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122 那一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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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远忘不了他在铁皮屋那找到我,抱紧遍体鳞伤的我情难自禁留下眼泪的样子,我原以为,至少,他对我是有些感情的……

    可是我错了,即便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心思,他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也绝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流露出来。何况,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连“喜欢你”这三个字都没对我说过,又何来的爱?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走。”我不再挣扎,只是淡然的说道。

    眼睛其实很涩很痛,心脏处亦像破了一个窟窿,正潺潺流着新鲜的血液。但是这一刻,我这样深深凝望着他,却居然连一滴眼泪都无法流出。

    他墨瞳变的深邃,死死的盯着我。

    黑衣人见我妥协,便缓缓放开了我,却反而跟得我更紧,似乎我如有一丝动作便上前擒住我。

    我凄然一笑,落寞的道,“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语毕,转身,往外而去。

    外人看似我们曾是幸福的一对,可没人知道这只是一桩协议,虚幻犹如小孩子玩闹时吹出的肥皂泡泡,终归逃不过破碎的结局。

    散了,别了,陆璃。

    我缓缓的往外走,流了一脸的泪。

    忽然,何珊珊如同鬼魅一般挡在我面前。

    用十分生硬的中文问我,“你爱他,是吗?”

    我害怕她对我耍花样,不着边痕的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望着她。

    陆璃却蹙紧了眉头,语调深沉的道,“shirley,放她走!”话里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我更加谨慎,惊疑不定的往前移步。

    何珊珊诡异的一笑,伸手把我拦住,“璃,我找孟小姐聊两句,你别紧张。”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胳膊往另一侧的走廊走去。

    她的手臂干瘦无肉,上面青筋密布,如同干尸,非常恐怖。力气却出奇的大,我挣脱不了,有些惊慌的喊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她森森的笑,“你不是来闹场的吗?怎么胆子这么小?”

    我无语。

    她拉着我走得飞快,在走廊的转角处停了下来。

    我揉揉被她捏疼的手臂,冷淡的道,“你想说什么,麻烦快些,我还要赶回国的飞机。”

    她嘲讽的笑了笑,“还没开始竞争呢,就急着认输、逃离,你说你这么懦弱无能,璃凭什么会喜欢你呢?”

    她这种口气,像一把刀,扎得我浑身颤栗。

    我怒极反笑,嘴上丝毫不留情的奚落道,“我懦弱,可我好歹还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比你这个已分不清性别的骷髅怪强!”

    她果然脸色大变,僵尸般的脸微微扭曲,看起来更吓人了。

    她猛然抓住我的胳膊,毫不含糊的给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发懵,捂住脸颊怔怔地望着她。

    “你知道吗?如果今天璃不和我订婚,我会死在他面前。”她瞪视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绝决的笑。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亮得奇异,神情非常不正常,骇人的很。

    这是一个发了疯的女人!

    指望跟疯子讲道理的人是神经病。

    算我倒霉,被她扇了一巴掌,我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我想要逃离,可是,她擒住我手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无法逃开。

    “你省点力气吧,我自小练习武术,璃的力气都比我不上我。”她的僵尸脸缓缓贴了上来,鼻息喷在我脸上,我闻到她口腔里散发出一股异味。也不知有洁癖的陆璃怎么忍受的了,难道真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她爱到就连她放的屁都是香的?

    她推着我往墙壁一点一点的逼近,“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临危不惧,你现在还可以神游太虚,可以嘛,看来一点儿都不怕我。”

    “你究竟想怎样?”我依旧冷淡道。

    她身形微微一矮,手撩开裙子,瞬间从大腿处抽出一把匕首来,寒光一闪,便已抵住了我的脖子。

    “唔……”我差点窒息,寒意从脖子蔓延至全身,“你,你想怎样?”

    “我说了,如果今天璃不跟我订婚,我将死在他面前。”她又森然的笑了笑,一排白牙闪着寒光,“你搅和了我的订婚现场,我怎么可能让你安然离去?”

    “不,不,不,”我连连否认自救,“你现在放我走,陆璃和你的订婚仪式还会继续,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真的,我保证。”

    “呵呵,晚了。”她神情带着一丝落寞,一丝感伤,“一切都晚了,如果当初我不那么任性,或许,现在我和他……”她陡然打住,眼角的余光瞟见陆璃正往我们这边走来。

    她猛然退离我一步,望着我无声的笑着,面目狰狞,非常疯狂。

    她用匕首指着我,然后,一点一点的往我胸口逼近。

    我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猛然抓住了她的握着匕首的手,用尽力气往她那边推。她目光骤然变得绝决,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缓缓的,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很同情你,因为自始至终,璃爱的只有我。”说完,手腕一转,“噗哧”一声,匕首往她胸口刺了进去。

    她双手捂着胸口,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伴随着黑红色的血液从从胸口处喷涌而出,她往后仰倒。

    一双大手及时伸出,抱住了她。

    我完全吓懵,血液瞬间被抽干了般,四肢百骸发麻。我听见陆璃深情而焦虑的喊,“姗姗!姗姗!”

    何珊珊眼睛半睁半闭,染满鲜血的手缓缓指向我,“她,她……”

    陆璃的眼眸对上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眼底透着嗜血的阴寒。

    我瑟瑟发抖,发白的嘴唇反复嗫嚅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突然,深沉而含着怒火的话语溢出他凉薄的唇。

    我错愕的望着他,他却脸色发白地捂紧何珊珊胸前的伤口,他墨瞳深处有着化不开的戾气。

    下一秒,抱起何珊珊匆忙往外奔去。

    鲜血洒了一路。

    一群人如潮水般向我们这边震惊的往我们这边走来,我被控制住,时间不长,警察便把我带走了。

    我被警察带走后,在监狱里待了三天三夜。

    据陆涵后来讲,他和陆璃费尽心思的为我脱罪,可是我刺了何珊珊一刀却人证物证俱在,不管我是“过失伤人”还是“过失杀人”,我都免不了要坐牢。

    好在何珊珊经过抢救,很快清醒过来。不知陆璃跟她说了什么或者承诺了什么,她录口供时否认是我刺伤的,还承认匕首是她的,是她自己一时冲动下就拔出了匕首,与我起了争执,两人推搡之下,不小心把她自己给误伤了。

    最后,我被无罪释放。

    我做梦都没想过,我有一天也会坐牢。即使仅仅只有几天时间。

    我一出来便立刻逃离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呆。

    我想每个女人都对巴黎充满了梦想,那里有时装周的千姿霓裳,艾菲尔的浪漫铁塔,卢浮宫的艺术殿堂……陆璃说以后有机会带我来法国时,我心中便对巴黎充满了幻想,可现在给我留下的无尽的恶梦与伤心。

    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回到佛城,我与老爷子长谈了一次,他终于同意我独自带着小丸子生活,唯一的条件是,梁姨得跟着照顾我们母子,工资有他来开。

    只要能让宝宝跟着我,其他的小事情都无所谓。哦,对了,小丸子就是我儿子,陆承希。

    他现在长得白白胖胖的,身子圆滚滚的,就跟一肉丸子似的。所以我叫他小丸子。

    我带着搬离了陆宅,在佛城某个小区按揭供了一套小房子。陆璃给我那两千万,我之前用了一点,剩下的我全转到老爷子的账户上面去了。

    从此,跟他桥归桥,路归路。

    陆涵时常过来蹭饭,也时常变着法子不动声色的接济我。

    其实没有必要,我和米兰合伙开的公司每个月都有盈利,我可以从公司里面借支生活费。可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依然我行我素。

    忙忙碌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新年快到了。

    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姐姐抱着小丸子匆匆赶回到了老家。

    阿公阿婆欢喜异常,就连孟青山也神情愉悦,将屋子的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让我们过个开心年。

    我不知艾新兰跟孟青山说了些什么,或者说孟青山受到了什么触动,而今的他和以往真是大不相同,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瘸腿也治好了,清瘦的身形带着几分寒门书生的气息,像变了个人似的。

    阿婆说,现在村里给他说媒的人有好几个呢!他也不是很排斥,偶尔也会配合相亲,看来第二春不远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并不接话。

    听说我们回来,村人一个个都来串门。林嫂说,那一片百合花田种满了各个品种的百合花,从我们村的后山一直蔓延到隔壁村去,也不知怎的,有些花儿在这个时候已经开放了,风一吹,芳香十里,可漂亮了,很多外地的人都开车过来观看呢!

    我心中又是一悸,随之笑笑,也不想搭话。

    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把陆璃这个人给忘了,我就决不允许自己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内心再起波澜。

    农村的新年很讲究气氛,家家户户不断的进城去购买年货,留在家中的也忙着洗洗刷刷,收拾房屋。

    天又下起了毛毛细雨,室外又湿又冷,我宁愿窝在家里烤火。

    没心没肺的小丸子对那些鸡啊鸭啊感到非常新鲜,在大人怀里抱着也不安分,挣扎着要去追逐,又或者去揪树叶、摘野花。

    小家伙太过活泼好动,阿公阿婆轮流抱着都累得够呛,我只好拿出背带,将他背在后背,他哭闹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年三十早上,村人都在做饺子、包粽子、做点心,电视机里播放着全国各地关于过年的风俗习惯,年味儿越来越浓。

    我却像丢了魂儿似的,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只好焉焉的跟着姐姐,背着小丸子到村口的菜园子摘韭菜。

    村口东边有一大片的旱田都种了百合,绕过后山,一直延伸到隔壁村。

    我其实回来的当天就看到了,只是我强迫自己闭上眼不看,不想,不闻,不听。

    此时,花香随着风儿四处飘散,氤氲在空气中。那一片花海,在雨雾中越发显得清贵,带着迷离的气息。

    百合花开,开满了山丘,思念发酵着蔓延一片海。

    我站在篱笆边上,给姐姐撑着大伞,目光却眺望着远方——那个我熟悉的城市的方向。过年了,不知他回佛城了没有?

    风在吹着,风衣传来“簌簌”的声响。姐姐说,“我一个人割韭菜就行了,你快回去吧,小心把小丸子给冻感冒了。”

    小丸子被裹在小团子、外面还盖了一张包被,都背在我身上,哪那么容易冻得了他?不过,似乎雨下大了,睡熟的小家伙时不时的在缩一下,不知道是否是雨丝被风吹飘进了后背。我犹豫了下,还是把伞递给姐姐,我自己再撑开一把伞,往家转返。

    只是,我一转身,便看到了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某人。

    也不知他在我身后站了多久,头发都湿了。

    风将他身上的风衣鼓起,扬起了他桀骜的短发,露出他幽暗犹如黑晶石一般的墨瞳。

    雨越下越大,透着刺骨的冰寒。

    他就这样站着,好像不知道冷一样,任由着雨水落在他身上。

    他眼眸紧紧锁住我,让我莫名的……心微微滞了下。

    小丸子在我背上像小猪崽一样拱着,怕是醒了,我怕他尿我身上,我赶紧的垂下眼帘,往家里赶去。

    他也不计较,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我撇撇嘴,无视身后这个不知到底想要干嘛的男人,想走快一点,却频频在泥泞小路上打滑。

    “小心一点。”他不忘提醒一句。

    我却偏偏像是赌气一般,加快了脚步。

    谁知,我脚下一滑,人往前扑去。

    却没有跌到底,及时被身后的人给拦腰抱住,可下一秒,他脚下也跟着打滑,我被他带着往后摔去,重重的压在他身上,手中的伞也脱了手。

    小丸子直接被压哭了,哭声震天。

    我挣扎了老半天才站起来,陆璃似乎摔得不轻,皱着眉头,一副隐忍的模样,似乎没有起来的意思,却不忘问我,“没事吧?”

    我心里乱糟糟的,不想理他,安抚下小丸子,往他的小屁股拍了拍,继续往前走。

    一到家,忙把小丸子给放下来,还好没有伤着哪里,只是受了惊吓,一双桃花眼泪汪汪的瞅着我,对我无声的指控。

    我的臀部却隐隐作痛,不难想象,那一摔有多重。某人,应该不会被摔得骨折了吧?我想去看看,又不想拉下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却听见阿公惊愕的道,“阿璃?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进屋,老婆子,快去烧一锅热水来。”

    我抬眼望出去,面前那泥人般的人不是他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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