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本副将不接受!”营帐内,无良跳起,大声对着陈军师吼,帐顶差点没被她刺破。
我扬扬眉毛,“为何?”不过调她去给曹欢当近卫,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我倒觉得陈军师说得很对,将计就计,曹欢拿在天家使的那些龌龊手段来对着下军们使,想要拢络大将们,我想是力气使错地儿了!别看下军现下风光,曾经的血泪,是那些常常抱着双手置身事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朝庭要员们懂得吗?
陈军师淡扫一眼暴跳如雷的无良,嘴角似笑非笑,“无良,既然点了你的名,你就去吧,再说监军不是给了你挺多的好处么?”她一向如此,这战场倒似她的游戏场,有时我真觉得路边的孩子不能捡,这陈军师是我捡来的,无人能查出她的来历,自入了军营,她好事做了不少,坏事一样没少!
无良涨红脸,支支吾吾,“那事,那些..那些下官没想要接受的,陈军师到时,她正好将东西递给我。”曹欢贿赂无良时,正好让陈军师撞见,本还算清白的事,一经过陈军师那张利嘴,没事也成了有事了。
会意笑笑,我明白陈军师不过在戏弄无良这老实的姑娘,扬扬手为她解围,“无良,此事无需负疚,她要给你你就收下,给多少收多少,不过,如果能给本将军分点成自然更好,营子里正好要改善一下伙食,你也算是为大家作了贡献,我想士卒们会感谢你的!”有人钱多,爱大把的花钱,咱不拦着她!这军内多少人受了她的好处,大家你知我知,只不过不愿明说而己,曹欢以为这下军凭她区区几钱就能收买的吗?当初嘉海关劫难时,朝庭是怎么做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时候这一干人有哪位站出来说过一句话?倘若不是我杀了那将军,现在站着的,那时恐怕早躺下了!所有人都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明白的,也早被拔除了,曹欢以为自个儿混得如鱼得水,那也只不过是表面罢啦,这如鱼得水是我允许的范围,我不仅要让她吃好,还得玩好,否则就不好玩了。
暴躁的无良在听到我这句话后,终于算是安静下来,一向后知后觉的她开始意识到事情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无良头脑简单,我想这也是曹欢为什么偏偏找上她的原由。
漫不经心转了转手中毛笔,我扫他一眼,道,“字面上的意思。”
无良顿了顿,转头疑惑看向坐在右侧的陈军师以及一旁看热闹的无情与无心二人。
无情与无心摊手表示不能帮忙。
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我打算结束这次谈话,“好了,你尽管去吧,曹监军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用犹豫,有什么事,陈军师自会帮你。”将毛笔扔进笔筒内,我起身出帐。
跨坐上无心备好的马,策马回府。
晚风轻拂,所过之处绿茵繁茂,原来己是盛夏。想起今晨无知说的话,心头的纷乱仍旧久久未平。今天无知过府看诊,我便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无知,当时无知脸色很难看,沉吟许久才对我道,“九重天属西戎皇室密药,此种密药,我亦不太清楚是否对女子有影响,以往我也只在师傅的药学手扎上看过,但也只有几行简单的介绍,于归既然知道自己身中毒药,那么为何还要与尔合房?将军,于归极有可能出自西戎皇室,而且不定身怀叵测,虽为你夫郎,不过毕竟我等与西戎剑拔弩张对峙己久,又加之相持不下。小八为何这个时候回来,于归倒底是否乃青城皇子之子,最要好还是查清楚的好啊!至于他的毒,我只能尽力,将军还是尽早准备后事...”扔下这段话,便很不负责任的走了。
西戎皇室..我甩鞭抽马,又是西戎皇室。
小八是西戎帝君,相当于现代的王子,那么于归呢?难道是另一个帝君?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好运,竟然一连撞上两个西戎皇室中人...这运气好的,让人觉得不踏实!我不否认自己天生多疑,但却不愿在付出信任之后再去怀疑任何人,于归既是我夫郎,那这辈子都是我夫郎。
至于小八,我还未想好如何做,无知说得对,他回来的时机还有出现的场合确实让人怀疑。
抵府时,天色己暮。
行辕之内,星火点点,自从于归病了,便由小八暂代打理,他倒真像是痛改前非,兢兢业业,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日常生活所事,像以前与我一同生活一般,事事面面俱到,但我总觉得,小八身上少了点什么,或许经历的事情多了,人变得沉稳不少,那些身上曾经的灵动不见了,也或许他并没有变,变的是我。
“主子,你回来了?”刚下马,小八便带着下人上前迎接。
心情不是很好,但仍旧淡淡笑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面对小八笑得明朗的脸,我的心情更加好不起来。
阿归原本由小八牵着,见我进来,开心扑了上来,“阿母!”
亲亲他红润的脸颊,见到这张健康纯真的小脸,原本烦闷的心不由地舒展了许多,不管怎么样,我还有阿归这个乖小子陪着我,我开始有些感谢小八留下这个孩子给我。
将人抱起,我笑呵呵问他,“小乖,今天有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阿归伸直胖胖小手指,一一细细数给我听,“早上起来,阿归去看爹爹了,爹爹还在睡,都不理阿归...”说到这里瘪瘪嘴巴,十分委屈,“后来阿归找到小黄,小黄也不理阿归...”小黄是上次他偷抱的小狗,差不多京巴犬大小,估计又是他调皮扯那狗的尾巴了,那小黄狗也奇怪地紧,如果是别的狗可能早反咬一口阿归了,偏它不会,吐舌摆尾的,似乎很喜欢阿归。
“阿母,爹爹什么时候才能醒?”
将下巴抵在阿归暖暖的头顶上,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和歉疚,原本以为能给阿归一个比较正常的家庭,“宝宝,爹爹累了,睡够了就会醒来。”
阿归很乖,这样说便不再吵着要爹爹了,圆脑袋在我怀里拱了拱,笑眯眯道,“阿母好香,不过爹爹更香!”
原来我以为阿归只是说说自己的感想。
没想到,用完饭之后,入室便是浓浓的类似莲花香气荡在屋内各个角落,闻之我大惊失色,我远想不到事情如此之快便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无知曾说过,倘若散发了这类香气,那毒便是己差不多入骨,她亦没有办法压制!
“小八,你进来!”
门被推开。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不能动于归手腕上的银针吗?谁拔掉的?”如果没有几个时辰以上,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是小公子不小心碰到的...”小八涨红脸,眼中含泪。自从上次落水事件后,我便极少如此对他说话,如今疾颜厉色,他亦知大事不好。
这个时候,再多的责备也无作用。我垂下头,一时只觉心中疲累,摆摆手,“你出去,顺便让无心去请无知神医过来罢!”声音低沉而无力。
门在身后吱呀关上,室内顿时昏暗下来,一盏桐油灯静静燃着,微风吹来,暗淡的灯火轻轻晃晃似要灭了。
静静走至床榻,于归呼吸长绵轻浅,脸色粉红,滚烫的手,紧皱的眉头无不诉说自己所遭受的痛苦。
见此,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手指下依旧滚烫地吓人。
轻轻问着不可能得到回答的问题,“于归...很痛吗?你倒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又是谁?真不希望你也跟别人一样来到我身边,是因为目的...”
语毕,萤灯下,于归的睫毛好似,轻轻动了一下,再细看才发觉是自己的错觉。
“你们两个现身吧...”松手抚眉的手,我对着帐后的某人地方轻轻唤道,于归的屋里潜伏了两个我派下的侍卫,这两人擅长跟踪术,一般人很难查觉。
“将军!”两人抱拳齐声行礼。
“刚刚小八说得可正确?”
话一问完,两人具是沉默。
“怎么,哑了?”
两人互看对方一眼,“将军,小八主子说得是实话,但...”
听见对方话里有话,我猛然抬头,“但什么?”
其中一人脸色微红,一脸歉疚,“但当小公子接近大公子时,不知为何,下属忽觉全身有些乏力,眼睛发花...所以,不太肯定?”
“那么...是实话还不是实话你们也不确定了?”
两人埋低头颅,不吭一声。
平复一下起伏不平的口,沉默许久,我方道,“要怎么做,你们自己明白,去吧!”
话音落地,对方道了句下属明白,便闪身离去受罚了。
无知看诊完毕,对我摇摇头。
“真的不行吗?难道想不出别的办法?”
“也不是没有办法...将军...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尔既知小八异常便不该放任自如,如今这般让于归以身引狼,倒底是不妥当!此次我只有两成把握压制毒发,至于其它,我想你只能送于归去一趟西戎的玉龙山!我曾听师傅说,在玉龙山里曾经住着一位高人,那高人飞仙前一刻,在山顶的玉龙石上刻过一句话,是一方迷,能解迷者,便能得长生不死之药,不过这些,可能都是浮云神马的,不要抱太大希望,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语重心长说完,拍拍我的肩膀,“多珍惜眼前人,那些城府心计之类的,对着外人使就好了,家人,便放下吧,如果一个家不能让你轻松自在,那不能称之为一个家了...”
语罢,摇摇头负手离去去准备东西帮于归逼毒。
我愣愣立在原地许久,是我错了吗?那些自己心底都不敢承认的东西,被无知这么毫不留情的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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