很好,娶一个心悦的女子也很好,眼下这般执着确实幼稚。
裴向云的呼吸变得急促,眉眼间沉沉似压了阴霾。
他眉心微蹙,猛地扣住江懿的手腕,逼迫着那人将掌心覆在自己心口:那这是怎么回事?
江懿不明就里地抬眸,正撞上狼崽子满眸的沉郁:嗯?
我每次看见你时心跳得都很快,灼得我胸口发烫他的声音很低,你现在告诉我这都是我少不更事的错觉,是吗?
那目光实在过于灼人,烫得江懿第一次不敢直视他,只避开了狼崽子的注视,低声道:当局者迷,你看不清自己的心很正常。
正常吗?
裴向云扣着他手腕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多了几分委屈:两辈子,我只将你一个人揣在心尖上,你现在却告诉我这都是我不懂事,是小孩子的胡闹,是吗?
你想甩开我,你不要我了,对吗?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可求你不要这样说走就走,好不好?
裴向云眸中的沉郁中掺杂着惊慌与恐惧,似乎上一世被人丢下的梦魇再次死灰复燃般地追了上来,叫嚣着要将他拖进那名为「绝望」的深渊。
江懿被迫感受着男人有力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撞在他掌心上,却更像顺着手腕的血脉一路延伸至胸腹间,震得他心口疼。
不是,你没错。
他轻叹一声,还未继续说下去,手腕上便落下一滴泪。
裴向云眨了眨眼,似乎想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可他根本做不到,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滚落。
他松开了江懿的手,满腔难过与委屈似乎再也没法抑制住,决堤般翻涌上来:我本来都想好了,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回燕都或者你来陇西。每日你带我习字,我和你一同去校场跑马。等春天来了,便一起去襄州看桃花,我真的等了很多很多年,我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这是我离那些好梦最近的一次了,甚至近到伸伸手就能碰到。
江懿怔怔地看着他,全然未料到裴向云竟将两人往后的日子都规划得如此清楚明白。
裴向云似乎意识到自己眼下的样子狼狈可笑,胡乱用袖口抹了把脸:对不起,是我冒犯师父了,往后我不再
他的话蓦地顿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身子蓦地僵在原处。
江懿轻轻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抬眸时嘴角带着几丝苦笑:蠢货
裴向云似乎被这个吻弄得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何先前的自己分明被宣告「没有希望」,下一刻又得了那人这样一个轻柔的吻。
江懿叹息着低语:我本来都计划好的,你可真是
计划好了今夜便与裴向云断了那似是而非的情愫,往后他与旁的男子或是女子在一起,自己都不会,也没机会管了。
左右不过一个拒绝,到底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来。
可真是愚不可及。
不知是在说裴向云,还是在说自己。
分明两人往后没有未来,分明能将裴向云从这着了魔似的火坑中规划好的推出去,分明
分明已经狠下心来踩碎裴向云一颗真心,最后却仍是心软了。
师父,我
江懿敛了眉眼间的苦涩,再抬眸时神色已无异,轻轻用指腹抹了下唇角。
裴向云一双手停在半空,不知该放在何处,想上去将人揽在怀里,却又生怕冒犯了老师,属实是进退两难。
两人间陷入一片沉默,直到一片白落在肩上时,裴向云才醒过神来:师父,下雪了。
他说完,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暗示一样悄悄看了江懿一眼。
嗯,下雪了江懿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裴向云心中急切,却不知该说什么让老师解释方才的举动:师父,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江懿玩味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条斯理道:我不在陇西的时候,你要听将军的话,切勿冲动行事,万事小心,拿不准的便写信寄去燕都,知道吗?
裴向云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还有
江懿屈起指节抵在唇上:办事仔细些,三思后行,别得罪人。哪怕来陇西的钦差大臣如何讨厌,也不能冲着他发脾气,容易落下把柄。
裴向云「嗯」了一声,终于还是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唇摩挲着他的脖颈:还有呢?
上次忘了与你说,我让渝州一个铁匠打了把银枪江懿任由他抱着,过几日应当就好了,你记得去取。
环在他腰上的手蓦地紧了几分。
裴向云深吸了几口气,又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有呢?
没了。
两人如今贴得很近,彼此呼吸交错,于一片冷意中氤氲开几分暖意。
裴向云抬眸看向他,却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剩这么一个晚上,聊得久就太浪费时间了。
他察觉到狼崽子的呼吸一窒,继而愈发炽热而急促起来:师父,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江懿「啧」了一声,眯起狭长的双眼:装什么,你难道不想吗?
这句话落在裴向云耳中,无异于一点火星在心头燎了原。
他的急切中仍带着几分理性,只小心地搂着那人一路回了自己的寝帐中。
待帐帘被放下,克制了许久的吻终于落在了江懿的唇上。
帐中灯火昏黄,裴向云抬眸向老师看去,只瞥见了那尾洇红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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