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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从屋顶跳出去?”
“你说这个啊。走屋顶,比较方便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齐耀。”
齐安城外。
一只纤白的手将马车的帘子微微撑开些,转瞬又放下。
“雪停了。”
“嗯,上路吧。”
“再往前就要进城了……”迟疑了下,“要不然走小路?”
“南国皇帝不是还在京城外吗?没彻底坐定之前,那皇帝不会让后方出乱子的。”
“可……”还是迟疑。
“比起那个,”眼睛一弯,“六姐,还是想想,待会儿进城排查的时候该怎么说吧。”
“舅父安排的人自是得用的,只是舅父一家……”叹气。
“先前在乔锦笙面前,六姐不是说的很好吗?”
“舅父还说,长洛算是离京最近的未动干戈之地了……小八。”
“嗯?”
“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三哥出事之后,要是我没去找过你……”
八公主一怔。
“我出嫁的时候,如果,没有央着母妃让你来……或者让你来了,不过没有把话挑开。白霖和二哥的事,我虽然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
八公主叹了口气,按住六姐的手。
“……小八?”
“那段时间,有六姐来找我,我很高兴。”转作十指相扣:“六姐出嫁前,我……我有偷偷省下分例,最后差不多够做一个人偶了……”
八公主的唇角一点点勾起:“上面写了白霖的名字,每天都在扎他。惠母妃派的人来的时候,我正准备烧掉那个小人……”
六公主忍不住笑出声。
“六姐那个时候……之后很久,我都在想,六姐原来也喜欢我啊。之后南下,我知道白霖和二哥出事了已经是很久以后,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我还是……”
马车在雪地上辗出深深的痕迹,细碎的说话声缓缓远去。
“……要说后悔,的确是有一点。”
“什么?”
“如果从小就和六姐在一起,就好了。”
京外,南军将营之内。
安乐王看着眼前二人,苦笑:“我以为陛下已经忘了我。”
宣德帝眉尖一拧,那一瞬,安乐王仿佛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确实寒气。
宣德帝:“他以前也是这么跟你说话的?”
三七之岁的少年皇帝偏过头,眼神在触碰到身侧之人的刹那柔和下来。而小皇帝身侧的那个人,就是端宁五年之时,安乐王在清流关见到的“宣德帝”。
祚亲王眉眼盈笑,语气不急不缓:“是啊。”
宣德帝眉尖拧的更紧,片刻后,妥协了。
祚亲王:“你要你两个弟弟的命,我们要燕国皇帝的命……你赚了。”
安乐王仍是苦笑:“王爷所期,怕是不至于此。”
祚亲王弯了弯唇:“好好去认认,你那帮兄弟……对了,尤其是你二哥。”
“二哥?”安乐王下意识的重复。
“告诉他,有个故人,不知道他想不想见。”
皇宫。
京师的最后的一万人马早已被调去城门,做完最后的布置后,乔锦笙自自己坐了六年的那把椅子上站起,望向窗外。
雪后天晴,洛岭的轮廓在皇宫之后若隐若现。乔锦笙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回过头,眼前是满殿此刻大燕所剩的官员。
她一个一个数过去,加上自己,也不过数十人。
端宁帝很想问,你们为什么不逃?
……连她这个皇帝,都冒出过弃京而去的念头。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乔锦笙想,她不打算去筹划什么东山再起的,只要能和姐姐相守着过完下半生,甚至过一天算一天,就足够了。
要是还有人逃出去,说不定还会救出被圈的二皇子或三皇子,将他们推上帝位,妄图光复。
乔锦笙很想知道,百年以后,史书里的自己会被如何描述。骂名是免不了的,谁让她是亡国之君呢。
亡国之君……
端宁帝摇了摇头。
殿外始终都有嘁嘁喳喳的响声,可满殿官员、连同她这个皇帝都没心思去理会。异样的躁动声响愈发的大,终于有人面露恼色,准备出言呵斥——
殿门被“砰”的撞开了。
相互推挤的宫女太监乱做一团,小件金器滚的满殿都是。
站在百官之首的那人向前一步,厉声道:“尔等成何体统!”
倒在地上的小太监慌忙磕头认错,一时之间,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此。有宫女悄悄挪近一颗夜明珠,再缓缓伸手,试图将其收入怀中。
“哼!”又是一声冷哼。
那人是自景宁帝登基起就在朝中的老人了,原是景宁帝心腹,身为帝党,在端宁一朝却始终不得重用。直到国之将破,终于再次站出。
一群太监宫女畏畏缩缩的退下去了,临走时还有人对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各种小东西叹气。
“闹剧!”那老臣犹不解气,转身向前一步,一拱手,对九阶之上的端宁帝道:“陛下!我大燕遭此大难……妄陛下早做打算!”
女帝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夹杂着水声,像是哭过:“朕……”
细细的哭腔落在殿中众人耳中,各人反应具是不同。摇头叹气者有之,目露不屑者有之……但从未见过女帝示弱的群人全然不曾发觉,阶上,已换作他人。
太过遥远的距离,阻断了君心。
一夜大雪,本应在天地之间挂满无暇霜色。可在此刻,映入乔锦笙眼中的只有道道乌黑细流。
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胸口一时砰砰乱跳,一时又疼的揪心。
这就放弃了?
乔锦笙拎起裙摆,在本已布满脚印的积雪之上再踏下一重污泥。衣裳是早就备好的,样式在寻常不过,只要出了宫,就不会有人认得她。
早在六八两个公主提出易名改姓出宫之时,她就留了心思。原本打算效仿她们的做法,至少要先将姐姐送出宫去。
却不曾想,在最后关头,发现了宫中最大的秘密。
乔锦笙身前积雪渐渐现出原本的白,路是再熟悉不过的,哪怕自端宁二年起再未去过,乔锦笙也记得清清楚楚。
待到那扇朱色大门出现在乔锦笙眼前时,地面墙头已尽是苍苍雪色,在日光之下亮的刺目。柔软的雪层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