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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总是这样小心眼,除了你,我还会为谁心疼。”
赵殊这回看都不愿看他了,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贺大狗作为一个皇帝,情话技能怎么就点的这样满。
两只鬼一同飘在石渠阁上发呆,一直到夜色四合,鬼怪们都跑出来了,四周想起刺耳的铃铛声,他两才一同起身离开——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
一路上有许多穿着宫装的鬼给赵殊行礼,想来也是她还活着时,宫里伺候的下人们。
到了长亭殿,赵殊便自顾自地开始打坐,贺文聿仔细地看着她那张素净的脸,突然就涌起一股无力感。
“殊儿,我如今有些担心,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贺文聿问。
赵殊什么也没说,她只闭着眼背着经书,努力让自己无视说话的那个人。
夜里赵殊出去看百鬼跳舞,贺文聿跟在她身后,蓦地听见她一句:“除非你让我出宫。”
贺文聿却听明白了,他眉眼一弯,开心地告诉赵殊:“再过几日就可以出宫了,等我们的尸身出了皇城,加在你身上的禁制就会解除,到时候我便带着你出去。好不好?”
赵殊安静地点点头,又望向贺文聿,“其实我早就没那么讨厌你了。”
贺文聿听了脸上的笑却淡了下来,他知道的,赵殊很久以前就不在意他了,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会被她讨厌。
活着的时候,贺文聿会因为赵殊这样的冷落而生气,进而找别的女人气她,或是让她搬进偏僻的宫殿冷落回来,后来赵殊死了,贺文聿才明白,那些花招对赵殊根本没用,她若是想放弃了,任他如何上天入地地折腾都没用。
于是贺文聿低声告诉赵殊:“其实你不原谅我也好,只要你别再不理我。”
赵殊听完有些想笑,“你怎么说的跟个小媳妇似得。”
贺文聿便真的觉得自己跟个小媳妇似得委屈,“还不是被你吓怕了。”
赵殊下巴一昂,很有气势似得说:“只要你能让我出宫,其他一切都好说。”——心里想的却是,都出宫了你还能管得着我?
贺文聿苦笑,他当然明白赵殊的小心思,此时却也不能戳穿她,只抬眼看着她,柔声说:“放心,会让你出去的。”
只是,你要乖乖的,不可以逃走。
☆、出宫
其实贺文聿的尸身只不过在建始殿里放了二十七天而已,赵殊却觉得这二十七天比过去十三年还要漫长。但只要一想到过完这二十七天就能出宫了,赵殊便觉得再难熬也没什么了。
现在赵殊最爱干的事就是在宫墙边上晃悠,逗逗那些站的笔直面无表情的卫兵,试着跃过那道墙——当然从来没有成功过。贺文聿就跟在她身后,也不多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贺大狗,你入土那天我要是还出不去,你就死定了!”赵殊恶狠狠地告诉贺文聿。
贺文聿只是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殊轻哼一声,她倒是不怕贺文聿骗自己,她就怕到时候再出什么乱子。大概是一件事情期待的太久,就总是不敢相信它会变成真的。
朱红色的宫墙上,许多地方都已经干裂斑驳,日光照下来便有了厚重感。赵殊和贺文聿漫无目的地飘在墙边,恍惚中觉得时间好像是停止了。
“这面墙什么时候粉刷的,怎么都这么旧了?”赵殊有些难过地说,“我进宫那年的时候还很鲜亮呢。”
贺文聿便告诉她:“就是你进宫那年刷的,过段日子等新皇登基,应该会再刷一次。”
赵殊点点头。
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是赵殊的长辈,它们伴着她过了一辈子,如今她终于有离开的希望了,便觉得它们也应该好好的。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卫兵开始换防,赵殊转头对贺文聿说:“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在市井生活过。”她出生时是丞相的孙女,在相府养到九岁就进宫当了皇后,之后便再也没出去过,许多民间的平常玩意儿在她眼里都新鲜的不得了。
贺文聿也有些向往,“朕也没过过那种日子。”和你做对平民夫妻之类的,想想还真是有趣呢。
赵殊对贺文聿翻了个白眼,“你前几天还说过再不自称朕了的。”
贺文聿一愣,连忙赔罪道:“说顺口了,是我的不是。”
赵殊不再看他,只哼了一声,然后便飘到城楼上坐着,望向宫外遥遥的夕阳,她觉得自己几乎能听到集市里骡马接踵的声音了。
赵殊心中的那抹怀旧之情淡了下来,又开始期待出宫的生活了,她兴冲冲地跟贺文聿说:“等我出宫了,就在西市边上买一座大院子,天天都去盛世楼吃席,还要去粉子胡同街听小曲。”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可是,我尝不到味道也没法跟活着的人说话啊。”
贺文聿飘在赵殊身边,一只手落在她的头发边上要落不落,最后收回了手,有些心疼地说:“不要紧,我教你活过来的法子。”
赵殊眼睛一亮,娇娇地对贺文聿说:“我可以活过来?”
贺文聿看着她那兴奋的表情垂眼一笑:“也不能算是活过来,只是能恢复五感,让人看得见你。”
赵殊却仍然很满意,笑眯了双眼对贺文聿说:“那我要怎么做。”
“跟现在一样每天打坐就行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本书吗?上面就写了培养五感和修炼实体的法子。”贺文聿一本正经地说。
赵殊却僵了脸,“那要多久?”
“大概,一百来年就可以了。”
……
“一百你大爷啊!一百年后我都多老啦!”
贺文聿无奈地摸摸鼻子,“这种事情哪能一蹴而就。”
赵殊已然失去了跟他谈话的兴趣,只一甩头飘到了后宫里头去。
元月十六,成显帝大驾西行。
赵殊拉着贺文聿飘在皇城上空看他自己的葬礼,见到有些个哭的太夸张或眼睛下面没泪水的,赵殊还要评头论足一番。
“不是我说你啊,贺大狗,你任劳任怨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死了连个为你难过的人都没有。”赵殊怪模怪样地说。
贺文聿有些尴尬,“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总不好太怀念我吧。”
赵殊嗤之以鼻,趴在房顶上欣赏下头仪仗的行头。
天子的葬礼,比她想象中还要隆重许多,光是那口巨大棺材上的雕花都叫见多识广的前皇后娘娘赵殊咋舌不已,又一想里面躺着的人还有自己,竟莫名地升起一股自豪感。
她也没忘记这是谁的功劳,低声对贺文聿说:“这棺材选的不错嘛。”
贺文聿听了邀功似得说:“我按着你的喜好挑的。”
赵殊满意地点点头,表示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可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