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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萧远和书童绑成一团,顺道抽出一把尖刀,在萧远的身上比划,似在考虑着先砍手还是先砍脚。
“有话好说,我是丹阳萧家二少爷,家在荷花巷,你们若是要钱,只需拿了我的折扇去萧家,要多少给多少!”萧远见势不对,立时将自己的身份道破,说出的话一气呵成,都不带喘气的。
“这……”两个壮汉愣住了,纷纷回头看向那蒙面人。
萧家有人出价六百两,要废萧远一只手或是一只脚,日前已经给了三百定金,只消把这戏做足,就能拿到剩下的三百两。
原本的打算是萧远不说自己是谁,山贼在威胁他的时候假意失手将之砍伤,如今萧远招得这般快,戏顿时没法接下去了。
蒙面人定定地看了萧远半晌,冲一个壮汉抬抬下巴:“你去丹阳,通知萧家,拿一千两赎人。”
那壮汉想说什么,被蒙面人瞪了一眼,照着地上啐了一口,愤愤地转身下山。
天渐渐黑了下来,三个山贼燃起了篝火。
萧远打了个哈欠,靠着书童,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书童看着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少爷,欲哭无泪。
“周哥,不是我说你,怎的磨磨蹭蹭像个娘儿们似的!”留下的壮汉很是不忿,瞧了瞧熟睡的萧远,比划了个割的动作,意思很明白,一刀砍了了事,即便萧远发觉这其中有蹊跷又能如何?
“我自有打算。”蒙面人缓缓摘下脸上的布巾,露出了一张英武不凡的俊脸,一双鹰目映着火光,越发显得煞气逼人。
被这样的眼神扫过,壮汉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哆嗦,旋即觉得有些丢脸,扭过头去撇了撇嘴。这周谨是跟着前一代山寨寨主混的,如今前寨主死了,新寨主可不怎么待见他,若不是他武功高强,自己才不怕他呢。
周谨拿着树枝拨了拨火堆:“牛老三,你去寨子里给老大报个信。”
壮汉看了看周谨,又看了看熟睡的萧远,点点头,起身往山中走去。左右他也不想跟这煞神多呆,事情有变,须得赶紧知会寨主一声,若是办砸了,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瘦子见牛老三走远,凑到周谨身边:“周哥,咱为啥不动手啊?”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何苦在此地浪费时间。
周谨嗤笑一声:“萧家如此不仁不义,到时候未免这二公子心生怨怼,定然会全力捉拿山贼,寨子里总得有人出来顶罪。”
瘦子挠头,周谨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找人顶罪,那定然要找绑过萧远的这几个,牛老三那两人是新寨主的心腹,而他们两个“前朝旧臣”则是眼中钉肉中刺,拿谁来顶罪,不言而喻。明白了其中关节,瘦子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护我去京城,我给你们三百两。”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两个山贼齐齐抬头,正对上了萧远清明的双眼。
第二章 讲价
少年清秀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有几分不真实,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十分显眼。
“你不是只有一百两吗?除去路费可就只有六十两了。”周谨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萧远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道:“我在京中有些私产,三百两不在话下,且有亲戚在京为官,能给你俩换个新户籍。”
瘦子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此话当真?”落草为寇实属无奈,若能变成农户或是商户,从此不再担惊受怕,过上老婆媳妇热炕头的日子,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周谨暗自摇头,自家小弟显得这般猴急,想跟萧远多谈条件怕是很难了。拔刀,利落地隔断了两人身上的绳索。
萧远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跟两个山贼一起坐在火堆旁,接过周谨递过来的烤地瓜,掰开吹了吹,便乐呵呵地吃了起来。
“你可知,这三百两原是拿来买你一只手的?”周谨看看依旧缩在一边发抖的书童,又看看吃得香甜的萧远,想知道这萧二公子是真不怕,还是故作镇定,“剁一只手简单,护你千里可就不止这个价了。”
“三百两,买我一只手?”萧远瞪大了眼睛。
“怕了吧?”瘦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尖刀。
“亏了,”萧远撇了撇嘴,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来,“这可是江州解元的手,明年就是大辰朝状元的手,你们可知一副状元的字画能卖多少钱?”
瘦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萧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跟他细细地算了一笔账,从历代辰朝状元的文章价值几何,算到他一年能写多少篇文章,而找他替考又要怎样的天价。总而言之,三百两买这一只状元手,委实太便宜。“跟萧家做生意,你们是吃大亏了!”
瘦子听得连连点头。
周谨却是一惊,抬头看向萧远。
瘦子也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头就漏了嘴。
“你可想知道,那人是谁?”周谨定定地看着他。
萧远低头,沉默片刻,缓缓道:“不想知道。”
周谨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个少年,纵使面上看起来再镇定,得知是自己的家人要害自己,终究……
还未等忽然善心大发的周山贼出声安慰,萧远复又出声,斩钉截铁道:“寻常镖局,送人到京城,要价也不过二十两纹银,我给你们三百两,已然是天价了。”那意思很明显,不要试图用任何所谓的“秘密”来坐地起价!
周谨眯起眼睛看着萧远,书童赶紧躲到自家少爷身后,这眼神太可怕了,仿佛无数的尖刀“嗖嗖”飞过,划得人脸颊生疼。
萧远却是泰然处之,低头继续吃地瓜。
“成交。”周谨忍不住弯了嘴角,这个萧二公子,实在是有趣。
左右山头呆不下去了,与萧家的生意又做不成,两个山贼果断放弃了继续绑票,义无反顾地接下了萧远所谓的“稳赚不赔”的买卖。简单修了修马车,周谨把自己的马牵过来拉车。
“咴——”被当做劳力使唤的千里马很是不悦。
周谨赶紧上前给马顺了顺毛:“到山下镇上就买骡马,且委屈一下。”安抚了马匹,指使瘦子去赶马车,他则迅速将篝火熄灭,清扫干净,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牛老三回去报信,说不得什么时候山寨就会再派人过来,须得尽快离开莽山地界。
四人连夜跑下山,一路向北,直奔京城而去。
起初几日怕山贼追上,就捡着小路走,时常遇不到驿站,免不得风餐露宿。好在周谨做饭的手艺不错,烤兔、烧鸡,甚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