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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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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多事等着他做,他盼着,梁府抄家没落的那天……
从下午一直等到戌时,都没见到阿七的人影,那两件喜服还齐整整地叠放在床榻上,安容走过去,倚在床头,盯着那两件衣服看得出神,周围都悄然寂静,半点声音没有。良久,安容长袖一挥,喜服拂落在地,“骗子!”伴随着自己胸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个夜似乎格外的长。
他最终还是信了自己的猜想,一个人冲出了屋子,经过大堂,人丛擦身间,满是惊艳、或臆想的嘴脸,当然还有梅姨那张疑窦顿生的神色。
可是,站在平康里那条道上,周围灯红酒绿,莺莺燕燕,安容才发觉,自己竟无处可寻那个骗子。
无路可走,安容去了趟梁府,大门紧闭,府前还悬挂着红灯笼,里头隐隐约约可听见嘈杂的声响,红事变白事,这梁府里的人此时一定乱成一锅粥。十月中旬的广陵城,夜里的风略微寒人心骨,安容在寒风里呆了一个时辰,最后还是叩起了那扇红色朱门。
开门的小厮早已心力交瘁,府里摊上这等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整天,实在没有气力来理会这个深夜敲门的陌生人,话语里稍有不耐烦,“走走走,赶紧走。”
“我是来找梁大公子的。”
小厮已经极其不耐烦,嘴里的唾骂声正欲脱口而出时,却看清了安容的面容,惊艳了一番,生生憋回了口中的话,转身去请示大公子。
没多久,安容就被请进了府中,如同阿七白天一样。
梁如风把安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这里离前厅有些距离。
“你怎么来了?”出了阿七那档子事,梁如风眼下对安容心生嫌隙。
“我听说了梁大人的事儿。”
“我倒想问问你,那个阿七是个什么来头!”
安容的心彻底沉到谷底,他来时尚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不是那人,也许那人只是出去了还没回来。但此刻,他能真切地听到滴血的声音。
“他在哪儿?”
梁如风如鹰的眼神直直盯着安容,“他一个龟奴,胆子真是大上天了,敢来刺杀当朝宰相?花伶,你说这事儿蹊不蹊跷。”
安容抬眼,眼神里一片澄澈,“那你可得好好查查,那个龟奴保不准还是哪家的死士。”
安容转身就走,却被梁如风从后面拽住胳膊,安容佯怒地转过身去,“怀疑我?”
“我错了,成不成?”
“我今天不过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倒好,说了这么一通,直接给我扣了这么个大高帽。”
“早点回去,今日府里太乱,免不了一顿忙。”梁如风的语气明显带着点诱哄,“改天我去找你。”
“这还差不多。”
终是没敢再打听阿七的消息,安容回去了。扭头离去的那一刻,眼窝里陡然生出几滴晶莹,那个小骗子,他见不着了。
翌日赵明朗推开门的那一霎那,一只酒罐子就砸了出来,那个人颓废地坐在地上,正双眼猩红地盯着自己。满屋子的酒气,这已是安容第二次宿醉了,偏巧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人。
“你怎么敢!”声音竟带着哭腔。
“都过去了,你父母的死你都挺过来了,阿七……你也会熬过去的……”赵明朗越说越没底气,甚至都不敢看着安容。
谁知安容听到这话,反应极大,挣扎着站了起来,直接揪住赵明朗的衣襟,“他还没死!你凭什么咒他!”
这人大概是疯了,阿七已被关押刑部,只待提堂问审,不日就会被在洞子口斩首,刺杀朝廷官员,或许还会被处以最严酷的刑罚,腰斩。
安容双目圆睁,死死盯着赵明朗,赵只得任他发泄,也不还手,领子口皱巴巴,被他攥得极紧。
大概安容自己也觉得了无意思,泄了气,松开了手,踉踉跄跄往后退,绊在凳子上,直接摔倒在地,样子很是狼狈,全然没有平时的半分傲气。情深不寿,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吧。
安容双目微闭,一室的阴沉。赵明朗犹豫间,还是说了出来,“要不去找找沈佩林,主审这件案子的李桂明与沈家私交甚笃。”
“沈佩林……”安容忽然有了知觉,颤抖地拾起地上的红衣,仔细扑棱了几番,又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搁在了床上,脸颊贴上喜服,心里呢喃着,阿七,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睡得早,今天补上昨天的一更。
谢谢心字香烧的地雷。
第48章 前往沈府
安容与赵明朗一道去了趟沈府,安容的脸上尚留着宿醉后的倦态,眼睛里全是红丝,下巴青渣泛起,消沉至极。一路的日光,恍得他脑袋难受。
“你还好吧。”赵明朗瞧出了安容的不适,面露忧色。
“没事。”眉头紧蹙,强忍下那股子不适感。
很快两人就到了沈府,自报家门后,看门的仆人客客气气地让他们稍等,不消一会儿,仆人出来通报,说是他们少爷有请。
沈府的布局很是雅致,楼阁山水间,并无浓墨的华丽,这倒跟沈大人一贯的清廉正派相符。绕过长廊,右转,便见到了沈佩林。彼时,他正在逗弄笼子里的鹦鹉,听到他们的脚步,这才罢手,转过头去,对着二人笑笑。
“梁怀石的事我听说了。”沈佩林问也没问,只当他们是为此事而来。
安容无甚力气,声音喑哑,“是阿七做的。”
沈佩林先是一惊,然后仔细凝神想了想,这才记起阿七就是在陶然庵里跟随安容的那个仆从,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人的长相他早已记不清了,没想到,也是个烈性的人。看来,这梁怀石的死多半是面前二人策划的。
安容继续说道,“我想救他。”
沈佩林不急不缓,语气倒是威慑十足,“那你可知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况且,他是重刑犯,别说救他,你连见他一面都难。”
赵明朗插话,“你不是认识李尚书嘛,他就是主审这件案子的人。”
沈佩林微怒,“家父与李尚书素来交好,李叔是个耿直严明的好官,我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仆人把他往火坑里推。再说,死的可是梁怀石,皇上都下旨彻查此事,你们不赶紧想办法撇清关系,反而还想火上浇油?”
安容“扑通”一声跪地,“求你。”
白皙的脸上痛苦疲倦交杂,沈佩林心里很是讶异,眼前的人跟那个阿七绝对不是主仆那么简单,不经问了出来,“你这么在乎他的命?他不单单是个仆人吧。”
安容低垂着眼睑,没有答他,一旁的赵明朗赶紧把安容拉扯了起来,心中也着实震惊了一把,他居然会为了那人下跪求人。相识多年,未料得这么个不喜不怒淡薄寡性的人,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之举。
“既然这么在乎,又何必让他去送死?”沈佩林不解问道。
这话一出,赵明朗面露尬色,神情稍有不适,扫了眼安容,这人还是无甚反应,一副悲恸落寞的样子。
沈佩林沉思片刻,“想救他如今就一个法子,以命换命,找个跟他体型差不多的人,李代桃僵。不过,那个人一定得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不然,夺人性命的事儿,我可干不来。这一切我还得问问李叔,行不行得通,他说了算。”
赵明朗咂舌,“坏人不难找。没想到,你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沈佩林顿时脸黑,“动作要快,这案子刑部估计很快就要审了。”
“哥哥――”沈菀款步姗姗走过来,她本来是想来沈佩林处讨几本书,没曾想竟然碰到了安公子,头略略低下,娇羞不已,连招呼都忘了打。她的脚边,还有一只狗。
沈佩林知道他妹妹的小心思,养在深闺的女儿家见着相貌不凡的男子一见倾心,这原本该是个欢喜的结局,只是这个安公子身份太特殊了,实非良配,况且,人家本来对她也没那份心思。不如,及早断了她的念想。
“菀儿,见了客人怎么不打声招呼。”
沈菀经她哥哥一提醒,脸红得更加厉害,稍稍欠身。
赵明朗来劲儿了,“沈小姐。”神色张扬。
安容颔首示意,没有开口说话,目光直直锁住那只狗。
“菀儿见过两位公子。”话语间透着小儿女家的娇羞,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下安容,却见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的狗。
沈佩林全程看清了自家妹妹的神态,面上稍有不悦,“何事?”
“菀儿想管哥哥借几本书。”说完面红不已,犹豫间,还是决计说出了口,“安公子,您上次托仆人送来的那只狗,我很喜欢。”
安容缓缓向沈蓉走过去,这姑娘都能感受自己扑通而跳的心儿,但到了跟前,安容只是蹲下身去,摸了摸那只狗,给它顺顺毛,小黄似乎依旧记得他,也不吠闹。
“它长大了不少。”
“是……这个小家伙很是通人性。只是刚过来的时候,半点不让我碰,我一摸它,它就开始叫唤个不停,估计还记着你呢。”
“它也记着阿七。”
“嗯?什么?”显然,沈蓉不知安容口里的阿七是何意。
沈佩林实在看不过眼,干咳了几声,沈蓉也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唐突,讪讪低垂下头,更加不好意思。
“菀儿,你先回去,我跟他们还有事儿要谈。”说完,又故意加了句,“安公子今日来,是为了他……娘子的事。”
原来这个清俊少年已经娶妻,沈菀刚才的娇媚瞬间消失,像打了霜的茄子,掩藏不住的失落,“原来……安公子已有家室了……”
“沈小姐,在下还未曾娶亲。”赵明朗横插一嘴。
“尊夫人怎么呢?”
“菀儿,下去。书在我书房里,你自己去拿。”沈佩林厉声呵斥,止住了她的问话。
沈菀大概也意识过来自己刚才的造次,临了再瞥了眼安容,见他还是那副灰败不语的神情,思忖着安夫人一定是个天仙般的人儿,心下一阵苦涩,然后欠身退下。
赵明朗瞧着沈菀黯然离去的背影,用胳膊肘狠狠怼了下安容,心道,你大爷,伤碎了姑娘的心。
可是安容这脑子里全部都在思虑阿七的事儿,脸上一直紧绷着,半晌,兀自来了一句,“我能去看看阿七吗?”
沈佩林暗忖后,沉声道,“可以,不过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夜里再去看他吧。我去李叔府上找找他,看看夜里的时候能不能悄悄把你弄进大牢。”
赵明朗也在一旁帮衬着,“刺杀当朝宰相是个大罪,阿七肯定被看得很严,凡是跟他接触的人必然会被怀疑。还是夜里去比较妥当。”
沈佩林瞧了眼赵明朗,面露赞许,“他说的对,你们先回去吧,晚上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带你们去。”
“如此,先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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