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南山看着走路摇摇欲坠的苒苒，忍不住出声提醒，她一个趔趄，脚一崴，差点就跌下去。众人都忙回头，苒苒正好看到顾连昭的眼神，心里一噗通，紧张地低头跟上来。

    南山把苒苒的小情绪都看在眼里，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小声问：“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

    苒苒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勉强对南山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出去。”

    南山没拆穿她的谎言，回她一个安心的微笑：“一定可以，你要相信。”

    其实从昨夜苒苒跑去找顾连昭，忽然满脸通红地跑回来，他就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了。回来后东西也不吃，话也不说，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一个劲地发呆。直到天亮，众人打包着进洞的东西，苒苒还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把火折子都给弄丢了。

    她知道顾连昭对她的依赖，一直以为是基于家人的感情，可当听到他把爱字说出口，苒苒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如站云端，整个脑子都跟浆糊一样，怎么都无法神归正位。

    有了前一天的探路，这一次进洞他们变得娴熟多了，殊衍打着火把在前方引路，顾连昭和南山负责扛着沉重的木筏，苒苒则把备用火把和其他零碎的东西带着跟在南山旁边。

    她不敢太靠近顾连昭，一看到他，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昨夜那一通告白，顿时人又变得飘飘然。

    明明就不是第一次听人告白，可不止为何昨夜那一番话会让她魂不守舍到现在。

    几乎用了昨日返程的时间，他们就再次来到水边，小心翼翼地把木筏放进水里，顾连昭率先上了木筏，伸出手把她小心地搀扶上来。

    “谢谢。”苒苒有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感觉指尖似乎有种刺刺的触感。她心一惊，急忙收回来。可动作太大，木筏在水面摇晃了几下，吓得她整个都扑向顾连昭。

    感受到美人投怀送抱。顾连昭抿了抿笑意，轻声叮嘱：“站稳了。”

    待到所有人都上了木筏，顾连昭与南山合力，把木筏轻轻地划离岸边，向着黑暗的前方游去。大概是因为太紧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听到木桨划过水面的声音，不知道接下去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顾连昭出声打破了沉寂，“六爷，从这里到洞口大概要多远？”

    殊衍看似平静，心情也跟苒苒一样紧张又兴奋，他忖思片刻，轻轻地叹了一声：“我也记不清了，当时看到有条河，深不过齐膝。宽不过六尺，沿着走到尽头就有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但能通行，除了洞口就是峭壁，壁下有池。”

    “也就是说我们等一下要蹦极咯？”苒苒突然兴奋起来。

    “何为蹦极？”殊衍迷惑地回头。

    “呃，就是高台跳水，感觉好刺激啊！”苒苒想了想，粗略解释了一下。

    殊衍想了想，点头回答：“没错，是得跳下去。我当时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却活了下来。”

    当时走到洞里已是深夜，若不是满天星光的指引，他都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洞里。只不过当殊衍走到洞口处。看着河水沿着峭壁飞溅而下，其心情并非惊喜，而是迷茫。

    跳，或者有一线生还，不跳则得继续困在山中。终于他选择闭眼一跳，好在水池够深。他这么一个大人从高处栽下来也没摔伤。

    只是这一回，洞内却蓄满积水，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苒苒听着殊衍的话，笑眯眯地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这说明你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几个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将来苟富贵，勿相忘！”

    殊衍被她这么一拍，反倒愣住了。

    南山则憋着一脸尴尬，没忍心提醒苒苒，她这句话简直就是不要脸地求提携。殊衍虽被贬为庶民，可家世仍在，他的母亲依旧是宫中贵妃。而他们几个，除了顾连昭身份还算跟侯府沾上关系，怎么富贵都不可能比得过殊衍。

    “咳咳。”顾连昭一个劲地咳嗽提醒苒苒不要太过分。

    只有殊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心情一悦，愉快地说：“你真的太有趣了，顾老夫人当时就是看中你这一点才把你找回去当童养媳的吗？”

    听到殊衍拿童养媳一事调侃，两个当事人不约而同地互望一眼，苒苒别扭地转开头，嘴里抱怨道：“并不是，当时是他害我落水，差点死掉，结果自己心虚生病，祖母请人算了说必须我来冲喜。只不过他的命捡回来了，还各种刁难欺负人，想想我这个童养媳也是命苦啊。”

    提起以前被顾连昭欺负的事，苒苒几乎是如数家珍，绘声绘色的描述把顾连昭数落得满脸通红，也让殊衍听得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觉得是你在刁难欺负人。” 殊衍觉得跟苒苒相处这几天，几乎把这些年的委屈阴郁都笑出来了。

    苒苒不满殊衍对顾连昭的偏袒，气鼓鼓地说：“六爷，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现在这怂样给骗了啊，当初他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十乡八里听到他的名字都得关门关窗，专门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的。我外婆当初都以为我是回不来了，哭了好久。”

    顾连昭庆幸他站在前面，没人看得到他满脸通红，虽然面上尴尬，但听着苒苒说起童年的事，心里不免有些甜蜜。

    殊衍眼神偷瞄了旁边僵硬的背影，故意问道：“那你怎么还愿意嫁过去。”

    苒苒一噎，支吾了一声：“我……我穷啊！哪由得了我做主啊。”

    感觉到某人不满地深吸一口气，殊衍嘴边的笑意愈甚了，继续调侃道：“那你现在不就可以做主了，你还嫁不嫁？”

    “我……”苒苒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同样等待苒苒答案的还有南山，心里明知结果，但还是想从她嘴里得到确切的回答。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苒苒的回复，顾连昭出声替她打破了尴尬，“六爷，前面没路了，好像被什么挡住。”

    苒苒暗暗松口气，抬头一看，火光把四人的身影都映在石壁上，显然前路不通。顾连昭把木筏沿着石壁划了一遍，很快都能碰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仿佛钻进了一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