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又见祝韵
“我才不信你呢。”白暖迈着自己的大长腿,然后指着门,道:“送客!”
“你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呢!”梁兴扬道。
“那你刚才说什么?一天?”白暖又把双手插在裤兜里。
“啊,不是一天不是一天,是三天,三天,直到让周显放弃这个念头为止!”梁兴扬说。
白暖冲着梁兴扬翻了个白眼儿,道:“你还是个道士呢,跟康耀宗一样,满嘴都是在跑火车,还一天呢,你就是不跟我说实话,对吧?”
“这,这我也没有办法。”梁兴扬摊开手。
“梁道士。”我走了过去,道:“你的师父,当然也是周显的师父,为何他要来破坏他师父的坟墓?”
“周显已经被驱逐出了师门。梁兴扬的师父,当然已经不算是周显的师父了。”白暖说。
“虽然现在不是,可是当年毕竟也是啊。”我对着梁兴扬道:“人都死了,他怎么还要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梁兴扬叹口气,道:“他虽然聪明,但是却十分敏感记仇,他肯定是当年的事怀恨在心,所以才给我来了书信,一定要开棺鞭尸,挫骨扬灰。”
“这也太狠毒了吧!”
白暖拉住我,道:“这可是你们道门自家的事,你让我们狐族搀和什么?”
梁兴扬一听就蹦高:“你这个意思就是打算袖手旁观了?我不如送给你十斤瓜子让你嗑瓜子看我们被周显打呢?”
这比喻,让我忍不住笑了。
白暖低头沉吟了片刻,道:“倒也不是不行,就是……”
“就是什么?”
“你打扰我睡觉了。”
“我什么时候打搅你睡觉了?”梁兴扬一脸懵。
“我是说,我跟你去了,我就没有人陪了,所以你打扰我睡觉了。”
白暖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脸上火辣辣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事能不能不当着梁兴扬道士的面说?果然男人的脑子里都是黄暴的东西。
梁兴扬此时果然是听懂了。他也跟刚才的白暖一般翻了一个大白眼,道:“芙蓉帐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闭嘴!”我和白暖几乎异口同声。
梁兴扬闭嘴了。
白暖道:“好啊,看在你帮助我几次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了。”
梁兴扬哼了一声,把一个东西递给白暖,道:“明天拿着这个东西,到长春观来找我。”
那个东西,是一个木头做的法印。
“小心点儿,别丢了,别弄坏了,可是雷击木做的!作为信物,要不然到了我八里山的道门,道门弟子不会让妖精进的。”
梁兴扬一扭头,傲娇的走了。
白暖翻来覆去的看着那法印,又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道:“果然是雷击木的好东西。”
我定睛看了一会儿那法印,道:“白暖,你去的话,那么康耀宗也去吗?”
“哦,他不去,我这次出门,他还是来替我处理一下公司事务。”
“嗯,那就好。”我点点头,就想出门。
“你要去哪儿?”他一手捞住了我的手腕。
“我去工作啊。”不解的看着他。
“现在呢,陪着我,是你最大的工作。”白暖笑嘻嘻的说,然后又蹭了过来。
真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蹭来蹭去的跟一只黏人的猫一样。
还非要玩额头顶着额头这么幼稚的游戏。
晚上,白暖带我去胡三太奶家里聚餐。
胡三太奶的老宅里,有着很多我见过的熟面孔。
我坐在胡娇娇身边。白暖坐在康耀宗身边。
两个人的眼光还是时不时的碰撞在一起。
偏偏白暖的目光又是那么灼热,让人无处遁形的口干舌燥。
我刚低下头试图定定神,此时却发觉另一道目光在盯着我。
是在主座上的胡三太奶。
我看了看她,像她这种年纪,大概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了吧。
多少觉得有点心虚。
果然,聚餐结束,我去了趟洗手间,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到了拄着拐杖的胡三太奶。
本来想低着头快步走开,但是被她给拦住了,道:“我想,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我?”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跟着胡三太奶到了她的书房里。
她的书房里很简洁,所有的家具,都带着浓重的复古风格。
在桌子上有个花瓶,插着几束白色的百合花。
“坐。”胡三太奶指了指沙发,然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太奶,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您都知道了?”这下,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看你俩的眼神都要长到对方身上了。我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啊……”
“您要说的,我都知道,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不等她说完,我赶紧解释道。
胡三太奶错愕的一愣,道:“你知道就好。”
她戴着翡翠戒指的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动作优雅高贵,道:“难得你这么懂事,只是白暖那个孩子啊。其实,一直以来,他想得到的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论起心眼儿,这些人里,谁能比的过他?你栽在他手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不安的扭着我的手指。
姜是老的辣,胡三太奶看出了我的不安和扭捏,愈加气定神闲起来,她这样气定神闲,我就越加紧张,最后这次见面谈话,完全是我紧张得手足无措而告终。
终于跟小学生被老师抓到罚站然后得到特赦一般,我听到胡三太奶说:“你可以走了。”
我马上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准备告辞。
刚刚迈出门口,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然后是女人的呜呜的哭泣声,如同女鬼一般,让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我看着身后的胡三太奶。
没有道理,既然是胡三太奶在这里,怎么会有什么女鬼?
胡三太奶有点尴尬的说:“别管了。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她是谁?”我问道。
“是祝韵。”
胡三太奶拄着拐杖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祝韵?”这么说,胡三太奶把祝韵关在了这里?
胡三太奶看我呆在了原地,她回头道:“祝韵这个孩子,太固执了。谁劝都不听,我只能把她关起来了,希望有一天她自己能够想通,这个世界上,唯有感情这种事,是断断不能勉强的。”
果然,胡三太奶话音刚落,我就听到祝韵在喊:“胡三太奶,放我出去吧,我要见白暖!放我出去,只要让我见到他,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只想看看他。求求你了!”
这声音,听起来凄惶而且无助。
胡三太奶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她走上了楼,我跟在了她的身后。
眼前是一个房间,但是房门上被那种古老的锁锁住了。
房门被人拉得摇摇欲坠,我担心祝韵会把这道门给弄坏。
胡三太奶念了道咒语,然后把手在房门上一挥,房门上贴了一道黄色的符咒,那金色的符咒转身溶入了门里,消失了。
房门依旧被祝韵拉得哗啦哗啦的响,才开始她是大叫着的,后来变成呜咽:“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忍心再看了,和胡三太奶告辞,迈步下楼,心里很沉重。
白暖站在客厅门口等着我,凹着造型,如同男模一般。
他看到我,就露出了笑容,道:“你去哪里了,我和胡娇娇刚才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刚才,我去胡三太奶那里坐了坐。”我回答道。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但是白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说:“那我们回家吧。”
“白暖。”
在上车之前,我叫了他一声。
“什么事?”他好奇的回头。
“我刚才看到祝韵了。”
“哦,我知道,她被关在胡三太奶那里了。”白暖的语气轻描淡写:“那就希望她自己能够想明白吧,除了她自己,谁也救不了她。”
他道:“你该不会在同情她吧?”
我垂下眼帘。
白暖笑起来了,道:“我也觉得她可怜。周显也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胡三太奶还对你说了什么?”
胡三太奶没有说什么,只有几个动作,就让我觉得紧张至极了,就像觉得偷情被捉奸一般。
“她,她也没有说什么。”我低下头。
白暖道:“明天我出发,你跟我去吗?”
“那我就不去了吧。我会在家,等着你回来。”我淡淡的说。
白暖笑着,握起了我的手,道:“我爱你。”
“你刚才在说什么?”怎么忽然就提起这事了?真让人愕然。
“我说我中意你啊。”
“白暖,我也爱你。”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扑哧一声又笑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辆车,能够这样一直开下去,身边我喜欢的人,能够拉着我的手,一直就这么走下去,永远都不会离开。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温热的一下,让我差点流出眼泪。
当我起床的时候,白暖已经出发了。
我懒洋洋的穿着睡衣,准备去厨房准备煮面的时候,这个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是胡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