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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可行,冥界有冥界的规矩。”
千竹额上青筋直跳,判官却又道:“仙君非要管那前世作甚?”
眼前一亮,顿觉醍醐灌顶。
千竹回了九重天就去了月宫,浅桑仍端着平素的冷清样,千竹不由得暗自思忖是不是月宫太冷了,把浅桑冻得面瘫了,否则怎
么会一喝酒就暖出不一样的浅桑?
于是去冥界,石头也看了,名字也瞧了,停了停,浅桑问:“千竹君是何意?”
千竹指着石头道:“你看,这个纪无忧是我的前世,这个宋晏是你用过的名字,我头一回摸这名字时心里就一跳,感觉很是奇
怪,你要不要也摸一下?你看这俩名字刻在一处,是不是你同我前世有什么瓜葛?”
浅桑淡淡道:“许是吧,但前世已经过去了。”
千竹道:“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想同你讲讲今生。”
浅桑却不愿听了,提出该回去了。
千竹伸手,想去扯住他的袖子,可那片布料又凉又滑,从他的指间溜了过去。
浅桑背对着他,凉凉道:“千竹君,往事皆是牵绊负累,何不松手?”
千竹心头莫名一痛,脑子里有亮光一闪而过,道:“浅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浅桑已经身在半空,遥遥对他道:“千竹君,本上神并不知道什么。”
千竹冷笑道:“你怕我不成?为何要躲那么老远?还是说你也同我一样有了那心思?”
浅桑语气更冷,拂袖而去:“请千竹仙君自重。”
判官姗姗来迟,看见孤身立着的千竹,劝道:“仙君还是宽心些的好。”
千竹恨声道:“偏不,我要定他了。”
判官于是道:“两厢的事,只仙君一头热也是无法啊。”
千竹不语,从袖中拔出剑来,干脆利落劈碎了那块石头。
九公主同浅桑大婚那天,满堂皆是贺喜的,单单千竹提着一把剑,不管不顾地闯进去,一剑砍翻了龙凤喜烛,扬声道:“浅桑
,你不能娶旁人!”
千竹身上修为被天雷劈掉了七七八八,这会儿被海水冻得浑身发僵,虽然十分痛苦,他也不想睡过去。可那个三千年的沉睡咒
是专司刑罚的老仙官亲手下的,现在的他一点都抗拒不了。
清醒的意识一点点被抽离,昏沉的感觉越来越重,眼皮撑不住要耷下来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身周的海水被一道寒光尽数劈
开。
千竹被人揪着领子提出了消厄海,他努力睁眼,看见浅桑仍是穿着那身白袍子,清冷着一张脸,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线。
“你如果睡过去了我就再不管你。”
千竹想笑,可嘴角似乎被海水冻住了,弯不上去,只咧了一个很难看的角度,“浅桑,你来救我可是因为喜欢我?”
浅桑淡淡瞥他一眼,道:“既已无忧,何苦又要自寻烦恼?”
“你果然知道?”
千竹喜上眉梢,软手软脚地就想扑过去抱住他,只是没扑到人身上就胸口一痛,低头只见半截寒刃自身后透胸而出。
他最后一刻看见浅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心道又看见了他的一个新表情,只是不如笑起来好看。
眉山君到底没白送千竹一趟,只在消厄海边多发了一会呆,就给他瞧见了一桩大八卦——月宫那个一向高冷的浅桑上神劈开了
消厄海结界,把犯了错被罚沉睡海底三千年的千竹仙君给放了出来。
眉山君:不光给放了出来,还意欲带着人私……自奔逃。
众仙:眉山君,你是想说私奔吧?是吧?
眉山君忙摆手,左右看看:逃,是逃走,结果被追来的九公主一剑刺死了千竹,浅桑君也要被问罪了,可惜了,怎地上神也如
此的想不开,要犯这错?
又有人问:那千竹君好歹也是有仙格的,怎地会一剑就丧了命?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眉山君抚着胡须,“那千竹君非是凡体修仙,而是下界夕照山上的一杆竹,竹子内空无心,据说他是
被路过的一位老神仙点化,用一滴露水做了心才修成的人形。而九公主本体乃赤炎火凤,手中的锦晖剑亦炽热非常,所以一剑
刺入千竹君胸口,就烤干了那颗露水做成的心,千竹君呀,自然也就不成了。”
“原来如此。那浅桑君呢,要如何治罪?”
“浅桑君已是上神,又是九公主的夫婿,天帝定然会网开一面的。”
☆、心
众仙口里议论的当事人浅桑,此时却已经不在九重天,而是在去昆仑的路上。
昆仑山主几与天地同庚,却童颜鹤发,雪色的两条眉毛长长的,直拖曳到地上。
他端坐在山巅,庄严宝相,声若洪钟:“前些日子小竹子来昆仑寻玉,三天三夜不休,也没找到一块合心意的,我这还没来得
及问他寻玉做什么,怎么就被打回原形了?”
昆仑山主无所不知,此乃是考验他的诚心。
浅桑垂眸看看怀里托着的那节翠竹,坦承了事情的经过。
要重塑千竹的人形,需要在昆仑山顶等日出前的那滴露水,不是每天都有,要等极夜来临的时候,静候一宿,在天亮前取极夜
草尖上的那滴。
极夜百年一次,一夜要一月之久才能天亮,极夜草只生一棵,太阳落山时才会发芽,到极夜结束前方可长成。
昆仑山主说浅桑来得正是时候,三日后就是极夜了,他于是就托着那竹子坐在山顶上等,等夜幕降临,等极夜草发芽,等极夜
结束,草尖上结出的那滴露水。
手指在竹子上摩挲,从光滑处摸到凸起的竹节,便叹了口气。
千竹说的没错,他是记得那一世的,只因为没有喝下那碗汤。
某天里那个叫季无忧的人摇着扇子道:“据说黄泉冥界有三生石,刻上了名字就能结三生缘。我们百年后投胎时路过,别忘了
把名字刻上去,一定要刻在先走那个人的名字旁边,当然啦,最好是一起死,再一起刻上名字。”
另一个叫宋晏的却冷淡道:“想想要跟你三辈子都一起过,实在是让人提不起活下去的兴致。”
季无忧大笑,笑完了来拉他的手:“我有兴致,别说三辈子,三十辈子也一样有。”
宋晏住的地方前面后面都遍植竹林,而季无忧怕热,怕到夏季里除了晚上都不愿出门的程度。某天偶尔见了就赖住了不走。
季无忧在宋晏的竹林里消了一年又一年的夏,终于在满园竹林颓败的那年,季无忧娶了妻。业大门高,总不能让毁在自己一辈
手里,终究是要靠联姻延续生意。
哪怕原本就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临到头上还是心伤欲绝。
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