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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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之一网打尽 作者:俏凤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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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生活

    十阿哥怒视着无端,正想着如何能让她能让他屈服。没等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他忽然全身一颤。他捂着无端嘴巴的手心,传一来一阵湿热的酥麻,无端的舌头正在他的手心里一点点的画着圈圈。弄得他的手心一片湿热。

    他不得不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没等她出声,双手用力捧住了她的脸,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唇,湿润的唇瓣吮吻着他淡粉色的唇瓣,滚烫的舌头探入她微启的口中,描绘着她的两排贝齿,舌尖用力地在她的牙龈左右撩动,他耐心而热情地诱惑着,渴望着无端的迎合……

    终于,无端放松了身体,慢慢地启开了牙齿,探出自己灵巧的舌头,与他的舌尖,相互轻舔,相到缠绕,相人在街道的拐角暗处,热烈地缠绕着。

    十阿哥握着无端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劲,他原始的热情被无端一点点地勾惹出来,干脆把无端整全抱入杯里,双手在她的背上不住地用力揉拔,犀利的牙齿咬住了无端的下唇,用力地吮咬。

    无端吃痛,皱了铍眉,嘴唇反sx地想要合上,舌头也收起来,可是十阿哥的舌头却不依不饶地追赶着,几乎整条舌头都探入了无端的口里,把她的小嘴塞得满满地,霎时间夺走了她的呼吸,无端只能在他不停搅拌的间隙发出“呜”“呜”的声响。

    十阿哥的吻霸道得进乎chu鲁,不给无端任何反抗的余地,用力地吸干无端口腔中所有的空气和唾y,舌头如狂风暴雨一般地占有无端的口腔,在她的嘴唇上不住留下他的气息。

    无端无力迎合他的风暴,只能凭着本能任他索取,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双腿着地却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几乎是贴在十阿哥的身上,被他紧紧地拥着,用力地啃吻着。

    不知过了多久,十阿哥缓缓地松开无端的身子,无端无力地倚在墙上。

    无端怔住,抬起头对上十阿哥的眼睛,他的正凝视着无端,只是眼里的激情已经退去,只剩一得读不出来的漆黑。

    “你也不过如此!和所有窖姐一样。”

    他声音冰冷,语气带着讥讽。

    无端微微张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扶着墙站稳了身子。

    十阿哥向后退了一步,与无端留出一尺的距离,面无表情淡然地望着无端。

    无端没有大吼大叫,甚至也没有一丝受伤的表情。

    “十阿哥,是穷到到翠香楼的银子都没有了么?在大街之上逼良为娼?”无端扯了扯被他咬痛的嘴角,用充满嘲讽的淡笑逼视他。

    “良家妇女?你是吗?”十阿哥唇边突然绽起一丝冷笑。

    “无端现在是自由之身,没在哪家翠馆红楼挂牌,怎么不是良家女子,十阿哥如此轻薄于我,若是告到衙门,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无端不在意他的讽刺,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他的眸中未及掩饰的惊讶与错愕,恰好落入无端的眼中。他如逃一般地敛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去了满怀心绪。

    无端不去揣测也不想去猜测。

    这位爷似乎从最初开始就看她不顺眼,她知道但却没有因此而去讨好他,迎合他,或许是无端还不够八面玲珑,或许是她有些疲于应对。

    十阿哥胤誐看无端油盐不进的样子,想要再说一些恶毒的话语来攻击她,但是看着她仰起的面孔,他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再也说不出狠话来。

    “十阿哥如果没有别的话,无端先走了。”无端丢下这句话,便从十阿哥的肩膀与墙壁的夹缝处挤了出来,不急不缓地走入街道,仿若无事一般,她没有回头望一眼,还站在墙g盯着她身影瞧的十阿哥。

    刚刚回到院里,雨眠的书信随后就跟着来了。

    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无端在睡着把雨眠的信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叹息。

    雨眠来信的大抵内容归纳为几条:

    其一是,明天她要进太子府,如何进去,以什么身份进去,并没有说。

    其二是,八阿哥与她谈过话,告诉她,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其中省略赞美八阿哥的言语一页纸,约五百字。

    其三是,对无端的道歉话词,为何道歉不说,但隐约的意思像是她抢了无端的男人而不好意思。

    其四是,诉说与无端的友情,希望两人的友谊地久天长。

    最后是,她留下“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八字,让无端不必挂心。

    无端以前一像都是独来独往,身边的女x朋友都不过是点头之交,而这个雨眠,虽然她只见了数面,但是能感觉到雨眠与祝无端之前是有真切友情的。在无形之中,无端也把雨眠当成了一个朋友。

    她心里生出一种感觉,明知道朋友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但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死路上去。一种无力地悲哀。

    夜里睡前又管芹香多要了一壶菊花酒,大有一醉方休之意。

    她现在如同隐君子一般,晚上如果不喝一壶酒是睡不着的,她害怕做梦,害怕自己躺在床榻上时脑子里冒出来的过往事情,而只要是喝了酒,她一沾枕头,就可以踏入黑甜梦乡,一睡到天大亮。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但是不知为何,一干阿哥们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齐销声匿迹了,让无端着实地过了十几天安静的日子。

    这些天无端的生活时刻表:

    巳时末(约11点)伸个懒腰醒过来,在芹香的帮助下洗漱后,先喝一小碗的粥,在喝粥的过程中芹香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自从她习惯地宿醉之后,早上起床洗澡成了习惯。

    午时,洗过澡后,到书房吃了午餐,在这时芹香把无端屋里的门窗打开通风,把屋里的酒味散去之后,又关起门窗用炉火薰香。并把无端的换下来的衣物拿去。

    末时,在书房里或是练字或是看书,或是什么都不做就躺在美人榻上发呆。

    申时,在院里四外溜达,偶尔看着芹香和念梅她们描花样绣东西,无端默默地在一边看着。

    酉时,吃晚饭,发呆。某天周四从外面买了一些小个的地瓜和一些板粟回来,可以放在炭炉边上烤着吃。

    戌时,雷打不动的喝酒时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喝酒,一壶见底人就趴床上睡着了。

    总之,每天都是平淡得出奇。

    无端一直很安静,在院里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和芹香或是念梅之间有一两句话。但是大多是她们问无端回答,都是一些生活的事。

    比如说“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

    “小姐,觉得水凉不凉?”

    “小姐,头还疼么?”

    “小姐,这花描得好不好?”

    无端只是“嗯”“好”地应声。有时芹香和念梅会当着她的面前聊天,有时会带上她,但是多是她们在说,而无端在一边默默地听。

    无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融入她们。

    她们给她的感觉是亲切而又有着距离感。

    就这样,以一种很沉静的方式生活着。

    有些压抑,又带着安宁。

    在呼呼的北风中。康熙四十五年走尽了。

    转眼就是新年!

    难得幸福

    年节歌(摘自络)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写联对,二十五贴福字,二十六割年r,二十七宰公,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贴道有,(贴吊钱)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磕头儿,初三初四耍球儿,初五初六跳猴儿,初七初八干活儿。

    在古代过年是从腊月二十三就天始的。从那天开始,家家户户都要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疏浚明渠暗沟。到处洋溢着欢欢喜喜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欢乐气氛。

    无端的院子里。无端一人生活简单,也不用c心吃穿用度,虽然她的手里拿着院子的房契地契,但她不像是一个主人,而像是一个住客。

    无端院里对于过年并不准备得太多,虽然没有像别家一样热热闹闹,但是芹香和念梅必竟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对于过年还是怀满着期盼的。两人在问过无端之后,欢欢喜喜地随着苏平到市集上买回了对联、福字还有年画。

    在二十四那天,两人高高兴兴地把对联贴了起来,对联上的文字不过都是寻常百姓家一样迎春接福之类的。在去买对联之前芹香还问过无端。

    “小姐,你字写着得,我到街上买大红纸回来。咱们自己写一个吧。”

    “不用,你随便买几副就好。”无端现在不是以前,满肚子里也没有多少诗情画意,她也不愿意附庸风雅。

    二十五贴福字,芹香和念梅在屋门上、墙壁上、门楣上贴上大大小小的“福”字。这些福字都很好看,j描细剪成各种图案,图案有寿星、寿桃、鲤鱼跳龙门、五谷丰登、龙凤呈祥等。

    院子在对联和福字的作用之下,也显得有些年味了。

    无端见大家脸上好像都隐藏着微笑,好像对来年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期盼,看着她也不由随着露出笑脸。

    “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念梅看到无端的笑脸,不由地赞叹。

    无端微微一笑。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喜欢笑,也不是不想笑,而是没有微笑的理由,而现在因为在大伙快乐氛围的薰染了,她自己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快乐。

    芹香得和念梅都是没有亲戚的人,过年自然是要留在院子里。机而苏平夫妇和周四夫妇的孩子都不在眼前,所以也都在院子里过年。

    在住进来的时候,无端给念梅银票做平日开销时,念梅说四阿哥都给备齐了。这过年,看着也要添置很多东西,无端又拿出银票给苏平他们。

    但是苏平又说了,四阿哥早就命人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说是给过年时候花的。

    无端听了,就给念梅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就是过年的红包,大家也收下了。

    至于芹香,她们来之前,无端就已经给了她,她们一半的财产,但是芹香好像一直都存着舍不得花的样子。无端命她过年的时候一定要给自己多买几套衣服,芹香才点头答应了。

    虽然知道无端不拿自己当外人,但是芹香还是很尽职地做个贴心的丫环。

    无端自己什么也没给自己准备。

    过年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到了除夕当天。

    无端如同往常一样晚晚才起。

    等吃简单中午饭后,无端发现今天大家都往厨房里跑。

    “芹香,你们在做什么呢?”

    “小姐,我们在准备过年吃的饭菜呢。周四大叔在做饺子馅,我们正准备要包饺子。”芹香从厨房里出来,一手白扑扑的面粉。

    “哦。”无端轻应一声,看着他们都要厨房里忙碌着,很快乐很充实,自己就像被隔开了一般,不由有些落漠。

    “姑娘,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包饺子吧。”周大婶似乎看得出无端的落漠,开口说道。

    “可以么?”无端心里竟生出一些期待。

    她早已经不记得第一次包饺子的时候了。是十一岁还是十岁,或是更小一些。总觉得自飘呀飘地一点也不真实,一点也没有存在感。

    “小姐,快来。”芹香高兴地唤着。

    无端自然是十分高兴而又有些害怕地进了厨房。

    周四在案板上剁馅。

    苏平和苏大娘两人在灌血肠,夫妻两人一起合作,有时苏大叔手慢了一点,或是不小心将汤洒了,就换来苏大娘一个白眼和一句轻声的责怪,但是苏大叔乐呵可地不地意。

    念梅坐在一个桌子边上,从一个大面团里揪出一小团一小团的面。芹香则是把念梅揪出来的小面团用手心揉圆了,又在面案上把它们压扁,周大婶则是拿过芹香压扁的小面饼,把它们擀成薄薄的饺子片。

    “我能做些什么?”无端轻声的开口。

    “小姐和我一起揉团子吧。可好玩了。”芹香拉过无端的手,让她在自己原先的地方坐下,她则是在无端的一边坐了。就这样大家分工合作,等饺子面都擀好了,周四的饺子馅也拌好了。

    天一黑,院里的灯都点了起来,在前院立了一个杆子高高挂了一个红灯笼,这灯笼是不能熄灭的,苏大叔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去看看,给换上蜡烛。

    到了晚饭时间,按理是无端自己一个人吃,其他人等无端吃过之后再吃的。

    在无端的要求之下,大家把桌子摆到了不住人的东厢房,说了一些吉祥话之后,大家就吃饭了。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地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还有一些周四特地做的拿手好共,乐融融地氛围,让无端一扫平日的沉闷,也和大家开心的说笑。

    无端即使是x格冷清,但是混迹欢爱数天,融合谈笑的功夫还是有的。虽然都有一些拘谨,但是在无端刻意的调节之下,大家也吃得十分开心,无端第一次觉得虽然自己这次也是如同很多次的应酬一样地调笑,但是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开心。因为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正的欢乐的。

    众人正热呵呵地吃着饺子,突然”嗑”地一声,无端的牙齿咬到了一个硬物,把她牙咬得牙g发痛,全身不由一僵,停下筷子。把嘴里的硬物吐出来,原来是一枚铜钱。

    大家看到都齐声向无端道喜。

    “恭喜姑娘,来年必有大福。”

    无端一一道了谢谢,拿着芹香倒来的水漱了口。

    里面放着铜钱的饺子都有着特别的标记,周四大嫂给找了出来,接着大家都吃到了有铜钱的饺子,又相互祝愿一番,看着大家开心的笑脸,无端的心也变得暖融融地,渐渐地把自己融入了这个快乐的气氛中。

    吃过饭后,收拾好了东西,苏平夫妇回到前院去了,周四夫妇也回到自己的屋里了,按理今天晚上是大年三十,晚上是要守夜的。

    无端问了芹香和念梅两人,她们要不要守夜。

    两人自然是点头的。

    于是三人就拿了一些点心和几壶酒,窝到无端的屋子里。

    念梅之前还有些放不开,在怎么说,她到底还是丫环,在无端面前不敢做得太过,但是看着无端与芹香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那些尊卑礼节,慢慢地她也放开了。

    三人一起喝酒聊天。

    大多都是芹香和念梅两人在聊,无端在一边听。

    讲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说,两人各自听到的八卦消息或是故事。

    芹香讲的多是一些大街小巷的生活锁事,而念梅讲的多是一些大家府院里一些带着隐晦的事情。虽然故事的背景多不相同,但是内容大多都是情呀爱呀的。

    的确,她们也都是到了识情知爱的年龄了。

    “姑娘,你明明就和我们一般大,怎么就像比我们年长许多似的。”放松了的念梅,好奇地问。从第一眼看到无端,她就觉得这姑娘很不一般,除去特别的漂亮之外,还有就是有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姑娘人很沉稳,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所能拥有的。相处久了,她还发现,这姑娘好像不喜欢说话,总是静静地发呆,或是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看着她们做这个做那个。

    念梅最初是很害怕,觉得这个姑娘很心计是不是很深,但是慢慢地发现,姑娘不太管事,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她总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怎么会不一样,我只是不喜欢说话。”无端自然不能告诉她,说自己有一种二十八岁的心,而且这颗心还是写满了桑苍的。

    “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反正姑娘就是不一样。”念梅又说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的话,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外面鞭p齐鸣,新的一年终于来到了。

    初一大早上的,这些人说要给无端请安,但是无端觉得自己消受不起,又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不要他们请安。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做。

    无端和芹香、念梅两人在怀里玩了一天的掷骰子。一起守夜之后,无端与她们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一些,无里也没有太多念想,只是想放松一下。

    初二,苏平夫妇和周四夫妇轮着访亲问友去了,上午苏平夫妇,下午周四夫妇。

    中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拜贴。

    无端不明白这拜贴是做什么用的,念梅解释说。

    从初二开始就要走亲访友,但是总有到不了的地方,或是不方便去的地方,这样就得送来拜贴和年礼,表示给主人家拜年了。

    无端拿了拜贴来看,是八阿哥的贴子。

    贴子上也就写了几句吉祥句,随着贴子来的还有一端砚台和一幅字画写的是字是写着”花开富贵”画里画着一大丛开得正艳的牡丹和一个丽人持着牡丹轻嗅的侧影。无端看了看,就递给芹香,让她收起来。

    “小姐,这画中人和你好像呀!”芹香看了画,惊呼。

    “只是有些相似而已。”无端想着雨眠的”明月光”,心里忽地沉了一下。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雨眠现在如何。

    不一会又有人送了拜贴来。

    这一回是四阿哥的。也是写着些祝愿新年好的吉祥话,随来的年礼是两匹上好的锦缎和两坛好酒。

    随后竟然有十阿哥的拜贴,也是两句话。年礼却是一些胭脂水粉,好似嘲笑无端长得不够好看,让她多多打扮,无端笑了笑,也收下了。

    除此三人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无端在一种难得的快乐中度过了新年。

    安静地生活,过着平常的日子,守候着悠悠流去的岁月,即使是从在窗口边静静地看着天空,偶尔芹香念梅会从窗口走过,偶尔会和她说一两句话,偶尔有冷风吹起她的经丝浸入她的体内,无端也觉得有一种愉快的感觉。

    生活安静琐碎而又温暖,没有太多要求,不想得到太多,就这样地生活,没有目标,没有失落。

    如此难得地幸福生活。

    到了正月十五,芹香从出门回来的苏平那里得知,今天外面四处都有买花灯的,许多人都买了花灯。各家各户都挂起彩灯,也有许多地方,官府办了买了许多灯笼,设了赏灯宴。

    芹香一说,就拉着无端要一起出门去赏灯。

    无端自然是点头了。

    齐聚一堂

    晚上,吃过元宵,天已是大黑了,抬眼从院落里望向天边,有半边的天空都被烛火映红了。红通通的一大片,真是花灯灯如昼。坐在院里也能隐隐听到有欢乐的铜锣声传来,还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芹香她们都已迫不及待地要出门了。

    无端的院子离最热闹的灯闹有些远。

    苏平已找了马车,在门外等着了,怕三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所以苏大娘和周大婶都跟着出门。

    穿衣镜前,无端穿一套芹香的衣脸,一件藕色的棉衣,腰身也不收,有些肿大的感觉;头发也是挽个寻常的小发髻,一身装扮是简单平凡,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衣服,在无端身上也有着一股不同的韵味。

    无端很少照镜子,她心里总记得自己以前的相貌,觉得自己应该是那个模样。

    静静在站在镜子前。

    镜子上映着薄薄的烛光,反照在她的身上,朦胧地把她的身影在镜子前映出来。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无端心底理藏了一屋浓稠的伤感。

    她的眼睛睁了又闭上,反复几次之后,正视着镜子里面人,脸上已是一片坦然。

    “小姐,好了么?该出门了。”芹香兴奋地声音从屋外传来。

    “来了。”无端应了一声,走出来。

    农历正月十五是中国传统的元宵佳节,新春期间的节日活动也将在这一天达到一个极点。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点起万盏花灯,携亲伴友出门赏月亮、逛花市、放焰火,载歌载舞欢度元宵佳节。

    这京里有许多地方都有灯市,但是最热闹的还是在前门大街上,因为那里有官府设下的赏灯区,因为到了元宵这天,皇帝会带着皇子嫔妃到鼓楼前赏灯,所以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

    马车把她们带到一处人少的地方下车。

    五人一随着人流往前走。

    这前门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路边龙灯杂耍不断,锣声鼓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火树齐放,银花共开,各式花灯高悬街头,爆竹声声入耳,烟花绚烂升空,真可谓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芹香念梅走在前面,无端随后,苏大娘和周大婶或是一左一右地跟在无端身后。四人就这样把无端护在中心。

    五人慢慢地随着人流慢慢走着,边走边看。

    从前面过来一个舞狮队,五人往路边靠着,眼光两只头金狮眼见两头金狮昂首摆尾,腾挪跳跃地从前面地来。

    舞狮人把狮子舞得维妙维肖,恰如两头真正的雄狮在那里争奇斗艳,引得路边众人不住地叫好。

    而在舞狮队的后面,跟着一群小孩子,那些小孩子跟在狮队后面跑着,有时学着舞狮子的样子,在路上跳来跳去。有一个孩子在翻跟斗时不小心撞了另一个小孩子,被撞倒的小孩子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他家的大人听到了自家孩子的哭声急忙跑过来,对着翻跟斗的孩子一阵痛骂,被骂孩子的父母也听到了声响,过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呆站在那里被人指着鼻子大声责骂,心里也不舒服了,自家的孩子只能自己骂,于是大人和大人吵了起来。

    于是大街上,锣鼓声,嬉笑笑,叫卖声,小孩子哭声,大人骂架声,舞狮子的喝彩声融成一个沸腾的场面。

    一时间,就在那一个街道,人群像一群蜜蜂忽然‘嗡’地一声聚成了一堆,人如潮涌。

    舞狮子的队伍过去了,小孩子不哭了,大人也不骂了,原本围得满满的人群一哄而散了。无端觉得自己在人群中就像一只在大海里的小舟,随着水波不知东南西北地荡开了。

    等到她能站稳脚跟时,发现芹香她们都不见了,自己好像被冲散了。

    站在街边,不断地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人流太多,她不时地被撞到一边,她自己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她被人流冲挤着。

    正犹豫着该往哪边走时,后面来了一行人,把她一撞,而她的脚下不知道拌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个踉跄,跟看就要跌倒在地。

    无端认命地打算跌倒在地,闭上眼睛,等着预想中的疼痛。

    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传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只手,而她整个人都被一个结实的手臂搂在怀里。视线向上移去,一双清明净亮的眼眸出现在眼前。

    “是你?”在眼神的对视中,两人都怔了一怔,而后两人一齐出声。

    原来是他。

    十三阿哥带着一顶冬天带的瓜皮帽,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斗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十三阿哥将她的身子扶正,清越的声音带着一疑问。

    “来赏灯,和她们走散了。”无端无奈地撇了撇嘴,随后又说:”多谢。”

    “十三弟怎么了?”看到十三阿哥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

    “四哥。”十三阿哥应了一声。

    四阿哥转身朝着十三阿哥他们走来。他也带了帽子披着黑斗篷,脖子上还围了一条灰黑色的灰鼠围脖,双手放在袖筒里。这天,真是冷!

    “是你。”没等十三阿哥说话,四阿哥已经看到在站在一边的无端。她没有低头,也没有躲避,就静静地站在十三阿哥的身后。一身丫环式的藕色棉衣,长发挽成简单的两个小髻,俏生生地站在那时,清丽无比。

    “四阿阿吉祥。”无端随意的问安。

    “你怎么在这里?”四阿哥问着,又上上下下把无端打量了一番,虽然她穿成这样不掩风华,但是这不是她应该穿的衣裳,身边也没有熟悉的人,她如此只身一人,不知有什么意图。

    “走散了。”无端轻声说。

    “走散了?”四阿哥的语气还是不肯定。她难道是想偷偷地离开,虽然说明面上是给她一个自由身,但是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现在还不能自由,起码要等到太子把她忘记。所以,她一人只身出现,不得不让他怀疑。

    “是的。”无端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四阿哥以一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她只能说出事实。

    “四哥。怎么办?”十三阿哥看了看无端,他一下就猜到了四阿哥的想法。

    “既然走散了,那就一起吧。”四阿哥瞧了瞧无端两眼,眉头一皱有些不情愿地说。

    “别再走丢了。”四阿哥走在前面,回头时又别有他意地说了一句。

    “是。”无端应了一声。随后不声不响地跟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身后,在她的身后还有他们的几个亲从。

    他们似乎不是为了赏灯而来。匆匆地在人群之中穿梭,不一会就上了路边的一个大酒楼。

    众人一踏进酒楼,就有人迎了出来。

    “四爷,十三爷,你们可来了。楼上的几位爷都久等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就迎了出来,接过四阿哥他们解下的斗篷。

    “嗯。都谁来了?”四阿哥随声问了一声。

    “太子爷,三爷,五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二爷,十四爷。他们都来了。”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对望了一眼,十三开口道:”都来齐了?”

    说着举步要上楼,上楼之前又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们后面的无端。”你也上来吧。”他还是不放心。

    于是,无端像个小丫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上了楼。

    见四阿哥他们上来了,楼上的坐着的众人,都除在正中坐着的太子爷之外,其余的都起了身朝他们福了福身,或是”四哥”或是”老四”或是”老十三弟”的叫开了。

    四阿哥他们都一一还了礼,最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走到太子面前,一起行了礼。

    太子笑了笑说:”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了。”话虽这么说,但是自己只是欠了欠身子,还礼都免了。

    众人也不以为意。自己找了座位坐下。

    无端则是等到大家坐定之后,小心地走到四阿哥身后站着了。

    “老四,怎么还带了一个小丫头来?” 座上的一个三十岁看似一脸和气的男子看到无端,出声问道。

    这位大概就是三阿哥了,因为在位的阿哥里面就他无端是第一次见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下子,一屋人的目光全落到了无端的身上。

    “太子吉祥。众位阿哥吉祥。”看到众人都盯着自己,无端抿了抿嘴,落落大方地朝着众人行了一个礼。

    “啊!是她。”十阿哥看清了无端的长相之前,惊叫起来。

    “怎么把她带出来了?”太子似乎也认出了无端,对着四阿哥说,面色似有不悦。

    “路上遇到的。”四阿哥不冷不热的解释。

    “这不就是翠香楼的无端么?怎么这副打扮?”九阿哥y阳怪气的说。”还跟着四哥来了?”

    “怎么?你们都认得?我怎么不认得呢?”三阿哥看了看无端,又看了看座上表情不一的兄弟们。

    “翠香楼的。”十阿哥冷不丁地哼了一声,瞅了无端一眼,又偏过头不去看她。

    “老五,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三阿哥看到太子眯着眼,头顶y云密布;四阿哥低头喝茶,好似事不关己;八阿哥正和十四阿哥在闲聊,两人不问他事;九阿哥一脸讥笑看着太子和四阿哥,疑是幸灾乐祸;十阿哥仰头望着屋顶,一副与我无干;十三阿哥面露不快,似挂生人勿扰。只有五阿哥在那里左右为难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女子我就在月前生辰那日见过,只是那日她是随着太子殿下来的。”五阿哥如实的说。

    “怎么前一会跟着太子,这一会跟着老四?” 三阿哥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趣,连连追问。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了,你问问老九吧。”五阿哥把问题推给了九阿哥。

    “她是翠香楼的姐儿,前些日子老四的生辰上,老二送老四的。只不过……”九阿哥话说着一半又停了一下。”据说只是送了初身。”

    “原来这样。想来老四是看上她,把她赎了身了?”三阿哥了解地点头说。

    “不,不是老四赎走的,是被太子赎走了?”九阿哥又说,”五哥,你忘记了,上回可是太子带着这女人去了你寿宴的,还行什么酒令的。那天太子爷可是喝高了。”

    听到九阿哥说到这里,低头喝茶的四阿哥端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很快又稳住了。

    “这今天,怎么跟着老四来了?”三阿哥像是一个好奇的宝宝追问到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问问他们了。”九阿哥瞧了瞧太子他们。

    “我送的,怎么了?”太子y沉着一张脸。”不就一个烟花女子么,值得你们这么。老九,你若是想要就给你了。”

    “太子,我可不会夺人所爱。”九阿哥似乎是跟着太子对上了。

    “大家不用吵了。不就是一个烟花女子么,别扫了大家的兴。等改天我做东,我们到翠香楼乐一乐。”一直没说话的五阿哥急忙出来打圆场,做和事佬。

    “五哥倒是大方。”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刚刚聊完,听到五阿哥这么一说,八阿哥轻笑一声说。

    “今天是干嘛来了?”十四阿哥冷着一张脸,看了众人一圈,却略过了站在那里的无端”没别的事,我可赏灯去了。”

    无端就默默地站在屋里的一角。任凭众人在那里争吵,她一副事不关心高高挂起的样子,好似浑然不觉得,在座的人讨论的正是她。

    十三阿哥一直不说话,站在一边看着众人争吵,眉头紧紧地皱着。

    “走。”他忽然走到无端面前,拉着她的手就下楼。

    “老十三,你要去哪?”众人看到他们离开,都叫出声。

    两人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奔出了酒楼。

    一缕温情

    灯影迷离,十三阿哥看着正凝望着花灯的无端。她的身影恍惚而虚飘,只觉她整个人虚淡如一道影子,一张透明而空洞的脸,如一抹无法捉的轻烟,看不透捉不着。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无端顺着目光回头,却迎上了十三阿哥考究的目光。而看到她回望的目光,十三阿哥有些不自在地把自己的视线移开,看着自己面前的花灯,好像没见到她似的。

    从酒楼出来之后,两人混入人群中。没有去处,两人就随着人群慢慢地游览路边的花灯。

    “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无端徐徐地转头看着十三阿哥,面上神情似笑非笑。

    “没有为什么。”十三阿哥chu声chu气地说,不理会无端的目光。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拉着她就跑了,那时看着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嘴上虽然带着浅笑,但是身上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忧郁,让人心底生怜。他的心被她狠狠地揪了一下。

    “为什么。”无端侧过脸看着他,眼睛睁得雪亮,像是要看透人的内心里去。

    “他们在谈论你!”听她又问一遍,十三阿哥忍不住蹙起眉头,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任他人如同一件物品一样的计论,而她还在一边巧笑倩兮,丝毫不以为意。

    “我原本就是如此,让他们说说又有何妨。”听他这么说,无端轻轻地抬起头来,慢慢的说。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十三阿哥气哼哼地走在前面,但却走得很慢,像是在等着无端跟上来。

    “谢谢你。”无端在他身后轻声在说。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在乎她的感受。她也从不奢望有人会在意她,因为她害怕,害怕所有的奢望都成空,害怕那种怎么盼也盼不来的失望。而在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念想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以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姿态出现,她如同死水般的心,隐隐地起了一丝微涟,但很快又风过无痕了。

    这也许只是一个错觉。

    “哼。我还以为你不认得这个字呢。”十三像个堵气的小孩子。

    两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道路被人堵住了。

    “怎么回事?”十三阿哥皱着眉头,拍了拍前面一个人的肩膀问道。

    “前面在猜灯谜呢。”那人回头瞅了瞅十三阿哥,看他一身贵气,而又十分俊俏挺拔,也发不了火,只能没好气的回答。

    “灯谜?”十三阿哥独自喃了一声。又偏过头望着站在身后的无端。

    只见她还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眼睛有时四处望一望,有时又把头垂着,什么也不看。

    “要不要去看看?”十三阿哥看着无端。

    “什么?”无端听到他说话,抬起头看着她,眼眼微微眯着,像一只迷茫的小鹿。

    “去看看灯谜。”十三阿哥看着她的样子,一身宽大的棉衣,有些凌乱的发髻,脸上没有水粉的痕迹,嘴唇上也不染胭脂,她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一点不像一个烟花女子。而更多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十三阿哥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心变得软软地。

    “走。”他伸出手牵过无端垂在一边的手。把她的小巧的手,握在手心里。

    无端心里莫明的颤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被他小心的握在手心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的手这样被人握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好似她的记忆里从就没有过。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难受,无端感觉自己的眼里盈出了泪水,但是她却把头往一边仰起,避过十三阿哥的目光,把要溢出的水珠,全收了回去。

    只心x前好像噎着一g刺儿,每走一步,第一次感觉到十三阿哥手心里的温度,她的x口就狠狠地痛一下。

    十三阿哥没有发觉无端的异样,他只是拉着她的手,小心地护着她穿过人群,来到一长排各式各样的花灯前。这里的每个花灯下都挂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各种各样的谜语,让大家猜,猜中的话都有奖,猜中那多,奖就越大。这是官家为了娱乐百姓而举办的活动,奖品也只是一些不值钱的零碎东西。但是却很好地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很多人都在花灯下转溜,看着花灯下的灯谜冥想苦想,也有想出来的人。兴高彩烈地把灯谜解下来,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若是对了,那就得了一个小物件一块帕子,一面小镜,一壶酒或是别的。但是也有人解下灯谜,却答错了的。只得把灯谜又系回来,等着他人来猜。

    “我们也去看看。”十三阿哥牵着无端的手来到一盏g灯之下。

    那纸上写的谜面是:

    捌玖不离十 猜一字

    十三阿哥望了望无端。“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你一定知道了?”无端已经平稳了自己的心情,抬头到到十三阿哥一副成竹在x的样子。

    “那是自然。”十三阿哥一手解下灯谜,但也不急着去竞奖。“我们多猜几个,等会去换个大奖。”

    “好的。”无端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两人又走到另一个花灯之下,十三阿哥看了看灯谜又看了看无端,无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没等十三阿哥细想,早有人把灯谜解了下来,一边解一边大叫”我个我会,这个我会。”

    十三阿哥和无端相视一笑,又走向另一个灯谜。

    两人一共拿了十来张灯谜,十三阿哥正想着还要往下来,从旁边来了一位主事模样的人。

    “公子,请您先解了手上的谜,再来。”他语气很是客气,似乎是看出十三阿哥的不寻常。

    如此,两人只能到指定交谜语的地方,只见那里有两人在那里争执。

    “怎么会是这个谜底,不合理,不合理”一人说。

    “怎么不合理,这一人,在旁边。不就是一个人字部么。”另一人说。

    十三阿哥和无端都没有看热闹,而是把自己手上的谜语交了上去。

    十三阿哥一共拿了十七个谜语,一一对了答案之后,其中有两个十三阿哥答错了。只得又挂了回去。

    猜对了十五个谜语是有奖的。

    一盒胭脂或是一只狼毫笔。两者任选其一。

    十三阿哥回头看了看无端,就拿了那盒胭脂。

    正想着把手里的胭脂递给无端。

    忽然在前方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

    随着天空中绽放出一大朵五彩缤纷的烟火,如梦亦如幻。

    把在围着观赏花灯的人们都惊住了,众人齐齐抬头往半空望去。

    “快看,放烟火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句。原本慢慢在街上走着赏花灯的人群,步伐一下子加快起来,全都朝着烟花绽放的地方涌去。

    “走,我带你去看烟火。”十三阿哥眼睛一亮,把胭指塞进自己的怀里,又一次抓住了无端的手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跑。

    十三阿哥拉着无端的手,钻进了一个小巷里,随后又攀上了一座矮墙,之后又上了一个平台,最后两人就坐在了不知是谁家的高楼顶上。

    天空上,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了天空,几声脆响,夜空绽放出几朵美丽的花朵。它们的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有五颜六色的满天星,金黄色的蒲公英,紫色的牵牛花,火红的玫瑰花,粉红的月季、银色的百合……

    楼下是拥挤的人群,他们随着一声声的p响,在惊呼、在赞叹,在缤纷的夜色中,人们微微扬起的脸上,也变幻着多姿多彩的面容。

    无端抱膝坐在屋顶上,看着烟花从漆黑的夜空降落,感觉好像很遥远,又像很近。它们落下来的时候像璀璨晶莹的宝石,一颗颗地靠近,感觉触手可及。

    “好美!”无端伸出手,好似要接住那一点点消逝的烟火。可是她洁白纤细的手伸到空中,却只的一股凉风从手指尖吹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无端的发髻在刚才的的奔跑中,散开了,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有风的时候,丝丝缕缕的发丝随着清风荡起,如同一张撒开的。

    十三阿哥坐在无端的身侧。两人相隔一尺的距离,两次匆匆拉着的手,又都匆匆放开。无端的一只手还伸在半空,像是要等着接住落下的烟花,她的头微微仰起,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她的长发被风吹起,一阵幽香随着她的长发一点点地在空中飘散,甜美而又沉郁。

    十三阿哥看着她伸在夜空里的手,记起刚刚他牵过她的手的感觉,柔若无骨,冰凉滑腻,仿佛还带着她的香气,想到这里,十三阿哥不由地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好似要留住手心里的那一缕余香。

    烟花停了。天是挂着一轮皎皎的月亮。

    无端伸出的手已经收了回来,两人静静地坐着,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

    忽然十三阿哥扭过头,问无端:”你真不在意他人说你?”

    “嗯。不在意。”无端点点头。

    “为什么?”十三阿哥静静出了一会神,又问。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无端轻笑一声”别人怎么说我,就让他们说吧。就算我在意,他们也不会不说,这又何必呢。”

    “你真是……”听她那么一说,十三阿哥眉头又蹙起,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很让人心疼。

    看着微微抿着的唇,因为寒冷,而泛着一丝紫色。他想到自己怀里那盒赢来的胭脂。

    “你闭上眼。”十三阿哥忽然说。

    无端很听话地把眼睛闭上。

    忽然,无端感觉到唇上一凉,一丝柔滑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来回抚,一缕幽香悠悠传入她的鼻中。无端一愣,不知道十三阿哥在做什么。

    她诧异地睁开眼,看到十三阿哥一脸柔和的笑容,一只手里举着那盒赢来的胭脂,另一只手则伸在她的面前,那狭长的眼睛正专注地盯在她的双唇上,随着他的食指在她的唇上来回移动。

    看着他如此认真专注的神情,无端心里不由一动,忽然间感觉自己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地升起,渐渐地笼满全身。无端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双唇微张,看到他眼皮一抬,漆黑明亮地双眸对上了无端惊讶的眼。

    无端被他眼睛里的亮光惊醒了,双颊不由一热,染起一抹飞红。

    而十三阿哥看到她脸上飘起的红云,一双眼睛微微地弯了起来,眼中透着一丝丝笑意。

    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无端竟然生出了一丝羞愧。

    看着他的拿指再次拈了一点胭脂向她的嘴唇探来,无端急忙侧过头,伸手挡在唇前。

    “我自己来。”无端轻声地说。

    “好。”十三阿哥也不强迫,只把手收了回去,把胭脂送到无端眼前。

    无端接过胭脂,用小指轻轻地挑了一点,随后在自己的唇上慢慢地抹开。等抹好之后,她朝着十三阿哥展颜一笑。

    “好看么?”她问。

    “好看。”十三阿哥点点头。她雪白的脸上,就只有嘴上一抹亮丽的红,更是觉得她娇媚异常。

    “谢谢。”无端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深深地看了十三阿哥一眼。

    “走,我送你回去。”十三阿哥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匆匆站了起来,望了望楼下渐渐散开的人群。

    夜已深了,赏灯的人已变少,原本聚在一外的人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好。”无端随之站了起来。

    两人刚刚从小巷出来,就迎面遇到了正四处找无端的苏大娘她们,无端望了望十三阿哥,就随着苏大娘她们走了。

    十三阿哥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远去。

    天子驾到

    第二天午饭之后,无端躲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芹香从外面进来,悄悄地站在无端身边,无端睁开眼瞧了瞧她,芹香眼巴巴地望着无端,说:“小姐,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听周大婶说看到你和十三爷在一快了。”

    无端轻轻一笑,用眼睛瞅了瞅芹香,说:“怎么了?”

    芹香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觉得十三爷比其它的阿哥要好一些。”

    无端坐起身子之后慢慢开口,拿着眼睛瞟了瞟芹香:“芹香,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谁好谁坏由不得我们评论,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我们就不太好了。”

    芹香的笑容暗淡了点,轻声说:“小姐,我知道了。不会再乱说了。”

    无端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纯真的狡黠。 “没事了,我只是说说。小心一点就是了。”

    芹香已经十六岁了,正是一个女孩子最美的时候,也许本来的无端就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而现在的无端也从没有把她当下人,所以芹香就有着别的丫头没有的出于一片真心关怀。

    芹香点了点头,小心地退了出去。

    无端看她退下去的身影,又把眼睛一闭,但心里却透着几丝茫茫然。

    次日下午,无端正在书房里练字。

    透过窗子,看到苏平等人都毕恭毕敬地跟在一群人身后从屏门外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身后跟了一个面容白净的人,后面还有两个目含j光的威武男子。

    无端心下一惊,手里的笔颤了一颤,好似想到什么。

    有些害怕自己想到的事情,无端悄声地把窗关起来,假装没有见到来人。

    不一会,就看到芹香匆匆地把门帘掀起,快步走进来。

    “小姐,苏大叔说有贵客来了,让小姐出去,苏大叔说了这个贵客极为尊贵,让小姐小心一些。”芹得嘱咐说。

    “嗯。”无端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棉布外袍,头发简单挽个发髻,用一只南珠银钿别了。

    芹香掀起门帘,无端从书房出来。

    就看到大堂主位之上坐了一人,他身穿一件简单而华贵的藏青色长褂,虽然穿着与平常富贵人家的大老爷无异,但他稳坐在那里,平生出一股气势,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眼后站了一个穿深蓝色衣服面容白净的人,虽做男了装扮但没有一丝阳刚之气,却处处透着y柔。

    苏平他们则是小心翼翼地站在远处,屏声静气,不敢多向前一步。

    无端瞧了他一眼之后,就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就是阿哥们的父亲,一代帝王——康熙大帝。

    知道了这一点,无端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

    见到无端出来,那人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上下打量无端。

    无端立在大堂前,低垂着头,只看到自己压在鞋面上的裙摆,静悄悄地,大气也不敢喘,大堂里安静极了,说不出的压抑。

    无端心里揣揣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惊动这位一代帝王。她想曾想着要不在乎地去迎视他,不在意地面对他,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位皇帝身上释放出一股凌冽的气息,这是久经上位者才会有的无形压力,这股压力慢慢地浸入你的心里,让你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好像是在故意,故意让她感到害怕,让她的心里产生畏惧。

    想到一点,无端心里的压力忽然之间就一扫而空了,她觉得她在他面前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她无牵无挂,还会怕些什么。

    无端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紧绷着的身子,暗地里呼出了一口气。

    高高坐在上位的人,似乎能感觉到无端的放松,好半晌不说话的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抬起头来。”语气是漫不经心,但又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无端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面前这位皇者。

    他就是康熙大帝了吧。

    虽然已是年过半百,但是仍旧显得威武雄壮,他的儿子们大都都继承了他的身形,身材匀称而颀长,两只丹凤眼,大而有神,眼睛深而透着j光,有着那些与他相似的眼睛里所没有的桑苍的深沉;微翘的眼角带了浅浅的皱纹,当他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神是含着一种无形的犀利,但又能让他不失威仪。

    他的鼻子略带鹰勾状,这点二阿哥、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继承得比较明显,其他皇子要少一些。

    他蓄了胡子,打理得十分干净,使他看起来有着年轻皇子们所没有的成熟稳重。

    无端想要打量得更多时。

    “大胆!”忽然皇帝身后穿蓝色衣服一脸白净的男子,大声斥喝一声。

    无端才发现自己盯着皇帝的时间过久了,她只得又一次把头低垂。

    “咳”只听得皇帝轻咳一声,似有不满。

    “爷。奴才是看这丫头逾越了。”那蓝衣服男子躬身说。

    “你们先下去吧。”皇帝挥挥手,让身后站着人都离开,那几人顺从地躬着身,小心地顺着墙边退出了门外。

    “你叫什么?”皇帝见他们都下去了,出声问。

    “小女叫祝无端。”无端轻声说,声音不卑不亢。

    “是哪几个字?”

    “祝愿的祝,有无的无,端正的端。”无端把自己的名字解释得平平常常。

    “祝无端,锦瑟无端五十弦。好名字。”皇帝赞了一声。

    无端低垂着头,不敢搭话。

    “你知道我是谁?”皇帝看着无端有些好奇地问,他今天便服而来,原只是想看看这个女子是什么样。

    “皇上万岁。”听他那么一问,无端跪下向他请个安。

    “起来吧。”皇帝面色不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一声。

    无端顺从地站起来,俏立一边。

    “今年多大?”皇帝如同话家常一般地发问。

    “十七。”无端老实地问答。

    “你家是何处的?”

    “家在江南,但不记得是何处了。”无端问过芹香,芹香说无端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何处,只知道是从南方来的。

    “何时来的京城?”

    “十二岁时随父母来的。”

    “父母何在?”

    “都已不在世了。”

    “可知我今日为何来找你?” 忽然皇帝站起身子盯着她。

    “无端不知。”皇帝一下子转换了话题,让无端愣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她虽然那么说,但是心里不住地猜着这个皇帝的心思。

    皇帝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她看前不住地打量她。

    “你不知,你确是不知。”良久,皇帝的声音才响起,只是这声音比方才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像是负着了无数的心事。

    看他如此,无端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君王无常。

    看着无端小心的样子,皇帝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昨日,太子胤礽与九阿哥胤禟在朝会上针锋相对,他知道他们之间早有间隙,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昨日他们竟然公然在大朝会之上大打出手,据下面人所说,正月十五他们还能一起聚饮,怎么后来出了什么事情,众是不是欢而散,他命人去查,才知道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烟花女子,若是让别人知道,堂堂大清皇子为了一介烟花女了兄弟反目,那成何体统,再查又知这女子竟然与老四还有纠缠,这还如何了得。

    虽然大清不会因为这一个女子而改变,但是也不能任着一个小女子在众儿子中兴风作浪。

    “你可认得朕的儿子们?”想到这些,皇帝的面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

    “无端侥幸遇到几位阿哥。”无端心下也恻恻然,想着自己如何能让这位皇帝动怒。

    “你与他们是怎么认得?”皇帝又问。

    “无端本是翠香楼的一介女伎,只因前些日子皇太子殿下将无端送与四阿哥,才能结识众位阿哥。”无端只能陈述事实。她想,这些事,这位皇帝应该都已经了解清楚了的,不然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现在明了为什么皇帝为什么会气她了。因为她已经牵涉到皇子们之间的争斗里了。

    “哼,一个小小的烟花女子,居然把朕的儿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好,很好。”皇帝的语气忽然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杀气。

    “扑嗵”一声,无端忽然一下子跪下。“无端不敢。”即使她不畏生死,但是她也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死去。

    “怎么不敢?”皇帝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恶狠狠望着她。

    无端低垂着头,只看到皇帝黑色的靴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沉沉地一片黑色,冰冷而僵硬。

    “无端只是一介烟花女子。事事不由己,送与被送都不是无端所愿。”无端缓缓地出声,说话的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像是在自怜自怨地呢喃。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无端又沉默了。她只是想让皇帝明白,一切都不是她所愿意的。

    皇帝也不说话,空气低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帝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话。他的儿子们,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太子的不成气,老八的跃跃欲试,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他们虽在底下有所动作,但是却不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可是昨日,老二和老九竟然要在朝会上吵起来,这就有些过了。所以,他很生气。

    但是看到面前跪着的女子,她虽然是一个引子,但是她却一无所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人罢了。

    皇帝的心里又叹息了一声,他发现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

    “你……”虽然面前这女人是无知的可怜人,但是他还是不想放过她,他要除去一切让他感觉到不适的因素。

    “皇上。”无端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她皎洁的面容此时已经被泪水布满,两只水汪汪的大眼像是一口无限的源泉,不断地涌出晶莹的泪珠儿,带是带雨的海棠,一种悲伤的艳丽。

    皇帝原本狠下来的心,被她的眼睛又弄湿了。

    “怎么?”他的语气不由地放软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见到圣上如此关爱阿哥们,无端只是想起无端的父母。”

    “哦,你的父母?你不说他们都已过世了么?”

    “是的。无端父母早已不在,只因要葬母,无端才进的翠香楼。无端是想,如果无端的父母若是还在世上,无端也不会如此身不由己。”后人都知道,这个康熙皇帝是有名的孝子,他是最重孝道的。这一点,无端也是知道的。

    “原来,你还是一个孝子。朕的儿子们若都能像你一样就好了。”皇帝轻叹一声。

    无端觉得眼前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一个为了自己家孩子着急的老人而已,只是这个老人所想的事情比别人家的老人要多一些,要大一些。

    “你家是在南方?”不一会,皇帝又问。他心里是有了主意。

    “是,无端是南方人。”无端点了点头。

    “好,过两日朕要到南方去,你跟着朕回去吧,回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朕会给你安排好去处的。”皇帝说,他可以放过她,但是这京城里是容不下她的。

    “谢皇上。”无端磕了磕头,心里一喜。

    “过两日朕会命人来接你。”皇帝留下这么一句话,起身就往外走了。无端就跪那里不动,也不去送他。等皇帝的身影走得远远的时候,无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脸上的泪已经止住了。

    回南方,不知道南方可有她熟悉的景色。

    无端的嘴角一点点地向上弯了又弯,江南,真的很美。

    无端还带着水珠的眼睛闪着晶莹透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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