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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聚了一大圈人,有叫好的有议论的,还能听见里头几声敲锣声,显得这一处热闹极了。
赵殊没见过这个,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动,又不愿贺文聿看出来,便拿两只眼睛看着地,耳朵却竖起来听那空地中间的锣声鼓声。
哪知贺文聿见赵殊这样还以为她是不感兴趣,一时也不知要不要带着她上前去看,只站在原地问她:“可是嫌这里吵闹?那我们还是去粉子胡同街好不好?”反正现在是白天,去了那也没什么能污着她的眼睛。
赵殊这会儿对粉子胡同街哪里还有半点兴趣,她只想去看看那耍杂技的到底是在表演些什么啊!
贺文聿还问呢:“南边还有个柳儿巷,那儿也能听曲赏舞,要不我们再去那里看看?”
赵殊朝天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似得对贺文聿说:“不用了,就这儿吧。”
贺文聿这才大松一口气,赵殊愿意跟他说话了,这脾气便也发不了多久了。
于是这两只鬼肩并着肩飘到了空地的上空,从高处往下看去,那片空地更显得热闹非凡了。
只见空地中间不知用什么画了个白圈,那群看热闹的就站在白圈外头,几个穿着粗布单衣的年轻汉子在圈子里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一片锣,有人给赏钱了,旁边就有人敲锣,说“某某,赏钱多少”之类的话。
白圈中间便是耍杂技的人,这会儿正在表演“爬杆”,一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男孩顺溜地爬上了一根竹竿,在上头又是扯旗又是倒立的,引的周围一片叫好声。
赵殊看得简直要入了迷,她飘的地方高,看下面那些观众都小的很,看那少年却是齐平的,可见这竹竿的高度不低,一般人怕是早就要吓得掉下去了,这孩子却还有功夫在细细的竹竿上做出各种动作。
赵殊跟着下面的人一起叫好,贺文聿见她高兴便也一直看着那男孩笑,那男孩却像是能看见他两似得,赵殊一笑他就得停顿一下,虽停顿的时间极短,下头的观众看不出来,却没逃过他边上的贺文聿的眼睛。
贺文聿心中有几分警醒,只是见赵殊那开心的样子,他就有些不愿告诉她那男孩的古怪之处了。
“爬杆”表演完,下面打赏声一片,叫赵殊心里也痒痒的,只恨自己没法下去丢几两银子。
那少年下去后,又有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出来,两只手举着把大刀,看上去沉极了,那男人却丝毫不怵,一把刀在手里耍出了几十种花样,看的人眼花缭乱。男人还能单手举起大刀在空中转圈,叫赵殊都想下去瞧瞧他那把大刀到底是不是真的。
☆、少年
围在杂耍摊子边上的人群到日落时分才散,卖艺的那几个人朝着四周鞠躬道谢,最后把铜锣都收起来了,赵殊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们好厉害呀。”赵殊感叹道。
贺文聿微微地笑着,“你喜欢?那我们明日还来。”
赵殊使劲点头,“好呀好呀。”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贺文聿见赵殊这副蠢样,心里十分感激那些耍杂耍的——让皇后娘娘连两人正在冷战的事情都忘记了。
晚上两鬼一前一后地进了间客栈,然后丝毫不客气地在人家屋顶上打起了坐来。
这间客栈是赵殊先发现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房子,生意也不怎么红火,但它的客房建的高,足有四层楼,四周又没有高楼大宇,屋顶上的视野便十分广阔,夜里来这儿打坐睁眼便能看见整个上京城,那万家灯火明明灭灭的,比宫里的彩灯还好看。
初春的风很有些凉意,赵殊坐在人家的屋顶上,裙摆被吹的猎猎作响,本人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我们今天还念《坐忘论》吗?”赵殊抬头问贺文聿。
贺文聿上前去坐在她边上,却没回答赵殊的问题,而是问她:“你可觉得冷?”
赵殊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理所当然地答道:“不冷啊。”
贺文聿轻叹,说:“今日继续念《坐忘论》吧。”
赵殊不明白,问他:“《坐忘论》都念了好几天了,不用换吗?”
贺文聿盯着她瞧了许久,才说:“现在还不用,等你能知冷热了再换。”
赵殊有些丧气,闷闷不乐地盘起了腿,又发了一下会儿呆才开始了今日的打坐。
贺文聿也有些发愁,赵殊这修炼的进展委实有些太慢了,原本大部分鬼怪落地时便有灵气,能看懂经文,赵殊却不行,只能他一句一句复述给她听,如今《坐忘论》都习了半个多月了,她还一点触觉都没恢复。
贺文聿又叹了口气,从前赵殊念书时领会句意就比其他人慢许多,如今开始修炼了,怎么还是这样?莫非真的是天资太差?
他却是不知道,赵殊的灵体乃是异世之魂,知识体系跟大晋这边的原本就不同,学这里的书文自然比旁人慢些,如今弃了肉身只剩这一抹孤魂,大晋灵气所化的经文她自然也是看不懂的。
贺文聿无奈地摇摇头,盘腿坐好,努力地吸收日月精华——既然赵殊是个废柴,那就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她了。
月亮快要淡下去时,赵殊坐不住了,噌的站起来,对着贺文聿撒娇:“我好累呀,我不想念经了。”
贺文聿缓缓地睁开眼,瞧了她一眼,又在心里掂量了会儿赵殊的资质,叹了口气,才轻声说:“也罢,不念就不念吧。”左右有我在,也没人能伤的了你。
赵殊见他真的答应了,自己却有些不乐意了,“可是那样我就吃不了东西了呀。”
贺文聿心知这个决定别人帮不了她,便也不说话,只坐在那儿等她想清楚。
赵殊便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不修炼没东西吃,但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天天念经。
“修炼要背好多东西,还得每天坐好几个时辰,但是修炼好了可以吃东西晒太阳。
“可是修炼到能吃东西的程度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我现在就受不了了。”
赵殊琢磨了大半天也没下定决心说不修炼了,只好怯生生地看着贺文聿,说:“那我可不可以想修炼的时候念念经,懒的时候出去玩呢?”
贺文聿笑着摇头,“哪有这么好的事。”
赵殊蔫蔫地坐下,有气无力地说:“我想也是。”
沉默了一会儿,赵殊决定不再让自己心情郁结下去,又一次蹦跶起来,对贺文聿说:“我们去看杂耍吧!”
贺文聿望了望天色,盘着腿不愿起来,“这个时辰哪里有杂耍给你看,天都还没亮呢。”
赵殊不听他的,“去嘛,也许他们今天起得比较早呢?”
贺文聿斟酌了一小会儿,觉得不能再把她惹生气了,便利落地起身,说:“去可以,一会儿那里没人你可不许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