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雪的妈妈到女儿和赵清荷哭得悲悲切切，伤心欲绝，吓得不知所以，她心慌意乱地叫道：“孩子们，你们是咋啦？星期天也不回家，在这里哭死哭活的，你们这是咋啦？”

    妈妈拥着张爱雪走到了屋内，把她放到床上，赵清荷哭着跟着她们也到了床边，哭着坐到了床上。

    爱雪的妈妈搬把凳子，放在了床边，坐了下来。眼睛里一片柔和慈爱，望着她们：“别哭了，到底你们遇到啥事儿，和妈妈说说，让妈妈帮助你们想想办法吧！”

    张爱雪和赵清荷被逼到了绝路上了，她们不甘心被魏金刚操纵，出卖自己。可是她们又苦于没有办法解脱。张爱雪的妈妈突然到来，让她们看到了希望，可是她们忽落了一点，张爱雪的妈妈，一个村妇，又怎样帮助她们走出困境呢？

    张爱雪心中苦恼，但是想到妈妈常年有病，要靠药养着才能没事儿，这深更半夜地摸到镇上，心中不由得担心了，她心痛地问道：“妈妈，现在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星期天，按道理你该回家了，可是你始终没有回家，问问一个村里的学生，她们告诉我早晨上课了，上午、下午放假了，今天晚上不上自习，我就急了，怕你出事儿，我就来了！没想到你还真的出事儿啦！”张爱雪的妈妈怜悯温和地望着她们，就像甘霖撒到了她们的心里。

    “对不起啊，妈妈，爱雪让你担心啦！”张爱雪还在抽噎。

    爱雪的妈妈慈爱地抚摸着张爱雪的柔长的发丝，又擦着她脸上泪水，说道：“好了，孩子，你们都别哭了，和妈妈说说，你们也到了啥为难的事儿，周末不回家，躲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啊？”

    赵清荷没有说话，她也在抽泣。张爱雪望望赵清荷，赵清荷知道张爱雪的心里，冲着她点着头。

    于是张爱雪就把她和赵清荷的遭遇告诉了妈妈，但是她没有提及其他人。

    张爱雪的妈妈到女儿的诉说，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病态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殷红的血色。她瞪着女儿：“爱雪，你没有骗妈妈吗？真的有这样的事儿？”

    张爱雪悲声说道：“真的，妈妈，我和清荷正在想着死呢！”

    妈妈把张爱雪搂在怀里，伤心地哭着说：“你个傻闺女啊，遇到这样的事儿也不跟家里说，你要是死了，妈妈还能活吗？你个傻闺女啊！”

    “阿姨，我们该怎么办啊？魏金刚要是把有我们的小电影放出去，我们不是还得死吗？要不是想到爸爸妈妈，我已经死过了！我和爱雪就是没办法，才伤心得哭起来！”赵清荷不哭了，她望着爱雪的妈妈，感到有了底气，有了依靠。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要是死了，爸爸妈妈真的是不能活啊！就算死不了，也是生不如死啊！”张爱雪的妈妈抹着泪说道。

    “阿姨，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被他们拍了小电影，还和他们签了合同，又接受了他们的培训！”赵清荷溺水之人抓过了救命的稻草，紧张地问道。

    张爱雪的妈妈看着张爱雪哭得花容失色，伤心断肠，猛地起身说道：“走，阿姨带着你们找姓魏的龟孙算账去！”

    “阿姨，不管啊！”

    “妈妈，不行的！”

    张爱雪的妈妈猛地意识到自己也是太激动的，要是公开地找魏金刚讨还公道，孩子的事儿不就尽人皆知了吗？可是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姓魏的；就算放过姓魏的，他手中掌握着孩子的小电影和签订的合同，他不是照样可以要挟孩子，找她们的麻烦吗？再者说，在家里她对姓魏的一家也有所耳闻，自己带着孩子去找她们，能讨还公道吗？弄不好还会自讨其辱！可是身为母亲，总不能看着孩子受欺负受诓骗不闻不问吧？她痛苦地想着，希望能为孩子找到一条解决的办法。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张爱雪和赵清荷都不哭了，她们定定地盯着妈妈的眼睛和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们感到了恐惧和绝望。

    “我们报警吧？”爱雪的妈妈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不行啊，阿姨！”这句话也是爱雪要表达的心声。

    “魏金刚的大哥就在派出所，另外他二哥从部队专业，也要回到派出所当所长，这都是魏金刚亲口告诉我们的！我们到派出所报警，能行吗？”赵清荷把床腿踢得叭叭叭响，愤怒地说道。

    爱雪的妈妈傻了，呆了，呼吸粗重，痛苦难言。她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但她强打精神说道：“孩子们，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

    张爱雪的妈妈凝眉沉思，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月光直泄进来，清凉的风伴着沟底水草的腥味，刮到了脸上，心中的噪杂和烦乱好像被驱逐了不少。沟水缓缓流动的哗哗的声音，也飘进了屋内。偶尔有什么东西入水的很大很响的声音，会让她们不住地噤噤。

    “要不，咱们不上学了吧！回家种地去，他们总不能还不放过我们吧！”张爱雪的妈妈忍受不住心灵的恐惧，终于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上学，就能没事儿吗？”赵清荷望着爱雪的妈妈问道。

    “我想应该没事儿的！他们还能干跑到家里抢人吗？”爱雪的妈妈暴怒着说道。

    “关键是那小电影啊！”赵清荷和张爱雪同时强调一个问题。

    “那你们说该咋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总不能往火坑中跳吧？”爱雪的妈妈也有些绝望了。她甚至绝望得要死，面对女儿的信任，她却不能帮助她解决问题，甚至表现得这样的软弱和无能，她真的有种要死的冲动，她真的理解了孩子们要死的心情了。

    “孩子们，要不我们找学校帮帮忙吧？”爱雪的妈妈黑夜中看到了星光，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瞎找！学校的领导就怕他们，魏金刚开店的时候，学校还找女学生组成了仪仗队去祝贺呢老师也都去了！特别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他们根本不敢问，不然我们学校就不会让社会上的小混混出来进去，那样自由啦！”张爱雪手中的一团擦眼泪的纸被她搦成了团。

    “除了高老师不怕那些小混混，可是他也管不了他们啊！”赵清荷悲声说道。

    “要不我们去找高老师，让他想想办法吧！他是老师，喝得墨水比咱们多，见识和点子也该比我们多吧！”爱雪的妈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张爱雪和赵清荷同时点着头说道。

    爱雪的妈妈带着爱雪和清荷来到了学校。才七点多钟，学校不到十点半过后，是不会关门的。

    没有学生的时候，校园内没有灯光，但是今晚有月，里面也不是十分的黑暗。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花圃里的花草一片的黝黑，淡淡的青草味和花香飘入鼻中。所有的建筑物在月下默默站立着，给人一种威压。

    她们直接摸到了高志洁所住的图楼三楼，来到门前。门关着，里面没有灯光。爱雪的妈妈把耳朵紧贴着门缝，静静地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响动。她轻轻地拍打着门，喊道：“高老师在吗？高老师在吗？”

    等了好久，始终没有到任何响声，爱雪的妈妈沮丧地说道：“高老师不在啊！”

    “奇怪了，高老师平时从来不出去的！怎么回事儿啊？”张爱雪和赵清荷十分失望。这时候，她们是多么渴望见到她们的高老师的啊！原先她们对老师的管教而滋生的抱怨荡然无存了。

    “要不我们等等看，说不定高老师一会就回来呢？”爱雪的妈妈给她们打气加油了，她不想让孩子失望，更不想让孩子担心受怕地生活，没来由的，她对高志洁寄予厚望。

    “嗯，好吧！”爱雪和清荷答应了，她们紧贴着爱雪的妈妈坐在门口，谁也不说话，静静地想着相同的心事儿。

    夜风渐渐地大了，她们感到了浓重的凉意，张爱雪向着妈妈靠了靠，爱雪的妈妈把爱雪和清荷搂在怀里，赵清荷感激地回了她一个微笑，爱雪妈妈就像看到一般：“这样暖和些，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楼前，几棵高大的白杨树，被风摇晃得沙沙沙地道不尽的怨怅，朗月斜射，粗大的树枝斜躺在三楼上，也斜躺在她们的身上，纵跳奔腾的树枝的影子，投射到她们的身上，像巨无霸，让她们感到不寒而栗了。

    “妈妈，我好怕！”爱雪向妈妈的怀里缩了缩。

    “阿姨，我也怕！”赵清荷也向着爱雪妈妈的怀里钻了钻。

    爱雪的妈妈，把她们向怀中搂了搂，低声说道：“别怕，有妈妈在呢！”

    爱雪的妈妈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她一个女人又何尝不害怕呢？但是在两个心力交瘁的孩子面前，她必须要坚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怯懦，因为她是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