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妃子，生了那么多儿子，最后还想跟耶律华一同投胎吗？”

    贺文聿想说我并不是成祖那样的人，却突然发现，他和成祖何其相像。

    赵殊没再理他，自顾自地飘到了别处去。

    贺文聿却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在长乐宫的永宁殿见过一幅画，姑姑说那画上的女子是成祖最宠爱的贵妃，可如今想起来，那画上的人，眉眼间竟都是耶律华雍容时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捉弄

    这天一大早，赵殊就被贺文聿拉到了永宁殿，说是要给她看一幅画像。

    “什么画像啊这么好看，我还想去找郭美人玩呢。”赵殊不乐意地说。

    您那是跟郭美人玩吗？你分明是去欺负人家好不好！贺文聿心想，嘴上却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前几日赵殊听来宫里勾魂的鬼差说，耶律华已经跟着贺璋入轮回道投胎去了，之后她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问她又说没什么，贺文聿就琢磨着她是不是在为耶律华不平。

    他便想着带她来看看成祖贵妃的画像，好让她知道成祖待耶律华的心意。

    永宁殿自建成以来只住过一位宫妃，就是成祖时期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说起来这位贵妃身世低微的有些过了头——不过是江南富商献上的一名舞姬，她入宫十多年都无子嗣诞下，却从未被成祖厌弃，据传成祖为了她一生不曾立后，最后晏驾时，手里捧着的都是她的小像。

    历史是多么的相似，贺文聿不由地感叹，自己死的时候，手里不正攥着赵殊的手札吗。

    只是成祖虽给了贵妃位份与宠爱，却不曾给过她一个封号，被人叫了十几年的贵妃，到了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贵妃。

    显宗即位后，贵妃便升为了太后，太后不愿搬去未央宫，就继续在这永宁殿住下了，后来的皇后宫妃为了表示对这位太后的敬重，竟没一位愿住进这永宁殿。是以永宁殿里，今天摆着的都还是这位贵妃的东西。

    赵殊看到贵妃的画像时，确实吃了一惊——那根本就是耶律华的画像呀。

    画像上的那个女人一身墨色底绿枝纹的宫装，牡丹髻端的富贵荣华，那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眶，一看便知并非汉人，也只有自幼被耶律齐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耶律华，才能在西北苦寒之地长出这样一张鲜嫩的面庞。

    只是那画上的题字却说，这幅画上，画的是贵妃娘娘。

    赵殊有些不解地看向贺文聿，说：“这是怎么回事？”

    贺文聿便告诉她，“成祖心中最爱的女人还是耶律华，不然也不会这样宠爱一个舞姬。”

    赵殊愣了，“你带我来永宁殿看画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贺文聿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还得为你家祖宗的痴情感动流泪啊！”赵殊朝着贺文聿喊。

    贺文聿这回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好沉默地看着赵殊。

    赵殊却冷静了下来，“他要真喜欢耶律华便不会害的耶律华十九岁就死在他家里，”她又看了贺文聿一眼，“他害死了耶律华，再找一个跟耶律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来宠爱，就真的以为对耶律华无所亏欠了吗？”

    贺文聿不语，他似乎有些明白赵殊的意思了。

    “你祖宗这个样子，只不过是一次性害了两个女人罢了。”赵殊这样告诉贺文聿，“真叫人恶心。”

    赵殊说完，便飘出了永宁殿，贺文聿却忘记了要跟上去，他似乎到今天才明白，在赵殊心里，对感情的要求比他想象的要苛刻的多。他突然想起后宫中那一张张酷似赵殊的脸——原来并不会让赵殊觉得自己痴情，原来只会叫赵殊觉得恶心。

    赵殊出了永宁殿便去了西边的石渠阁，石渠阁临水，阴气较其他地方重，鬼魂们便更喜欢来这处呆着。

    何美人是成显九年大选时入的宫，何阁老的闺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赵殊第一次见着这姑娘时，在心中很是痛骂了何阁老一番——您这是何必呢？养出个这么好的闺女不护着她安逸顺遂地过完一生也就罢了，还非要送进宫来糟蹋？

    何况宫里还有个心狠手辣的皇后和一位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皇帝。

    果不其然，何美人进宫还没三年就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被贺文聿下令仗杀，死的时候腿都被打断了。

    真让人心疼，赵殊想。

    她便悄无声息地飘到了何美人身后，笑眯眯地朝何美人吹了口气。

    于是原本正抱着两条腿在楼台上赏景的何美人，一个激灵就跌进了水里。楼台上原本有一圈乌木护栏，只可惜拦不住何美人虚幻的魂灵。

    “哈哈哈，下面的水味道怎么样？”赵殊笑道。

    下面的何美人一边扑腾一边骂她：“毒妇！你心肠歹毒！你不得好死！”

    赵殊乐呵呵地在岸上看着何美人挣扎，心说家教太好也不行，连骂人都只会这么几句，还是毫无杀伤力纯粹憋屈自己的那种。

    何美人好不容易挣脱了水鬼的缠绕，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岸，再捡起掉落在岸边的两条腿，悠悠忽忽地飘到了楼台上，嘤嘤嘤地朝着赵殊哭，“你怎么又来了？”说完又朝着赵殊的身后瞧，“皇上怎么没跟着你？”

    赵殊无语，她实在不明白，这何美人都被贺文聿害成这副模样了，怎么还是放不下贺大狗那个渣男呢？她便没好气地告诉何美人：“贺大狗死成渣了，不会再来的。”

    何美人却不信她，妖后那张嘴就没说过真话，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最后确定了皇上确实没跟赵殊一起过来，才又抱紧怀里的两条腿，边嘤嘤嘤边飘离了石渠阁。

    “欸，你别走啊！我们来聊聊天呀！”赵殊还在后头喊。

    何美人头都没回一下，只自顾自地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什么嘛，一点也不友好，好歹也住在一片天空下嘛。”赵殊不太高兴地抱怨，一回头，竟看到贺文聿就站在自己身后。她吓了一跳，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哎呀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吓死我了！”

    贺文聿尴尬地摸摸鼻子，说：“正准备喊你呢，你就回头了。”

    赵殊也没在意，只十分可惜似得跟他说：“你来晚啦，刚才何美人还在这，没见着你她还很失望呢。”

    贺文聿笑了笑，说：“你又欺负她了？”

    赵殊怒了，“唉，你会不会说话啊，我怎么欺负她了？只不过跟她打个招呼罢了，哪知道她那么弱，自己就跌到水里去了。”

    于是贺文聿知道了，赵殊刚把何美人折腾进了水里。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对赵殊说：“捉弄人有什么好玩的？”

    赵殊不高兴了，斜眼看他，“怎么，心疼啊？”

    贺文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