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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养妻手册(重生)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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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可想死夫人了。”
    是深入骨髓的想,日日夜夜的想,想到他甘愿为她赴死,也渴求向死而生。
    那晚他便想这么拥抱她了,
    可那晚的他满身是血,手中握着刀,他只能将他拉到身后,用自己作血肉盾墙保护她。
    此刻,他终于可以拥抱她,哪怕他心里仍旧觉得她不该来,
    这里又冷又阴,他舍不得啊。
    林皎月听到他自称的那个我,抿紧了嘴唇,热泪滚滚而流。
    这就是她喜欢的模样,唯一属于她的人啊。
    她踮足轻唤:“宣鸿,我等你回家。”
    *
    正月刚过,该值春耕,段贵妃恰好诞下龙子,文帝宛若从阴郁的寒冬一瞬间走出,趁势大赦天下,自然包括了昔日权宦顾玄礼。
    同日,顾玄礼走出大牢,看到的便是他漂亮的可以掐出水的小夫人站在街对面。
    他叹了口气,多日未见阳光,眯起眼慢吞吞朝对方走过去。
    明明周围护送的狱吏腿都在抖着,他却喟叹一声,轻轻捻起小夫人的手掌:“夫人这么好看等在这儿,可怜我如今无权无势,叫夫人被人抢了都不知道哪里去哭了。”
    狱吏心里尖叫,那你怕是当晚就屠人满门了!!!
    林皎月没想这人刚出狱就如此嘴上不带扣子,紧紧攥压他的手:“别,别瞎说八道。”
    “哦,无权无势的我要先被夫人抢回家了。”他看着自己被攥紧的手啧啧嘴,道那也行吧。
    林皎月一边气笑他这样的人若真当了将军,能用嘴气死敌人,又痛他这会儿了还在怕自己哭,净说些乱七八糟的来哄她。
    她忍着鼻酸,骄傲又娇气地哼他一声:“就将你抢回家。”
    待到回了府邸,顾玄礼终有一日发现,小屋里的刑具都没了,被清了个空,只剩些普普通通的家具焕然一新。
    他回头似笑非笑看向小夫人。
    林皎月义正言辞:“是那天下雨,小珍珠窜进屋忘记关门了,所以里面的东西都受潮不能用啦,”
    她顿了顿,轻轻哼着看他,“你想怎么样,你报官把小猫咪抓起来吧。”
    作者有话说:
    死太监:报官不必要,但可以把你曰得喵喵叫
    第66章 告别
    所有人本以为, 顾玄礼这遭出来,京中风向自然又会跟随变动,比如那原先三万厂卫便要再度跟着旧主子了,
    谁知顾玄礼这尾狗头子训狗有一套, 三言两语便叫那些忠心耿耿的厂卫跟了文帝派来的新主子。
    顾玄礼今日穿得是小夫人给他搭得衣服,雪白的内衬外披着暮霭烟岚般的深灰哑缎长袍,墨发束玉冠, 风流又俊美。
    他一介白身, 却懒懒散散被人恭敬请着从厂卫司里走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个微服私访的天子。
    眸光微抬, 便瞧见他的小夫人坐在厂卫司对面的茶棚里,双手撑着桌面, 眉眼弯弯听路过的茶客们大谈特谈。
    林皎月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三司会审那日,近万的罪将家眷如何进城, 当着天子的面求请洗冤, 最后终于得偿所愿, 听得众人都连连叹声。
    来迟了十四年的沉冤昭雪,也终归来了。
    “真是没想到,那阉狗竟然是宣将军的儿子,叫什么来着,宣……宣……”
    “宣鸿呀。”一个轻轻的女声提醒道。
    “对对对, 宣鸿!哪来的亚!就叫宣鸿!当时二公子出生的时候,我邻居家老太太还拿过宣将军府的喜糖呢!”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想不到的,宣将军那般人中龙凤, 生了这种卧薪尝胆的儿子也正常嘛。”
    “哟, 你以前骂狗阉贼的时候可比谁都凶啊。”
    “去去去,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看,督公那时候杀得也大部分都是贪官污吏,最多是骂到他眼前的人,而且你是没看到,他杀人服刑,嘶,身上有多少道棍印,搁我怕是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众人说着说着,忽然觉得周围声音弱下很多,后知后觉扭头,才发现话题中的人就杵在茶棚外,笑眼薄凉。
    大伙宛若被齐齐卡了喉咙,明明是冬末春初,却被吓得额上汗珠子直流。
    “听够了?”那煞神今日也不杀人,突然不知所云地这么问了声。
    便见茶棚中慢吞吞站起个娇小身影,蹦蹦跳跳朝他扑过去:“您办完事儿啦。”
    林皎月今日披着同样深灰色的斗篷,又戴薄纱遮面,起初尚无人在意,此刻才有人认出,这不就是刚刚提醒他们,督公原名是宣鸿的那个小姑娘嘛!
    顾玄礼从容将林皎月伸过来的手握入掌中,若有所思看了眼茶棚里的众人,似轻轻嗤了声,慢吞吞答:“嗯,去陪你拿马蹄糕吧。”
    林皎月喜笑颜开,等了小半个上午,就为了那一口马蹄糕呢。
    这半月来,她终于能和长姐和阆哥儿见面了,长姐陆陆续续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母亲也经常托长姐给她带些吃穿用度的东西。
    今日便要去茶楼拿马蹄糕,更要祝贺阆哥儿前些日子终于将武举的流程完全走完,在殿上被钦赐了正五品京中守备。
    虽说不算显赫,可毕竟阆哥儿今年刚及弱冠,年纪小,他勤恳勉励,未来定还会有广阔的路子可走,更大的力量来保护家人。
    两人肩抵着肩踱步离开,很久之后,茶棚里才冒出茶杯险些被碰到的动静,接二连三,众人恍若终于回神,咳嗽声也接连而起。
    有人干巴巴道,原来督公的夫人刚刚就在这儿听他们瞎说瞎聊呢,有人梗着脖子回,聊就聊了,也没瞎说!
    更多的人却是对顾玄礼已无多少惊惧,而是看着那对身影,不无可惜地心里叹一声,可惜了。
    *
    去到茶楼,林阆老远便见着林皎月,兴冲冲地跑下来,还没来及刹脚,便瞅见顾玄礼在后头拿着根糖葫芦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哽了一瞬,险些就要小声编排起来,一个大男人不早点在前头领路,买什么糖葫芦!
    矫情!
    便见着顾玄礼走过来将糖葫芦递给他姐,林皎月高兴地拿过来咬了一个,酸得哎声连连,怎么都不肯吃了,说他挑得不好,叫他自己全吃完吧。
    “啧,不讲道理。”
    顾玄礼接过糖葫芦,看了眼林阆,贴心地将糖葫芦塞到了他手里:“你姐送你的,不客气。”
    林阆:“……”
    小时候阿姐就挑嘴,她不吃的东西母亲总让他扫尾,所以林阆自小便没有旁人家男丁的娇惯,反倒像个被姐姐母亲欺负的小可怜,如今多了个惹不得的姐夫,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难翻身了。
    他提前出来接阿姐,是为了遭这罪的吗?
    他哭笑不得,狠狠咬了口那酸得他眯眼的糖葫芦,半晌才无言哀嚎道:“也太酸了吧!全京里最酸的糖葫芦就被你买了!”
    顾玄礼瞥他哦了一声:“那也是本事。”
    林皎月笑到肚子疼。
    终于去到茶楼,姐弟俩一人从长姐那儿讨了碗清新的茉莉花茶漱口,长姐一边拿出要给他们带走的物件,一边听闻了刚刚的小插曲,也笑得合不拢口。
    “昨日你回府的时候是没瞧见,我爹尴尬得都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回了书房,所以我当时才谎称说他不在府中。”
    林妙柔如今有了自己想走的路,也不似往常那般畏惧林茂年了,偶尔还能同林皎月开开玩笑。
    林皎月听了没多少感觉,只觉得若是那位大伯父往后能一直安安稳稳,不再折腾别的也还好了,便跟着林妙柔一道笑笑,
    倒是顾玄礼负手在一旁四处看看茶叶茶点,闻言不置可否地咧了咧嘴角。
    “昨日你去伯府的时候说,你们明日便要出发离京了,我与姨娘连夜给你准备了好些吃穿用度的东西,你若是带不走,待会儿我遣店里的活计先送回督公府。”
    林妙柔照顾周全地交代她,如今不在京中也好,她也算看明白了,京城是富贵迷人眼,可风云诡谲的地界,能离多远离多远才是安稳人过日子的正确选择。
    若非家人都还在京中,她也想远离此处,去个小地方开个茶楼,悠悠然然。
    林皎月亦温温慢慢地笑回:“只要你想,总有机会的。”
    林阆在一旁干巴巴道:“那到时候我还在京城里干嘛,天天守着城门,瞧见的人一个都不是你们。”
    “可你守得是一城的百姓,是天子的威仪,多厉害。”林皎月看向这个身姿渐渐抽高挺拔的弟弟。
    林阆原本也就随口一搭,没想着两个姐姐能正经回他,没想林皎月这一句便好似将他拔得很高。
    他颇有几分激动,目光倏地落到阿姐身后的顾玄礼身上,又忽而一顿。
    似乎还远远不够,能叫京中所有人望闻失色的人就在此处,林阆深知自己和顾玄礼之间的差距。
    连对方手下一个厂卫都能教会自己受益匪浅的功夫,罔提十多年背负着伤痛前行,却几乎叫人窥不出端倪的顾玄礼。
    若说原先对这人满是忌惮,后来渐渐变为不满,又多出几分上下打量挑三拣四,到了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对顾玄礼有了钦佩。
    顾玄礼似乎感受到身后目光,回头瞥了眼。
    林皎月亦若有所感,笑吟吟地仰头看了他一眼,顾玄礼便轻轻呵了个鼻声,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是啊是啊,你守的是咱们大周的底线。”
    同长姐和林阆告别完,林皎月拉着顾玄礼又饶了几遍京中的街道。
    明日他们就要离京了,趁着最后半日看看有什么物件要补买也是极好的,没曾想逛到一半,却在路上被驾马出街的陆远瞧见了,当街给提溜去了镇国公府。
    说提溜是一点不为过,但这被提溜的是林皎月。
    “陆将军好大的官威啊,怎么,如今草民不是厂卫司的督公了,就由得你呼来换去,说跟你回府就回府?”
    顾玄礼狗嘴吐不出象牙地拽着林皎月就走,
    “咱们还是回自己府吧,免得又在路上被这种糟老头子拦着。”
    林皎月胆战心惊,恨不得揪住顾玄礼的耳朵大叫,您也知道您现在是个草民呀!
    她小心拽了拽顾玄礼的手,拼命给他使眼色。
    顾玄礼看过来,凤目微眯接到意思,不说话,反挑眉看她,攒着说不出的邪性坏水。
    陆远在马上自是看不见两人各色眼神,压着怒气低骂:“小王八蛋有完没完?”
    林皎月这才真真正正惊了。
    小年夜那晚,她当真以为这二人是死敌来着……
    现在看来,若说陆远是顾玄礼的亲爹,她也是会信的,她觉得宣曜将军当年,必然也是这么呵斥顾玄礼的。
    最终,陆远被他气到下马,换顾玄礼将林皎月抱上马牵绳,边走边啧声:“这才对,请人去作客,不说送顶轿子来,起码马得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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