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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那麽大,搜救队过来肯定迟,我怕于霏就几分钟都撑不过去,他泡过水,这温度会冷死人的……
「闭嘴!」洪天淳厉声喝斥。
史育朗惊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帮穿着西装牛逼轰轰的彪形大汉,各个跟呈列在盘子上废物点心有什麽两样:「要不这样,我们都下水,一个拉一个,总只先把于霏弄上来……」
他说完也觉得这提议烂,这四周没有任何支撑的地方,谁先下去谁就先被水冲走,就算真的小心翼翼得一个牵着一个,桥还没搭乘搜救队就来了……
史育朗码不动这群废物,真是越急越不顶事,忍不住回头吼了一句:「敢情人都是死的啊?啊?搜救队呢?他妈要请到玉皇大帝来才顶用是不是!快去找人来啊!」
黎渊道:「早就叫了,这场雪灾太突然,好几个地方都有问题,我已经派人去找工具来了。」
「不成。」洪天淳果断得否决他:「太慢了,还不如我一个人下去。」
「啥?」史育朗完全没听明白:「你下去干嘛?那地方就那麽一丁点,你下去泡水陪他?」
洪天淳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麽意见?」
「卧草!」史育朗一脸懵逼:「表表表哥你干嘛啊?」
洪天淳淡淡转向黎渊:「我下去让他保持清醒,这种天气睡着基本上就是死的了,我下去後把大衣扔给我。」
「……父亲……」一直看着桥下的丽娜,突然软懦得发出细小的声音。
「呀,怎麽了怎麽了?」抱着她的史育朗第一个被吓到,赶紧抱着人哄道:「没事啊,你爸爸这就下去救他了啊,你妈妈很强壮的别担心一定会没事。」
史育朗自己都没理清这乱七八糟的称呼,转眼间,洪天淳压迫人的气息已经笼罩住他怀里的小女孩。
「怎麽了?」男人心平气和得提起小女孩的脸颊。
「……父亲,」丽娜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她很少敢直视眼前这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我、我想要爸爸,他、是不是很痛?」
「爸爸一定很痛,」她掩不住啜泣,也顾不得陆于霏不准她在父亲面前叫他爸爸,一个劲儿哭道:「你帮帮他,帮帮他。」
男人用指背刮了刮丽娜的脸庞,嘴角拢上掩不住的温柔:「我答应你。」
陆于霏隐隐约约看到洪天淳向史育朗吩咐什麽,话一说完,史育朗便抱着丽娜离开桥上,忽地,洪天淳居然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衣服,先是大衣,外套,背心……
他心底一凉,见旁边居然没有人要阻拦他,喉头突然注入一股爆发力,对着洪天淳劈头大吼:「不要!你不要下来!」
他气若游丝得破口怒骂,竟然连汹涌的河水都被他冲散开来,生是让他的声音畅行无阻:「你疯了吗?这里没有地方可以站,你跳下来只会被水冲走!不准下来!听到了没?」
洪天淳当然听得到他的声音,陆于霏很确定他一定看到自己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孔,因为担心和伤心而扭曲的声音,但男人却只是神态自若得从上处俯视他的眼睛,居高临下得支配他们之间的主导权,罔顾陆于霏在任何时间,用任何情绪的请求和乞怜。
「不要,不要……」陆于霏悲愤得瞪着汹涌湍急的水浪,嘴唇咬成痛苦的紫色:「不要下来……为什麽要下来,我又没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男人很快就脱到只剩下一件衬衫,露出强壮精炼的体格。
「……淳先生!」洪天淳跳下来的时候,陆于霏只来得及发出绝望的低吼,他想昏过去,也不想看着洪天淳掉在湍急的河水中,不要受到接下来这段担心洪天淳会不会出事的时间给折磨。
「不要救我,你是不是疯了?跳下来干嘛?救我干嘛?我不需要你救……求求你、不要……」
再彻底晕过去的前一秒,他恶狠狠得揪紧自己枯枝般湿淋淋的身躯:「求求你,不要救我啊……」
作者有话说:
☆、七十三
陆于霏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
他试图动了动身体,就发现右膝盖沉重的动不了,再来才逐渐感觉到手掌和脸颊,闷钝的知觉随着伤口的严重程度缓缓扩散开来,就如同他的意识和稍早冰冷的记忆,像墨水滴进水缸中渐渐晕散。
丽娜!
丽娜呢?
陆于霏忽地惊醒过来,不顾浑身是伤,掀开棉被就跳下床,他一踩到地板,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严重,疼痛的感觉也间间续续,模模糊糊,大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被人放置了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他眼前的视线。
他迷迷瞪瞪得拖着身子往门口迈进,却怎麽走也走不到,等他再度回过神,眼前只剩下绵软的绒毯和地板的硬度,才发现原来他跌倒了,正趴在温暖的地毯上束手无策。
他歛着涣散的凤眼,就算使不上力,也一目了然,他现在待的地方不是医院,而且他被下药了,估计是麻醉类的止痛剂,而且剂量下的很重,基本上他现在整个人都是瘫痪的。
坚持在他体内下药的人是谁,陆于霏毫无质疑,他没有独自一个人焦虑太久,门就被推开了。
陆于霏只隐约感觉到有个人影匆匆走了进来,忽地,他的身体一轻,被人拦腰放回床上。
陆于霏安分得看着来人默默得帮他盖好棉被,又把被他扯掉的点滴从新插回他的手臂,直到男人一套动作乾净俐落得完成,陆于霏才恹恹得开口:「丽娜呢?」
男人没料到他还有精神讲话,但还是如愿回答他想知道的答案:「在医院。」
陆于霏怒从心起,既然知道要把丽娜送去医院,怎麽不顺便也叫救护车多载他一个,医院还容不下他一个人吗?偏偏把他关在这间鸟不生蛋的旅馆里,还下这麽重的麻醉药,到底是要救他还是惩罚他,真是气死他了!他在寒天雪地里刨挖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活着醒过来,却连丽娜的脸都看不到,他跟谁说理去!
陆于霏恶气丛生,宛如幽潭里的毒苔,张牙舞爪得寻找受害者,无奈他整个人都瘫软的嵌在床上,只能张着毒牙对床榻边的男人喷道:「洪天淳呢?」
在洪天淳底下做事的黎渊,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并不像上个问题那样爽快得交出答案,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管针筒,在床榻上的人惊愕的目光之下,泰然自若得注射进入点滴里,彷佛没看到陆于霏想生吞他的眼神。
「好好睡一下吧。」
留下这段可恶的催眠语,陆于霏又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