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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撑了的结果是,此时,我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直响,我“哎呦”一声拉住那婆子:“大娘,那个……茅厕在何处?”
婆子忙唤个小丫鬟带我绕过院子上了茅厕。
谁知我才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回到房内,腹内又是一阵绞痛。
那婆子忙寻了消食散给我服下,道:“许是姑娘极少吃油腻的食物,一下吃了这么多,肠胃有所不适也是常事。”
消食散服下后不久,倒也起了作用,不再闹得那么厉害了,可是依然觉得有些不适,晚上又起来了2、3次。
再一次摇晃着从茅房出来,天边已见白,伺候我的丫鬟们折腾了一晚上也都累了,我起来时她们睡得正香,我一来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二来也不忍心叫醒她们,就自个出来了。
天将亮,花园里薄寒沁沁,空气清新,花香隐隐,倒也令人惬意,我却没有观赏的心思,只觉得手脚发软,走到一座凉亭边时,想起此时回去若吵醒了那些丫鬟们又会起身倒水、倒茶的,我已经折腾了她们一晚上,再这般实在过意不去,便干脆走到凉亭中坐了下来,撑着头无神地望着晨曦中的花木。
不想困意袭了上来,不知不觉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嘴边有可疑的水渍,我顺手抓起身上的一块布抹了抹嘴角,突然感觉这布……怎么这么柔软?
这么一想就清醒了,再看了看我抓在手里的布……一件黑色披风的一角,上面还沾着水渍。
我慌忙抬头张望,却见吕将军正坐在石桌的另一边拭擦着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剑,似乎对我刚才的“罪行”视而不见。
我一哆嗦,忙坐了起来,将披风抓在手里,讪讪笑道:“吕将军,早哇。”
吕将军垂目“嗯”了一声,伸过手来。
我愣了愣,知道他是伸手讨回他的披风。
可是……我看了看披风上的水渍,迟疑着:“我洗一洗再还给您罢。”
我有点心虚,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是……
“不用。”平板的声音,坚定的语气。
我慢慢地将披风递了上去,殷切地吩咐:“将军记得洗洗再用。”
吕将军脸色一滞,面无表情地接过披风。
我胆子大了些,忙站起来,道:“将军起得早呀。”
“在军里习惯了。”
我悄悄地离那柄明晃晃的剑远一些:“那,我就先告辞了。”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我悄悄地挪动步伐。
“这个时辰,为何在此?”
你以为我想呀?我苦着脸道:“看来我真是天生的穷命,有人伺候不自在,连吃上两顿好饭都要闹肚子。”
“哦。”吕将军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其实,主子桌上的饭菜下餐不上桌,并不是要拿去倒了,而是分给下人们吃了……下次,你大可不必如此拼命。”
啊?
我窘窘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我昨晚的英雄事迹已经传到了他的耳里……
可是……我觉得好冤枉呀,我皱着眉用力地点头:“早说嘛,我就不用那么拼命了。你们是锦衣玉食惯了的,自然不知道庄稼人有多稀罕粮食。”
吕将军不置可否地笑笑,将一个小瓷瓶递给我:“这是化积丸,回去开水调服,会好些。”
我接过道:“多谢了。”
“不用,这些都是还你之情。”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眨眨眼,有意问问,却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了。
“今天离开么?”吕将军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等云溪起了床,我们也该去采买些东西,已经叨扰多时了,也不再回陈府了。”
我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的,虽然吕将军现在看来并不知道我救走了小猪之事,可我总觉得他深不可测,似乎知道些什么,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不安,生怕他怀疑什么,然后将我拘了。
吕将军却没说什么,只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我才不想后会有期呢,我回了一礼:“后会无期。”
吕将军怔了怔,莞尔一笑,我脸上一僵,无意间想什么便说了什么,讪讪地向凉亭外退去,转身就跑。
回住的院子里,云溪等人已经醒了,丫鬟们见我不在房里,正忙着要出去找找,见我回来了,便忙伺候着洗漱。
虽然闹了一晚上的肚子,有些困乏,但吕将军给了化积丸很有效果,服下不久我便觉得腹内安宁了,仗着平素身子好,拒绝了云溪再歇歇的建议,与云溪一起到外院寻了纪正,往大街上采买东西。
在陈府叨扰多时,自不能不打招呼便离开,我们唤了婆子给吕夫人传了话告别,不多时,昨日见过的那随在吕夫人身边的丫鬟,名叫“素云”便随着传话的婆子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裹。
她一见到我,却没有昨天的热情和随和,而是就下死眼地打量了我几眼,那目光冷冷的寒,就像我突然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一般,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而后语气不善地将手里的包裹递给我,态度倨傲:“这些是我们夫人未出阁时的衣裳,我们夫人说了,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拿去穿罢。”
她话说得客气,语气却不善,我想如果我们拒绝了,只怕她会毫不客气地骂上几句不识好歹之类的话。
打开的包裹里,几件衣裳几乎是全新的,布料柔滑,做工细,看着就让人喜欢。
云溪道:“承蒙留宿已是感激不尽,怎么还好意思要夫人的东西?”
素云不耐烦起来,将包裹往桌上一放:“这是夫人抬举你们,别假谦逊假清高了,夫人穿这些也不合适了,给你们就拿起来罢。”说着鄙夷地看了一眼我们身上的布衣裳。
云溪被莫名其妙地抢白了一阵,脸色变了一变,抿着唇不做声。
我抱过包裹,对身边的婆子道:“请替我们谢谢吕夫人。”也不再理素云,拉着云溪就走。
素云楞了愣,没料到我们连话也不和她说了,直接无视她,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只咬牙看着我们,却无计可施。
我悄悄地对云溪道:“那个丫鬟不知在哪里受了委屈,拿我们消遣来了,与吕夫人却是无关的,吕夫人一番好意,她的情我们承了,对那丫鬟,咱们只别理就是了。”
云溪点了点头,与我一块儿寻了纪正去采买东西,再一打听,才知道纪玉一早就往书院里去了。
有小厮问是否还有话要传给纪玉,纪正只吩咐了几句保重身体,云溪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我想了想,依然是那句话:“好好读书,早点做官。”
不一会儿,那小厮竟然很快就回来了,将一张纸条递给我,上书几个清俊字迹,我看了看,有个字不认识,便递给云溪看,云溪脸色变了,轻声念道:“定不负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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