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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理解那些野鬼的声乐审美,只觉得这铃声在她耳边游荡着,阴森恐怖极了。
她缩在树上不敢动,想着天亮了就好了,然而她没想到,这儿不仅黑夜降临的晚,白天也是那样迟迟不来。
有风吹过,赵殊觉得自己脖子后头一阵发麻,想着身上可能真的要起鸡皮疙瘩了——倒没注意自己已经能感受到风了。
她有些难受地转过头,心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啊。
还真被她猜对了。
不及她彻底转过头,余光就见到身后一张极诡异的脸挨着自己的脖子。
她忽然记起小时候听宫女讲的鬼故事,说是如果晚上感觉到有人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一定不要回头看,因为那很有可能是被鬼缠上了。
如今虽说不是有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但既然已经知道了是鬼,那就也不能回头了对吧。
这样一想,赵殊便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回头就要被那厉鬼缠死,一时间竟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就已经成了厉鬼了。
她正想着要如何摆脱被鬼缠上的宿命呢,就听到背后那鬼说人话了——
“你怎么在这里?”
竟是如婴儿啼哭般刺耳的嗓音。
赵殊思索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小人不经意间路过此处,打扰到大仙修行,深感抱歉,还望大仙饶恕则个,不要同小人计较。”
那鬼却一点也不在意赵殊的话,也没说答不答应放过赵殊,而是问她:“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赵殊一惊,敢情这野鬼连贺文聿都知道?莫不是从他两进山时就跟上来了吧?又听她问的是贺文聿,不由地埋怨起了她的前夫——想必厉鬼就是被贺大狗招来的!
还不等赵殊跟那鬼解释自己和贺文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呢,就听见她说:
“你可是跟他说清楚了?他不再缠着你了?”
赵殊听了一愣,有些理解不来厉鬼的脑回路。
她两正僵持着,天竟隐隐地有些亮了,光线隐约地从树叶间撒下来,赵殊便也不那么害怕了。只是她脖子侧的久了十分难受,又见那厉鬼并不像是要害自己,便干脆转过身看着那厉鬼。
这一看赵殊更愣了——竟是刚出宫时在野外遇到的那个女人!
她的半边脸不知何故被烧伤了,疤痕交缠在一起如蜈蚣一般可怖,怪不得赵殊夜里看到了会以为是厉鬼。
这女人的耐心想必是十分之好的,赵殊磨蹭了这么久她也没催,而是认真地等着她回答。
赵殊却早已忘记她的问题,转而傻乎乎地朝她笑,“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鬼呢。”
女人听她这么说也不生气,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说:“吓到你了吧。”
赵殊一开始听她的声音有些瘆的慌,这会儿竟觉得已经习惯了,看着女人那半边脸又觉得十分怜惜,便对她说:“没有啦,是我胆子小。”
女人又笑了一下,正常的那半边脸竟有些天香国色的味道。
赵殊看的有些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既丑陋又美丽的人。
女人见赵殊看着自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好侧过头去拿完好的那半张脸对着赵殊,也不说话,就垂着眼不知在看些什么。
见不到烧伤的脸,赵殊更觉得惊艳了,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唐突了美人,便装模作样地干咳了两声,说:“我叫赵殊,不知姑娘闺名?”
那姑娘有些惊讶地看向赵殊,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跟自己谈天似得开口。
“奴家名青凤。”想了想又补充道,“南山本地的狐狸。”
赵殊一愣,“狐…狐狸?”
青凤认真地点点头,“是的,狐狸。”
☆、羽渊
赵殊此生经历的怪事有许多——本身她的存在就是怪事中的怪事了,山野精怪也不是没有见过,从前她还在宫里做鬼的时候,石渠里的鲤鱼精还给她递过情书哩!有着这些经历,她早就能够见怪不怪、自如地面对各种奇葩物种了。
只是这狐狸精,从上辈子听她们的故事一直听到这辈子,却还真当是第一次见。
赵殊瞪圆了眼瞧新鲜似得仔细盯着青凤,她小时候爱看话本,里头那些鬼怪的情爱总逃不过狐狸精迷惑书生这般的桥段,这会儿真有狐狸精在她面前了,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贺文聿了。
那时候她跟贺文聿十几岁的年纪,背着姑母一同躲在广明殿里看闲书,按说贺文聿比她大上四岁,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在宫里正该是极其懂事的年纪才是,但他却从不跟丞相府里赵殊的堂哥们一般用《女则》《女戒》去管束她,相反的,他还时时跟着她一起胡闹。
正翻到一篇狐仙夜里入书生房中行勾引之事的故事,赵殊便取笑般地问贺文聿:“要是你晚上看书时有狐仙突然到你房里去说要同你欢好,你可会从了她?”
十几岁的贺文聿先是面色一红,想了想却又笑了起来,说:“我夜里读书的时候,进我房里的不都是你么?”
赵殊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脸啊,摊个鸡蛋都能给蒸熟了。
如今狐仙真的出现了,却是在赵殊面前。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寂寥。
青凤被赵殊盯着瞧了许久,心里正打着鼓,却见好不容易这姑娘不瞧她了,又摆出了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青凤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赵殊朝着青凤笑,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狐仙呢。”
青凤便有些难为情,“我不是仙呢。”
赵殊不敢相信:“可是你都能显出人形了啊。”
青凤咬了咬嘴唇,告诉赵殊:“我们这一支狐狸,自出生就能变成人形的。”
赵殊喔了一声,她还以为只有狐仙能变成人呢。
青凤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觉得她独自出现在南山有些奇怪,便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呢?”
赵殊一愣,瞧了青凤一眼,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原本是贺文聿带我来的,贺文聿你知道吧,就是那天跟我一起的那个男的。他说来这里教我修仙来着。”赵殊顿住了,皱起了眉,再开口时像是有些艰难,“昨天我们去湖边玩的时候,他去给我抓鱼……”赵殊再一次顿住,求助似得看着青凤,声音里竟带了哭腔,“然后,然后……”
赵殊没说完青凤就明白了,“你们可是去的羽渊?”她问。
赵殊哪里知道什么羽渊,她只好形容那个湖,“就在一处山谷里,特别大的一个湖,水很清很绿,景色很美。”说着她又急了起来,“可是我找不着那个山谷了。”
青凤听她讲完,面色却是凝重了起来,“那恐怕真的是羽渊了。”
赵殊点点头有些开心地伸手去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