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106公主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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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延意闻言,心中一突,脚下不禁就是一个趔趄,还是魏母在一边扶了她一把,才是勉强站住,她愕然地回头望着魏母,颤了声音问道:“您说……将军的未婚妻还活着?”

    “别说什么伯钺的未婚妻了,她可早就不是了,不过这事说来话便是更长,伯钺要是侥幸逃过此劫,还是让他说给您听吧。”魏母摇头道。

    魏母既是这么说,萧延意心下虽疑惑不已,却也不好再问。

    何况眼下比这要紧的事不知是有多少,实在没道理去纠缠这个问题。慢不说此时殿内的魏不争还是生死不明,便是一会儿的早朝,萧延意心中也犹有惴惴。

    昨夜宫中那么大的动静,朝臣们不可能不知,而昨天所有事的前因后果,萧延意虽是大致知道了,但是其中细节琐碎之处却一直是魏不争在把控,她一时间也并未理清。若是有人多问一句详情,她怕是也答不出的。

    而且,就在刚才,在魏不争的床前,萧延意还猛地下了个狠心,此次既然是已经彻底撕破了与宣王之间这层亲情的面纱,那边干脆是快刀斩乱麻,朝中那些老臣,无论是宣王勾结不清的,还是立场暧昧的,干脆便让他们集体告老。

    以往留着这层情面,一是宏景帝遇难突然,大宏三年来走到今天,还算是太平安稳,固然是魏不争的本事,却也少不得这些老臣们的支撑,于萧续邦和自己,他们或者未必能说上忠诚,但是于大宏,于萧氏,他们却也还算是忠的。

    可事到如今,既然已是如此,便干脆彻底换去这些老臣,从头启用年轻臣子,为萧续邦培养真正的忠诚之士,朝政之事,从此不再为任何人所掣肘,虽是起初必然会难些,辛苦些,却也是难得的一劳永逸的机会。

    萧延意与魏母进殿时,太医们只留了一二人还在魏不争床边,其余的都是已经聚在了一起,似是在探讨方剂,众人见到萧延意行了礼,萧延意便留下魏母与魏不争独处,暂时把太医都喊道了殿外。

    “将军的情形现在是如何了?”萧延意问道。

    “将军之前的身体并未完全复原,若是好好将养,其实也已经无大碍,但是将军在体内仍有淤堵时,调用内力,又是发了狠力,让血脉逆涌失控,致使如今脏腑多有伤及……”

    太医的话让萧延意心口一阵阵地刺痛,她一时痛不可抑,便咬牙怒道:“别再说将军到底是受了怎样的伤,本宫只问你们,他到底能不能好?又是几时能醒?”

    萧延意这么一问,一时间所有的太医都噤了声,连头都不敢再抬。

    萧延意于是更恼,“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们无能,医不好将军,还是有什么其他为难?无论是药材还是什么其他,尽管说,只要能医好将军,本宫在所不惜。”

    好半晌又是无人言语,就在萧延意几乎要拍案而起时,祁老太医才是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道:“殿下,将军身体脏器受损是因调用了内力的缘故,但也是因为当日里将军曾中过毒,彼时因怕用药过多于身体也会有害,所以余毒并未能全清,这些余毒本是随着时候推移,可以自行慢慢排出体外的,到那时,只要调养得当,也是能好的。但如今将军伤未好,毒未清,便是催动内力,这伤情来势汹汹,那毒便又反侵回体内作祟,当下之策,总要先遏制了那毒,才能有更好的办法。”

    “那便去清毒啊,还等什么?上次从漠北带回的沙菊,太医院难道是没有了么?”萧延意质问道。

    “有倒是还有,可臣等对这异域之毒并无研究,那沙菊也并不是直接食用了就能解毒,当时给将军解毒用的是有那小花匠研配的药方,而且依着层次,每次方剂并不相同,老臣便是记住了当时的方子,也不知道此时用得不得宜,又怕是弄巧成拙,好歹将军如今还是一息尚存,万若是药用错了……”

    萧延意本是鼓的满腔的气,在听到祁老太医的话之后,却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靠回椅背,忽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初,原是阿玦给魏不争解的毒。

    她知道阿玦,从小便是喜欢各种花草,所以于花草毒物的相生相克上颇有些研究,又独爱另辟蹊径,他捣鼓的那些东西,确不是常人便会的。

    可如今,让她去找谁来解这毒呢,阿玦已经不在了……不在了啊……

    萧延意原本心底便已经痛极,如今又生生地填入另一种痛,两厢纠结在一起,她几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被绞碎了一般,绝望、窒息、空茫而无助。

    她摇晃着起身,勉力地让自己的头脑还能清醒思考着眼前的事,盯着祁太医无力地问道:“那是不是说若是能先控制住将军身体里的毒,你们便有把握能让他好起来?”

    祁老太医战战兢兢地回道:“那样的话,至少老臣有把握能保住将军的性命几年之内无虞……”

    “好……好……”萧延意点头,“去找之前给我解蛊那几个苗医问问看,他们可有法子,既是异域的毒,或许他们能懂也未可知。本宫也会去找人想办法,眼下能为将军续一时的命,无论是用到多珍惜的药材也尽管去用……”

    打发了太医们出去,魏母也是探病出来。此时却已到了上朝的时间,萧延意心中嘈乱,也不知该如何跟魏母寒暄,尤其是魏不争现下的情形,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安抚,也只好派人送魏母暂且回府,应承她随时与她那边通报消息。

    萧延意匆匆更衣上朝,朝上百官果然是一片惶然,竟是规矩都顾不得,萧延意与萧续邦已经坐到了殿上,下边还是一片嘈杂之声不绝。

    萧延意静静不语,就这么看着他们彼此间交头接耳,直到所有人都意识到皇上已经来了一阵,殿上却是一片沉寂,他们不安地望询过去,才看见萧延意难得的沉着一张脸,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下,便再不用谁招呼什么,一个人带了头,其余的便是纷纷跪下请罪。萧延意也不喊起,由他们磕够了头,才冷声道:“今日,除了出征未还的郭大人,还有谁该到而未来么?”

    吏部的人便是赶紧回道:“李相抱病还没得好,廖尚书身体染恙也是还不能下床,申大人……”

    萧延意挥手打断他道:“本宫今天有要事要说,既然这几位大人病着,那便派人去给本宫抬来吧。”

    殿下的人一时间有些愕然,彼此间对视了几眼,但不敢多言语一声,萧延意便已经打发了人去各府接人。

    她依旧未喊起殿下跪着的百官,只有些疲惫地扶着额头,神思有些恍惚地望着殿外。

    一时脑子里想起许久以前,那时节,阳春三月,她与阿玦郊外策马,他逗得她的马儿惊窜,她险些从马上跌下,吓得大叫不已。阿玦马术了得,单脚勾了自己的马鞍,半身探出,伸手把她从惊马上稳稳捞进怀里,抱着惊魂未定的她,大笑着说道:“傻丫头,怕什么?我在呢。”

    一时脑子里又是昨夜,重重围困中,她险些便被人发现时,魏不争如天神降临般,宽阔的臂膀拥着她腾身而起,把她安稳地放在树桠上,跳下去之后,仰头对她暖暖地笑,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还不忘无声地对她说:“放心,我在。”

    可如今,那两个男人啊,那两个在她心里深深烙下了印迹的男人啊,一个已经不在,另一个或许也……

    萧延意觉得眼框里猛地就是涌上一阵潮意,终究是她害了他们吧……

    门外已有步辇抬到,萧延意这才猛地回了神,悄悄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湿润,静静地等着所有的辇都抬到了门口,才发声道:“都抬进来吧,老大人们既是身子不好,也不用顾全礼数,就坐着听便好。”

    几位大人便又被抬进了大殿里,众人闪了个空,让几位大人坐在了当中。

    萧延意这才开口道:“昨夜宫中之事,想必众卿也有耳闻,如今已经查明是宣王买通杨重威带京卫军入宫,意欲谋反弑君,因魏将军早有防备,现在昨日那些逆贼已经系数羁押,且认罪画押,去擒宣王等主使的人也在路上,想必不日就会将他们缉拿归案。”

    萧延意的话音未落,底下便是一阵抽气之声。

    萧延意也不等他们有任何反应,便又接着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魏将军有所防备,皇上昨夜就可能遭遇不测,尔等为人臣子者,竟是没一个能提早洞悉宣王的险恶居心,险些陷皇上于危难,如今可有何话说?”

    底下当然是一片请罪之声不绝于耳,萧延意等他们喧腾够了,才是冷笑道:“真是一时失察么?就不知诸位是否早就心如明镜,却只等作壁上观呢?反正在尔等心里,这皇上是谁做,也少不得你们的官俸,你们又何苦参与我们萧家人自己之间的争斗,是也不是?”

    “臣不敢……臣万死……”殿下的朝臣听萧延意这么说,一时间更加惶恐了起来。

    萧延意笑了笑,“这么说,你们还是对皇上忠心的,是不是?”

    “臣等忠心日月可鉴。”众人齐声说道。

    “不再怀疑皇上不是先帝所出了?”

    “臣等万万不敢。”

    “好,本宫暂且便信了你们的忠心,但他日再有一人敢提及皇上出身不详之事,便与今日逆贼同罪论处,绝不姑息。”萧延意宣布道。

    说完她见众人战战兢兢地叩头谢恩,才是缓缓喊起了他们,又道:“本宫今日可以不问诸位的罪,但是,昨日之事,却也让本宫颇多感慨。朝中重臣,多是先帝在时便辅佐左右的,论经验和才能都是朝之肱骨,所以本宫也一直都是沿用前朝老臣,并且信任有加,今日再想,却是本宫疏忽了一件事,如李相等人,虽是忠心,但难免有了年纪之后,耳软心善,容易糊涂,才是不能早查宣王等的居心。所以本宫想,也该是让老大人们回家安养晚年的时候了,一则,不该再让他们一把年纪,还要为朝廷殚精竭虑,二则,老大人们身体也是不好,需要好好将养,如此勉强再参与朝政,便是难免误国又误己。”

    萧延意望向原是虚瘫在椅上装死的几个,似是忽然身子都是一僵,心中冷笑了声,才是接着道:“今日下朝后,吏部与户部、礼部的卿家们好好商量下,着几处好山好水,有良田沃土的地界,好好替老大人们安置下去。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安排妥当,到时本宫与皇上,会亲自送老大人们出京。”

    三部被点名的官员面面相觑,却也只好上前领旨。

    萧延意见今日想说的话,也已是说完,便也不等他们的反应,宣布了退朝。

    她起身经过李景吾身边时,略略停顿了下说道:“李相不会怪本宫这么安排吧?”

    李景吾有些虚弱地笑笑道:“殿下宽仁,老臣感激。但有一事,老臣今日不说,怕日后再没机会,还请殿下听老臣几句肺腑。”

    萧延意闻言一笑,等着众人全都退了下去,才问道:“不知李相有何指教?”

    “殿下,老臣素来对先帝忠心不二,对大宏鞠躬尽瘁,有今日之下场只是老臣当真不想看萧氏江山异姓,皇上是否先帝血脉,殿下自然比老臣有数。可老臣担心的并非是皇上血统之疑,而是这几年来魏不争大权独揽,已有睥睨天下之势,宣王纵然其心可诛,但他到底是先帝兄弟,是您萧家后人,江山落在他的手中也依旧是萧家的江山,总好过魏不争恃皇上年幼,公主心善,把持权柄,终有一日让这皇位形同虚设,大宏的江山落入外人手中啊。”李景吾说的字句情真意切,到了最后,眼中俨然有了几分泪光。

    萧延意见此情景,倒也有几分动容,不忍再苛责,只说道:“是李大人多虑了,将军不会有此意的。”

    “殿下,老臣只怕您是被蒙蔽了啊,您说昨日事是魏不争救皇上于危难,可您想没想过,魏不争一个兵符已交,又是因病远离朝政数月的人,还能这么短时间之内,调兵遣将把整个京卫军都拿下,足以证明他在朝中早就是树大根深,根本成了我大宏的无冕之王,对这样的人,您再姑息下去,才真是大宏之患啊。”

    萧延意一时愣怔,半晌后才忽然悲怆出声,“魏将军昨夜已是受了重伤,是不是能活过明日都未可知,我便是想姑息下去,还不知怎样如愿呢。”

    她扬了扬头,逼回眼中的泪意,才又道:“李相,您与将军争了这么多年,难免心有芥蒂,可本宫只想问您一句话,一个想得天下的人,难道真的肯一而再,再而三地豁了自己的命来换取我的信任么?换了您,您会么?”

    萧延意说罢,再不等李景吾的回话,牵了萧续邦的手,缓缓走出了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收尾,因为前边自己留了扣太多,我又是个有强迫症的人,必须都写明白了,所以有点罗嗦,真是对不住妞们。要是不愿意留言换积分呢,嗯,不如就等几天,直接过来看结局。或者,想看洞房啊神马的,我会直接在内容提要里标注,省得浪费亲们的银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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