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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女皇与憎质子 作者: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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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儿国天纪五年,允言穆尔特正式降生于世。
消息一出,举国狂欢,原本朝中关于继承人的耳语与争论,因再无着力点而自动悄然平息,但平息不表示已然绝灭,因为允言是个男孩。
由于政事繁忙,因此女儿国众文武百官经常能望见云茱隔着帘幕,一边聆听朝政,一边哺r的景况,就如同她大腹便便时一样,可一待必须女皇亲决之事结束后,幕帘后的她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大惊小怪,因为谁人都知,处事稳妥的大公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对女皇的保护更是滴水不漏,所以就算坊间流传着一些关于允言生父的流言蜚语,g中压g儿没人理会。
连云茱都不得不承认,这长达一年的保护确实低调,周到与滴水不漏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纵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腹中的孩子g本与他毫无瓜葛。
怀孕后的她,极易疲惫,通常还不过戌时,便已昏沉欲睡。
而美惠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的她,最后总是在自己柔软的床榻上醒来,有许多夜里,睡得迷迷蒙蒙的她,更感觉到有一双大掌轻轻揉压着她的后腰,以及她越来越浮肿的小腿,但每当她睁开眼,四周却又总是空无一人。
孕期时,他无处不在。
她只要稍微停下脚步,马上有个黑影无声无息出现,直接将她飞抱至目的地前,她只要不相信踉跄一下,马上有个黑影会飞至扶住她的腰,但一等到她站稳,却又立即消失踪影……
生产时,他也在。
站在垂至她腰际处的幕帘这端,站在她的身后,她望不见也没空找的地方,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贴着她的后背,一方承接她的痛,一方传递他的气,在她痛苦煎熬了十二个时辰后,御医将孩子报上来贴至她心口,她轻抱着孩子疲累睡去时,伸出那只大大的,有些颤抖的手指,轻抚着婴孩的粉嫩小脸……
允言出生后,白天,他看似没踪影,但夜里,睡在她塌旁小床上的孩子才哭一声,她很少有机会听到第二声。
孩子尿片湿了,马上有人换,夜里睡饱了无聊了,马上有一会大大的手指会陪着他玩,甚至孩子饿了,疲惫的睡得几乎睁不开眼的她还在努力起身时,她的身子早轻轻靠在一个壮硕的x膛上,前襟微启,而孩子已开始在她的怀中喝n,她连孩子都不必抱,r房也不必捧,r汁更不须挤,只需继续沉沉睡去,一切都有人代劳……
云茱不知道封少诀幼时的经历,是否造就了他现在对孩童一视同仁的爱,甚至延扩至对允言的绝对宠溺,但面对着他那爱屋及乌、铺天盖地的保护,她只是由头到尾冷漠以对,他宠他的,她忙她的,纵使在他不注意时,望着他与允言玩耍时,脸上露出的那抹淡淡轻笑,她永远移开不了眼眸……
“女皇,你该更衣了。”
这日,当云茱坐于案桌前专注批阅奏折时,耳畔突然传来小五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
看到小五手中的衣衫,云茱这才惊觉自己的双r是那样的肿痛,n水更是早已溢湿衣襟。
“申时。”
“大公子呢?”听到小五的回答后,云茱的娥眉微微一蹙。
自允言五个月后,终于稍稍有些收敛的封少诀虽不再待在她的寝g中,但只要到孩子喝n时间,他总会请n娘送到她身旁,甚至若情况许可,没有外人在时,他还会亲自前来。
尽管近一个半月来,他亲自前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n娘却从不曾误过时辰,绝没有一回会等到她前衫尽湿时,还没有出现!
“在清心院。”
听到清心院三个字,云茱眼底的光芒微微闪了闪,因为清心院是安夫人的住处,也是封少诀最常出没的地点,据她所知,这半个月来,他前去的次数更是频繁。
虽然如此,她却什么话也没多问,只先吩咐小五去寻找n娘,寻找允言。
但是没有寻着n娘,更没有寻着允言时,云茱二话不说,披上披风,立即向清心院直奔而去。
“参见女皇陛下。”
一到清心院,接到消息的安夫人立刻由佛堂走出,来至门口跪迎,可云茱g本没空理会她,径自大步朝佛堂后的厢房而去。
“女皇陛下!”
望着云茱前进的方向,安夫人眼眸一闪,连忙急急追上她,口中还不断说着,“后天只是摆放清香与礼佛物品的厢房,你……”
不顾安夫人的唤声,甚至阻挡,云茱只是冷着一张脸,一道道门的开,一间间房的找,在推开最僻静处的那间房门后,看见了她要找的人——封少诀。
此刻的他,全身赤裸,仅下半身用条薄被盖着,整个人半坐躺在床榻上,颈项及前x上的吻印清晰可见,手臂则紧搂在一名女子——安夫人的侍女念清——腰间。
“言儿呢?”
望都没望倚在封少诀怀中,几乎吓傻的念清一眼,云茱只是快速环视屋内一圈后,冷冷的注视着封少诀。
“一个时辰前,我亲手交给于孟,嘱请她带至n妈处。”手依然圈在念清的腰际,封少诀轻拍着念清的发梢,淡淡说道
“小五,n娘现在在哪里?”
“回禀女皇,不知所踪。”
听着云茱与小五快速的回答,封少诀的眼眸霎时深邃了,而望着下颌未僵的封少诀,云茱二话不说,披风一甩,猛然回身。
“女皇,请即刻通令闭城,全城搜索,还来得及!”看着云茱冷冽至极的眼眸,向来话不多,但明白事实严重x的小五急得连话声都颤抖了。
“不得扰民!”
快步向门外走去,云茱的脑中疯狂快速思考着。
就在她的身子即将跨出房门只是,突然听到安夫人的幽幽嗓音。
“女皇陛下,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我执意将念清带在身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老奴实在罪该万死……但现在念清腹中,已有少诀的孩儿了,能否念在这未出世的孩子份上,饶了他们……”脚步蓦地停住了,云茱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念清是名温柔善良、体贴可人的女子,多年来虽对少诀一往情深却始终隐忍着,未曾说出口,只默默关心着他,而少诀……自由坎坷,父弃母歼,本可自在一生,却因部族之仇,不得不忍辱负重,弃半世修为,为您掌管后g。他对您,从无二心。但终究是个男人,日日面对非亲生血脉还必须强颜欢笑的苦涩,实难排解,因此在体会到念清难能可贵的温柔与深情后,实在克制不住心底的感动,才会做出这等错事……您可说老奴自私、谨短,可为人父母者谁不护短?所以。若您真想责怪,就责怪我吧!反正老奴苟活在这人世已够久了……”
“说完了?”当身后终于只残存低泣声时,云茱缓缓回头望着安夫人,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后,又望着封少诀,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事似的冷然一笑,一回身,“辛苦了。”
云茱如风般的来,如风般的去,待屋内只剩安夫人、封少诀及念清三人时,安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少诀,做得好,也不枉我布局多年!你们瞧见了吧?都瞧见她方才的脸色了吧?都瞧见她明明想逃离这难堪窘境,却又不得故作高傲、无所谓的可笑模样了吧?这下她总算明白,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夫离子散,什么叫自取其辱……”不知为何,说着这些话的安夫人,语声愈来愈低、愈来愈低。
她虽然在笑,但她的笑容很干,眼眸很空洞,并且最后整个人了无生气地左至一旁,静默了很久很久后,才缓缓抬起眼望向已穿戴整齐的封少诀。
“少诀,她为什么这样就走了?她为什么没有勃然大怒?为什么没有气急败坏?为什么连看都懒得看念清一眼,更不当场杀了你跟念清?”
“因为她心里挂念着言儿。”走至安夫人身旁蹲下,封少诀轻轻拍着她满是皱纹的手,“更因她是女儿国的女皇,她的眼中,从来只有她的子民,除去这两者之外的任何人,任何流言蜚语,都不存在意义。”
安夫人的问题,其实封少诀知道自己g本不需回答,因为由安夫人的眼眸中,他已明了,她想要的答案,此时此刻,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映在她心中。
“她这般不可一世的高傲女子,g本不可能看上他的……”任热泪一滴一滴由眼眶中跌落,因为在女儿国皇g里整整五年的安夫人,就算心里有再多恨,也确实不可能不去靠近云茱,打听云茱。
可过去的她,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更不愿相信自己看到、感觉到的,直至今日,当云茱以那样一句云淡风清且高傲的“辛苦了”来回应这对普通女子来说那般难看、窘迫的场面,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他……真的说了谎……而绢儿……为什么那么傻……竟为了他的弥天大谎……而我又为什么连问……都没问一句……”
安夫人那蕴积多年,终于流出的心泪,一滴滴淌在封少诀手上,而他只是一语不发的轻拥住她。
一直以来,他都明白,明白其实安夫人最恨的,不是那已死的浪荡子,也不是云茱,而是那个没有拉住女儿双手的自己,那个明明看到安绢脸上的泪痕,却依然为她挑选着嫁衣,明明看出安绢眉间的凄苦,却没有停下去买嫁妆的脚步,多问一句的自己。
正因为极端憎恨着自己,所以她必须活着折磨自己,但要活下去,真的好难、好难,所以她只能找到一个憎恨的目标,靠日日憎恨着她,来让自己活下去,然后靠着活下去,来折磨自己……
“我累了,念清,扶我去休息。”待将多年来心底的痛与恸都发泄出来后,安夫人像老了十岁般地缓缓站起身,“少诀,我知道你会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你将雷儿托给了谁,现在快去把他带回来,别让言儿……跟他娘……受了苦。”
“言儿不是我托人带走的。”
“什么?!”听到这话后,这几个月来因封少诀不时会带允言前来,而心底着实喜欢那孩子,却从未表现出来过的安夫人猛地一愣,一抬头,“那是谁?还有谁会带走言儿?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找啊!”
“他不是我的亲生血脉。”望着那张缓缓恢复生气,并且似乎真的在生气的脸庞,封少诀继续淡淡说道。
“混帐!当初的我冒险去救你时,你也不是任何人的孩子啊!”
望着安夫人眼底完全不掩饰的忧急,确认她再没有任何寻短之意的封少诀,总算放下心,身形倏地一闪,风也似的向外飞去。
“姑姑,放心,我一定把言儿带回来。”
允言没有回来,连于孟与n娘也没有。
纵使没有大张旗鼓地动员,但在全女儿国最j锐的探子都自动请缨出动,民间自发组织协寻,却依然一无所获的一个月后,云茱下了一道旨,令全部人员迅速回归各自岗位,不得有误。
“虽说是大局为重,但也未免冷血了些,再怎样也是怀胎十月的亲生骨r,说不找就不找了……”
“谁让是个男孩呢!女皇重女轻男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要不也不会在小宝皇子十岁时就将他赶出g,至今都不许他回啊!”
在民间,这样的流言蜚语自然不会少,但无论在数量及热度上,都及不上对“大公子”的不满与非议。
“大公子也太不像话了,亏女皇那么信任他,将整个后g都交给他管,可他居然能把个孩子弄丢!”
“搞不好孩子丢了,最开心的人是他呢!反正不是他的种,眼不见心不烦。”
“就是,况且这一切是不是他自己设计的还不好说呢!别忘了,最毒恶夫心啊!”
“孩子当真不是大公子的吗?”
“若真是他的,孩子丢了时,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跟三个女人一起在床上快活温存?”
“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我们的大公子啊!我真不明白女皇为什么至今还不休了这废物……”
各式各样的“废物大公子”版本,在民间传得是沸沸扬扬,但g中人却异常静默,只会在被亲朋好友烦得实在不得不说句话时,淡淡丢下一句。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相信,反正我是绝不会信的。”
之所以打由心底“不信”,不仅因为这五年多来,他们对大公子的为人了解得较g外人来得深刻,更因为他们所有人最后一次见到封少诀的那个背影
在g外纷扰声不断之时,朝中其实也不曾平静,有一小点意见不同,心浮气躁的朝臣们便口角不断,那些心里本就有着疙瘩的老臣一当意见不合,更是毫不遮掩地指着对方鼻子大骂。
“你有什么脸说是我们干的?当我看不出你那表面哀戚,心里窃喜的模样吗?”
“窃喜个屁!你少含血喷人,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孩子丢了,就教你们最开心,因为这样一来,你们又可以再一次用子嗣当藉口,拿着你们自己人的名牒去逼女皇生个女娃,让未来的女皇看在你们的老面子上,再度遮掩你们做过的收支丑事!”
“胡说,孩子丢了,我们哪一个人不是尽心尽力的在找?反倒是你们这帮人天天谈天纳凉,一副事不关己的四处说三道四,还不许别人说!,怎么?难不成孩子是你们让人带走的,想藉机嫁祸给我们,而你们压g儿知道孩子在哪,所以才会这样轻松?”
“说话公允点啊!什么叫我们让人带走的?弄丢孩子的是大公子又不是我们!”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利用大公子因为孩子不是自己的这个弱点,私底下跟大公子串”
“女皇驾到!”
正当众人吵成一片时,一个严厉至极的喝令声响起。
“参见女皇。”
“不是还没吵完吗?”目不斜视的由众朝臣跪拜的身前昂然走过,云茱淡淡说道:“继续啊!”
“女皇息怒。”听着那冷冽至极的话声,众朝臣连忙伏下身去。
坐在皇座上,云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望着那一群原本是来商议近来女儿国对外战略部署,如今却惊恐得汗流浃背的朝臣,许久许久后,终于开口。
“西北战况。”
一听到云茱的令声,被点名的朝臣连忙起身报告。
“东北部署。”
又一个命令,又一名朝臣。
就这样,待所有朝臣都报告完毕,而云茱连续下达了多个指示后,时间已近未时。
虽是四面无墙的开放大厅,但闷热的气候与厅外此起彼落的恼人猫叫声,教人本就焦躁不堪的情绪更显烦郁,因此在云茱令内侍送上凉茶,并命众人先休息会儿再继续议事时,不少人是直接端着茶碗走至离云茱较远之处,几个几个的圈在一起啜饮,然后还不忘一边低声发着牢骚。
“为什么要我们的人去西北啊?”
“就是,为什么不让我们的人去,反倒让你们的人去现在战况已渐渐明朗的东北?”
“那东北让你们去啊!我们还乐得去战线吃紧的西北呢!那才显得出我们的能耐。”
“没错,只有没自信,没实力的人才会想往y凉的树荫下钻。”
“都给我住口!”
正当两方喝个凉茶喝一半又开始大眼瞪小眼,话声渐渐高昂时,两个低喝声突然同时响起,两名身着戎装的女子骑马飞奔而至,在即将抵达时,飞身下马,怒视众人。
她们一个是刚由美人关披星戴月赶回的云荼,一个是自遥远那一端疯狂策马横越速个天禧草原的云苧,一个脸颊带着伤,一个臂膀泌着血。
“参见荼帅,参见协和将军。”
一当望见云荼,云苧竟一起出现,众臣连忙放下茶碗拜见,然后还不忘窃窃私语着。
“怎么回事了?怎么二姑娘跟三姑娘一起回来了?而且还都带着伤。”
“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女皇将她们全召回来了?”
“大姐!”
完全无视身旁人的拜见,云荼,云苧齐向云茱所在之处夺去。
“站住,谁让你们来了?回去!”此时,原本在凉亭里休憩的云茱却缓缓起身,远远的冷冷喝道。
“大姐!”
脚步停是停住了,云荼与云苧望着云茱整个消瘦的脸颊,眉间的轻摺以及她眼下用脂粉盖都盖不住的黑晕,她们紧握的拳头是那样抖颤,眼眶是那样红。
“大姐,我们打赢了啊”
是的,打赢了,在知晓云书失踪,知晓云茱会如何心痛忧急后,在原本那么战况胶着无比的战场上,将士像疯了一般,将敌方打得节节败退,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后,千里飞奔回来。
“打赢又怎么样?交付给你们的丁北和奎克两地收复策略,你们拟好了吗?兵马,粮草都准备好了吗?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带得了兵,威吓得了敌人吗?”望着她们一个脸颊带着伤,一个臂膀泌着血,云茱心如刀割,但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冷寒。
其实,她何尝不知晓这两个妹妹因何千里而回,又何尝不想立即冲上前去拥抱她们?
可此时此刻,她只能这么说,也必须这么说!
“丁北?奎克?”听到云茱的话后,两派老臣全部一愣。
因为丁北与奎克可说是他们这帮老臣三十年来心底永远的痛,毕竟当初若不是他们各拥其主的两派人马互相争斗不休,一时意气用事将驻在这边防雨地的驻军调回,以显示已方实力,这两地也不会失守,那几十万百姓也不会至今无法回归女儿国怀抱。
前任女皇曾试图收回故土,但当时的女儿国正被背信忘义的古略国与山海国联军弄得焦头烂额,无心也无力顾及。云茱上任后,几乎绝口不提此事,而这两派人马自己也不敢提,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云茱大概打算放弃了,没想到她从没想要放弃过,并且还将如此艰难的战役,交给她最信赖的大妹和二妹
“女皇陛下”想及云茱的一片苦心,再对照自身现今的作为,两派老臣们一个个涕泪纵横的跪倒在地。
“孩子丢了可以再生,可收复丁北跟奎克的机会,我们整整等了三十年,错过了这回,你们还想等几个三十年?那群百姓,还能等我们几个三十年!”
“大姐”
云茱的怒斥声言犹在耳,但在四周那如婴孩啼哭般的扰人猫叫声中,望着云茱的怒容与前襟,纵使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落泪,但云荼与云苧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溃堤了。
“张珊,麻烦你了。”
“是”
在云荼已然沙哑的嗓音轻唤下,一直站在云茱身后的张珊,静静走至云茱身前,为她义遮去一切视线后,轻轻在她脸上蒙上面纱,披上披风,而张珊自己的脸上,也早已泪流腮。
此刻云茱x前的衣衫已全被r汁泌湿了,那许久不见的缚月咒红疹,在顷刻间,更已布满脸庞。
身为一个曾经失去孩子的母亲,张珊比任何人都明白,没有孩子吸吮的双r却依然有n水,不仅因为这名母亲从未曾喝过任何一种退n药,更因这名母亲在所有人都看不到之时,仍咬牙自己挤着那胀痛欲狂的双r,只为有一天她的孩儿回来时,有n可喝。
允言失踪至今已三个月,但云茱却依然有n水
其实不只张珊泪流满腮,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张珊走上前去的那一刻,早已全跪下身,低下头,任泪一滴滴滴在黄土地上。
他们的女皇,不是不痛,而是她的痛,不能,也不愿让人望见。
“我去更衣。”在一片饮泣声中,云茱起身便走。
听到云茱的话后,云荼跟云苧互看了一眼,正不知该不该跟上时,突然看到云茱原本向前大步去身子不知为何蓦地定住不动,然后嘴角缓缓泌出了一道鲜红血丝。
望见这样的情况,云荼跟云苧的眼眸彻底瞪大了,再不考虑的往前冲去,但在她们的身形未来得及起动之时,云茱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只留下地上的点点血渍。
她们急忙拔腿就想向前追,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蓦地远远传来。
“云荼,云苧,都听明白大姐想说的话了吗?”
“明白。”
望着地上残留的,那滴滴让人痛入骨髓的血滴,云荼,云苧两人狠狠咬住牙关,停住脚步。
这一停,不仅是对忍住心底痛泪的云茱多年来所有的心疼与支持,更是对这个嗓音这几年来,对全穆尔特家族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者的绝对信赖。
“去吧!”
“知道了,大姐夫。”
齐应一声后,云荼,云苧毅然决然转身,满是决心的含泪双眸冷冷瞪视着跪倒成一片的朝臣。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东北跟西北把你们已钝的刀给我磨利了,之后丁北跟奎克是谁丢的,谁就跟我们一起去拿回来!”
第七章
雷声阵阵,大雨倾盆。
独自躺在漆黑寝g的柔软床榻上,云茱双手死命捉住身下床单,牙关紧紧咬住,任那因沉重压力与心力交瘁再度复发而满是脓肿的脸上,爬着那甚于过往千百倍的剧痛与刺痒。
就这么继续痛吧!不要停。
就这么继续折磨着她吧,最好再痛,再痛一些,如此一来,她就无暇想及她的心,无暇想及她那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言儿,是否饿了、冷了、哭了、睡了。
自出生就夜夜有人陪着他,夜半醒来找不见她,会不会怕?比普通娃子更怕热的他,在这样闷的夜里,踢被子了吗?打完饱嗝后总要跟一g大手指玩耍,最后玩累直接抱着那g大手指沉入甜酣梦境的他,现在再找不到大手指了,会不会睡不着?总被一群姑姨团团围住,日日被又亲又抱的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寂寞不寂寞
真的只是想藉缚月咒的痛,来暂时压抑、忘却那时时刻刻啃噬她心间,而今已几乎承受不住的痛彻心扉,让明日的自己还能咬牙走下去,但云茱仅存的一点小小希翼,却在那先前用真气贴在她背心为她顺气疗伤的大掌再度伸来时,彻底幻灭
因为他的手中,有情热的气息。
伸起十指指节都微微发疼的手,云茱用力抗拒着那双伸向她的大掌,但大掌的主人却一语不发地扣住她的下颊,将一颗情热硬塞至她的口唇间后,立即用温酒将之冲入她的腹中。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留她一个人?
他不就是相信她的坚韧,相信她的傲气,相信她永远不会受伤害,才会布下这一切的局吗?
他当她不知晓安夫人的底细吗?
在清心院望着他赤身裸体拥着念清,听着安夫人幽怨至极的那番话语的当下,她便明了他安排安夫人出现在自己身旁的所有原由了,这还不够吗?
他为了他至敬至爱的人,放下一切,扛下所有原本不属于他的憎与恨,舍身于她,然后以他对她的通盘了解,来换取安夫人的自我救赎,而她也的确在那一刻将他需要她演出的角色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他来回报她了,是吗?
她不需要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她,永远不需要!
当全身衣衫被彻底剥光,身子因情热药效而缓缓发热之时,云茱在内心疯狂呐喊着,手不断抗拒着。
但无论她如何抗拒,也阻止不了那双同样因服用情热而火热的大掌,用力盈握住她肿痛双r来回搓揉的霸道,更阻止不了他用唇含住她r尖又啃又啮,以及他将他火热硕大坚挺抵在她微湿花瓣前,不停轻顶、轻滑的“救苦”坚持。
其实此刻的云茱,早已痛得思绪混乱,情绪濒临失控,但在闻及一语不发,只是放肆挑逗着她身上所有敏感处的封少诀身上那浓浓的情热与郎官清的气息,她的眼眸还是忍不住酸涩了,手缓缓垂至床榻上。
他到底还要为别人承受多少痛,才愿罢休?
他的“憎”质子面具究竟还要戴多久,才愿取下?
云茱承认,当他戴着面具出现在她眼前时,那股令人为之心惊的墨黑之气,确实曾让她有过错觉。
但这份错觉随着时间,以及如今已缓缓浮出水面的众多结果,让她终于明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并没有出错,他g本从未改变过!
要营造并维持住那股沉沉重重的墨色极恶气漩,对其实身心依然清静的他,想必极为不易吧!所以,每回夜访她的寝g的他,才每每离去得那样迅速,更不轻易现役身人前,对吧?
要克制住他对孩童打由心底的呵护与宠溺,想必更是不易吧!因此只要在孩童面前,他就会忘了他的伪装,更在允言出生后,彻底遗忘他的伪装……
总算明白,他对女儿国后g百事的尽心尽力,对穆尔特家族的关照与呵护,都是为了他利用了她,利用了女儿国这个必要之恶所做出的主动弥补。
终于明白,无论别人怎么看待,那每月一回与她赤裸相缠,只为解她缚月咒之苦的他,身心依然属于他的佛陀,就算是现在,他又一次彻底将他的全部,埋入她花径最深处时……
小小的花径,因他的巨大存在而疼痛,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因他的拥抱而彻底破碎,尽管身子在他的大力冲刺下,热的如同火灼,尽管双r在他熟悉的揉弄与吐哺下,胀痛又酥麻连连,尽管身下蜜汁已浸湿雪臀,但云茱依然动也不动,泪也不流,直至他最终的快速释放,直至她因他的释放而产生的浑身战栗与彻底痉挛。
可以走了吧?终于可以留她一个人了吧……
就在云茱以为由自己花径中退出的封少诀就要离去,而她终于可以一个人独自疗伤时,他却没走,她一直捉着床单的手也被他缓缓握住,举起,迅速封住他身上两处掌管视觉与听觉的x道。
“允言怕热,那么小个娃子,一遇这样的天,就浑身热汗”。
不要说,不要提,就走,就像过去每一回一样,不要回头!
“允言躺在你怀中时,总爱睁着两颗大圆眼骨碌骨碌的瞅着你,那模样着实可爱”。
视而不能见,听而不能问的封少诀,依然毫不在乎云茱的反应,迳自降她抱起放至床榻上呈现跪趴姿,然后大掌由她腋下伸入,双手紧握住她因情热而胀痛饱满的椒r,毫不留情的用力搓揉、推挤着,将她的双r彻底挤弄的变形、疼痛,甚至留下道道指印。
这样的冷漠、残酷对待,令体内深处因吸收了他的龙阳之j,而缚月咒痛渐渐纾解的云茱几乎无法承受,但她依然咬住牙,不做任何回应。
“可就如同你亲口说的,孩子丢了可以再生,更何况允言还是个男孩,于你解决朝中事务毫无助益”。
感觉着云茱的毫无所动,封少诀一边继续用力揉弄着他的双r,却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由她身后用力戳弄着她方才因他的强力占有,而红肿、湿漉的窄小花径,并且用脚把她的双腿分的更开后,立刻跪于她的身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将他的火热硕大分身抵至她雪臀后方,一撞又一撞。
“唔……”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羞辱,对从未被他如此对待的云茱来说,是极为不适且难堪的,但她依然咬着牙,十指紧紧捉着床单。
“你还年轻,只要有心,有空,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何时需要我撤掉你的暗卫,尽管开口”。
体会着云茱那股被如何对待,都不愿回应的高傲与倔强,封少诀眼一眯,突然用双手用力掰开她挺俏的雪臀,强将自己的火热坚挺前端浅浅挤入她小小的菊花端口。
“呃……”当一股剧痛由雪臀后处传来时,云茱的身子蓦地一僵,口中再忍不住的闷哼一声。
“你这身子,虽还及不上念清,个x更不及她温柔,但我相信你女儿国中的小男人们,还是相当乐意与他们的霸气女皇共享一夜云雨,尽管他们大概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现今被摆弄成如此狼狈模样的你”。
虽然听不到云茱的声音,可当她柔软的小小身子变得彻底僵硬后,封少诀的嗓音由低沉转为轻佻,在“及不上念清”与“狼狈”之语由他口中吐出后,感觉到这夜她的身体第一次不自觉的抗拒,所以他更冷绝的高高举起她的左脚,任她身下的花口处整个大开,将她因热情而由花径中汨出至腿际上的蜜汁,一口一口舔入口中。
“这些年来习惯了我的你,恐怕得向后g女官好好求教求教,因为如今普通男子势必已满足不了你”。
听着封少诀口中那愈来愈讥讽与刻薄的话语,感觉着他那越来愈放肆与无礼的举动,云茱的眼眸再忍不住朦胧了。
“我对我曾经的承诺,依然会信守到底,尽管对我来说,与高傲冷漠的你肢体相缠的过程,是那样索然无味,不过回头想想,其实允言不在了也好,大家都乐得轻松,我也不必再继续扮演那令人作呕的贤德大公子形象,想如何放纵,就如何放纵……”
不要再说谎了!
不要再用那样冷酷又轻佻的语气,说那种连他自己都欺骗不了的谎言了!
他当她不知道他心里想写什么吗?
他不就是要她生气,要她反抗,要她将一切的错都怪在他身上,就如同他将天族与安夫人的憎恨背至身上一般吗?
但她如何做得到?在亲眼目睹他一夜白发之后……
他可知,在那一个乌云蔽月的夜,迟迟找不到允言的下落,魂欲断肠的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咬牙走向他的小禅房,因为他是天族,多异近妖的天族,或许他能有办法找到允言,更何况他的体内,还流有与允言相同的血——因为允言的生父,就是他!
允言的到来,是个意外,在她送给他服用的情热中,颗颗都含有避孕药物,纳他为大公子的她,并不想要子嗣,需要的,只是他掌管后g的能力。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朝中两派人马多年来存在的芥蒂,就算她拥有子嗣,也不会就此终结,所以在他送面首名牒过来时,她压g儿就没有考虑过,所谓的“撤掉暗卫”,只是个谎言,一个她因他的无动于衷,在微微心痛中脱口而出,自欺欺人的无效谎言。
但就在他依言撤掉她身旁暗卫后的几日,在发现他竟整整两天足不出户,禁不住忧心的她,悄悄到禅房去看了看他,然后再望见他高烧,呓语不断时,留了下来,并在他心智迷乱,第一回未服情热而主动拥抱她时,接受了他的拥抱,尽管他口中不断喃喃唤着的,是“念儿”。
那时的她,在心碎中恍然明白,与拿来看来超凡脱尘的他,也有凡心,也懂俗情,可他的凡心与俗情,只为一人而生……
痊愈后的他,什么都不清楚,而她,有了允言。
明知或许不该,但她依然在欣喜中留下了孩子,然后体会到了封少诀对世间孩子毫无差别心的爱,更任自己悄悄沉醉在他对她的百般呵护与宠溺中,直到那一日,看到他与念清装模作样的拥抱之时。
身为女儿国的女皇,她岂会看不出他身上吻痕的真伪?又怎会嗅不出那屋内暗香是否属于男女交欢后留存的气息。
但那一刻,她知晓了谁是“念儿”,原来,就是那名名为“念清”,跟随在安夫人身旁五年,总用着一双含水目光注视着他的那名温顺女子……
他或许并未真正拥抱念清,更或许连他自己心底有着谁都不清楚,可她知晓了。
无所谓,都无所谓,只要她的允言能回来,都无所谓!
怀着那样的心思靠近他的小禅房的她,那夜望见的,依然是他盘坐的侧影,并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幽光。
他甚至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只是眼眸紧闭,手中拿着允言的小小衣裳。
环绕着他周身的那抹幽光,强了又弱,弱了又强,几乎闪烁了半夜,而他的黑短发,在那半个夜中,就那么由黑缓缓转灰,再转白……
终于明白,他正藉由那件小小的衣裳,试图寻找允言。
他不断的试,竭尽全力的试,但没有结果,就算试到他两鬓霜白,口中呕出鲜血,依然没有结果。
望着他握着允言小小衣裳的那双大手竟颤抖得那样厉害,望着他那向来如山石般坚定的脊梁竟整个倾颓,望着他用手扶额、遮眼,却依然由他手指缝缓缓掉落的泪滴,那一刻,云茱勉强忍住的泪,在一道闪雷划过天际,让她彻底望清他一头白发之时,再止不住了。
最痛的人,明明是他啊!就算不知允言是他亲生孩儿,却比世间爹爹都疼爱孩子的他啊!
最自责的人,还是他啊!一个拥抱过允言,用尽所有力量遍寻不到允一夜白发的他啊!
如今,这个最痛,最自责的人,尽然勉强着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要她将一切的痛与怨都发泄在他身上,她如何做得了?
望着那名向来淡静的男子脸上流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沉沉苦涩与无奈,在他依然口是心非的冷绝话语声中,云茱真的崩溃了。
她让那些再无法抑制的热泪,疯狂地由眼眶中奔流而出,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夜,用力哭喊着,将心中所有的痛与心碎,体悟与不舍,全部抛至冷冷的寝g深处。
当云茱的泪,终于滴落到那满是刀痕的手臂上的那一刻,当空气被那股巨大的情感波动来回震荡时,封少诀的心,碎了。
但他依然没有离开逗弄她的手,只是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背对自己,然后吻着她,拥着她,然后撩拨着她,感受着她。
他的右手轻之又轻地拧捻着她的右半边r尖,再缓缓向外扯去,他的唇轻啄着她的雪颊,她的耳垂,他的腿轻轻架开她修长匀称的双腿,任左手手指不断地在她的花瓣中游梭,抚遍她花瓣中每一个角落,然后在她的温热蜜汁缓缓花径端口泌出时,用手指沾惹,再轻轻抵在那颗敏感肿大的花珠上来回捻弄。
“不要……不要……”不明白为何此刻封少诀要如此为难自己,也为难她,她不停地抗拒着,哭喊着,但她的身子,却依然因他缓慢地不能再缓慢,温柔地不能再温柔的抚触而发热,颤抖,酥麻了。
当封少诀大大的手指,就着蜜汁轻轻滑入自己的花径中时,泪流满面的云茱不断用粉拳敲打着他的手,可他没有理会,只是轻轻按压,勾弄,旋转着他的手指,娴熟又细腻地挑弄着她所有的情欲。
“为什么……”当花径因封少诀强硬而又温柔的手指穿刺,缓缓紧缩又紧缩,当柳腰无可遏制地随他手指的进出而上下轻颤,云茱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心更是痛的几乎爆裂。
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他的短发渐渐长了之后,她会对他倾吐她心底所有的眷恋,但在她一直以为他的心永远不会属于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可他在意识不清时,口中竟唤出“念儿”这个名的那一刻,她就此断绝了着眷恋。
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告诉他允言的生父是谁,但在看到他的背影及那头白发后,她只能永远将这个秘密藏于心间。
曾经以为,他的慈悲是一视同仁的,可后来她才发现,她错了,纵使她是这世间唯一与他肢体深深交缠的人,但因为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她的力量,她的坚强,所以她是可以不必以心关照,只需等待回报的那一人。
“啊啊……”当花径中的酥麻,下腹的压力与心底的痛意一并升至最高点,并在空中迸裂溃散之时,云茉在那股夹杂着快感与心碎的无边黑暗中放声啼呼,然后任泪水再一次在脸上奔流。
因为她终于领悟,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万千纠缠,自与他相遇那日起,甚至更早之前,便已开始缠绕了,并且还将缠绕很久,很久,久到她终此一生,都无法逃离。
感觉着怀中那柔嫩娇躯的瞬间紧绷与剧烈战栗,体会着云茉高潮过后的全身虚软,以及她那恍若没有尽头的泪,封少决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手,仍然不断的挑弄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在他手中高潮,在高潮中流泪,然后让自己无法流出的苦泪,静静由心底淌过。
心若不曾动过,不会明白何谓心痛,情若不到重时,不会了解何谓情薄。
在犯下那滔天大错后,心已动,情难绝的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让她彻底发泄,彻底疲惫,让这几个月来几乎没有睡上一天觉,阖上一天眼的她,好好的,沉沉的睡去,无论醒来后的她将如何恨他,无论他生命走至终结前的那一天,她那晶亮,自信的眼眸,会不会愿意再望向他。
只要她能继续昂首阔步先前走,这一生一世,一世一生,他宁愿为她的影子,只要她在,他就在……
第八章
六年后
和煦的春风,轻轻吹拂着大地上的嫩绿青草,这些年一直担任天禧草原周边和平事务,维系主干的冬山“承平g”四周,戒备异常森严,所有进出人员的脸上满是肃穆,但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终于花开的由衷喜悦。
纷乱了近五十年的天禧草原,在各国族多年来的共同努力与期盼下,总算迎来了和平的曙光。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只只是个开端,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在各国族主事者愿意坐下来共同面对的今天,众所期盼的稳定与发展,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妻族族长到”。
“君子国亲王,大丞相到”。
“海老国枢机丞相,大将军王到”。
在承平g参事的恭敬喝名下,各国族主事者一一步入大厅,然后在侍者的带领下,坐至自己的座位上。
“女儿国女皇,协和将军,外事女爵到”。
可当参事口中响起这声唱名是,原本还充斥着低语声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缓缓集中在入口处,眼底带着各种各样的好奇。
首先踏入g内的,是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英挺少年。
他年轻归年轻,但身材挺拔,气宇轩昂,面对如此大的场面,眼眸依然坚定,脸上毫无惧色。
他一进门,就静静站至一旁,一待云堇出现后,立即上前一步,为她解下披风。
似是看到熟人了,一身粉绿长裙的云堇朝远方轻轻一颌首,淡淡一笑,那抹优雅又迷人的笑容,让人霎时明了何谓“如沐春风”。
当云苧出现后,少年再度踏前一步,同样为她解下披风,露出她那身标志x的短裤、长靴,以及那双匀称修长的长腿。
她虽然没有笑,但对远处众多致意者抱拳还礼之时,那自信的英姿,飒爽的气度,着实令人神往。
当少年三度踏前时,一抹如火的艳红映入人们眼帘中。
她的身姿那样傲然,容颜那样绝美,神情那样冷艳,而此人,自是担任女儿国女皇届满十一年,现今二十八岁的云茱。
“果真跟传闻说的一样,才貌双俱,气度非凡。”
“能领着女儿国走至今天,能让女儿国在承平g中与我等平起平坐,纵是女子,也是英豪。”
“不愧是女儿国的女儿家,不愧是穆尔特家族,无以伦比的惊艳……”
当云茱领着云苧与云堇入席后,三人一致双腿优雅交叠,轻轻往旁斜摆的高贵坐姿,坚定的清澈眼眸,没有刻意张扬,却自然散发出的独特自信风采,让在场人士纷纷发出诸多感叹。
面对这样的评价,云茱等人无喜也无骄,因为这是女儿国所有人多年来,共同以血,以汗,以泪换得的。
这六年来,天禧草原周边的野心国度,在连年征战,兵困马乏的情况下,已渐渐出现疲态,而女儿国的七位姑娘,在经过多年的磨练后,早已个个独当一面,在各方领域峥嵘尽显。
在她们的带领,以及全国子民的同心齐力下,女儿国以强大的经济作为后盾,努力培养着政治与外交方面的实力,更积极与友邦交流,让自己逐渐出现在世人眼中,让天禧草原再无法漠视她的存在!
“咳!不过是几个装模作样的婊子罢了,有啥了不起的?要老子说啊,女人终归是女人,就是给老子取乐,生娃子用的,外表装得再高贵,给男人抱时,还不是一个个呼天抢地我要我要的。”
但自然,无论如何努力,依然还是有人无法容忍必须与女子平起平坐,面对这样的言论,云茱等人只当清风过耳,连眉毛都不会抬一下,毕竟现今她们已坐至承平g内,那样的嘲弄,只益发显得可笑。
“那就是女儿国女皇?冷是冷了些,气势与男子相较也不逞多让,但似乎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般霸气凌人。”
听着身旁不远处的低语声,乔装成女儿国侍卫副长的封少诀淡淡笑了。
所谓的霸气凌人,在云茱身上是永远看不到的,她的霸气,从来只表现在对国政事务的快速、j准决断上,绝不会表现在待人处世上,而这就是云茱穆尔特,他的女皇……
今日的封少诀,依然一如既往地站在穆尔特家族身后,因为由最初的漫天耳语,到女儿国国内再没有一人提起“允言穆尔特”,朝中再没有一名大臣提及“子嗣”二字,古略国当初迫害天族之人一个个死的死,疯的疯,皇权和平易位,与女儿国缔结为姐妹国,而安夫人也再一次回归佛祖门下的今天,他大公子的身份始终没有动摇过。
他对后g诸事的安排与处理依旧沉稳、圆满,对穆尔特家族的关照更甚过往,却再不出现在众人眼前,连背影都不再留。
他不想让一名六年来几乎不曾正眼望过他的女子,听闻到与他个人相关的任何消息,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徒增烦伤。
六年,恍若才一眨眼,又恍若百世的六年……
这六年来,所有当初令他走至云茱眼前的因,都已结出了圆满的果,可他对云茱的眷恋,却随着时间,愈来愈深,也愈埋愈深。
终究是第一世为人,爱往深土里埋g的老习惯就是改不了。
在心底淡淡的自嘲中,封少诀悄悄将眼眸移向那名小了他十岁,被他静静眷恋了多年的傲然女子,并自此后,再移不开。
从不曾想过自己会爱恋上一名女子,如此痴迷,如此无悔。
因自小在佛门成长,所以他曾经以为所有人出生后,便该全是小和尚,而受和尚教育的他,自然一切行为举止、气质、谈吐,都与寺里的师父们无甚差别,尽管他那些师父们从不在乎他顶不顶礼,守不守戒。
长大云游四海后,熟知他的友人总爱用“披着袈裟的道人”来嘲弄他,因为他在好奇,并执着了解着他想了解的一切的同时,对人世间的聚散离合却又那般淡然,那般兴之所至,随遇而安。
他从不在意自己究竟是个和尚还是个道人,也不在意他人的想法,他就是自在的漂泊,自在的随心所欲,自在的做着自己该做,想做的事,然后任凭因缘与心的意志,来到云茱身旁。
一开始的他,看待她的态度与看待这世间所有人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心,只觉得这少女较一般人坚强、果断、冷漠、成熟。
但为她处理后g诸事的他,很难不发现她的特殊,与她那总爱隐藏在冷漠面具下的温柔,所以她的存在,在他的心间悄悄产生了变化。
她变得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更在乎一些,想念一些,也会让他下意识的想多关心一些,保护一些。
在乎、想念、关心、保护,本就是情丝之来由,只是从不知情为何物的他不了解。
尽管不了解,但那份情丝,还是随着时间,轻轻的一g又一g交错相织,轻得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轻得他毫无防备。
向来习惯清静的他,一开始于床第之事上确实无欲无求,她的娇喘,她的轻吟,她的柔软,她的娇小,他体会得到,但无动于心,因为与她的赤裸相缠,跟他向来割臂喂血的举动无有不同,全为解人危难。
第一回发现自己向来不执着的眼眸,竟会为一人而停留,是在她的发梢、小脸、鼻头全沾着白面粉,晶莹的汗珠全挂在她曲线优美的裸背,她却依然那样专注捏着小兔子之时。
原来,感觉美,是这样的景象,心动,只在一瞬间。
心动,身便动,更何况本就随心所欲,并且情丝早悄悄在他心里缠绕着的他,因此自那日后,他再不需要情热了,他坦然欣赏着她,坦然拥抱着她,就算她永远不知,永世不晓,他依然坦然。
可人世间的爱恋,本就脱不开得与失,贪与妒,纵使是他,也逃不过。
在得知为了让她孕育子嗣,他必须将她送至另一名男子怀中时,他的心,瞬间懂得了妒,然后更在得知她有孕之时,懂得了痛。
但那时的他,依旧是坦然的,坦然的痛,坦然的接受,坦然的爱着由她腹中孕育出的允言,坦然的相信就算目睹他赤身裸体与人相拥,从不曾眷恋过他的她,一身傲然的她,反应与气度定会教安夫人有所体悟并刮目相看。
她确实做到了,可在那一刻,他也同时铸下了大错,错在忘了“无常”二字,在因他的疏忽,失职而痛失允言之后,望见那让他再度痛不欲生的泪。
那一夜,她的泪,划破了他的心,她痛彻心扉的无声哭喊,让他今生今世再无法坦然,无法释怀。
那一夜,他的心,痛得不能自己,他更痛的是,犯下那样大的错,却必须那样拥抱她的他,与必须被他那样拥抱的她……
那一夜之后,她再不望他一眼,就算他每月为纾解她缚月咒之苦,不得不半强迫x的拥抱她时,她也宁可用布蒙住自己的双眸。
明白她心中的痛,更明白她之所以还让他留在女儿国,只为她仍需他为她掌管后g,为她纾解缚月咒之苦,以及弥补自己所犯下的大错,因此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再出现在她眼前与她放眼所及之处,然后以生命保护她所爱的人,用一生的时间,找寻她想找寻的人。
他从不奢求她望他一眼,更从未想过要得到任何回报,他只是默默做着他该做、想做的事,然后在那一月一回的拥抱中,静静爱恋她、心疼她、不舍她。
这一回,为解开如今已与他成为连襟的况未然身上的冰心蛊,不惜以身试蛊的他,元气大伤,在自己小小禅房里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而就在那个窗棂上透着小小月光的夜里,她来到了他的禅房。
“抱歉……”望着蒙上面纱的她,他挣扎着想起身,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用小刀划开他的手臂,然后自己洗熨着他臂上的血,最后在他的伤口无法如过往般快速痊愈之时,为他扎上伤口,并在他手心中留下一串小小的檀木念珠——
允言曾经戴在小手上的小小念珠。
“谢谢。”
在她转身离去时,月光下,他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语低喃。
其实,他并不需要她这声以她身为穆尔特家族大姐的身份,特地为穆尔特家族来道的谢,因为这么多年来,那群可爱的妹妹与弟弟,在他心底,早已是他的妹妹与弟弟。
但他却留恋她低吟的嗓音,然后在许多个夜里,悄悄地去探望沉睡中的她,用大大的手指轻抚着她平静柔嫩的颊,偶尔在其实没有那么元气大伤之时,元气大伤的躺在他的小小禅房里,等待着她。
那样的凝望,已足够抚平他心底的眷恋,她包扎他臂伤时的小小碰触,已足够他所有的等候……
正当封少诀凝望着云茱冷艳的侧颜痴傻冥思时,一道目光突然令他蓦地一凛,下意识的屏气凝神,全身戒备。
因为那道目光很是古怪,不属眷恋,也非关恩怨,虽看似无伤,也不曾直视,但封少诀隐隐约约就是觉得那道目光朝向之人,是云茱。
“有奸细混进来了,我认出他了,他是鸩族的,鸩族派奸细混进来了!”
就在封少诀暗自在人群中搜索那道目光的来源时,一个惊叫声蓦地在大厅中响起,一名曾被鸩族灭国的前少玉国将士突然激动地由他现任的主子身旁猛地站起,手指着大厅远远一角,一个天禧小国国王的所在位置。
一听到“鸩族”二字,厅中所有的护卫全部迅速以r身护卫在自己主子身前,因为没有人会忘却,十多年前鸩族像蝗虫过境般,疯狂用铁蹄践踏天禧草原,灭了多个小国,且至今依然时有其跃跃欲起传闻的恐怖梦魇……
奸细立即被那同样被吓坏了的小国国王指了出来,有三人——两名壮硕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行动不便,但目光锐利的老妪。
尽管承平g随即派出护卫,欲将此三人送出大厅,但曾经的灭国之恨,令包括先前指认奸细男子在内的多名人士忍不住冲上前去,对那两名男子一阵拳打脚踢,然后在那两名男子不肯坐以待毙的反抗下,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一片混乱之中,那名前少玉国将士在手无兵器的情况下,拎起一旁椅子就往人堆中砸,那两名男子躲过了,可那名行动不便的老妪却躲不过。
“婆婆小心!”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然窜至人群中,为那名老妪挡下那一击。
“哪里来的黄毛小儿,报上名来。”
望着现场竟有人为奸细出头,前少玉国将士怒视来人,大喝一声,然后激动地一脚将来人踢飞。
“女儿国张云。”尽管被踢至远处,但张云还是缓缓爬起,大无畏地凝视着眼前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愤怒男子,傲然说道。
“女儿国?”听到女儿国三个字,前少玉国将士眼一眯,倏地将头转向云茱所在之处,“为何替奸细出头?莫非你女儿国早与鸩族暗中有所勾结?”
此话一出,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快速投向女儿国三名列席者身上,眼底各有所思。
“张云,就这么不怕死啊?”无视那一道道如利剑般的视线,在连先前动手之人都缓缓听收拾,云茱神色变也没变一下地望着张云,徐徐说道。
“启禀女皇,张云自然怕死。”听闻云茱的话后,张云挺直着腰杆朗声说道:“但若不是十三年前被大公子由战场中拾起,被女皇置于x前抚慰,经我女儿国抚养至今,这世上早没有张云,正因为此,所以张云不能不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淡然一笑中,云茱的眼底有抹浓浓的自豪与骄傲。
“是!”
对云茱抱拳答礼后,在众人都不知他要做什么的紧张与纳闷目光中,张云静静走向老妪,轻轻将跌坐在地的老妪扶起后,对一旁承平g侍卫微微一颌首,便再度走回云茱身旁,一句话也没多说,一声解释都没有。
纵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懂了,懂得这名由战场中被拾起,眼眸清澈的少年,其实就只是单纯不想见到强凌弱,众暴寡的场面,不想见一名行动不便的老妪倒卧在地,无论她有罪无罪,无论过往是是非非,就那样简单。
“我等并非奸细,乃同样曾被鸩族占领,如今反统鸩族的隆古族。”就在有人感慨,有人质疑之时,一个男子的嗓音突然在大厅中响起,“今日我二人与我老祭司之所以无礼冒昧擅入此厅,只是想藉此机会明了天禧草原现况,以决定我隆古族究竟是要以和谈抑或兵戎相接之势,将困于天禧草原西角的剩余鸩族带回故土。”
被指为奸细的其中一名男子说完这些话后,立即由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与一道密令,交予承平g侍卫,由其呈置承平g主事眼前,而承平g主事在和多人仔细研究过后,先是对大厅中所有人点了点头,再对三人致歉后,暂时请他们至另一房歇息。
毕竟现今的鸩族,虽已被有着相同发源地的隆古族统御,但天禧草原对隆古族的了解,却因其极北的地理位置,以及少有人接触而相当有限,仅知其武力不容小觑。
若能和谈,自是好的,毕竟若真要兵戎相见,恐怕又是一场不知要延续多少年的腥风血雨。
“你可是在半月谷被拾来的?”在众人严肃的目光注视下,被请离的老妪却没有立即离去,反而回头望向张云。
听到老妪的话后,张云转头看了看云茱。
“是。”尽管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但云茱还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虽然她早由老妪自张云肩际衣衫破碎后,便有些激动的眼眸中看出,这名隆古族老祭司,似乎对张云臂上的胎记相当介意,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误认,但当老祭司正确无误道出张云遗落的地点时,她真的诧异了。
毕竟一名远在极北之地的祭司,与一名遗落在天禧草原上的战场婴孩间,竟会有所牵扯,着实让人难解其由。
正当云茱心底疑惑未止,老祭司正眼迎向她后说出口的话,更让她震惊了。
“你的缚月咒,是我下的,本自我族圣部葛罗氏男丁血脉g绝那日起,你这一世,都将受缚月咒之苦,再无法可解,但你救了他,所以你也救了你自己。”
望着云茱原本清澈澄净的眼眸,由惊讶、疑惑到恍有所悟,再望向张云年轻却魁然的身姿与尔雅的气度,老祭司和身旁两人低语一阵后,在两人肃然点头附议中,缓缓举起腰中一块玉牌,环视厅中众人。
“既然天意如此昭示,我族自不敢违背,由今日此刻起,葛罗曼尔及其子嗣有生之年,隆古族与鸩族的铁蹄,永不再踏入天禧草原一步!”
葛罗曼尔,张云。
一场无人知晓何时开始的开始,一场没有人料得到结局的结局。
“人世间的因缘际会,当真是复杂难解,看似说不出个道理,可冥冥中却又早已注定。”
在将一切都说与云苿知晓后,老祭司临去前一句慨叹至极的话语,可说为这一场纠葛了半个多世纪的纷纷扰扰下了最好的注脚。
确实复杂难解,毕竟谁也想不到,在战场中被拾来的张云会是隆古族极受敬仰的圣部——葛罗氏——仅存唯一血脉,而云茱的生父,竟是与鸩族大公主缔亲的隆古族皇子。
当初,云茱的生母在满是战火的草原上,遇到了一名刻意隐瞒已婚身分的剽悍迷人男子,在浓烈的爱火中,共同孕育出了云茱,在得知其身分与口中谎言后,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但鸩族大公主在得知此事后,妒火漫天,怨气难平,竟以当初较弱势的隆古族全族x命为迫,命圣部出身的老祭司对云茱生母下了缚月咒,咒其与其腹中胎儿永世受苦,不得安宁!
云茱的娘亲难产而逝,因此这咒,只应验在云苿身上。
然后,随着时光流逝及那名始作俑者的死去,鸩族大公主渐渐遗忘了这事,老祭司也在与当时仅存的圣部男子——张云生父私下讨论后,同意由他亲自出马收回恶咒。
当张云的父亲领着身为鸩族小公主的妻子,与方满月的儿子来至天禧草原的半月谷,预借道前往女儿国时,却惨遭战火波及,夫妻双亡,小小婴孩不见影踪。
由于缚月咒必须借由拥有相同血脉的男x血y为引,方能解开,葛萝氏血脉既绝,缚月咒自然再无法可解,而鸩族也因小公主无故惨死,小王子失踪,忍无可忍地开始疯狂践踏天禧草原……
当初在半月谷捧起张云的封少诀,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孩子会让云茱就此远离缚月咒之苦,他们只是做着自己该做、想做的事,然后一起来到这一天。
云茱的缚月咒解开后,封少诀一月一回的“任务”就此终结,然后在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都未在云茱脸上见到红疹,而女儿国后g也因增添了多名驸马能手,再不需他挂记之时,悄然离去,寻找允言。
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带走了那条檀木念珠,云茱知晓,念珠与他那十三年来随时可剃除的短发一样,代表的是他心底最向往的归处。
静静坐在那间如今已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小禅房里,云茱任由与封少诀相遇后,十三年来所有的点点滴滴一一在脑际中游走过一遍,然后恍然明白,他的降生,其实都只为化解这一场难解的夙世恩怨,只要找到了允言,他这一世,就真的再了无牵挂了。
终究茫茫天地一僧人,聚也姻缘,离也姻缘……
缓缓阖上眼,因为云茱的眼眸真的好酸好酸。
他可知,其实她从不曾怪过他,之所以一眼也不望向他,只因多看一眼他的脸,她的心就多沉沦一分,多看一眼他的发,她就会想起那夜他的泪与痛。
他可知,其实每当望着他因解决穆尔特家族危难后,一人独坐禅房疗伤的背影,她的眼眸,总是酸湿的。
他可知,其实可以奈得住缚月咒折磨的她,之所以总要在他疗伤时前去,冷酷的剖开他的手臂,只因她实在不舍他、心疼他,因此她只能靠着吸吮他手臂上湿热的血,来止住心底那百转千回的‘爱恋’,然后在他带着一身清热气息来到她寝g时,让在他到来前便已心跳加速,并g本没有服用情热的自己,也散发着与他同样的气息,更蒙住那双会泄露出她所有情丝的眼眸,冷冷、静静的爱恋他……
十三年,好长又好短。
但够了,足够她一生回味了,况且她还真真切切的实现了曾经只存在于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小小和尚梦想,尽管只有短短六个多月。
云茱明白,思念或许难免,心痛也是必然,但在经历了这一切,并亲身经受、目睹那些因太苦苦执迷,纠缠于“情”与“恋”字而造成的果,若她再不懂得何谓“随缘”,何谓“放下”,也未免太辜负上苍对她的恩宠。
更何况,在明白封少诀为何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所有原由,并且一切都圆满后的今天,她真的以他为傲,更以自己为傲。
正因为她是她,所以他才会义无返顾的前来,因为他相信,若是她,定能够,而她,确实是!
缓缓睁开眼,云茱最后一回望尽这小小禅房的没一个角落,然后微微一笑,站起身,昂首阔步向门外走去。
“参见女皇!”
女皇,她,云茱穆尔特——整个人都属于女儿国,更属于自己的真正女皇,直到真正阖眼前那一刻,都是。
68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