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朦朦胧胧地像是听见有人在叫我。

    我不悦地翻了个身，不准备去理它。可我这一翻身它反倒响得更起劲。我狠狠皱起眉把被子蒙到头上去，跪趴着睡觉。

    过了一会儿，身体突然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即是一张在我面前无限放大的脸，而这张脸上……长满了毛。

    我愣了一秒，耳旁就传来初禹的声音：“我来接你了~”

    我深呼吸，十分淡定地问他：“几天不见，你脸上怎么长满了毛？”还有几胡须。

    在我面前放大的脸慢慢离开，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猫。那只猫全身都是优雅的黑色，只有脸是白色的，颜色十分突兀。它猫着腰慢慢地围着我绕，见我看向它，轻轻地喵了一声。

    “哎呀，拉面很喜欢你呢。”

    “嗯……呃？”拉面？

    初禹抱起它，修长的手指缓缓地顺着它的毛，它惬意地眯起了眼乖乖地趴在初禹怀中。他一边它一边向我解释：“我起的名，它叫拉面。”

    我的嘴角抽搐。

    一只猫叫做拉面……那要喂它吃拉面的时候岂不是要喊“拉面，过来吃拉面了”？

    “拉面……”我轻轻唤它的名字，低喃。

    拉面像是感应到我在叫它，抖了抖耳朵轻轻一跃从初禹怀中跳出来，准确无误地扑到我的怀里。它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我的脸颊，绒毛蹭得我痒痒。蹭了一会儿，它又顺从地趴在我的腿上，把头搁在我的被子上闭上了眼睛。

    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面对这么萌的生物实在是太没抵抗力了。

    我忍不住抱起它，学着初禹的动作顺着它的毛。“你怎么突然想养猫？”我抬起眼看着被晾在一旁的初禹，他轻笑。

    “拉面是在我享用意大利面时从窗户跳进来的。”他双手交叉环。

    我轻轻应了一声，没多在意。

    沉默了一会儿。

    拉面半眯着眼，把眼睛撑起一条缝。

    初禹朝它伸出手。

    它从我怀中跳出，优雅地迈向了初禹。

    怀里的温度突然被夺走，我有些不适地皱眉。

    初禹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带着些许笑意：“怎么样，跟老爸回去？”

    我默了一会儿，才寻思着叫他，“……老爸，为什么这么想我回去？”

    初禹像是被问倒了，噎了一下才回答我：“老人家总是希望儿女在自己身边的。”

    我望着他那张看起来年轻得不过三十多岁的脸蛋，暗自鄙视了一下他。他像是察觉到我的心情，笑了出来，手伸向我的头顶，顿了顿，还是揉乱我的发。

    这让我感觉像是小孩子，于是很果断地避开了他。

    他的嘴角僵了一下，收回了手道：“别再让老人家等了，快说吧。走不走。”

    “……”我望了望刚亮的天空，眼睛垂下来：“嗯。”

    初禹的身形一滞，犹豫了很久，终是伸出手再次揉了揉我的头。

    这次我亦没有避开。

    ***

    初禹像是早已吃定了我一般，早早就买了两张机票。

    拉面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我，眨了一下。

    这猫挺有灵。我想着，伸手欲去抱它。没想到它在初禹的怀中挣了几下，跳下地就跑。跑了几步，见我们没有追上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尾巴甩了甩，像一种无言的暗示。它喵了一声，转身跑得更快。

    我愣一下，满脸黑线地转过脸去质问初禹：“你该不是虐待它了吧？”

    初禹耸肩，显然也很无语：“没有。”顿了顿，又看向它跑去的方向，突然道，“或许，它去找以前的主人了吧。”

    我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下就道他又在打歪主意，决定不再理他，回房间去收我的衣服去了。初禹还是愣在原地不动，须臾，才靠在墙上慢慢抽起了烟。

    我的心很慌。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就是这么不安忐忑。

    像是失去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初禹有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心里一紧张，肚子隐隐作痛。我这人一紧张肚子就痛。我坐下来缓缓神。

    手机震了震。

    我打开手机，闪烁着笙箬的名字。

    我眨眨眼，更加紧张地接了电话。更没用的是，我竟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一接通电话，陷入的就是无可救药的沉默。

    我尝试着开口，那边却早我一步：“……我爱你。”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别走。”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低喃，声音磁十足带着成熟男的独有韵味。像是钻进我耳朵的虫子，爬向我内心深处。

    “我爱你，别走。”

    他如是说道。

    我瞪大了眼，手指开始泛白。

    “我……”

    “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像下了重大决定。

    “所以……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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