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98)
他觉得有些渴,试了几次才堪堪发出声音:师父,可以吗?
江懿靠在床头,探手捏着他的下巴:若我说不可以,你停得下来吗?
裴向云俨然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愫,却仍点了点头:师父不愿意,学生不会逾矩。
这种时候还喊什么师父。
江懿听着他这样喊自己便觉得别扭:你
那我喊什么?
裴向云又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师父让我喊什么便喊什么。
江懿听他一口一个师父地喊着,直喊得他耳侧发麻:得了便宜卖乖。
裴向云笑了下:只想待你好,你说的我都听。
两人发丝纠缠,让江懿于恍惚间想起了李太白那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生么?
何以长生,如何长生?
他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心跳有些急促,让人凭空多了几分溺毙感。
江懿抬手止了裴向云的动作:你等一下。
裴向云面上分明情愫汹涌,却仍听话应了一声。
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江懿稳了稳声调,你若答应了,我
他刻意没说后半句话。
裴向云轻轻点了下头。
江懿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往后我要你做的事,绝不许你反对,这你可做得到?
狼崽子按着他的手背,头脑罕见地多了些灵光:可万一你想伤害自己,或是
绝不会是过分的事。
江懿静静地看着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循循善诱:今夜之后你便完全属于我,权听我调遣,你可愿意?
只要不是伤害你的事,我都愿意。
裴向云牵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克制的笑: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江懿眯起眼:你发誓
裴向云不明白为何前几日老师对他的誓言嗤之以鼻,今夜却忽地来了要他发誓的兴致。
可方才答应老师会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裴向云纵然心中存疑,却仍抬手发了誓。
江懿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主动在自己那逆徒唇边落下一个吻,成功地将裴向云心中的火燎得更旺。
你快些他急促道,我唔
师父,我这里没有脂膏。
裴向云的声音很小,脸上通红一片,窘迫道:你会受伤的,这次就算了,待下次,下次再
江懿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真的吗?
裴向云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江懿的声音呢喃似的轻,掺杂了几分蛊惑之意,来吧,别着急。
有关系
裴向云小心地抚着他的眉眼,声音中多了几分愧疚:上辈子那次,我也没准备脂膏。那会儿我糊涂混账,让你受了伤,对不起。
江懿微微侧着头,任由他亲吻自己,藏在暗中的双眸却不似他所说的话那般热情。
反而是清明与冷静占了更多。
裴向云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依旧絮絮道:你明日还要赶路,若我再那般待你,未免也太混账了。
江懿轻叹一声: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
裴向云态度相当坚决:若伤了你,我才会后悔。
江懿瞥了他一眼,眸中掺杂了几分复杂:你真的会后悔的。
可裴向云却固执地要待他温柔,圈地般将人烙上自己细碎的吻,待吻到手腕时才蓦地顿住,有些惊讶地看着那条红绳。
他轻咳了一声,心中的欣喜无法言喻地膨胀起来:师父一直都带着这平安扣吗?
江懿低低地「嗯」了一声,到底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手腕堪堪遮住了眼:废话忒多。
夜风骤然拂过,将帐帘吹动,掀出几分波浪状的样式。
裴向云将人搂在怀中,看着老师露出的一点发红耳尖,笑着将吻落在那人的疤痕处。
上次便告诉师父舒服得很,师父还不信裴向云将手擦净了,抚在他的耳尖上,察觉到怀中人蓦地瑟缩了一下,眼下师父觉得如何呢?
也就那样吧,有什么可舒服的。
江懿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可以,有些气恼地转过身:睡了
裴向云眸中藏着笑,低声道:待下次准备好了,绝不让师父失望,师父可同意?
随你。
那人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真的困倦得要睡了。
裴向云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师父其实也是心悦我的吧,是吗?
他屏息凝神了半晌,却只听见江懿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将锦被给人盖好,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去,准备将自己难受许久的问题解决了。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时,江懿慢慢于黑暗中睁开眼,方才的情动早已销声匿迹。
演戏而已
谁不会演,谁演不出?
蠢货
被算计了还乐颠颠地帮人数钱。
江懿颇为嘲讽地轻笑一声,却觉得眼眶酸涩得很。
连一句「心悦你」都讨不到,欢/好也是被施舍的,却仍执着地要对他好。
甚至连他有意蛊惑,摆在面前的床笫之欢也不要,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愿弄伤他。
他如此想着,觉得裴向云又傻又可怜,活该捧着一颗真心被他毫不留情地利用欺骗,眼角却蓦地落下一滴温热的泪。
这样傻却一心一意待自己好的人,世间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知道真相之后,依着逆徒的性子应当是会恨他的。
那便恨他吧。
恨一个死人要比爱一个死人轻松多了。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的狗子:强制囚禁;
这辈子的狗子:QAQ师父别丢下我一个人
第145章
江大人真是狠心啊。
谢必安坐在江懿对面,手杖轻轻敲着地面。
这白无常在他江懿启程离开陇西时忽地出现在了马车上,起先将他吓了一跳。可对方却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地坐了良久,这会儿才憋出来第一句话。
江懿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书,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
你算计来算计去,连自己也不放过谢必安叹息一声,他若是知道你昨晚心中怎么想的,应该会哭得很难看吧?
江懿眉心微蹙,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没想到谢七爷还有偷听人床脚的癖好。
哪有
谢必安轻咳一声:不过是在下昨夜突发奇想要来与你告别,不小心听见了而已
他摩挲着手杖,意识到这实在不是什么可以畅谈的事情,于是十分机灵地换了个话题:只是在下不甚明白,江大人此举为何意?
此举为何意?
江懿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中那枚精巧的瓷杯,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活了两辈子,他完全清楚裴向云是个怎样的人。哪怕蛊虫已被剔除,那狼崽子却依旧有刻在习惯中的固执与极端。
如果自己身死燕都,他毫不怀疑裴向云会就此再次走进偏执的魔障中,最好的结果也是直接崩溃,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他需要一柄稳定可控的刀,而不是一条没了缰绳就发癫疯跑咬人的狗。
为了将他拴住,老老实实地替我做事江懿轻声道,我在燕都离陇西甚远,有许多事并非我第一时间能了解的,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裴向云可控。
只要裴向云暂时可控,就足够他完成很多计划。
谢必安指节抵着眼尾:刚开始你是想要把他推开的,后来为何改变了主意?
江懿目光顿了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若想要裴向云不因为自己的事被牵动情绪,其实有两种方法。
其一便是彻底绝了狼崽子对自己的念想,让他歇了黏在自己身后的心思,好生在陇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味地「为了他」而活着。
江懿起先也是试过的,却发现裴向云不吃他那套,反而黏他黏得更紧。他迫不得已,才用了第二种方法。
无限度地满足他的愿望,无论是多么过分的要求,让他对你的爱意更甚谢必安道,甚至是那种事你这是给了他希望又送他绝望。
我问过他,他说不后悔的。
江懿轻笑一声:我向他确认过很多次,他都说自己不后悔。他不后悔,那我也下得去手。
更何况他已经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如果不这样做,他估计会胡思乱想,然后跟着我到燕都来。
江懿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他跟来燕都就彻底没用了,我要把他稳在陇西,给他一个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希望吊在面前,就能让他毫无怨言地替我做事甚至卖命两次甚至算不上欢/好的晚上,换一条比先前更忠心的狗,这不划算吗?
谢必安看着他的眼睛,由衷道:江大人,你于感情一事上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
他自己要剖开真心给我看,这也能怪我?更何况我从未接受过他的心悦与喜欢,也从未亲口承认同样倾心于他,什么两情相悦都是他自己想的,这也与我有关系吗?
江懿挑眉,似乎真的没将裴向云放在心上:算算日子,待我毒发身亡的消息消息传到陇西时,至少要两三个月。那会儿尘埃落定,他没处去恨也没人供他发疯。
我再托人将自己亲笔写的遗愿交给他,就能换他后半辈子所有忠心,至少护陇西无忧,百姓可以免于战火。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全然无关的事,可被袖袍遮住的手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如果他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断了那不该有的念头好好在陇西做他的校尉,纵然也会痛苦,但不会尝了甜头再被反噬痛苦
江懿眯着眼望向窗外,可这是他自己选的,放着坦途不走,却非要走那条坎坷的路,我劝不住,那便由着他。
谢必安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诚心诚意道:江大人,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江懿向后靠去,捏了捏眉心:等我该后悔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算计这么多确实累得很,没空也没力气配那小孩儿玩情情爱爱的游戏。他最好恨我一辈子,长久的恨才能撑着他活下去。
谢必安眸中划过一丝窃笑,面上却仍正经严肃:江大人,其实在下这次来是与你郑重告别的。
嗯?
江懿挑眉,似有不解:什么?
地府对于这个世界的监管已经彻底结束,往后你不会再见着我们两个讨人嫌的阴差了谢必安向他行了一礼,在下自认为看得比寻常人更长远些,秉着多年交情,真心实意提醒您一句
穿着白袍的阴差眯着那双丹凤眼笑了下,慢慢从江懿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江大人,你真的会后悔的。
江懿拧着眉看向谢必安消失的地方:说什么呢?
他前一日任裴向云闹得太晚,眼下头脑昏沉,方才又强打着精神和谢必安聊了许久,这会儿困意上涌,不知不觉间伴着微微点颠簸的马车沉入睡梦之中。
裴向云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手下意识地向身侧摸去,却只余一掌冰凉。
昨夜睡在他怀中的人怕是早就走了,连床褥都收拾得整齐,与他这边的凌乱泾渭分明。
他有些失神地靠着床头坐了片刻,忽地侧过身将头埋进一边被人整理好的被褥中,赌气似的将那人叠好的锦被拆散,试图在其中找寻让自己心安的味道。
每次江懿都不喊他起来,也不愿与他说句「再见」,总是这般悄无声息地走了,把他一个人抛在身后。
裴向云想起上次两人于渝州城告别的那一夜,心中莫名又泛起了几分惶恐。
他在那人睡过的地方赖够了,这才缓缓起身下床,刚把衣服穿戴整齐出去,便看见昨夜一同在营帐中包过饺子的两个士兵结伴从帐前经过,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
那士兵见了他,行礼道:裴校尉
裴向云轻咳一声:嗯,早。
对方眨了眨眼,忽地觉得裴校尉今日似乎有些不正常,却犹豫着不好说出来。
于是换了个话题:昨夜裴校尉没回来与兄弟们一同包饺子,好几个新兵问属下您去了哪里,属下实在没法回答他们,就
昨夜去了哪里?
昨夜险些与你们江大人共赴云雨去了。
裴向云想到这儿,脸上开始发烫,却仍维系着最后几分颜面:昨夜老师身体不适,一直照顾着他直到他歇下,没什么大事。
那士兵恍然,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晨江大人离开陇西时说在营帐中给您留了东西,要属下碰见您时告诉您一声,怪属下记性差,险些给忘了!
老师留了东西给自己?
裴向云一扫方才的幽怨与难过,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谢过了那传话的士兵,加快脚步向那人的营帐而去。
帐中无人,只余帐帘在秋末的料峭寒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裴向云撩起帐帘,忽地有些恍惚,似乎看见那人仍在桌案前执卷,一双漂亮的眼睛半阖,慵懒闲适,听见声响后抬眸向他瞥来一眼。
寒风扑在他颈后,将他的思绪生生拽了回来,再一抬眼,又只看见了一室空荡。
裴向云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失落,抓心挠肝地想着老师,发现经了昨晚的旖旎之后自己愈发地想与那人待在一处。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那方桌案,在上面找到了一张卷起来的画轴。
那画轴的质地坚韧,泛着淡淡的白玉色泽,看上去便价格不菲。裴向云指尖落在那道打着结的绸带上,将那副画轴小心地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灼灼桃花,似乎穿过了陇西秋末冬初的寒寂,蓦地绽开一捧春意。
裴向云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再将纸卷继续展开,动作却倏地顿住了
那片暖意灼人的桃花间伶仃立着一个人,银冠将墨发高束,露出锋利俊朗的眉眼,穿了一身白色劲装于花丛中回眸,不知看向了谁,深邃的黑眸中似乎带着笑意与温柔。
画的是自己啊。
裴向云的心猛地于胸膛中擂鼓似的「砰砰」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去,发现这幅画与上辈子到底还是不大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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