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渣攻分手后,他疯了(27)
严既锋第一次来这里,出电梯见到一片全白,空无一物的门厅怔住了。
姜钺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子?
他大步往里走进去,连门锁也是纯白色的。他伫了片刻去按了门铃,一次、二次、三次,里面都没有人反应。
姜钺根本没有回来过。
严既锋意识里已经确定,但他还是打开了门锁的密码盘,回想了一下输了姜钺的生日,门没有反应。
他停了一会儿,又输了他的生日,还是没打开。接着又输了他和姜钺认识的日子,还是打不开。
这一瞬间,严既锋想要把锁直接砸了。他咬紧牙磨出了响声,死死地盯着手下的密码盘忍了半晌,最后缓缓输入了严越钦的生日。
滴、滴。
两声之后门打开了。
严既锋僵着姿势好半晌都没动,直到他把紧咬的牙松下来,才缓缓推开门看进去。
看进去第一眼,他以为眼花了,眨了眨眼才确定没有看错。房间里还是纯白一片,连一件家具也没有。
姜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严既锋怀疑是不是邢谌胡说的地址,但他还是往里进去,里面只有空荡荡的一间房子,什么也没有。他转了一圈看到唯一开着门的房间,里面没有外面这么空荡,他立即走进去。
房间很明显是一间卧室,只是作为卧室太简洁了,只有一张床垫,上面的被子乱堆着,床头有随意丢着的数据线,看起来确实是有人住的,而且像是刚有人睡过。
可他一进来就闻了空气里久未通风的味道,房子的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此时房子里除了他一点响动都没有。
姜钺没有回来。
姜钺是真的打算就用「分手」两个字,和他一刀两断。
严既锋视线在房间扫了一圈,这里姜钺的东西也很少,大约姜钺也没把这里当成家,无论哪里对姜钺来说都像住酒店,可以说去就去,说走就走。
他姜钺以为招惹了他是能走就走得掉的?
严既锋冷笑着往床垫坐下去,双手撑在腿上把所有头发往后一捋,深吸起一口气。
蓦地,他抓起旁边的枕头就用力摔出去,枕头撞在墙上,还带出了一张照片,掉落在地板上。
严既锋盯向照片静默不动,好一会儿才去捡起来,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他怔住了。
照片上的人他以为是他,可他从来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他再仔细一看,忽然就认出来了。
这是严越钦。
姜钺竟然在枕头下放着严越钦的照片!
严越钦长得和他这么像?
严既锋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倏地起身找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对比自己和照片上的脸。
原来真的很像,至少这张照片晃眼他自己也会认错。
严既锋不自然地又笑起来,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笑出的森森冷气,与照片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很小的时候其实有说过他和严越钦长得像,后来都知道严定平不喜欢他,也就没人会再拿他和严定平最喜爱的严越钦比了。
严越钦比他大近4岁,他最后见到严越钦才17岁,虽然年龄差得不多,但刚好卡在少年与成年人之间,所以也没有觉得他们有多像。
后来他出国,严越钦离开严家,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对于严越钦的模样他早记不清了,唯一昨天在严越钦的骨灰盒上有,但那张2寸的照片他没有仔细看过一眼。
他从来不知道,他和严越钦竟然这么像。
严既锋突然想起来姜钺第一眼见到他时的眼神,最先从姜钺眼里跳出来的,是震惊。
原来不是一见钟情。
姜钺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了他3年,姜钺到底是在看谁?
姜钺和他接吻总是喜欢捂他的眼睛,姜钺总是不时地叫他阿严哥,有时却怎么也不肯叫。
严既锋又把照片拿起来,盯着照片上那张和他相似的脸,手捏得越来越紧,骨节发白,青筋突起,照片被他捏到折起来,他突然发现背后还有字。
【未来你一定会遇到可以陪你到老的人,你不会一辈子都孤独一个人的。】
落款:阿严哥。
阿严,你会陪我到老吗?
严既锋脑中自动地响起了姜钺的声音,姜钺问过他这个问题好几次。
原来连这也不是想对他问的!
严既锋猛地一拳捶在镜子上,瞬间镜子裂成了一张蜘蛛网,手拿起来已经满是血,他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将照片撕碎。
沾满血的照片碎片撒了一地,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姜钺,你怎么敢这样骗我。
第33章
太阳西落, 余晖在无际的海面撒下了一片粼粼金光,一辆高大的越野车停在海边一栋别墅前,两个保镖模样的黑衣男人先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姜钺什么行李都没代, 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西装大衣,虽然N国不像霍城冬天那么冷, 但傍晚的海边风很大, 倒也不显得他的大衣太格格不入。
他扯紧衣服走下车,进了院子就看到林叔。
小钺, 先生在里面等你。
林叔站在门边,欲言又止地朝姜钺打量。姜钺掀着嘴角干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就往房子的深处走去。
别墅里的装修风格有些沉闷, 姜钺一路都低头只盯着脚下暗色的地板,可就算什么也不去看, 房子里的每一处仍然清晰在他记忆里。
他每走一步就像往深海下坠了一步, 那些过去的画面如同万吨重的海水全朝他挤压过来,耳边响起了无数的声音, 他微微喘起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姜东鸣的房间在一楼的最东边,他房间的隔壁有另一个房间, 摆着他爸的遗像。
姜钺直接去了遗像的房间,里面的窗户全被封死, 他推开门只看到漆黑一片, 唯独两盏烛光微弱地亮着, 姜东鸣的轮椅就在遗像前的一侧背对着他。
父亲。
姜钺走到姜东鸣背后叫了一声,姜东鸣头也不回地盯着他爸的遗像,缓缓地说了两个字。
跪下。
姜钺一言不发地走到遗像前跪下去, 抬头看向他爸, 一时间又无数的记忆又涌向他, 有他爸还活着时,有他无数次跪在这遗像前时。他用力捏紧了双手,狠咬住牙绷直身体不动。
还记得你应该做什么?
姜钺松了松咬紧的牙,找到真正害死我爸的凶手,为他报仇。
那你这几年在做什么。
姜钺闭起了眼用力吸气,耳边的幻听忽然全变成了严既锋的声音,严既锋的脸仿佛就在他眼前。
严既锋这人平时脸总像是雕刻的没有表情,可在床上却灵动得很,会在故意欺负他时恶劣的笑,会在他迷离深陷时露出满是占有欲望的眼神,会在他被弄到哭出来时又亲密地哄他,会用下流的话形容他又满眼情动地吻他。
姜钺,你怎么这么骚。
姜钺猛然一抖,严既锋就在他耳边,仿佛还有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耳朵上。他用力一口咬在唇上,血的腥味灌进嘴里终于意识清晰了一下,然后他听到了姜东鸣冷漠的命令。
自己去吧。
是。
姜钺回答了一声起身走出房间,往别墅的地下室下去。
地下室最深处有一个特别的房间,厚重的铁门就像古代私刑的囚牢,透着压抑和不祥。
姜钺小时候只要姜东鸣对他的表现不满意了,就会让他进里面反省。一开始他不愿意,就会被保镖强迫关进去。后来他不反抗了,因为他开始认同姜东鸣的话,认同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他爸报仇。
姜钺自己走过去把门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逼仄、冰冷。他径直地进去,后面的黑衣保镖过来把门关上。
顿时,里面连光线也没有了,只剩一片漆黑。
姜钺什么也看不见,随地坐下去,冰冷的地面透着寒气,熟悉的感觉瞬间卷遍了他全身,绝对的黑暗让脑中的记忆如海啸般涌起来。
他耳边的幻听越来越响,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他头疼。
不要去听。
姜钺把头埋进膝盖里,双手捂紧耳朵,可这并没有让声音小一点。他下意识把头往后磕,后脑勺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还是很吵。
姜钺用力拉紧身上的大衣往地板倒下去,他卷缩成一团双手相互用力掐着,瞬间他闻到了血腥味,严既锋的声音在他耳边越来越响。
姜钺,你这么骚没有我怎么办?
姜钺,你是我的,别想跑。
姜钺,我们回家。
啊、严既锋、艹我。
姜钺唇间喊出了连他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双手更加用力地掐紧,黏腻的触感染满的指尖,血的腥味变得更重了。
他却感觉不到疼,意识回到了他和严既锋无数个缠绵的时刻。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厚重的铁门打开了,发出刺耳的声音吵醒了姜钺。
林叔提着一盏灯走进去,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姜钺脸色苍白,满手是手,他连忙蹲下去。
小钺,怎么了?
姜钺微微睁开眼,好半晌才认出来是谁,他撑着慢慢坐起来,又拉紧身上的大衣,语气平常地说:林叔,我饿了。
林叔看着姜钺的手替他疼,暗吸了一口冷气说:先生让你出来,先把伤处理一下。
姜钺朝自己的手看一眼,没觉出疼,但他还是点下头,林叔连忙扶起来他出去,先让他在外面的沙发坐下,然后去找药箱回来小心地抬起他的手,登时颤了颤。
你呀,不知道疼吗?
林叔忍不住要说,他实在心疼姜钺对自己也能下这么狠的手,两只手的手腕都被抓出了4个明显的指洞,血一汩汩地往下流。
不是很疼。
姜钺真的不疼般地回答,林叔不信他可能不疼,动作小心翼翼,一点点地清理干净,直到上完药包扎好,姜钺的手都没缩一下,像是真的不觉得疼一般。
林叔看着他许久,还是说出来,小钺,你都走了,何必再回来。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姜钺轻淡地一笑,就像他从来没有逃离过这里一样。
林叔倏地红了双眼,看着姜钺这模样叹了一口气。无论姜东鸣在别的地方对姜钺有多好,都抵消不了姜东鸣对姜钺的伤害。他看着姜钺长大的,对一个孩子来说姜东鸣那样的教育和毁了姜钺没有区别。
哪怕姜钺表现出一丝对姜东鸣的恨他都会觉得好一点,可姜钺却这样轻描淡写地说没地方可以去。
他对你不好吗?
林叔忍不住问,上一次在霍城见到姜钺,他以为姜钺不会再回来,以为姜钺终于找到了一丝对未来的期望。
姜钺又笑了一声,挺好的,他从来不会让我在小黑屋反省。
这算是什么好!林叔一时不知还能说什么,放好药箱带姜钺出去。
出了地下室姜钺才知道已经天亮了,餐厅里姜东鸣安静地坐着,看到他抬了抬眼问:知道错了吗?
我不会再见他了。
姜钺保证地回答,姜东鸣满意地意示他坐下。
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姜钺发现自己并不饿,只是这段时间每天按时吃饭形成的习惯而已。
他强行往胃里塞了一点,放下筷子对姜东鸣说:我想回家去看看。
姜东鸣动作顿了一下,朝他看来,最后点下了头。
姜钺立即起身向姜东鸣说:我走了。
别墅有个专门的车库,里面停着姜东鸣收集来的车,姜东鸣的腿没办法开,这些车都是给姜钺的。
姜钺其实基本上都没开过,他进去随意地选了一辆高大的越野车,和严既锋喜欢开的那辆同一个型号。
他刚坐上车林叔就过来,递给他一张黑卡。
这是先生给你的。
姜钺瞥了一眼,收了,突然对林叔问:他以前是不是姓严?
林叔看着他没直接回答,只是说:记得给伤口换药,不要碰到水。
姜钺看着林叔走出车库,明白了林叔的意思。
他之前也查过,但没查到姜东鸣以前到底是谁,直到严既锋提到严肃鸣。
当年他爸带他回国,没告诉他要回国做什么,只是刚回去就碰上了姜东鸣。
姜东鸣说有事和他爸说,然后就把他送去了严家老宅,2个月他爸都没有来找他。当时他玩得太野没发觉,后来想想他爸怎么也不可能2个月对他不闻不问。
姜东鸣能带他去严家老宅,肯定是和严家有关的人,以前他不知道严肃鸣的存在,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过。
如果姜东鸣真的是严肃鸣,为什么要抛弃身份到N国来?连严既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爸的事会不会和严家也有什么关系?
姜钺一时想不出结果,狠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他说的家是当初和他爸住的房子,唯一让他觉得是家的地方。
N国不算大,虽然跨了半个国家,实际他开车只用了半天,在一个半岛的小城郊区,环境非常好,又看到海又靠着山,没有海啸台风,民风纯朴。
只是当初的家,如今只剩下一片长满长草的废墟。
姜钺把车停在房子大门前,往前望去,看到的还是当年的样子。
两层小楼,围着一个小院子。那时他放学喜欢在外面玩,有时玩得太久怕被他爸发现,就去翻院子的墙。
可他那时体力很不行,每次爬上去就下不来,不得不叫他爸抱他下来。后来有一天,他又玩太晚回来,发现院子的围墙销掉了一半,他再也不会爬上去下不来了,但是翻过去就看到了他爸在里面等着他,嫌弃地对他说:你要再翻不过来就把这墙铲了。
院子里还有一个篮球架,他小时候总是班里最矮的男生,同学都不愿和他玩,嫌他矮又爱哭,每次摔了都要找爸爸。
他爸知道后就在院子里装了一个篮球架,每天抽着休息的时间陪他打篮球,安慰他将来一定会长成全班最高,却又偷偷去查他为什么比同龄人矮,天天早晚都哄他喝牛奶。
他爸常年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做事从来都有条不紊,他以一直为他爸是世上最温和有理的人,直到他刚上小学被几个混混骗去小巷子要抢他的钱,不给就要欺负他。
他爸那时就像从天而降的超级英雄,一手抱住了他,一手截住了混混挥来的拳头,朝着对方一瞥,语气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凶狠说了一声「滚」,那几个混混就被吓走了。
那天他爸背着他回家,路上对他说:我的小钺宝贝这么好骗,长大了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我不怕,爸爸会保护我。
姜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双手捏紧了方向盘。
记忆里那天的夕阳很红,映满了他们回家的路,他在后面数着他爸也被夕阳被染红的头发。
爸爸。
姜钺低头把脸埋进了手臂里,他爸没有见到他长大,也不可能再保护他了。
他又想起最后那一天,他爸在火海里向他大喊。
小钺,忘了今天!跑,快跑!离开这里!
小钺宝贝,叫爸爸。
宝贝,你看别的小朋友上幼儿园都不带爸爸的。
今天开始你是小学生了,不能再随便哭了,知道吗?
爸爸小时候的愿望是当警察,你长大想做什么?
小钺,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要好好长大,做一个幸福快乐的人。
姜钺撞在方向盘上,撞各喇叭突兀地响了一声,他双手捂住耳朵,嘴里发出了一声沉吟。
爸
再也不会有人这样温柔地对他,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在意他关心他,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全心全意地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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