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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知道!
“我遇到了……一个人,”我的声音嘶哑,“我,很喜欢他……”
那天我哭了很久,老头子和我出来时,天都快黑了。我送他回家,他把包里资料都揣回去了,说他先看看,让我回去好好休息。我点头,嘱咐他别看得太晚,早点休息。他立马来了气说怎么还想管他了,说着就把我推出了门去。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暮色四合,校园里并不冷清,路灯亮了,从来来往往的学生身上拖拽出长短不一的影子,我靠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粒圆球,是莫伯冶当时给我的那颗蜡丸。
我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一只卷起的小纸条,上面是清晰的黑色墨迹。
是一行地址。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
☆、最后遗言
?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表示不清楚那个地址的确切位置,只能把我送到路口。我下了车,夜已经深了,我穿着单衣,略微有些凉。这里的路灯很暗,我不得不举起手机,才能勉强辨认门牌号上的数字。
我拐进一条黑漆漆的小巷,两边是低矮的民宅,窗户里透出薄弱的昏黄灯光,不远处有人声交织。我摸索着向声音的源头走去,拐过几个弯,我已经偶尔可以听清几个句子了。人们呼喝笑骂,很是热闹。
有一个影子突然从前面蹿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借着微弱光线,我勉强认出那是一只十分健壮的大狗。
那只狗向前走几步,似乎是嗅了嗅,转过身摇摇尾巴,撒腿跑了。
我摸着墙,跟着它往前走,终于到了人声鼎沸的中心。
这是一家火锅店。
其实是一间小铺子,外加几只棚子和桌椅,虽然夜色已深,但这儿的生意看上去还不错。那只大狗欢快地穿梭在桌席间,尾巴摇个不停。
有个看上去是熟客的中年人夹起一块五花肉,朝它嚷道:“旺财,快过来!”
我猛地一激灵,攥紧拳头,仔仔细细地将在座的每一个客人的面容都确认了一遍。
没有我要找的人。
“哟,小伙子,这边坐,几位呀?”红光满面的老板搓着手里的毛巾招呼我道。
“一个人。”
“哈?”老板有点始料未及,不过很快又堆满了笑容,“来来来,这边坐,喏,这是菜单,你先看看。”
我看着那张简陋的菜单,不死心地想要从上面抠出哪怕一点点关于莫伯冶的线索,然而都是徒劳。他让我来这里,难道只是让我知道在这里有这样一家火锅店吗?
或许,这是他以前经常来的地方呢?
他会点哪些菜,喝什么酒?是一个人吗?
“小伙子,菜点好了没有呀,大晚上的干嘛一个人来吃火锅啊?”老板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老板,”我决定试一试,“您在这里开了很久的店吗?”
“那是当然,都有十年了吧。”老板颇为自豪。
“那您记不记得这样一个人,他大概经常一个人来,长得很好看,应该是在六年之前。”
老板讪讪挠了挠头,皱起眉头,“这要说六年前,就算有这么个人,我也忘了呀”
我有些失望,低头看菜单,发现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上面有哪些是莫伯冶喜欢的,哪些又是他讨厌的。
“您随便给我上几样菜吧。”我把菜单递给老板,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应了一声,匆匆往后厨走去,我又叫住了他,“老板,还要一箱啤酒。”
菜很快上齐,其他桌的客人大概也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不时朝我这边看几眼议论几句,倒是那只叫旺财的狗,乐颠颠地到我身边转上一两圈,然后又跑跳到别处。
这里也没有人记得他。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但是我没有完全醉倒,支撑着付了帐,站起来跌跌撞撞走了好几步,老板是个好人,亲自把我送到了出租车上,再三向我和司机确认了地址,才放心离去。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我的单身宿舍了,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把钥匙对准锁孔,索性就这样靠着门滑到地上,酒精的作用让我一片混沌,那混沌开始轻飘飘的,然后渐渐凝成了困倦,就在我要被它压倒,阖上眼皮的前一刻,一阵尖锐突兀的铃声惊醒了我。
我皱起眉头,摸索着铃声的根源,几番下来终于摸到了被我遗忘在口袋里的手机。
“喂?”我终于看准了通话键。
“师兄,你快过来,老师他,他……你快到医院来!”
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可是身体却还被酒精麻醉着,想要快速奔跑,却只能走得东倒西歪跌跌撞撞。
我恨恨捶打栏杆,真是他妈的该死!
终于来到了道路上,现在已近凌晨,校园里空荡荡的,我扶着行道树的树干,使劲摇了摇头,确认方向后,拼命向校医院的方向奔去。
我的宿舍和医院在一个校区,相隔并不远,但我真的不知道我用了多久,五分钟,还是一刻钟,或者更久?我知道老头子在哪个病房,他上次就在那里呆了一个半月,只要能喘一口气就骂骂咧咧要出院,最后医生护士也拿他没办法,只得让这个固执的老头儿离开。
出院后他的精神真的很好,好到我以为他是真的开始康复,哪里想得到我回来后只跟他吃了顿饭,他的身体就又恶化至此。
我终于到了老头子的病房前,我握着门把手,突然不敢推开门,万一我来晚了怎么办!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该怎么办!“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雪白的房间里,师弟师妹在病床边围成一圈,有人抬头看我,眼圈都是红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
“老师!”我扑到床边,他还有意识,已经快要失神的双眼往我这边转了下。
我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又不敢,怕一碰,那根微弱起伏的线就会瞬间绷直。
“呐……”他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一个浑浊的音节。
“老师,我在这里。”我低下头,好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
“你,你做的很好,”他的声音细若游丝,“资料,我都……看了。”
“是,老师……”我应着,有人已经在小声地啜泣。
“我死了,我的书,你们拿去。”他继续吩咐着。
我拼命点头:“老师放心,我知道了,我们知道了。”
“还有,我的骨灰啊,”他歇了一口气,虚弱却急促地喘着,灰白的脸色让我都不忍直视,“你,再去一趟,埋在那边。”
那边?老头子的意思是?
“顺便,你再去看下,你的那个……”他的唇翳动着,似乎想吐出更多的词句,却几近无声。
热泪一下子从眼眶涌了出来,我抵着床沿,痛哭失声:“我明白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