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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粟猛然回神,转眼就跑得没影儿了。
花娘秀眉一挑,翻了个白烟,朝着门口啐了一口:“呿。”
眨眼一年接一年春去秋来,金粟没了那心思,武艺颇为精进,叶家老爷子高兴,赏给他的银钱财宝越来越多。年纪轻轻,金粟管着叶家一半的事儿,叶锦添却一天比一天不高兴。
夜里,金粟给叶锦添打了水洗脚。
这一年金粟已经快二十了,叶锦添也满了十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晓了点事。
白天金粟要打点府里上下事务,但一日三餐,穿衣铺床这些琐事,依然是他的本分。
“听说我爹今儿把那五家米铺也给你了?”
金粟立刻听出叶锦添的语气不对,只得低垂着眼帘,一面把热水浇到叶锦添白嫩的脚背上。
“快到年关了,那边忙不过来,让我帮忙看着点,不是交给我管。”
看着金粟低眉顺眼的样子,叶锦添撇撇嘴,当初不知怎么就选了他,呆久了才知道就是个没骨气的奴才。他忍不住又想起才认识没半年的那个冷冷清清的人儿,心里就痒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都十二岁了,一般纨绔子弟这时候女人都该有一打了。他却天天耐着性子就想找个小男孩玩,那些孩子的游戏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就图着天天跟那小孩见面。
只有那人,从来不对她卑躬屈膝,也不顺着他的性子,说话还难听,动不动就咬人。
盯着金粟玄色领子里的一截雪白颈子,叶锦添舔了舔嘴唇。
“哎,你今年多大了?”
金粟一愣,轻声答道:“十九,腊月底满二十。”
“你都这么大了,该找过女人了吧?”叶锦添眨巴眨巴眼,想起一件事,好奇地低下头,尽管他低下了头,还是比蹲着的金粟高一点,“我记得从前你有个相好的,怎么,你就这么痴情,打发了她你就谁也看不上了?”
金粟闻言一皱眉,满脸的意外落在叶锦添的眼里就显得傻气。
“你还不知道?怎么过后没查查看?她走了也不可惜,我给她找了个特别有钱的,做续弦,家里没别的女人跟她争宠。你该放心了吧?”叶锦添拍了拍傻愣愣的金粟肩膀,揶揄道:“什么时候你再去,带着我,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呢。”
惶惑从金粟的脸上一丝丝淡去,他的头越低了:“是。”
“怎么,不高兴?”叶锦添音调高了起来。
金粟只是低着头,不回话,这让叶锦添更生气了,脚往下一砸,他现在内力精深,一脚把洗脚盆都砸破了,水溅得金粟鞋面上都是。
看着金粟还是闷葫芦没反应,叶锦添憋得脸色发白,一手叉住金粟的颈子,把人按到面前,狠狠威胁道:“我告诉你,不管我爹给你多少优待,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奴才,得跪着给我打一辈子的洗脚水,知道吗你?”
硬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两个字:“知道。”
能不知道吗?叶锦添手里捏着胭脂的命,捏着他家老太太的命,除了当个乖顺的奴才,他又能怎么样?他的一切都是叶家给的,开始只是钱,后来是武艺、才干,还有在外人跟前的尊严。
很多时候金粟都在想,在演武场上,怎么就会昏了头,硬撑着赢了。就是因为赢了那一场,就输了这一辈子。
☆、(2)
叶锦添十五岁,总算连哄带骗带画大饼地让金粟领着他去逛了次窑子。他们趁叶霸江出门,叶霸江的行程在整个叶府里就两个人知道,一是叶霸江自己的亲随屈风,再就是金粟了。
于是掐着老爷出门的时候,金粟领着叶锦添出去玩,叶锦添又不可能只带着他一个,出门的排场动则就是一二十人跟着。
加上叶霸江对叶锦添管教甚严,一天里有六七个时辰不是在读书就是在习武,长这么大叶锦添连酒都没好好喝过,过年喝的辟邪屠苏酒除外。
结果那天晚上叶锦添喝得烂醉如泥,回去晚了,叶霸江早就在府里等着他儿子,也没派一个人过去催。
金粟催了好机会,却拗不过叶锦添的倔脾性,从青楼里出来时,已是通街阒寂。一阵阵绝望涌了上来,金粟强自压抑着情绪,不时把头伸出马车外面。
夜凉如水,冰冷的空气直从耳朵鼻子嘴往他身体里钻。
一双修长缠人的胳膊抱住了金粟的腰身,大力把他往马车里拽,紧接着他就被按在了坐垫上。
金粟近乎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少、少、少、少爷。”
颤颤的尾音在一个粗暴血腥的吻里化为虚无,最后他痛苦又屈从地闭上了双眼。
“舒筒,舒筒……”
金粟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多少遍,他也见过那个人,长得很有灵气,比叶锦添要小点儿,是个很漂亮的男孩。
不过人走了快两年了,叶锦添一直想找他,但叶霸江这两年逐渐顾不上这个儿子,成天有事忙,随着叶锦添长大,叶霸江待他越来越严苛,小时的纵容宠溺渐渐都不见了,达不到叶霸江的要求就是一顿好揍。
金粟被迫张开嘴,气喘吁吁,毫无一丝快感地接受了这个吻,和男人接吻的感觉很奇怪,仿佛嗓子眼里有东西在搔弄,他一阵一阵地想吐。而且叶锦添全无章法,生涩笨拙,只是当叶锦添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胸肌上一阵胡乱搓弄,金粟惊恐地发现一股陌生的冲动朝下腹涌去。
好像还塞在他嘴里的舌头也没那么难忍受了。
金粟放松下来,叶锦添的脸近在咫尺,他酒喝多了满面通红,自小就生得妖异邪魅的脸上,迷蒙的眼睛充满雾气地懒洋洋看了金粟一眼。
“舒筒,小舒筒,我就该抢了你当我的小书童。”
那充满爱意的语调仿佛一只肆意的手揉搓金粟的心脏,他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阵阵作痛,他感到唇舌已经麻木,早已经认命的心又有了点知觉。
那天晚上叶霸江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儿子勃然大怒,责打他也没什么用,叶锦添纯然是个醉鬼,跟他连话都没法说。
“是谁告诉他今天我要出门的?少爷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叶霸江问话时并没看金粟。
然而,所有人都偷瞥着他。
金粟怕得要死,他已经好几年不怎么挨打,叶霸江下手极重,打下人跟打儿子完全不同,打儿子俱是浮伤,痛就痛了,痛才长记性。打下人却是往死里打。
金粟脱下了外袍,乌黑的发垂在颈侧,他的背略略佝着,这是一个下人的姿态。
第一鞭就见了血,倒刺扯出,血肉飞溅。
金粟心里数着。
一,
二,
三,
…
十四……
汗从额头滚落,刺在眼睛里,让他终于有点忍不住痛叫出声。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