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狐宠(15)
这人的心,分明比谁藏得都深。
方应幽幽叹了口气,心底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聂明池听得他叹气,抬眸看他一眼,怎么?
方应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
少帝此后时常去兽房,说是去观看笼兽的,方应却感觉他更像是在看张用。
闲下来的时候,少帝总会来到兽房看张用干活,顺道和他聊聊天。
张用并不知晓少帝的身份,只当他是哪家的纨绔,但依旧毕恭毕敬。
因为少帝跑兽房跑得实在太过频繁,导致聂明池一下朝就找不到他,太学的课业也被耽搁许多。
按理少帝应该是有单独的老师授课的,但聂明池认为应该多让少帝和其他人接触,探讨学习内容,于是便将他送到太学。
然而少帝总是逃课,太学中的夫子又拿他没办法。聂明池想了许久,总结出根本问题在于少帝身边没有好的榜样。
尤其是少帝之前的伴伴,非但勾结朝臣,还总喜欢用各种新奇玩意来吸引少帝的注意。
说不好听的,就是在将少帝往昏君的方向引。得亏少帝年龄尚小,聂明池又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少帝需要的不仅是好的榜样和玩伴,同样也需要一个不惧怕他的老师,这样才能起到好的教育效果。
但这样不畏皇权的人何其难找,聂明池只好将这件事压在心里,等到机会合适再提出来。
聂明池此刻就在浩藏殿内站着,看见空无一人的殿内,心里的怒火升了又落。
太学的课业测试刚刚结束,但少帝并没有参加考试,非但如此,他从太学那里得知,稍低已经连着三个多月没有去过太学了。也就是说,在他回来之前,少帝老早就不去太学了。
身为天子,如此放纵自己,不思进取,又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聂明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然而少帝这热爱溜猫逗狗的性子随了先帝,但先帝至少明面上还过得去,虽然荒唐,但到底有几分进取心,不像少帝这样破罐子破摔。
聂明池都不敢想要是有天他出了什么意外,少帝这个位置究竟能坐多久。
聂明池面色变了又变,终究是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口气。
他当摄政王以来虽然没遇到过君臣猜忌这种糟心事,但留给他的烂摊子却不少,他急于收拾这些烂摊子,反倒忽视了少帝的教育。
而今少帝养成这样的性子,是他的过错,也有他的责任。
他本以为去太学上学这种事是小事,根本不值得关注,不想对方还是连这种小事都坚持不下来。
他和霍太后一样,并不指望少帝能做个明君,做个守成之君,守住这皇朝基业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现在来看,少帝是一路朝着昏君的方向飞奔而去,还是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聂明池觉得自己的头部又在疼了,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聂明池有隐疾,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处于聂明池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站在了整个王朝的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多少双眼睛希望看见他垮台。
当初聂明池放弃王位去民间游历,一方面是赌气,另一方面则是寻找治疗隐疾的良方。
回来后面对着被三公们搅弄地乌烟瘴气的朝堂,他还没做任何准备,就被当时摄政的霍太后一道旨意封作了摄政亲王。
开始的时候没有告知少帝和霍太后这件事,此后更加开不了口。在这个位置上好几年,他每一步都走地步步惊心,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他不能有破绽,也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这个秘密也必须成为秘密,只是幸好这隐疾这两年来都很少犯过,否则只怕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今日不同,他明显感觉到头又开始针扎似的疼,眼前景物开始模糊。
他不能动,一动便会表现出异常,浩藏殿人多眼杂,万一传出便不好了。
聂明池在原地一动不动站了许久,疼痛感才慢慢散去,视野逐渐恢复清晰。
聂明池在殿内坐下,等待着少帝回来。
少帝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方应没有来,少帝自己从兽房徒步走了回来。
聂明池见到他沾上泥土的鞋底,微微皱眉。
少帝并没有想到聂明池今天会专门在这里等他,问过安后便站在一旁。
他看聂明池似乎脸色不大好,也猜出可能是自己哪里惹聂明池生气了。
你有多久没去太学了?聂明池问。
少帝算算时间,两三个月吧。
那这两三个月为何不去?聂明池语气不豫。
自然是.......不想去。少帝看了看聂明池的神色,鼓起勇气道,那里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嗯,聂明池应了声,那为你选两个伴读如何?名单你自己定。
少帝怔了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
真的。聂明池道,不过选了之后你就得认真读书。
聂明池看了眼少帝,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往兽房跑,可是真的?
是。少帝耷拉着头,那边有个挺有趣的人。
是叫张用是吗?
对,我想让他当我的伴读,他识字,而且文采很好。
就这一个?聂明池挑眉。
方应的话有时间让他跟我去太学逛逛就可以,他识的字还没我多,就不为难他了。少帝道。
聂明池闻言点点头,那日后记得每天下朝后去太学上课。
见少帝答应,聂明池起身,不再留在这里。
少帝见聂明池走了,很快召人前去兽房传唤张用。
张用跟着宫人来到浩藏殿,这才发现眼前少年的身份竟然是少帝。
少帝简单吩咐后,便将张用留在了浩藏殿。
第二日下朝后,少帝便带着张用和方应前往太学。
太学成立由来已久,官宦中适龄的子弟均在这里学习。
张用成为天子伴读的事因为有聂明池帮助镇压,并未在朝堂上引起多大的轰动。
而方应则是一大早就在浩藏殿等候。
三人来到太学,找到合适的座位坐下。
一进门,方应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碧色袍子,容貌秾丽,正是相府二公子。
方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一时有些诧异。
少帝今日一反常态地安静坐在一旁,张用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夫子来的时候见到少帝是有些诧异的,但也并未说什么,而是直接开始上课。
这堂课讲的是王朝的地方志,介绍王朝各处的民风民俗,方应听得津津有味。
再看少帝,少帝则是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书本盖在头上,直接将夫子的声音当成了催眠曲。
张用倒是在认真听着,时不时还做上笔记。
夫子听见细微的鼾声,本来是准备生气的,结果看见堂而皇之睡着的竟然是少帝,一时也不敢发火,只好继续讲自己的。
方应伸手戳戳少帝,见对方丝毫不见有醒来的意思,只好放弃。
夫子讲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提问。
夫子叫了好几个人起来,其中就有柳宣。
柳宣机智聪慧,虽然来太学的时间不久,但夫子们都很喜欢他,上课时也格外关照他。
听见夫子叫柳宣这个名字时,方应一怔。
因他想起,《朝天》中笑到最后的人生赢家正是叫这个名字。
而那个柳宣也是喜欢穿碧色袍子,身份也刚好是相府的二公子。
联想之前的一些事,方应已经觉得这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如果他没记错,而今的皇族是姓聂,而少帝小名叫祯儿,连起来就是聂祯。
少帝聂祯,正是《朝天》中一个重要角色,也是热爱溜猫逗狗和一切毛茸茸。
至于饲主,虽然不清楚他的姓名,但而今朝堂的形势真的与《朝天》中一模一样。
就连他之前听过的霍白城也是莫名熟悉,只因他也是《朝天》书中的一员。
如此多的巧合堆砌在一起,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是穿书了。
那饲主岂不是那位短命亲王?
而今是少帝登基的第四年,按照书中剧情,大概在少帝登基的第六年,亲王就会突然去世。
至于去世的原因众说纷纭,投毒、暗杀什么都有。
也就是说,饲主大概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可以活,这对方应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别看方应现在在这里冷静的分析形势,其实心里是十分慌乱的。
一直忽略的真相猝不及防被拼凑在一起,一时也无法接受。
# 卷三 锁云
第27章 第 27 章
到了下课的时间,方应还在震惊于自己穿书的事,就连一旁的少帝在叫自己都没留意。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少帝问道。
方应总不能实话告诉他,那样的结果是大概率被当作妖怪烧死。
没什么,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方应道,说着便要起身去外面。
少帝见他如此,也便没有再问,给他让开身让他出去。
方应走到门外,等冷风一吹,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穿书就穿书,这已经是没法改变的事实,不如学会利用剧情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
但方应仔细一想,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争取的东西,除了......
除了希望饲主多活一段时间。
在看原著的时候,方应就十分喜欢聂明池这个人物,甚至对他忽然去世感到意难平。这里的饲主虽然人模狗样,看起来不大靠谱,但到底身上还有原著中那个聂明池的影子。
他舍不得,也不想聂明池就此陨落。
此外聂明池不管怎么说,都是对他有恩的,就这样坐视聂明池死去,方应做不到。
可人物命运不是那么容易改变,方应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就此作罢。
也罢,时间还长,总归能想出办法的。方应自我安慰道。
吹完冷风,方应回到屋内,伴随少帝等着下堂课开始。
一天的课下来,方应有些疲惫,与少帝告辞之后就走上了回王府的路。
从太学中出来,走到街上时忽的看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那人走到方应面前,温声问道,去酒楼坐坐?
方应见是曾经救过自己一次的公仪纾,遂点点头。
酒楼里,方应和公仪纾相对而坐,小二上满碟菜之后便离去。
在王府待的如何?公仪纾为自己斟了杯茶水,一上来就自来熟地问。
还好。方应答道,片刻后补充道,府上的人对我都挺好。
听闻亲王是温和的性子,想来你在府上也受不到什么委屈。公仪纾啜了口茶水道。
嗯。方应应过,语气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你可曾想过离开亲王府?公仪纾问。
未曾,方应略为诧异地看他一眼,为何会这般问?
我卜卦得知亲王运势衰弱,最多不过一岁之数可活。他身边又如此危险,你确定要留在亲王府?公仪纾道。
方应心中惊了下,险些以为他也知晓剧情,但仔细想想,这并不可能,方应略微放下心来。
他道,运势这事情谁说的清楚,何况亲王殿下身体康健,哪里像是短命之像。
公仪纾笑而不语,又啜了口茶水,你竟然如此关心他,又何妨关心一下自己。还记得上次抓走你的人吗?
他会再来?方应问道。
可不是,公仪纾笑笑,他曾是我同门师兄,手段比我高些,这次不幸被他跑掉,下次再抓住他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那你上次提到的灵兽幼崽......方应试探问道。
公仪纾听到这里忽然看了方应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方应暗道。
那幼崽是一只紫狐,是被哄骗出宗门的,原本是宗门的至宝,据说长到一定程度可以化为人形。我也已经许久没见过它,这次出来也是要带它回去。公仪纾说道。
若是它不愿意回去呢?方应沉吟了下道。
那便等着,等到他愿意回去为止。
你如此有信心它会跟你走?方应奇道。
公仪纾笑而不语,只朝着伙计招手,示意自己要结账。
不一会儿,方应和公仪纾便在酒楼门口告别。
保护好自己,至于那名灰衣人不必担忧,我一直在盯着他的动向。公仪纾道。
方应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与公仪纾分道扬镳之后,方应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路上他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回到亲王府时,霞光映照着最后一点余晖洒在天边,方应走近府门,遥遥看见院子里多了一只大白马。
大白马远远见到方应显得很兴奋,哒哒跑过来,用头拱着方应。
方应也是许久没有看见大白马,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的头。
聂明池刚出书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人一马相亲相爱的场景,轻轻咳嗽一声。
方应回过头来,这次看见已经不止在一旁站了多久的聂明池。
方应和大白马分开,大白马依依不舍,还在扯方应的袖子。
聂明池转身让一名侍卫带着大白马回去,随后进了卧房。方应跟上他。
聂明池进了卧房之后便开始更衣,方应猝不及防进门,这才发现聂明池没有到屏风后更衣。
线条流畅的肌肤露了出来,饶是方应也看的面红耳赤。
聂明池换完衣物后,薄薄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
聂明池走到屏风后沐浴,方应就安静在屋内等他。
水花声传来,方应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聂明池再出来的时候身上满是沐浴后的气息,方应闻过之后只觉得好闻。
方应见他头发湿漉漉的,递上一条干巾给他擦拭头发,不料聂明池没有接。
方应只好硬着头皮给他擦头发。
聂明池像是故意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后就安静而自觉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任由方应给他擦头发。
方应撩起他的长发,悉心擦拭着,两人距离很近,连呼吸都能听见。
等意识到两人靠的如此近的时候,方应手一颤,脑子里不住地回想起刚才见过的画面,不过还是很快抓好了干巾。
聂明池侧眸看他,开口道,以前没怎么服侍过人?
方应点头,你是第一个。
聂明池笑笑,不说话了。安心等着方应将他头发擦干。
两人距离实在太近,都听得呼吸声有些变质了时同时开口,你......
两人四目相对,尽是尴尬。
方应最先反应过来,将干巾直接塞到聂明池手中,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只剩下聂明池一人在屋内。
聂明池看着手中的干巾,不知为何笑了声。
第28章 夜宴(一)
方应跑出来后猛吸了几口空气,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他拍拍自己的头,试图将方才看见的旖旎场景拍出去。
但无论他怎么拍,脑海里的场景始终不曾散去,甚至有不停出现的趋势。
好一阵子,方应才让自己彻底不去想方才的画面。
方应冷静好了后,再度踏回屋内。聂明池已经躺好,正在床榻休息。
听得方应进来,聂明池轻笑,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多吹一会儿风呢。
眼下已是深秋时节,天越发的冷了,在聂明池看来,吹冷风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