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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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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40部分阅读

    眨眼:“敢情你们家那位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崔鹤衣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手脚也不知道往哪儿放。百无聊赖进屋喝水的盗曳看到他,还呵得一声,这谁啊,你新拍来的啊?

    谢源再问,崔鹤衣就说不出什么事儿了,也不知道大祭司是谁,血衣蛊是什么,只翻来覆去叮嘱他们要万分小心,南疆有多古怪啊什么的。说到最后他讷讷地碰了碰鼻子:“我们就要下江南了,你们、你们……千万要保重啊。”

    谢源终于明白过来,这崔鹤衣心里大概是很歉疚的,又说不出要他们原谅“长髯”的话,只能反反复复让他们小心。他苦笑一声,反过来安慰了他半日,崔鹤衣怕长髯发觉,又跟来时一样缩头勾脑地跑了。

    谢源起身的时候,发觉桌子上放着一瓶药丸。

    “这好像是去瘴气的。”嘤嘤嗅了嗅,皱着眉头说,“不会错,就是这个味。”

    谢源一人一颗分了,余下的放进怀中:“走一步看一步。”

    崔鹤衣这一来,他倒记起了别的事。晚上给陆铭擦身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想歪了。陆铭本就是个人瑞,自愈能力强得惊人,成天被绑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蚁噬般的痒意,又要端着少侠的架子,简直要撑不下去了。这天谢源擦着擦着,陆铭就幽幽道:“我痒……”

    “马上就好了,忍一忍啊。”谢源专注地抚摸着他的身体。陆铭的身体就像一场淮海战役,两种色泽的皮肤糅杂在一起,只有混沌可以形容。有时候睡在他旁边,都听到窸窸窣窣长肉的声音,跟个笋尖似的。要知道这几天他可什么药都没吃。

    谁想陆铭挺了挺身:“那里痒……”说罢害羞地闭眼,眼睫像是漂亮的黑凤翎,微微打着颤等待家暴。

    谁知谢源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惨绝人寰。他听到床边脱衣的声音,睁眼,就看到谢源低垂的侧脸,陆少侠瞬刹被这种令人奔溃的美丽弄奔溃了。

    “怎么?”他正儿八经地脱得一丝不挂,爬上他的床,表情严肃认真,让陆铭喉头干渴,心若擂鼓。那是新婚的感觉。

    谢源就是他用不旧的新娘。

    一四八、我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陆铭面对谢源的时候总是一副毛头小伙的心情。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也很想把谢源握在手里,像别家老爷对娘们那样,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但事实上,碰上谢源,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身怕把人给吹散了。

    陆铭的自卑刻在了骨血里。他又把谢源看得太高。太高了就攀不上,攀上了,更害怕失去。陆铭心想我要努力啊,但越努力,却越发现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陆少侠就深陷于甜蜜的陷阱中不可自拔。他的手里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他却晓得一步之外就是万丈悬崖,能摔得他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怀璧其罪”,因为即使是怀璧的自己,心思也一日比一日沉重。在受伤之后,他感觉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便用自己的不幸垒起一道疏离的高墙。在高墙外的谢源不论怎么叫唤,他都不听不信。

    还是就这样吧。陆铭想。

    陆铭这一辈子,没有得到过什么,却吃了很多苦。吃苦的时候总是想着,若是现在有一个人跳出来,什么都能摆平,还牵着我的手保护我,帮我狠狠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那该有多好。

    结果现在这个人真的出现了。谢源多好啊,有钱有权有才有貌,偶尔还会装装很需要他保护的模样。是呀,装一装,我能给他什么呢?

    可就是这样没有用的我,也还是不要脸地想霸占他身边最重要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位置。

    现在,连被丢弃的痛苦都不可能承受得住了……

    那还不如从来就不相信得到过。

    他已经自卑得不相信“有可能”三个字。

    他的纠结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谢源,他干脆利落地脱光了衣服,很坦荡地分腿坐在他身上:“爷们爷们,出什么神呢?”

    爷们摇摇头:“我不要了。”

    谢源花容失色,然后脸色一阴:“要不要还归你说了?不要就躺平!”

    小鹿受了惊吓,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谢源不由得笑出了声,“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是拍花子的。怎么跟你一块儿就显得我猥琐了起来?”说罢扣着他的腰坐了上去。

    “真要啊?”陆铭惶恐地咽了口口水,被谢源吻住了滑动的喉结。谢源斜着眼睛死死困牢他的目光,让他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源撩手,解开了束发的骨钗。

    满头长发散到蜷着的肩上,在火烛下透出玉质一样的清浑。

    “不想?”他细细啄着少年殷红的脖颈,“陆铭,我很想……别让我求你,好不好?”

    站在悬崖边上苦大仇深的陆少侠摸着高墙往上一跳,果断揽着人翻了个身:嘿,这还有什么话好说,不吃白不吃,吃了再跳崖不迟。于是这一耽搁,耽搁得陆铭再也不想跳崖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新长出来的皮肉,嫩得要命,换句话说就是敏感得要命,被谢源高超的口技一摆弄,登时要死要活的。谢源小心地坐在他的腰上,既不能压着他,又要撑着自己的重量,很是辛苦。偏生像是看出他心思一般,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你的,知道么?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

    说这话的时候,谢源急切地喘息着,一截薄薄的腰上挂满了摆动中渗出的汗水,面容是不辨男女的精绝。看着陆铭迟疑的眼光,他似乎很不耐烦,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

    陆铭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给我解开!你当我死的么?”

    谢源乖乖帮他解开,然后就是一场翻云覆雨。待偃旗息鼓之后,陆铭趴在床上粗声粗气地问他:“喂……你跟姬叔夜……”

    “你厉害你厉害!”谢源深知男人的劣根性,为了讨个好觉奋力夸赞着小情人。若是陆铭明白过来,他真的连姬大教主的捰体都没见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陆铭一下子红了脸:“混账啊!谁让你比那个!我是说……你、你……”

    “喜欢和你做!”谢源赶紧站队。开玩笑,这种原则性问题要乘早服软。

    陆铭挪到床头靠着,把人抱了个满怀。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主动亲近他,谢源登时热泪盈眶,想起了不少宫怨诗,觉得自己跟那些“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的莫名有了共鸣。于是即使腰酸背痛也奋力回抱了回去。

    “那好,”谢源听到贴着脸颊的那颗心砰砰砰跳着,跟擂鼓似的强劲有力,少年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出来,居然也有了些属于男人的洗练,“我们以后一夜可以多来几次,反正你也那么饥渴……嗯,一夜七次?”

    “这个……这个不太好……年纪轻轻纵欲伤身。”

    话音刚落,圈着他的手臂一僵,然后放手转身。

    “你太卑鄙了!”大狐狸咬牙切齿地扑上去抱着小鹿狂掐一通,小鹿哀鸣,“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对你做的!”

    小鹿乘机还委婉地恐吓大狐狸,说自己对他其实很有点施虐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清纯模样。

    大狐狸觉得自己是不是打开了小鹿的隐藏能力……

    于是漫漫长夜就在讨价还价中度过了。

    眼看到了花山节,竹寨因了神医的离开而人去楼空,连客栈老板都想关门大吉。一行人坐在堂中用晚饭,吃着店里的清水鱼打算以后的事。谢源数了数人头,他,陆铭,嘤嘤,金克颐,盗曳,小荷,傻子,老宋……用得着用不着的人一大堆。他索性让老宋带着小荷、陆铭先回去。陆铭一拍桌,谢源立马道口误,口误,“是老宋带着小荷走陆路先回去,诶……”

    “到时候他们要小荷怎么办?”嘤嘤斜眼,“人不去可就不还东西的哦!”

    谢源与她说了自己的打算:“你们那里的女孩子是不是头上都会戴银质的小冠,垂下一溜溜的流苏?你跟小荷身量差不多,能扮一扮人么?”他可听说花山节的时候男是男,女是女,隔山隔水对歌呢。

    小荷哧道,隔山隔水怎么睡一块儿啊,却意外地同意了,大概是觉得可行。“不过你也不能放着我不管啊,”小姑娘嘤嘤嘤的,“我们巫山派和巫族可不对付了,他们老觉得我们是叛徒,到时候若是打起来,你可不准丢下我跑!”

    “我们抢了玉佩就走。”谢源委婉道。

    小荷很听话,说什么是什么,谢源就有意无意地怂恿金克颐回去。陆铭现在成天对着金克颐放冷气,那眼神实掇掇的,要不是谢源藏了他的怀人,他保准冲上前去朝金克颐身上戳几个窟窿。嘤嘤又偷偷来问他:“怎么小鹿被神医一治,还是个斜眼?难看死了!”所以这两人死也不能留一块儿。可是金克颐往常挺会做人,从来不让他为难,现在却屁都不吭一声,只喝酒夹鱼,像个大爷。

    一旁的盗曳举着手:“本大爷手断了!让我跟宫主一起回去呗!这一路山长水远的,老宋头一个人,能护得了么!老宋头他还没结婚呢,老鳏夫了!你怎么能把宫主交给他这种不靠谱的人呢!”

    老宋哎呦一声:“盗坛主你这话说得……”

    “去!”谢源狠狠骂盗曳,“色死了!”

    于是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想方设法要走。谢源劝了盗曳好几次,不会耽搁太久,不会耽搁太久,盗曳就是哼哼:“不是我说,你这人,忒邪门,走哪儿哪儿生事,这一次本大爷是不信了你!看着好了,本大爷这胳膊,又得断一次!”

    结果还真被他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花山节那天,金克颐被留在空空的竹寨里看傻子,谢源小心地收了九煌,与其他几个人乔装了一番,南下弥林寨里。大家伙在树枝上窥探了许久,第一次见到巫族人民的日常生活,都挺新鲜,嘤嘤也说没有什么异常。几个人就等天黑之后下去取玉佩。

    一到傍晚,弥林寨里的巫人在杨沙溪边的空地里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杨沙溪从寨子后山里流出来,还带着一股山泉的冷彻,最是干净的时候,一群姑娘在河边濯足嬉笑。小伙子们则不知到哪里去了。过了会儿,有几个年纪挺大的村民从山里抬出来一顶藤条编的步辇,上头坐着个盘腿女人。谢源就感到嘤嘤的脊背一抽:“月神!”

    女人的皮肤很白,即使在黑夜里也可以看到那种珍珠一样的光耀,但是她戴着濯银的面具,看不出容貌。否则,盗曳的口水不至于只流那么些许。

    那女人一到,就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好些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好一场劲歌热舞。月神却始终盘腿坐在步辇上。她的衣饰很是沉重,一圈一圈的银项圈、银钏子几乎遮掩了她裸露的肌肤,显得她像是个死物。在狂欢中,她便端庄又肃穆地坐在那里,让众人感到一丝诡异。

    “什么时候轮到你唱歌?”陆铭就像任何一个陪着妹妹参加选秀的兄长一样,期待的口气里带点不耐烦,对气氛的转变没有丝毫洞察。

    嘤嘤面色复杂地摇摇头:“没听说过花山节请月神的。你们不知道月神在我们巫人中间有多尊贵,有月神出面的……大多是祭祀,而不是狂欢。”

    “啊……”陆铭倒吸了一口冷气,怏怏道,“所以……你是唱不了了?”毛茸茸的脑袋慢吞吞缩回树叶后头。

    盗曳突然惊呼起来:“娘的!这群人要干嘛!”

    一四九、掌握外语很重要

    盗曳一声低吼拉回了众人的神智。只见底下的空地上,一干男男女女拉成了圈,拍着手放声高唱,那火苗也随那歌声胡乱晃动,舔舐着溪边的枫杨树梢。待到乐声飙到最高点的时候,从人群中走出几个身材精悍的小伙子,在月神的竹辇前且歌且舞,动作夸张。谢源不解地看着他们越凑越近,直到触上月神的银饰,叮铃铃的声音破开夜空,自喧嚣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

    “这是要干什么?”盗曳喜滋滋地问,瞪大眼珠子。那几个小伙已经开始拉扯月神单薄的衣衫。月神首饰戴得多,身上却只着一条白纱裙,裸露着胳膊与小腿。白纱做工精致,薄得能够勾勒出底下属于女人的线条。在这么多堪称毛手毛脚中,她依旧如此端凝地坐着,垂着眼睛,手里握着一张濯银面具。

    嚓得一声撕裂响破夜空,女孩儿赤脚打起银铃,男人敲着蛇皮鼓点,濯银面具从月神手中被抢过,在几个精壮男人轮流争夺。歌声、笑声、妖祷混作一气,飘过了树梢,倾到高高的天上,直到堆得不能再高,才突然一静。谢源只看到下面多了个戴面具的男子,面具的眉心画着三条竖直的血线。

    “这个人……看起来眼熟。”嘤嘤皱着眉头。

    盗曳打了个手势,继续看下去,那男人居然把月神整个抱了起来。他用的姿势很粗暴,以至于月神的衣服完完全全从身上滑下,一双||乳|胸像是月夜里明晃晃的水珠,蓦地暴露在空气里。那男人抱着月神,却完全不显得累赘,反而轻巧地踩着舞点前后摆动起来。

    几个男人都在不同程度上被冲击到,属陆铭情况最轻。谢源则不可思议地咽了口口水。他听说有些古老的部落有生殖崇拜,没想到今生能见上一见。那男人跳了一会儿,又把月神重新放到了竹辇上,倾身附上,就听得底下一阵低吼,然后竟然就着相抱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月神那双细长且落满香草纹身的双腿,已紧紧攀住了男人的腰!

    “噶!”盗少抹了抹鼻血,“这趟没走空!这弥林寨离王域不远,他们也有招汉人入赘的先例吧!”还没等嘤嘤鄙视他,他就嘿嘿一笑,嘀咕着什么“我也不算汉人哈哈”、“巫族妹子挺水灵的”……

    陆铭则打了个哈欠:“这有什么好看的。脸都遮着,说不定是个丑八怪。而且她胸口那累赘的玩意儿是什么?我家阿源就没有。”说着,胳膊肘撞撞谢源,“他们好像换了个花样玩。你要是愿意,我也抱着你跳圈,只要你夹得紧儿点——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谢源看他一脸天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后来的密仪让谢源很难接受,月神被很多男人抱着跳圈,月光一样明亮洁白的赤裸酮体上,慢慢被混上了情欲的色泽。谢源觉得有可能是火光。他问嘤嘤,你以后也要这样?

    嘤嘤眨眨眼:“我逃了呀。”

    意思是她留在巫山派里,大概就是这个下场。

    见谢源一脸怜悯的眼神,她挑了挑眉,“有什么不好呢?月神可以每年都挑个最漂亮、最有力气的小伙子,陪着她上山。”

    盗曳说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一个大男人,女人什么味儿都没嗅过,你这女娃娃倒开了半辈子后宫了。

    嘤嘤去了一声,“这样的洗月礼很少见,只会在两种情况举行,一种是土地收成不好,需要月神的生育能力让土地肥沃;第二种就是……”

    “就是什么?”谢源扒着树叶问。

    “寨子里有及其不好的事情发生,”嘤嘤皱眉,“需要月神的力量祛除邪灵,进行禳祈。”

    谢源道不要管:“我们只要拿到玉佩就好。现在怎么办?我好像没有见到有谁长得像傻子。”

    嘤嘤沉思了一会儿,“弥林寨虽然大,但是王子却不是出在这个寨里的,我们巫族的王室并不掌权,据说他们都是蚕丛、鱼凫的后代,所以特别受人尊敬。王族的老家在深南的密林里,没几年在外头的寨子上住一阵。既然走花山节的办法不可能拿回玉佩,我们可以去找长老试一试。”

    看了半天活春宫的人鸡血地从树上爬下来,正准备去寨子里,却不想,下头有个男人举着火把等着,额上画着三条血线。

    他对着一行人微微弯了下腰,把右手放在心房上,然后说了句什么话。嘤嘤警觉道:“月神要见我们。”

    盗曳脸上那个期待。

    那人又短促地说了句话,转身就走,嘤嘤面色复杂起来,谢源忙问怎么了。

    “他让我们跟着去河边。”陆铭翻译,享受了一下谢源膜拜的眼神。

    一行人走到开阔处,人群中突然阒静无声,只是那几个精壮的男人拾了柴火在往篝火扔。火势乘着山岚熊熊而起,噼里啪啦敲击着众人的心弦。嘤嘤却是一脸放赖的模样。

    月神重又盘腿坐在竹辇上,不着片缕,雪白的肚皮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刚才的祭礼消耗了她极大的体力。谢源抬头,触到她面具下清冷不见底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月神的眼光却很快从他身上滑过,落在了嘤嘤身上。

    她的唇舌一开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个男人却舀了一瓢杨沙溪水,朝他们四个人泼来。男人的动作干净利落,他们又都没有准备,除了陆铭挺身帮谢源稍微挡了挡,其他三个都淋成了个落汤鸡。盗曳本来以为有温柔乡可以睡,转眼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很是想骂娘,但被嘤嘤一声冷呵制住:“住嘴!”

    那男人又舀了几次溪水,直到把他们都淋得湿哒哒,才举着火把往来时的方向走。嘤嘤舒了口气,快步跟上。杨沙溪离弥林寨大概有两里路,山隙阴凉,走到寨子里的时候,谢源只觉得浑身都冻僵了。

    男人径直把一行人往弥林寨的中央带,那里是由悬廊相连着的两间吊脚楼,十分巨大,有几间房还直接安在了树上,月色的映照下透着光亮,给人朦朦胧胧的神秘感。高脚吊楼没有楼梯,都是竹制的斜坡,脚踩在上头有些滑,吱嘎吱嘎的,陆铭知道谢源站不太稳,回头把他的手攥进掌心里。

    男人把他们带上竹楼中央。那里有一个老头正磕着水烟,眯缝起深深的眼,看起来很是惬意朗月清风。男人指指他们,讲了一句话,嘤嘤似乎很激动地辩解了几句,就听得老头儿嘿嘿笑起来:“几位是千绝宫来的?”

    谢源与盗曳对视了一眼,并不作答。谢源推了把陆铭,陆铭踏步上前,“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取一位姑娘的玉佩,她被你们寨里的人调戏了,我们虽然救了人,却拿不回东西。”

    老头喷了一口烟。深深的皱纹都皱了起来,似乎在考虑什么难题。

    他在竹楼的延边敲了敲烟管:“这个我可管不了。”他道,“明天,你们与少君讲。”

    “少君在哪里?”嘤嘤柳眉倒竖。

    老头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丫头,这官话怎么一口东边的腔调?”

    东边就是巫山派的地域。嘤嘤气得一咬牙,不敢再多说。陆铭被谢源一捅,挠了挠头:“老人家,那少君在哪儿?我们今天就去找他。”

    “少君早睡咯,咱们这睡得早,起得也早哦。”老头嘿嘿笑起来,露出一口被烟熏得黄黑黄黑的牙,“夸猫,你带他们到隔壁去歇一晚,就在那些人住过的房间里。”

    那些人?谢源皱眉。

    是神医?

    还是那些跟巫族早有接触的人?

    他看着那个叫夸猫的年轻人,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个弥林寨什么都透着古怪。

    夸猫打开了锁,便一声不吭地走了。谢源猜他是懂汉语的,至少能听,刚才那个老头儿并没有与他用巫语交谈,也可见,这个寨子与汉人往来甚秘。谢源走在最后,往里窥探一番,实在是个很寻常的房间,左右两扇窗,两张窄小的床,加上地板,睡他们四个人实在有些挤。不过为了安全着想,也只能聚众取暖。

    “明天就去找那天煞的少君。”谢源愤愤地想,却不料变故来得太快,都等不到天明。

    他躺下没半个时辰,出去闹的男男女女回到寨子中,把他弄醒了一回。他和盗曳睡地下,把床让给了嘤嘤和陆铭。嘤嘤倒是没声响,陆铭翻来覆去睡不着,谢源拍了拍他,又沉进了梦乡。这一次不知睡了有多久,他突然感到一双手在拍他,睁眼的时候,嘤嘤和盗曳贴着门在偷听,陆铭半蹲在地上,很是戒备地半抽出刀。

    谢源用眼神问陆铭是怎么回事,陆铭摇摇头。外头的盗曳推开门,吱嘎一声。

    他贼头狗脑地东张西望一番,招呼几个人跟上。他们什么都不说,谢源就慌张起来,每一脚踩下去,都觉得会惊醒一寨子的人。过了悬桥之后,他就感到脚底下的触感很不对。

    他抬脚。鞋子下有血。

    一五〇、就知道要出事

    谢源仄头看向旁边的屋子,这是磕烟杆的族长呆的地方。现在,那扇薄薄的门扉用铁丝扎合,顺着门缝,能够看到里头漆黑一片。血是从里头流出来的。

    嘤嘤对着空气中嗅了两下,在后头猛地一推他:“快走快走!”陆铭艰难地在侠义和现实中权衡了一把,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选择自保。前头又是一段悬桥,一直延伸到树上。南疆的树都挺高,笔笔直的,但是用来建房的树都矮壮,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木清香。之前,夸猫不是带他们从那边上来的,但是那间屋子离村口最近。领头的盗曳显然是想抄近路。

    谁知刚踏上悬桥,那间树屋里突然亮起了灯。四个人吓了一大跳,盗曳赶紧猫腰,陆铭甚至挟着谢源跳到了树上,只有嘤嘤气急败坏。她心想又不是他们杀的人,躲个啥?

    竹寨里头的灯很快就灭了。几个人都没听到吊脚楼里有任何动静。又趴伏了片刻,众人亦步亦趋地往前走去。这一次,谢源又踩到了滑腻粘稠的血。而且,连血腥都传到了鼻子里。似乎这一亮灯间,不详就被火烛蒸出了密室,把花木的那股香味吞噬殆尽。

    盗曳过悬桥的时候已经抽出了刀,一踏上吊脚楼前头的平台,就警觉地一仄头。谢源就看到脸色微变,突然间就定在那里了。嘤嘤一看不对,拨开他和陆铭小跑了几步,这时候,就听到吱嘎一声响,房门向内打开了。

    谢源看到幽幽的火光投射在两人的脸上。但是那一刻既没有飞矢,又没有毒气,房间里头只能听出噼啪作响的烧火声。陆铭胆子肥,天不怕地不怕,和谢源走到门口一看,也皱了皱眉头:大热天的,只见里头燃着火塘,而地上的血,几乎漫得看不见竹片原来的颜色。

    谢源蹲下身,血溅得很不均匀,地上到处都有挣扎的痕迹,特别是在门口,还有五指抓挠的印子,长长地五道痕,在火塘暗暗的明光中显得格外骇人。那个人是想爬出这间屋子的,但没有成功。

    这个屋子里的血看起来很浓稠,他想用手去试一试,却猛地被嘤嘤一推,失了重心向一旁倒去。嘤嘤脸色大变,忙又拽住了他的右手,小姑娘下了死力,竟拖得他原地转了半圈,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撑地,又被她一脚踢翻:“不要碰!”

    她话音刚落,陆铭和盗曳就一手提溜起一个,把惊魂未定的两个人平稳地放在平台上。

    “怎么回事?”谢源被她吓得魂都没了。

    嘤嘤摇摇头,“最好不要碰——看那里。”

    三个大男人顺着她的眼光望去。那火塘砌在屋子的墙边,是用石头堆出来的,呈四方形,所以炭火照不到火塘的两边。

    那里似乎有两团黑黝黝的东西。

    “是衣服。”陆铭笃定道。

    盗曳摸了把还没干透的头发:“嘿,杀个人还要全剥光?先j后杀呀?”

    嘤嘤对着屋子思考了一会儿,转过头对谢源道:“这是少君的房间。”眼神复杂。

    谢源立马会意,“要不……进去看看有没有那块玉佩?我是没见过什么样,你们……”

    盗曳打了个榧子:“你放心,小荷身上有什么是本大爷不知道的?!”说着大大咧咧就推开门往里头走。嘤嘤看陆铭和谢源也要进去,不由得吞吞吐吐的,“你们……你们离火塘远一点?”

    人都是一个德行,你越不给看不给听,越是要看要听,三个人当即都转过头看着火塘。这一次,谢源的视线没有落到暗暗燃烧的炭火中,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被火塘上头作摆设的黄羊头骨给捉住了视线。

    那是一只镀金的黄羊头骨,两只角上缠着五颜六色的丝带,还戴着林林总总的银饰,在暗色的房间里几乎能发光,看上去很值钱。盗曳显然也注意到了,嘿嘿一笑就想过去拿,嘤嘤赶紧喝住他:“住手!”

    盗曳的毛手毛脚一被打断,嘤嘤就跳着脚低吼道,“房子里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碰!找到玉佩就出来就出来!”

    说完又一转口风:“算了你们这就出来吧……”

    “等等,”陆铭指指火塘,“那里是不是块玉佩?”

    盗曳定睛一看:“哟,还是你小子眼力界好。”蹲下身,就去捉那段燃了一半的红绳。谢源站在桌子边上,看着那只黄羊头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候,悬桥上突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嘤嘤“呀”地叫出了声。盗曳和陆铭登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有谢源皱着眉头,凝神看着黄羊头骨。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让他觉得无端的恐惧,和熟悉……

    而裂开的白牙,恍若在嘲讽他们的无知。

    谢源本就觉得一定会出事,现在出了事,反倒镇定了下来,转身望向外头。不少人举着火把涌进来,嘤嘤被一个精壮的男人掐住了脖子,正在半空中蹦跶。那个男人额上留着三道血痕,应该是溪边那几个抱着月神跳圈的。

    谢源对上他的目光,意外地发觉他朝自己眨了一下眼。他刚疑心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外头就冲进来几个包头的壮年男子,为首的是个仁丹胡子,一人一柄柴刀,挡在了嘤嘤和他们之间。

    陆铭戒备地说了句什么,那仁丹胡子冷笑一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那些个壮汉都举起了柴刀,看谢源身子骨最纤细,就用刀背狠狠拍打他,想把他们往外头赶。谢源挨了几下,陆铭就咣当拔出剑来,被谢源一把按住。少年的胸口起伏如风箱,显然是狠狠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而一旁的盗曳乘机低头,想伸手去勾那玉佩,却被为首的仁丹胡子发觉,狠狠一脚就踩进火堆里。谢源心下忙称不好,果然,盗曳飞身而起,腰间牙刀借力出鞘,只见青光一闪,就卸下了仁丹胡子的小腿。那仁丹胡子惨叫一声跌倒在满地浓稠的血流上。陆铭的血性被盗曳一激,谢源哪里还按得住他,怀人出鞘就要饮血,却突然听到那仁丹胡子的喊叫声变了味:原本沙哑难听的呼痛突然间开始拔高,变成了又尖又细的尖叫,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尖叫上,既是夜里游荡的女鬼,又是被架在火上的食兽。

    谢源被他叫得心里发毛,眼睁睁看着他的右腿炸开一朵血泉,血花四溅,有几股还喷在了谢源的手上。他觉得手心蓦然得痛,像是被烫伤了。

    陆铭和盗曳离那个仁丹胡子最近,但是反应其快,侧身一闪,本来要溅上身的血就齐齐泼在了要押解他俩的壮汉身上,又是几声惨叫。还没等谢源回神,那些人的身体上又先后炸开四五处伤口,然后,那些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消噬成了白骨和血水!房间里瞬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味,像是一个修罗场!

    外头守着的十几个巫人都面露惊怖之色,纷纷退后,屋子里的三人也心慌得要命,看到旁边的窗子就先后窜了出去。吊脚楼下面是口很大的人工井,直径大概有一丈,四四方方的。水只有一人高,却很冷,乍得从紧张的氛围里脱出,谢源有点抽筋。等陆铭托着他探出头来的时候,水井周围都是打着火把的男人。

    这个井是寨子的正中央,谢源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隐在窗户后头的眼神,应该是女人们。只有中央的大吊脚楼上亮着灯,一个是刚才那房间,还有一个,是族长老头的房间。

    吊脚楼上的惨叫还在继续,男人们都面色复杂地朝上望着,也不管水里的三个人。不一会儿,喊叫声停了,竹寨上头的人压着嘤嘤下来,当先的是那个额上有三条血纹的。

    谢源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觉得黄羊头骨看起来熟悉。那让他想起月神的眼,一样的漆黑幽深,冷冰冰不见底,还带着莫名的讽意。他刚才临走前匆匆一瞥,似乎看到那黄羊头骨的眼里,在泣血。

    这么一想就一个激灵,正努力平息着呼吸的陆铭扭过头来,低声问他:“冷么?”

    不等他答,陆铭就哗啦一声攀到了水池边上,把他拉了出来。盗曳见状也跟在后头,“他奶奶的……”索性那些巫人只是戒备地后退几步,并没有一拥而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陆铭和盗曳一出水,突然摇晃了几下,手中刀剑咣当落在地上,谢源这才明白,为什么巫人让他们进寨却不收刀,原来还留着一手。那两人坚持不住地原地坐倒,谢源却没有什么感觉,但也顺势坐了下来,拧起满是湿气和寒意的衣服。

    嘤嘤很快就被推到他们身边。男人都围着水井站着,握着柴刀,不动声色。周围阒静着,仿佛在酝酿气氛。

    直到有个矮壮的男人从族长房间里出来,大声说了句什么,底下的所有人突然都沸腾了。有几个还高高扬起了柴刀,虎视眈眈地想要冲上来。嘤嘤抹了把唇边的血,“完了完了……我们做替罪羊了。”

    谢源冷笑了几声,“别是他们寨子里的族长和少君全死光了吧。这用心倒好。不知道谁有这个能耐。”

    他话音刚落,那额上带三条血纹的年轻人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谢源嘴角一抽搐,“你听得懂汉语?”

    年轻人波澜不惊地站在他们前头。

    谢源冷笑起来:“看来只有月神了,你说是不是?”

    年轻人握着刀冷冷道:“少说两句。等会有你受的。”

    果不其然,他随后便榻前一步,和其余商量了半刻钟。在一对或不满或惊惧的目光中,年轻人转身把他们用结实的藤条绑了起来,一路推推搡搡地往山里走。

    一五一、命硬三人组

    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一轮毛月亮挂在竹枝上,看上去阴恻恻的。谢源穿到这里以后,就没有被人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过,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如果用得上他这张嘴,倒还有些脱困的可能,可惜现在他是个哑巴加聋子,一头雾水。陆铭倒难得张口想和那些人理论,但巫人显然对少侠不感兴趣,紧绷着脸颊边的线条,仿佛跟他们不共戴天,偶尔发声也是为了推搡他们。夸猫看陆铭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陆铭瞧着他额上的三条血痕,略微有些怯然。

    但是少侠立马就挺起胸膛。在自家娘们没主意的时候,他可不要被这个抱着女人当众露屁股的男人看低。

    嘤嘤走在最后头,找机会凑到谢源身边:“我们大概完了。”

    谢源木然:“这就完了?”

    嘤嘤颇有点愤愤:“那些人的死法……本来我就觉得气味不对,没想到真的是……”

    谢源呵斥小孩好好说,话不要留一半,嘤嘤吐了吐舌头,给了他个斜眼:“血衣蛊,很阴毒的东西,咒人全家。有血缘关系的,一个都逃不了!”

    谢源砸吧砸吧嘴:“满门抄斩啊……”然后皱着眉头沉思起来。如果单看房间的话,死的人是巫族的少君,还有弥林寨的族长。他登时觉得这事的确不好办了:族长的满门……古时候聚族而居,讲究郡望,就是一个合姓而居,即使是巫族也有家族这个概念。弥林寨里的人如果都是一支大家族,这可如何是好?还有少君满门,可不就是巫族的王室么,相柳蚕丛的血脉,没准儿长个蛇尾巴。现在看巫人们一脸凶相,谢源心底猛地一沉。

    死了个族长倒还好说,死了少君,怎么向整个巫族交代?最好的办法,可不是乘着事情还没有传出去,把他们几个当替罪羊给……否则,不知道有多少蛇子蛇孙等着跳出来报仇呢。

    谢源想到这里就很不安了,轻轻咬着唇,偷眼去看陆铭盗曳。嘤嘤姑娘的脚步还很轻快,他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觉得一夜没有睡好,有点疲累。但是那俩个小伙子就明显不行了。盗曳走都走不动,连骂骂咧咧的力气都没有,全靠人拖着,耷拉着一颗素来扬到天顶的脑袋。

    陆铭和他的视线触碰,有些无辜地眨巴眨巴的眼睛。谢源低声问他还好么,陆铭点点头,像是要证明给他看似的,把束牢的双手狠狠一扯,扯得身旁的巫族壮汉一个趔趄。熊孩子当即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往前踉跄了几步扑到夸猫身上,被夸猫又瞪了一眼。谢源叹了口气,又心疼又焦虑,知他也使不上力气了。陆铭却对着他咧嘴一笑,很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不多时,谢源感觉脚下的山路开始有了坡度,前头笔直排成一线的火把也渐渐变成一条有梯度的长龙。他知晓这是开始爬山了。嘤嘤听到前头有人说了句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躲到他身后去,低着头再不敢嚣张。谢源哪里有见过她收起爪子的时候:“他们说什么?”

    一旁的陆铭转过头来,似乎有些不屑地盯了她一眼:“不就是‘沉天’么,你还怕了不成?”

    嘤嘤梗着脖子:“你知道什么是‘沉天’么?”

    陆铭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不怕。”

    谢源真是头疼起来,这个时候还要吵:“沉天?我只听说过沉江,那是对付不厚道的妇人,俗话叫浸猪笼。”

    “差不多。”嘤嘤头皮发麻,脚步也不利索了,“沉天……沉天就是绑了石头,从山上丢下去……”

    谢源原本想这算什么,这里除了我谁都会轻功。可是转念一想,好像都使不出来,不禁很是愁苦。不过这种简单直接的方法倒是让他安下心来——只要不拿稀奇古怪地化外之物来荼毒他们,总还是找得到办法活下来的吧?

    南疆多山林,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日出东山,远远的,似乎雾气朦朦胧胧挂在树梢,映着霞彩,一罥一罥颇是好看。谢源还在想脱身之计,没想到那些巫人就给他腿脚上绑石头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张皇,太快了,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处决就连像样的仪式都没有,一大帮巫人收束成一个半月形,把四个狠狠逼在面朝悬崖的一块大石上,面露凶光。谢源觉得他们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巫人连给他们争辩的时机都没有,怎么就断定一定是他们?有谁煽动了么?好像也没有看到。

    “哪怕出来个领导致个辞也好。”谢源不靠谱地思考着,因为陆铭和盗曳还是一点没有起色而伤心。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哀嚎,夸猫突然站了出来,举着火把对准他的鼻子晃了晃,谢源下意识地一退,背后的嘤嘤哇哇大叫起来,恨不能腾出手来扒着他——背后可是好几十丈的悬崖,摔下去,保准摔成肉饼子了。

    没想到正是这个细节,让夸猫惨白了张脸。他一边警戒地拿火把指着谢源,一边转了个角度,把嘤嘤从他背后拉了出来。然后夸猫对着族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不停地对嘤嘤指指点点,陆铭的脸色不由得复杂起来。不一会儿,夸猫就把嘤嘤拉到他们对面去了。

    “他说嘤嘤自己人,月神点名要她。”陆铭简短道,语气非常难得得沉重。谢源把目光停在对面那个慌张到要哭的小姑娘身上,摇摇头,“不会。”

    夸猫带着嘤嘤一走,其余人就紧凑地逼上。夸猫又是一举火把,陆铭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微微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垂下了头。谢源只见夸猫凑到陆铭近前,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在他身上乱拍一气,收走了他的钱袋,然后又在盗曳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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