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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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德五十年九月二十六,新庆女帝从庆都出发。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二辰时,东齐帝于勤政大殿为端王和相国践行。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三 飞扬无忌留下四子飞扬通掌管政事,带另外几子和几个大部落的首领绕道上阳前往高阳。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四,北三州凉幽云三王开拔。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四,滞留上阳的高原部落首领古岩会和下属向高阳而去。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五,东齐帝从龙吟启程。

    在各方霸主向着高阳城进发,西秦庄惠帝也开始为一个月后的会盟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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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皇室车姓,现任皇帝是秦庄惠帝,其为人优柔寡断,沉湎声色。迁都后,朝政由太子车远昊把持,庄惠帝已经深居后不问世事。车远昊,表字承奉,时年二十有一,皇后秦氏所出,为人狡诈,只是缺乏容人之量,此次会盟即是由他主持。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高阳城驿馆,东齐帝读着手上各方代表的消息,满屋的人安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初五,新庆女帝姗姗到来,高阳的雪落得素雅凄婉。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初八,各方霸主齐集西秦皇会谈。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十七,高阳之盟达成,盟约规定西秦赔款相关事宜以及各国的国土分界,另外就是有关通商、税率方面的协议。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十八,车远昊密会飞扬名、凉王。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十九,车远昊于十里亭践行各方国君。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二十七,汗国左贤王飞扬名于凉州起兵叛乱,飞扬敏斩杀飞扬无忌于中军帐夺得部分兵权,史称凉州之乱。

    昭德五十年十二月初二,右贤王飞扬通打起讨逆旗帜,斩飞扬名,飞扬敏全家祭旗。同日,宇文部落,慕容部落先后宣布脱离汗国。自此,北方草原陷入长达十五年的战乱,再无力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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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国高招呀!”御书房,东齐帝听罢奏报连连夸赞易其光高妙。“父皇,飞扬汗国支离破碎,不足为患,我东齐可算除掉了一只北方草原狼。相国当记大功!”太子连忙接到。“此乃天佑东齐,微臣不敢居功。”易其光推辞道。“唉!有功当赏,易卿家不必谦让至此。朕听闻卿家小公子体弱,就赐你百年血参三支,另外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明珠珍宝各三斛。”东齐帝挥手道。“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

    冬天的荷塘是凄冷的,雪后,荷塘更添了分肃杀,残荷在冰冷的世界里,哀婉中尽显悲凉。远香楼里,主仆六人围着火炉子,照例是木兰抱着晴,杨氏带着几个年纪小的做活计。晴打量着母亲,母亲的眼角还带着红肿。

    前几天,赵氏走了,在易其光回龙吟的前一天去世的。晴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生命的脆弱,不到三十岁的人儿就这么离开了。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易其光到底有没有爱过赵氏,晴不知道。

    只是,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在她的坟前亲手种上三百棵雪松,那他对她至少还是有情的吧。那母亲呢,晴不止一次见过母亲从绣枕下出一个荷包,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在母亲的世界里是否也曾有一个萧郎存在呢?晴猜测着。爱情呀,有些时候真的要向很多东西妥协。

    更何况,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爱情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昭德五十年除夕夜相国府琼苑

    “夫人,夫人,刚刚赵家的小三子回府传话,说是老爷传回话来叫府里的女眷带上孩子们准备着,待会里头传旨咱们叫进的公公就过来了!”朱福家的婆子打了棉布帘子进来,行了礼说道。原本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的王氏听得,忙起来着人去各个楼里把主子们和小主子们都叫到兰雪堂去,叮嘱叫她们都仔细打扮准备进。这消息在府里一传开,各楼里的莺莺燕燕都叽叽喳喳地乱了起来。虽说每年除夕照例相国和夫人都会进参加宴,可准许带上全府女眷和孩子,这还是头一遭。

    远香楼,荷塘里结了一层冰,还依稀可见一些落雪飘在空中,自在清雅。

    “主子,主子!刚刚夫人屋里头的腊梅过来传话,叫咱们都准备着接旨进呢。”芷兰一头扎进屋里,鼻子冻得红红的。泽兰见芷兰进来,身上还带着雪花,忙去给她找衣服替换,怕雪湿了衣服冻着她。

    “进,怎么个说法,咱们屋里的都去?”木兰问道。“哪能呀。除了主子、小主子,就能带两个丫头。”

    杨氏抱着晴小娃在里屋喂,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整理了衣服出来,问道:“晴儿也要去吗?外头还冷着呢,前几天才下了雪。”

    晴打一出生就呆在远香楼,两辈子加起来也才二十几岁的她早就呆闷了,小孩子的娱乐太少,不是吃就是睡,普一听到能出去了禁不住眉开眼笑。

    “听说,是里头的意思,主子赶快打扮上吧,还有小主子,木兰姐姐也要一起进的吧。”芷兰换上衣服说道。“木兰和泽兰跟我去吧,石兰芷兰留下来看家。”

    杨氏把晴小娃交给木兰抱着,带着石兰进屋找衣服去了。木兰和芷兰也赶紧找出给晴小娃新做的衣服换上,这是晴第一次照镜子,铜镜里模模糊糊地映出一个女娃娃的影子,整齐的胎发,大眼睛小鼻子,圆脸,红红的小嘴,圆滚滚的身子。套上一件橘红色羊毛褂子,再裹上紫红的羊毛毯子,头上带上橘红的虎头帽,穿上橘红虎头鞋,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杨氏一身七成新莲红的棉袍子,梳上了发髻,只带两只莲花玉簪子,再罩上一件九成新的紫红毛斗篷。怎么着,出了府那就代表着相国府,断不能寒酸了让人小瞧了去。

    兰雪堂

    “翠儿怎生来得晚了,传旨的小公公都到后堂歇息了。”秦氏一身银红大氅,梳着云鬓,盘着编发,挽着紫金团花钗。目若寒星,只在偶尔流露出些暖意。秦氏身边带着四岁的易不信和两岁的易清,两个孩子都是仔细打扮过的,端的是粉雕玉琢。

    “杨姨,十岁的易语带的六岁的易不弃走了过来。”两个孩子都还带着悲戚,毕竟赵氏刚刚过世。易其光将两个孩子留在了凝香楼,没有答应王氏抚养两个孩子的要求,杨氏因为时常走动的缘故,跟两个孩子都比较亲。

    “语儿和弟弟待会跟在夫人后头别个丢了。”杨氏抱着晴小娃到得晚了,王氏已经领了旨准备出发了。见杨氏过来了,王氏把她叫到跟前嘘寒问暖一番,毕竟曾是自己的人,面子上也得过得去。杨氏明白早在自己生了女儿以后就完全成了弃子,此刻也只是不卑不亢地应付了几句。

    晴趁机打量着那个没见过面的爹的大小老婆们和一屋子的小屁孩。

    这个王氏正夫人像红楼里的王熙凤端的是彩绣辉煌光艳照人,旁边的桃红衣服头上挽着玉流苏一双桃花眼的应该是苏氏,梳灵蛇髻带蝴蝶金步摇抱着一个小婴儿的妖艳少妇想来就是薛氏了。早先和娘打招呼的像傲雪寒梅的女子是秦氏,晴小娃在远香楼见过几次,还收了她一块暖玉,在脖子下呆着呢。

    只可惜没能见到倾国倾城的赵氏,不过见到鹅黄衣的易语这个小美人胚子也不难想见她娘该是何等风姿,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身雪缎恍若灵的易不弃。

    易幽长得和他娘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脸高傲一身大红尽显嫡女的姿态;易不乱长得和他娘不怎么像,不过骨子里的傲劲倒是一样,别扭的小屁孩,晴暗暗下了注脚。

    易不畏挨在易不乱旁边虎头虎脑的,十足一个小跟班;易清还小看不出来,婴儿的易不吝就看不到了,不过待遇不同呀,人家是貂皮毯子,咱是羊毛毯子。

    相国府的一众女眷带着孩子出了朱红的大门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皇而去。晴窝在杨氏怀里昏昏欲睡,毕竟还小神不足。

    东齐皇城枕山临水,依山而筑,城墙雄伟,殿林立。早有小太监等在门口领着各家官眷进,王氏等人在门口下了车少不得和各家夫人寒暄几句,杨氏抱着晴小娃跟在最后头,大家族的规矩就是这样,夫人们说话断没有妾嘴的余地,就算是位次也有讲究在里面。

    席宴设在承光殿,大殿里都是女眷和孩子,皇帝和他的大臣们还未到,后的妃子们也未来。承光殿正对着御花园,园里原长着一些奇花异草可惜冬日看不到,几株老梅倒是姿态各异,青松白雪绿白相间颇见生机,玉湖里结着一层冰远看去如一美玉。

    殿里烧着火炉子也不见冷,相国府的几个妾室坐在外间和其他各府的妾室说聊,王氏带着秦氏在里间陪着几位老王爷夫人说笑,各府的夫人们也都陪着笑。杨氏进了殿把睡熟的晴交给木兰照顾,自己拉过易语和易不弃说话儿。

    女人们的话题从来都离不开男人和孩子。

    大殿里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皇帝带着他的大臣们姗姗来迟,直接在御花园里的水阁开了宴,火炉子烧得旺,四周又挂上了布帘子也不见得有多冷。皇后带着嫔妃女史们在承光殿的正殿里开宴,皇后王氏,东齐岑城王家当代家主的胞妹,相国夫人王阿凰的亲姑姑,其人四十几岁的年纪确实雍容华贵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酒过三巡,坐在首席的皇后开口道:“此次本向皇上请命邀请各位夫人进同过除夕。一来皇室有普天同庆的意思,二来昭德五十年实在是多事之年。想必各位夫人在家中也是过的提心吊胆,这顿宴算是压惊。”各府的夫人小妾们连称不敢。皇后抬手轻压,殿中顿时一片静。

    “各位夫人不需拘谨,皇上和本的意思是要冲冲喜,趁着这个机会定下几门亲事,也算给来年起个好头。”柳淑妃接口道:“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大了,定下亲也算了了一件大事;小一点的可以定娃娃亲嘛,从小多接触,也有好处。”“里的皇子皇女也有到适婚年龄的,趁着机会也可以都定下来。”穆老王爷家的王妃锦氏向着皇后说道。

    “本也是这个意思,待会儿子皇帝会过来,你们自个先聊着。”皇后连连点头。

    一顿饭的功夫,皇帝带着文武大臣进了殿,众女眷忙起身请安又是一阵忙乱。东齐帝轩既白,品貌非凡、高瘦俊逸,一双星目深邃睿智。

    东齐帝坐在首位,皇后坐到下首。“各位卿家不必诧异,朕有此举也是国师授意。国师在将近年关时对朕言道,去年有异星降落于我东齐,国师只能推测道此星主杀伐并且应该在今年出生。国师的观星之术出神入化,由不得朕不信,于是朕向国师请教破解之术。国师对朕言许婚姻可破其杀伐之气,所以才有今天之举。在今年出生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多,朕也很无奈。国师又无法算出此异星是男是女又会降生在我东齐何处,所以朕只好发下檄文昭告天下,责令今年出生的小孩都要在元宵之前定亲。”皇帝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才劳烦众夫人连小婴儿都要带上,今晚的主角可是他们,至于众卿的大孩子们也就算是应个景,成不成也无所谓了。”众女眷连称不敢,心中的疑惑算是化解了一半。

    杨氏原是坐在后面,后来易其光跟着皇帝进来,杨氏只得抱着一直睡不醒的晴坐到了第二席各府小妾的席位上,小孩子们坐到了紧挨这一桌的另一桌上。听得皇帝之言不由得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晴,小娃的脸上满是笑意,不晓得梦到了什么。杨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家的孩子虽说有种种异于常人之举,却也还是个孩子样,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异星。更何况晴小娃的种种也只有远香楼里的几兰知道,杨氏早就叮嘱过不得外传。

    端王则瞅着自家四儿子不晓得想什么,另外几个王爷家里有新生儿的也都若有所思。

    皇帝乱点鸳鸯谱也有高招,干脆就从当年的一月开始,生在同月的算是有缘就定下亲来,有不成对的或者庶出的就做小,或者等下一个月。有些本是政敌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做了儿女亲家,一时间朝堂的局势扑朔迷离,不过最大利益的获得者自然是一手促成这件事的皇帝,借国师之名重整朝堂派系也算高明。

    到了八月份,皇帝一看生辰八字,愕然发现,端王独子和相府庶出的四小姐竟然都是昭德五十年八月十六子时三刻出生的。这一桩巧合,皇帝本是十分不乐意,相国乃文官之首,端王是个孝顺的,只是这两家联姻对太子十分不利。

    可规矩是自个定的,八月里就出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是光禄大夫李昱家的嫡长女出生在八月末,光禄大夫为掌议论之官,没有实权却是秩比二千石的高官与 二千石的相国相比也只低了半级。索,皇帝先将相国易其光家的三女两岁的易清许给了太子家有三岁神童之称的嫡子轩彬作侧妃,又将四女易晴许给端王的独子作庶妃,最后将光禄大夫李昱家的嫡长女李飞歌许给端王独子作侧妃。

    杨氏听得对自家女儿的安排,心中苦涩,做妾的滋味她自己受过。原本相国府的庶女只要不是政治联姻嫁到小官宦家做正妻还是可以的,可是这样一来,女儿的命运岂不是要和自己一般了么。

    秦氏惊悉自己的女儿要嫁进太子府,嫁给皇帝的嫡长孙,一时间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一朝飞上枝头,忧的是前途叵测。

    一场波折,除夕夜当真是惊心动魄,不晓得有多少家族要为皇上的指婚睡不着了,相国易其光就是其中之一。

    相国府得醒堂

    “陈先生可要救救在下,这次在下的身家命可都在先生手里了。”易其光一回到府里就着人从怡园将陈先生陈子龙请了来,将今日种种叙述一番请教脱身之法。“相国莫急,如此看来,皇帝陛下并非是针对相国。想来是怕因为四小姐的关系让相国府和端王府走的太近,才把三小姐拉上。”陈子龙转了一圈分析道。

    “那在下应该如何做呢?”易其光稍微放下了心。“一动不如一静,相国并不需要明确表态。当今圣上龙体安康,虽说早立太子,可从种种迹象看来皇帝陛下并不想过早放权。”陈子龙悠然道。

    “先生的意思是在下应当忠于陛下,而不是过早的讨好继任者。”易其光有些明白了。“呵呵,相国明智,古来忠臣都是忠君而已。又有那个皇帝不喜欢忠于自己的臣子。”“可明年皇帝陛下已经五十有一了,在下才三十有二。这————”

    “大人多虑了,以陛下的身体状况再撑个十几年不成问题。十几年的时间又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今朝得意明朝可能人头落地。君心难测,相国又何必去触霉头呢,一旦站错队——”

    “先生高见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在下只管忠君行事。想我易家世代为皇家家臣,只管忠于当代家主,等少主继位再效忠少主也就是了。不站队自然也就不会站错了。只是如此一来新君对我易家——”

    “非也非也,今朝一个家族可以拿举族命保他登位,来年也可以拥立他的儿子架空他。一旦给君主留下这样的印象——”陈子龙闭目不再言语。

    “光懂了,先生真乃仙人也。哈哈!”易其光此刻才算放下心头大石,这翻话也保证了易家在未来改朝换代中的超然地位,易家忠于的是皇权而不是某个人,无论哪朝哪代的君王都需要这样一股清流来保证皇权的稳定。

    国师,异星。陈子龙闭目冥想。

    转眼间五年已过,已是昭德五十五年春天,昔日的小娃,嗯,长成了大点的小娃。

    莲塘里的莲花开了又谢,晴也颇有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感怀。

    早在晴知晓因为自己的一顿好睡就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给睡过去了时,也是无奈,转念又想自己即便醒着也改变不了什么,便释然,不再计较。这些年羽的身影在晴的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晴初时有些惶恐后来也不再强求。

    因为在抓周时由于异星之说不敢放肆,只得规规矩矩地抓了本书,晴一直觉得奇怪,这世界明明相当于自己那个空间里的秦汉时期,可这里的人们的生活都快赶上明末了,典型的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吗,难怪战乱不断。晴当时抓着书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不小心被芷兰咋呼成了小才女,毕竟人家的小姐都只是抓些锦囊荷包之类的,哪有扥这琴谱不放的。

    听说那个晚她半个月出生的李小姐抓了绣线,她那未来的婆母特地找了最好的绣娘教她刺绣,至于自己。晴瞅着从周岁就陪着自己的绿绮,想着当时不过是看到线装书很惊讶,哪里知道是琴谱呀。

    她那个不怎么热心的父亲自从那次宴回来也没有一改往日不闻不问的作风,除了特地给她举办抓周仪式,就是和自己那位三姐一起养到夫人身边,连着规矩一起教。

    昭德五十五年三月

    春天荷塘边的柳枝先绿,轻而易举,就把远香楼缀满绿色的妖娆。荷塘里的绿,星星点点、点点成片。被风吹过的春天,被雨洗过的荷塘,细腻温婉。

    “娘,您要出去吗?”刚刚换上夹衫的晴脆生生地问道。夫人特地让晴有几天陪陪母亲,也就是杨氏的出身摆在那里,王氏也不太难为她。就说三小姐,秦氏便是鲜少见到的。

    软软的童音让杨氏心中一暖,“娘去接一个小妹妹来,闲了给晴儿做伴,好不好。”杨氏对在窗边眺望的小女儿说道。

    “好!”晴竭力作出五岁的小孩应有的雀跃表现,旁边的教养妈妈有些不满意,不过四小姐也只有在生母面前才会有这样活泼一点。加上平日里四小姐虽然小,却不像三小姐那样刁蛮,是个好孩子,妈妈们严苛了一些却也不是不知好歹。

    杨氏带着泽兰出去了,木兰前几年配了人出府了,泽兰也大了恐怕也要配人了,小孩心的芷兰也稳重多了,晴俯瞰楼下的荷塘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小姐,绿绮放这里好吗?”已经十五岁的石兰梳着两只麻花辫子,也有一些少女的娇态了。“放琴桌上吧,待会我会练的。”晴要向嫡母身边的妈妈学习女红和礼仪,今天刚好是休沐。夫人陪着老爷,才得了一天假。

    晴从两岁听读书,三岁开始识字,尽管早就知道这里的文字和那边的繁体文差不多,上辈子也练过一阵儿,可小娃的力气不足,写字困难呀。

    三岁半开始偷偷翻书,琴棋书画也是没怎学,也是,大家族的小姐又不是卖唱的,娱乐一下也就够了。

    四岁加进了女红,四岁半学礼仪。毕竟是要进端王府的,虽说是做皇孙庶妃,和皇家结亲怎么也要送出个窈窕淑女才行。

    亏得晴子淡静,上辈子又极其向往古典文化,这种日子才能过的下去。将来要进太子府,易清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还好都不是做嫡妻,管家之类的还能缓缓。当然也就是晴才能这样想罢了。

    去年,十五岁的易幽及笄后,许给了御史大夫胡即会的嫡子校尉胡勇,今年二月份出阁。

    易幽天生丽质再加上丰容靓饰,端的是仪态万千风情万种,与青年校尉胡勇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今年十五岁的易语一月份及笄后就许了人家,定的五月份完婚,男方不是什么高官只是六百石的谏议大夫,却是做正妻。易语有个当年号称龙吟第一美女的娘,自然也是天香国色又生的兰心蕙,谏议大夫刘海也是少年得志,两人也恰是相配。

    易其光这几年独宠薛氏,薛氏也是接二连三地生,为相府添了四岁的五小姐易冰、三岁的六公子易不止,此刻又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十四岁的嫡长子易不乱带着十三岁的次子易不畏外出求学,十一岁的三子易不弃因为骨格奇被前游历到龙吟的太山派掌门收为关门弟子带回太山习武,已经两年未回,不晓得今年胞姐出嫁他会不会回来。

    正想着,一盏茶的功夫,杨氏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女娃娃回来,晴从楼上望下去,只见女娃娃穿着嫩绿色的小衣服,扎着小辫子,圆圆脸,大眼睛小嘴巴,圆嘟嘟的很是可爱。

    原来这女娃娃是杨氏到王府做丫头前家里哥哥的女儿,杨氏的哥哥是东齐岑城的牧马人,家境不好养不活儿女。杨氏也曾多方照料,可惜她哥哥不争气,又好赌,最近赌输了钱还不上帐竟被人活活打死,杨氏的嫂嫂改嫁了,儿子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小女儿。杨氏无法,只好一边打听侄儿的下落一边托人将女娃娃带回来。就为了这事没少受薛氏奚落。

    “晴儿,以后妹妹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晴儿要照顾妹妹好吗。”杨氏带着女娃娃上了楼,对女儿说。

    晴点了点头,拉过女娃娃的手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呀?”这年头,晴愿意叫这小姑娘妹妹,那还只能在私下里。到底不是正经的表小姐,只能跟着杨氏,小姐不小姐丫头不丫头的过日子。晴心里还是有些怜惜这小丫头的。

    “我叫惜云,杨惜云,娘说是村里的先生给我起的名字。”女娃娃有些怯怯的,却还是回答清楚了。未来被称为千古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祸水的杨惜云就这样出场了,无论她的未来多么灿烂辉煌,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女娃,谁也不知道这个有些羞涩的女娃将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在晴的记忆里,那个阳光下一身嫩绿分外可爱的女娃娃拥有任何人都想纳入羽翼下永远保护的纯洁和无忧。

    “四小姐,天晚了回去吧!”晴陪着母亲说了话儿,转眼就天色不早了,身边教养妈妈催促道。

    “刘妈妈,晴儿这就回去!”晴大大方方地回到,妈妈们是长辈,按理说是不应顶撞的。从来都是敬老的晴也不想她们难做。

    回身道别,又叮嘱了几句小妹妹,晴转身下了楼回琼苑了。杨拉着侄女的手,望着自己小女儿远去的背影,擦了擦眼睛。

    杨惜云拉拉姑姑的衣襟,乖巧的递上帕子。

    杨氏转身拍拍小姑娘,勉强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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