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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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面的法则 作者:榭兰亭

    分卷阅读24

    暗面的法则 作者:榭兰亭

    我经操。

    事实证明苏长安错了,白墨十分经艹。

    这一次,程庄也不知道给他们上的什么仪器,苏长安感到电流的10秒中之内,浑身就没有知觉了,所有感官全部开始麻木,舌头发硬,连话都说不了。一分钟之后,之前麻木的地方开始疼。

    每个人都经历过,如果腿或者手臂压麻了,这个时候仍然能感觉到疼痛,但是那种疼好像是隔了一层,给人的与其说是痛感,更接近于一种单纯的难受。你知道你这里很痛,但是你不知道有多痛,你的感觉给你的信息是错误的。

    10分钟后,程庄教授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苏长安咬着牙坚持,白墨的额头也开始见汗了。

    他们的五感都开始模糊,声音、影像全部开始失真。白墨隐约还能听见器械发出吱吱咔咔的声音,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而苏长安,几乎已经是满眼的雪花点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猛地又是一阵电流窜过,这一次比最开始的那次还要狠,白墨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苏长安觉得他的感觉在一瞬间回来了,可惜他们不是慢慢归位的,他们是被人用锤子砸进来的。

    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把他们从仪器上解了下来,苏长安一个站不稳,晃了晃,一头栽到了白墨身上,然后他发现白墨虽然也脚下虚浮,但是仍然站得很坚挺。苏长安心里鄙视白墨开外挂,于是索性不自己站直,就黏在白墨身上。

    白墨于是很好脾气地挂着苏长安,跟着技术员到边上的沙发里休息。

    “你觉得怎么样?”苏长安坐了一会儿,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凑过去意意思思地关心白墨,收到白墨一个戏谑的眼神。

    “我还好,倒是你,你前段时间老是到教授这里,每次都要来这么一道?我看你在家还是活蹦乱跳的嘛,不容易~”白墨说。

    “我也不知道啊,平时的测试确实是挺正常的,有时候要带点电极在身上,但这也就撑天了,真没这么折腾过。”

    “咦,不是还有出事故的那次?”白墨说着,特别把“出事故”几个字重重地咬了出来,唇边浮出一层淡淡的笑意。

    苏长安被白墨的笑容晃花了眼,默默地脸红了。白墨的笑容又扩大了些,pikapika的简直是在闪着光,苏长安愣愣地看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狠狠地红着脸骂了句:“死冰山,乱放电。”

    程庄拿着两张数据表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苏长安几乎是挂在白墨的身上,窝在休息用的沙发里,白墨脸上挂着和煦地笑容,苏长安的脸可疑地红了,两个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程庄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的黑了,故意跺着重重的步子走过去。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程庄说完,转身往实验室的深处走。

    白墨和苏长安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很老实地站起身,跟着程庄走。

    程庄带着他们一直来到实验室的底部,打开门,把他们两带了进去。

    走进去才知道,这里居然是一间单独的模拟场,自带总控制装置,程庄气哼哼地打开电脑屏幕,启动系统,模拟场的门缓缓打开了。

    “去吧,拿出你们最好的水准来,到我说停为止,尽全力战斗。”

    “老爷子,怎么个情况啊,您解释解释先?”白墨是不敢开声的,苏长安也觉得老爷子今儿个不太对劲儿,但是还是麻着胆子问了句。

    程庄阴测测地转过头来:“怎么,我还指挥不动你们了?”

    “绝对不是!单凭您老吩咐!”苏长安猛地站直敬了个礼,拉着白墨一溜烟进了模拟场。

    等到模拟场大门关闭,两人开始全身数据扫描的时候,苏长安才呼了口气说:“老爷子今天很暴躁,我们把尾巴夹紧点。”

    白墨瞪了他一眼:“你才有尾巴!不过我现在还是没弄清楚是什么回事儿,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老爷子的做法有时确实神秘,前段时间他每天都要抽我一管血,不知道拿来干吗。不过我相信老爷子做的事儿,背后总归是有意义的,我觉得老爷子是可信的,他是真的关心猎人,希望减少战斗减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按照程教授交代的做?”白墨问。

    “不然类?要不然你去找教授呛声?!”

    白墨默默扭过了头,专心根据仪器的提示,抬起一条腿。

    扫描结束后,计时开始,白墨和苏长安走进场中,刚刚站定就被一声闷雷吓了一跳,然后暴雨就紧随其后,倾盆而下。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闹市中央的城市绿地,看面积应该不小,除了树木,只有零零碎碎地亭台楼榭,架在小桥流水之上。

    “先找制高点吧。”苏长安说着,挽起白墨的手,他们辨认了一下方向,在一团漆黑中向着地势高的地方掠去。

    接着绿地里的景观灯微弱朦胧的光亮,苏长安在一片坡地上找到了一个避雨的亭子,他们不熟悉环境,雨又那么大,所以白墨没有抽出七杀照明,在亭子里抹掉了脸上的雨水,苏长安从防水的武装袋里抽出闪光弹,朝斜上方发射了一颗。

    一道光尾拖过,一秒以后,明亮的白光在半空炸亮,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

    这里是正宗的城中森林公园,面积很大,但地势起伏的幅度很小,周围树林中的树木虽然都不算什么参天大树,但是还是一定程度上遮蔽了视线,对他们的战斗很不利。再加上轰鸣的雷声和瓢泼大雨,更是让蚀虫的气息更难辨认。

    “不太妙。”白墨皱着眉头,在第一枚闪光弹消失的瞬间,抽出了七杀。

    苏长安在思考,他觉得今天程庄教授的心情不太好,整个人都有点疯癫,他这个单独的模拟场,很显然这里的环境不是电脑随机的,而是程教授能够控制的,平原、树林、暴雨,程教授今天是打定了注意要折腾他们,那么,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心里思量着,苏长安却说:“没关系,蚀虫也更不容易发现我们。这一场战线要紧缩,视线太差,我的命中率没法保证,你把他们放近一些,你能兼顾我,要逃跑也方便。”

    白墨眼带笑意,他知道这一场的形势不乐观,但是当苏长安开始思考脱困的方法的时候,他觉得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到苏长安的脸在七杀光芒的映照下微微发亮,在黑暗中扬起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能够看见的笑容。

    ☆、装怂会不会(中)

    七杀的光芒一出,即使在重重雨幕中,苏长安也能感觉到蚀虫的骚动,刚才缓慢靠近的速度陡然加快,直向他们逼过来。

    苏长安咔吧一声拉上了贪狼的枪栓,从亭子边缘向上翻起,落在亭子顶上,他凝神听了两分钟,然后又向半空打出一颗闪光弹。

    在十几秒的时间中,苏长安尽量让自己完整的记忆整个区域的地形地势,他们这一次来,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只带了标配装备,闪光弹只有三发。其实他们平时的轮值一般都不使用闪光弹,闪光弹太引人注意,而且城市中总是灯火辉煌的,其实也用不上闪光弹。要不是反复得到教训,知道装备的重要性,苏长安险些都不会带它。

    刺眼的白光照亮整个空间,也掩盖了苏长安眼中幽幽流转的紫色光芒,如果苏长安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又会被吓到。

    此时,苏长安的瞳孔正在飞速的转动,紫色的光线如同流水一般,虽然不强,但是感觉是湿润的,从他的眼中溢出来。

    周围的空气中激荡着蚀虫特有的气息,白墨屏息凝神,等着耳机中苏长安的指示。

    第二颗闪光弹终于熄灭了。

    黑暗回归的瞬间,枪声响了,不是一发两发,而是一连串的子弹倾泻出去。

    在这样暴雨倾盆的黑夜里,只是借着一星半点的景观灯的光线和蚀虫身上蒸腾起来的瘴气,怎么可能打得中,白墨想,苏长安这样不吝啬子弹地射击,肯定也是知道命中率会很低的缘故吧。

    “白墨,”耳边传来苏长安的声音,镇定而轻快:“这一批,先杀完,这个方向的地形对我们有利,清除了这一批,我们过去。”

    白墨跃出亭子,往苏长安指的方向看去,之间密如帘的雨幕中,几十个贪狼光网发出的光点影影绰绰地悬在半空,联想到刚才苏长安打出去的子弹,这命中率……

    白墨摸了摸鼻子,永远也不要小看苏长安的贪狼,他默默记下这句话,冲着光点悬浮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苏长安打出第一发子弹的时候,站在外面观察的程庄就长大了嘴,等到几十个光网堂而皇之地悬在半空,程庄咧着嘴呆愣地站在那里,好像被人猝不及防抽了个耳光。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种命中率有可能吗?

    程庄用颤抖地手指在操作台上调出了刚才一段射击的数据,命中率是97,刚才的射击,只有一枪没有命中目标。

    程庄问自己,这可能吗?

    一个多月前,程庄给苏长安做了一个例行的检查,苏长安是他手上最后一个,也是整个猎人群体中最后一个使用古方的“眼”,程庄只是想给这项研究画上一个句号。结果,就在那次检查中他发现,苏长安本来已经停止改变的身体结构又开始继续变化,本来已经稳定的“刃”的特征,居然在重新出现。

    古方曾是给体弱的刃用的,给眼用的时候,在重塑眼的体质的同时,会让眼出现一些刃的身体特征,比如肌肉组织的生长方式变化、细胞分裂加快、新陈代谢减缓等等,这不是坏事,但这种特征出现的程度非常有限,一旦到达眼作为一个普通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就会自动停下来。

    这是必然的,毕竟,古方只是一种辅助的手段,它所谓的让眼“脱胎换骨”,只是说让眼的和精神更加强悍,他不可能改变眼只是普通人这个本质,他不可能把眼变成高于普通人的刃。

    然而在苏长安身上,这个规律被打破了。

    连续一个月,他都在不断地监控苏长安的身体数据,虽然苏长安体质特征的改变很微小,但是没有逃过程庄的眼睛。在古方使用周期结束这么久之后,苏长安的肌肉序列排布方式仍然在缓缓变化,细胞仍在不断重组,新陈代谢持续地减慢。

    苏长安,似乎正在缓慢地,向一个刃靠拢。

    当程庄发现在一点点积少成多的过程中,苏长安的身体素质已经能和一个末流的刃相媲美的时候,他几乎兴奋地晕过去。刃和眼之间有个死结,组织穷尽数十年,一直希望找到同时具备刃和眼的能力的人,从而解开“看得见”和“有武器”之间的悖论,但是一直没有结果,如果苏长安可以拥有刃的能力,就为这个悖论的破解开了一扇门。

    然而,两天前的最后一次检测,程庄发现,苏长安不可能有刃的能力。

    苏长安没有作为刃的能量源。

    每一个刃的能量源都在心脏上,刃的心脏,用一般的医学仪器检测,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但是用猎人专门的能量测试仪器检测的时候,能够看到刃的心脏上有一个区域是全黑的,不是说心脏存在一块黑斑,而是说这一个区域,用能量测试仪看不见。

    这是能量的源头,如同黑洞一样,刃物化出武器的能量全部是从这里来的。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种能量,用来保护眼的专用手枪才能被制造出来。拥有这种能量,是一个刃最最基本的特征。如果苏长安在心脏上没有这样的一块区域,那么无论他的身体素质有多强,他的身体特征有多么像一个刃,他也绝不可能拥有刃的武器。

    在那一瞬间,程庄悲喜交加,一口一直提着的气终于松了。他不知道松的这口气是因为庆幸还是因为失望,但是他还是给苏长安发了信息,并且让他和白墨一起来参加一次测试。

    于是,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程庄发誓,在他给出的这个情境里,猎人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能够达到这样的成绩,即使是十年多年前辈称为“奇迹”袁橙,在这样的情境下,最好的成绩命中率也不过40而已。

    “清除,白墨,回来。”苏长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在暴雨的隆隆声中有些模糊不清。白墨用力甩了一下七杀上的水汽,向来时的亭子扑去。

    在白墨清除蚀虫的过程中,苏长安未发一枪,只是盘腿坐在亭子上凝神细看。

    他发现,他看得很清楚。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清楚,在黑暗的雨夜里,他看见蚀虫身上的气息,在大雨中撑起一个浅薄的轮廓,泛着很淡的灰色的光,并非完全的黑暗。而蚀虫所谓的致命“眉心”处,那里会完全屏蔽雨水,留下一个微弱却很明显的灰色光柱。

    最开始,确实辨认有困难,但是慢慢习惯之后,苏长安发现,用这种“气息”来辨认蚀虫,相比于单纯用视觉看到,反而来的更加直观准确。

    以前的许多测试和实战中,苏长安从来都没有发现这种辨认蚀虫气息的方法,他不知道是自己突然有所得,还是这一场测试的蚀虫不一样,但是眼下,好好利用这个发现才是关键。

    白墨清除那一片蚀虫用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因为完全没有留力,所以引得周围的蚀虫快速靠近,等他回到苏长安身边的时候,最近的十几头蚀虫距离他们不过二十米远。

    “怎么办?”白墨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苏长安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武装带的角度,说:“你原地休息五分钟,我叫他们排排站,列好队给你杀。”

    话音一落,双枪的嘶鸣就响了。

    苏长安挑了离他们最近的蚀虫开刀,倾泻的子弹带出雪白的火焰,在暴雨中撕开轰隆隆的雨声敲进人的心底。

    白墨坐在苏长安的身边,说是休息,实际上,在瓢泼大雨中,雨点砸在身上都发疼,坐着不动,雨水哗哗地从头发上往脸上流,浇得人视线模糊,还不如动起来舒服。

    白墨抬起头,费力地看了看苏长安。就在身边的人,尚且要努力地去睁大了眼睛才能看见,苏长安到底是怎样集中几十米开外活动着的东西的。

    白墨向枪声倾泻的方向望去,一片光点悬浮在半空,大雨里宁静安定。

    “五分钟到了,别发楞。”苏长安的枪声停了一下,说道。

    白墨立刻从亭子上弹了起来。

    “七杀剑刃十米,速战速决吧,雨太大了,我有点儿冷。老爷子也是,组织的水不要钱么,这么浪费!”

    白墨自动省略了他的吐槽,重重蹬了一脚亭子沿,借力跃了出去。

    七杀剑刃十米,在雨夜中,白墨的身影如同一只舞动的大鸟。雨水让他犀利的动作看起来和缓,七杀刺目的白光也仿佛更加轻柔,白墨像是披了件银白的衣裳,在重重雨幕熠熠闪耀。

    苏长安欣赏着白墨的身姿,他觉得自己仿佛能够看到白墨脸上最最细微的表情,微微抿起的嘴唇,因为雨水滑入而不停眨着的眼睛,眉头皱着,因为淋雨不舒服。

    贪狼的枪声不停,苏长安如同他们许多次演练过的那样,将蚀虫往白墨的周围赶,一边不断地在即将恢复行动的蚀虫头上补枪。

    蚀虫数量慢慢减少,但是包围圈也在慢慢变小,苏长安不管外围的蚀虫,开始死死限制内圈的蚀虫的行动,将包围圈始终保持在半径四五米的样子,后面的蚀虫被前面定住了蚀虫挡着,挤成一团,即使在轰鸣的暴雨中还能听到他们蠢头蠢脑的嚎叫。

    “白墨,你上次使出来的那个能量漩涡,还能用么?”苏长安问。

    白墨一剑劈出去,把两匹蚀虫的头撕得稀烂,一边说:“当然能用,又不是你买的牛排还会过期。”

    “我的意思是让你现在用,废话很多啊你。”

    白墨澹谁敢跟您比废话多?

    白墨发现,如果脑海中出现苏长安的样子,他的七杀总是能挥得特别顺。就好像现在,当他脑内浮现出苏长安喋喋不休的各种废话,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七杀的光线就渐渐有了弧度。

    七杀剑芒弯曲成一个好看的角度,如梦似幻,由慢变快开始旋转,白墨站在漩涡的中央,身影渐渐模糊,被叫绞进剑芒中的蚀虫四散的血肉挡住了。

    苏长安站在亭子上,看着蚀虫的气息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他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蹲下身来检查贪狼的枪身,贪狼放水是没错,但是长时间在雨中战斗,可能会影响贪狼射击的精度,他想了想,给贪狼换好弹匣,又将很久都没有用过,但是仍然妥善做了保养的标配双枪从防水的武装袋中拿了出来。

    结果,他刚刚拉上双枪的枪栓,雨渐渐停了。

    苏长安和白墨同时听见了熟悉地机械女声:“您的测试结束。”

    ☆、装怂会不会(下)

    苏长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白墨已经回到了他身边,七杀的光芒隐去,白墨蹲下身,帮着苏长安收拾装备,把贪狼和双枪卸掉弹匣装进武装袋,淋了这么一场雨,四把手枪都需要彻底做保养。

    苏长安装好了枪,和白墨一起坐在亭子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见程庄的指示。

    “教授怎么回事儿?”白墨问。

    苏长安向门口望了一眼,说:“门给我们打开了,先出去吧。”

    白墨一愣。

    模拟场的有两层大门,一层是外部进入的门,进入了之后做身体扫描和数据录入,然后再经过一道门到达场内,接着,要绕过一面几乎和墙壁等高等宽的离子屏幕,才最终到达场中。

    所以,身在场中的人,如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两扇门中的任何一扇。

    白墨并没有问苏长安:“你怎么知道门开了。”

    他跟着苏长安绕过屏幕,门果然是开着他。

    白墨一把拉住了苏长安。

    “怎么了?”苏长安奇怪地说。

    白墨死死握住苏长安的胳膊,凑近了去看他眼睛,用肉眼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如果仔细看,却总是觉得那黑色的瞳仁深处,有隐隐的紫色流转。

    “你的眼睛,有没有哪里难受?”白墨问。

    苏长安不明所以,他眨了眨眼睛,说:“没啊?”

    “那你告诉我,刚才你在训练场,怎么知道外面的门已经开了的?”

    这一下,轮到苏长安愣住了。

    怎么知道的?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当时并没有多想,白墨问老爷子为什么没指示,他下意识地就看了一眼门口,然后,他就看到了门开着。

    他透过了遮挡住几乎整面墙,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两扇门的屏幕,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屏幕后面的门。

    苏长安倒抽一口冷气。

    苏长安猛地想到了刚才在厚重的雨幕里,他也是透过了黑暗和雨幕阻挡,真切地看到了蚀虫,还清楚地看到了白墨。

    不是单纯地看到了他的身影,而是看到了他的表情、他的动作,那些细微的不应该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到的东西。

    他开始以为,那些微小的表情只是他的错觉,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可能真的有问题。

    他突然又想起了差不多半年前,他刚刚用了古方没多久的一天,他在镜中看到自己的眼睛流淌着紫色的光芒,从眼眶中慢慢往外爬。

    苏长安突然哆嗦了一下,那个场面太怪异,他虽然一直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看错了,但是那个情景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先……先出去吧,听听老爷子的意见。”苏长安说,希望老爷子见过相同的案例,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出了两扇门,训练场的控制室里,程庄站在控制台前。

    他脸上带着近乎狂热的神采,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输入一条条指令,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老爷子。”苏长安叫了一声。

    程庄好像突然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盯着苏长安。他的眼神中有种隐约的疯狂意味,让苏长安平白打了个哆嗦,白墨身为刃,更加敏感,几乎是立刻就拉着苏长安退后了一步。

    看到他们后退,白墨几乎是摆出了防御的姿势,程庄才突然怔了一下,一个哆嗦反应了过来。

    “你们过来看。”程庄叹了口气,让出了屏幕的位置。

    白墨和苏长安凑上前去,屏幕中播放的是刚才他们战斗的画面,苏长安在画外,但是能看到贪狼的子弹拖曳这细碎的白光冲入镜头,钉进蚀虫的眉心。白墨手中的七杀如灵蛇出洞,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切开蚀虫的头颈。

    “白墨的七杀在攻击范围内,剑锋的走向灵活了许多。”程庄指着那些变幻莫测的剑气说:“我这里掌握的资料中,大概两周前,白墨的七杀攻击方法只有两个,一种是直线攻击,攻击七杀剑光范围内的蚀虫,杀伤的方向也只在一条直线上,另外一种,是不久前你们自个测试的时候七杀新进化的螺旋攻击,这种攻击方法,制造一个力量漩涡,将漩涡范围内的蚀虫全部绞杀。”

    “但是刚才,”程庄放大了屏幕上的画面,说:“七杀的直线攻击的时候,笔直的剑光分裂出各个方向的剑气,将直线边沿的蚀虫也纳入攻击范围。”

    程庄恢复了画面,对白墨说:“你的进化速率未免太快了。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进化的步伐不嫌快,但是你要为苏长安考虑一下。”

    “什么意思?”白墨问。

    程庄没有回答,而是转向苏长安:“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命中率是多少。”

    苏长安摇摇头,程庄看着他,说:“除了第一轮的三十头蚀虫,你打偏了一枪以外,再无失手,命中率接近百分之百。”

    苏长安不知道程庄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开腔。

    “我问你,刚才射击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蚀虫?”程庄问。

    苏长安想到自己眼睛诡异的情形,点了点头。

    “刚才我给你们的情境,按理说,你们在十分钟内阵亡是最正常的情况,算上白墨曾经在没有眼的情况下战斗,有一定的经验,你们也最多只能坚持二十分钟。”程庄说着,好像浑身力气都用尽了一般,慢慢做到了椅子上:“结果你看看你们的成绩,不仅毫发无损,还清了场。白墨又一次进化,而你苏长安,你居然也在进化。”

    他的话音一出,苏长安和白墨都惊住了。

    进化。对于刃来说,进化是永恒的话题,是无止境的追求,而对于眼来说,虽然进化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是出现的几率太低了,苏长安读了很多猎人的资料,五十年中,没有任何一个眼有进化的迹象。

    “无论是眼还是刃,进化都来源于彼此力量的契合与相互影响,进化是巧合也是机缘。刃的进化尚且不易,眼的进化就更是如此。”程庄说,“我给你们一个诚恳的忠告,保存实力,隐藏能量。”

    “什么意思?”苏长安问。

    “就是装怂!会不会?!”程庄抬头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装怂?”

    “哼,远了不说,就说近的。如果你的进化和白墨的成绩被元帅们知道了,近在眼前的阴月,你们会被派到什么样的地方去,你们自己心里有谱么?”程庄说。

    “这一点我们不担心。”苏长安拉过一张凳子,也坐了下来,跟程庄平视,他很认真的说:“猎人不会畏惧战争,我已经对我们的命运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而且,我想白墨会十分乐意到最恐怖的一线去。如果死在战场上,对我们来说,也算死得其所。”

    程庄猛的抬头,瞪着苏长安,他的眼中有奔涌的怒火,白墨看着都有些心惊,而苏长安却不为所动,坚定地跟他对视。

    “死得其所,好一个死得其所!”程庄突然笑了:“白墨要是死在战场上,我相信他死得其所,可是你苏长安?你凭什么?”

    苏长安坦荡荡地说:“他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程庄半晌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他慢慢问:“凭什么?”

    苏长安笑了,他笑眯眯的说:“老爷子,当初我用古方的时候,你也问过我凭什么。我来到组织两年多,大家都是只要看到我变强就觉得高兴,只有老爷子你愿意问问我为什么。”

    苏长安感觉到,一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白墨的手,猛地缩进了。

    “我当初是怎么对你说的,现在依然是同样的理由。我苏长安的记忆,是从十四岁开始,自我记事起,从未爱过什么人,白墨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我愿意赌一把。当初我这样跟您说的时候,尚且还在单相思,如今我已经搞定了这么难搞的一座冰山,您觉得我有可能会放弃么?”

    苏长安说完,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突然觉得舒服了,想开了。

    这眼睛想进化就进化吧,就算是它要变异都没关系,他是一个猎人,他还有梦想要完成,如果那些所谓的变异和进化能让他里自己和白墨的梦想更进一步,实际上样子狰狞一些也没有关系。

    程庄注视着苏长安,好半天,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挥挥手,说:“随你。”

    苏长安笑笑,说:“那老爷子,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一直没说话的白墨突然拉住苏长安,转向程庄问道:“程教授,您刚才说我要为苏长安考虑,是什么意思?我的进化会影响到他吗?”

    苏长安一怔,也看向程庄。

    程庄叹了口气,说:“这牵扯到十年前的一桩旧事,我也不便多说,我只希望你们记住,猎人组织虽然和国家机器中的任何组织都不一样,但是只要是人组成的组织,就有权利斗争和牺牲,我不希望你和苏长安最后的下场,不是马革裹尸,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什么意思?”白墨皱起眉头说道。

    程庄沉默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透露。

    “总之,适当的隐藏实力吧。”程庄最后说道:“变强是好事,特别是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当然是越强越好,但是以后在训练中,特别是和别的小队组团训练的过程中,尽量不要展现真实的实力,偶尔装怂吧,对你们有好处。从今天起,长安不用再到我这里来了,你们今天的成绩我就当做不知道。你们走吧。”

    ☆、顶不住

    自从那天从程庄那里离开之后,苏长安有好几天都很是消沉。他的眼睛再也没有出过问题,也丝毫看不出一点异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睛上有个大问题,它可能成为个定时炸弹,等着摧毁他现在有的一切。

    那天之后,苏长安再也没有联系上程庄,程庄让他们隐藏实力,却对个中原因讳莫如深,甚至连苏长安的通讯也不接了,彻底回避了苏长安的追问。

    苏长安对十年前的旧事越发的好奇了。只是连程庄都讳莫如深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还能问谁,他尝试过旁敲侧击地询问乔sir和穆升,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被乔sir一直追问,为什么突然开始想调查十年前的事。

    从程庄那天的只言片语中,苏长安可以推测出,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当事人一定在那次的事件中或者之后去世了,但是这两个条件仍然是太宽泛了,他从组织的资料室借阅了大量的材料,仍然无法找到确切的眉目。组织中还有一些有加密级别的材料,记载的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但是这些材料,以苏长安的少校军衔,还无法取得借阅的资格。

    那天之后,白墨也开始联系自己父母的一些朋友,他听从苏长安的建议,并没有向他们打听十年前的事情,而只是联系上了,告诉他们白墨现在很好,很有出息,非常强,二十出头已经是少校军衔,他的搭档,正是新晋升为少校的苏长安。让他们知道,虽然这么些年疏于联络,但是他们挚友的儿子依然记着他们。

    按照苏长安的话来说,只要是有人的组织,人际关系都要处理好,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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