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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惊喜那么不小心地坠入了你的衣襟,在你还来不及诧异它却又消失了。有些像缱绻的离人与你的衣角擦肩而过,在你还来不及抓住他时他早已消失在人群。有些却这样安安静静地落于你的眉弯,像一个极尽了生命的吻。
“进去吧,别着凉了。”
“沧澜!……”
“怎么了?”
“……”
“走吧。”他过来牵我的手。他的手很大,也很暖,虎口的茧磨得痒痒的,但是被这样一双手握着,真的感觉很安心。
雪落在他头上,白花花的,好像……
不知道能和他暮雪白头的会是谁?
下房顶时被他一带我一不小心就撞在了他胸膛上,还没从眩晕中缓过来,沧澜就突然收紧了这个怀抱,紧得我生生的痛。
轻功‘流云’几踏,他就这样怀着我在风雪中飞舞。
雪,纷纷扰扰地下。
“莲,我带你走可好?”
这一次他这样清清楚楚地对我说,这一次他真的下了决心带我走,这一次他这样唤我……
雪,纷纷扰扰地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不可。”
雪,纷纷扰扰地下,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
雪盘旋而下,整个世界都朦胧得不真实。
最后,是我拒绝了,是我亲自……如果当初我答应了,那么现在又是这样的格局呢?如果答应了,还会死那么多人吗?如果答应了……我们是否可以暮雪白头?
沧澜,这是我一生最后悔的选择。
沧澜,也许还是我太天真了,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沧澜,是我错了,原来你当初的一句带我走是你全部……
叶沧澜,也许,真的,如果,我们不曾相遇该有多好。
……
……
☆、莲生莲灭(四)
这一年,我十九岁。
这一年,莲池的莲又开了。
这一年我即将接手代掌门一职。
在接任典礼前夜。
师姐送来了代掌门的衣服,白色的,内纱外袍,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这种繁复的设计完全是无视了季节的温度。原本想退去拖尾的外裳但是基于掌门的典礼的规矩只得作罢。
铜镜中人影熟悉又陌生,曾经那拿着木剑磕磕碰碰的孩童如今已经华服着身,眉目间的青涩与懵懂早已被疲惫的冷漠掩盖,曾经嬉戏欢笑的剪影慢慢地淡出铜镜,又缓缓地渐出威严的少年身形。从今以后,一切都不同了。
反复确认服饰没问题后才点火熏香。看炉烟袅袅,稍稍有点私心地回忆一下曾经。
回忆什么时候师尊教了第一招‘踏燕’。
回忆什么时候掌门师伯送了第一本诗经。
回忆什么时候磨破了第一双师姐做的鞋。
回忆什么时候第一次吃了师兄熬的莲子粥。
回忆……
……
回忆沧澜什么时候醒了。
回忆和沧澜第一次比试,输得很惨。
回忆莲池的莲花那一年开的盛。
回忆那一场突然的雪。
……
回忆今天早上沧澜送了这把琴。
……
真是的,上次只是兴起给他弹了一首曲子,他竟然就送了把琴。
琴身是用了上等的紫檀,舒服的檀木散着淡淡的檀香,感觉是有点时间的紫檀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好的檀木,该不会……摸着琴尾精致的雕花,是莲花,又不知道他是拿什么刻的,只要不拿他的‘残梦’来劈柴就好。哈哈哈哈哈……
指尖划过琴弦,清丽的琴声立马倾斜而出。好琴!如此音色,堪称绝色。看来是出自名师之手或者已是一把前朝的古琴,但是……为什么琴身没有匠师或琴师的名字?难道真的是沧澜……算了,以他的手只能舞刀弄枪。
可惜了一把好琴却没有名字。
那么,不如,这把没有名字的琴……
一时兴起取来匕首小心翼翼地在其背后刻上“莲梦”。
看吧,你有名字了。
我摸着那两个字,百感交集。有点欣喜又有点惆怅。
推开窗,看向那屋顶。
今天没去那里喝酒啊。
月色倒是很好,铺了一地的月光,整个黑夜好像退去了一丝神秘抹上了一抹温柔,真恨不得去踩碎这面银镜。天河璀璨,王母的玉簪除去能划出一分离别倒也能划出一分壮丽。
明天天气一定会很好。
《月夜》,看来‘莲梦’第一首曲就是《月夜》了。
第二天,早。
“师兄,您醒了吗?今天可是交接大典您可别睡过头了。”门外的小师弟一早就来叫门。有点不愿的从被窝里挪出来,挣扎地坐起来。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师兄我先下去了,您别忘了先去锁剑阁,掌门再三吩咐了今天一定要先去‘净拭’。”
“……恩,我知道了。”
……
果然昨晚睡的有点晚了,一早起来就有点头疼,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等下还是让沧澜煮壶清茶吧。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起身洗漱。
套上繁重的新装出门前往锁剑阁,刚一开门闷热就扑面袭来,一早就这么热,真是的,这一套衣服是想热晕我吗。
快步闪入锁剑阁,碧影的寒气倒是慰藉,看来这把禁封的剑倒还是有点用处的。
一剑挽水
二附内提
三度逐剑
四提随影
五气同度
六影化散
七索余气
……
九转归一。
挥剑甩干剑身的水珠,刚想拿起棉布……
‘咔——’一声门开了。
“我来吧。”
在我还没有反应沧澜就接过了我手中的棉布。
“沧澜……”我将碧影递给他,“你怎么了?”今天他的脸色很难看,整个脸部都绷紧着,嘴角能表达感情的弧度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所有的郁色也都集中在了眉间,眼眸更是深得看不透。
“……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他收紧棉布划过剑刃,但是太狠,太重,整块白色的棉布瞬间染成了红色。
“沧澜,你干什么!”夺过他手中的碧影拉过他的手检查,果然伤口已经深见骨。“你又不是不知道碧影到底有多锋利!”温热的血液淌过染红了我的双手,又顺着我的虎口滴到地上,形成了斑驳的血迹。
“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他好像一点都不痛的样子任凭血液肆意流淌。
“疯子!你自己先按着我去拿药。”
“席莲!”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而且是用了受伤的右手。湿润的血液立马顺着我的手腕蜿蜒下来。
“你真是给我疯了!”
立刻封了他右手的穴道,慌忙地用旁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