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1部分阅读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 作者:肉书屋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1部分阅读
,却见他抬脚转身,躲过这一剑。
这一来一往间,竟已比到第五招。
「好像……」李鑫愣愣的问道:「比较顺眼了点?」
众人不自觉的点头附和,的确,在司徒绍允的攻势之下,一开始难以入眼的比划,竟慢慢的修正调整,甚至连速度都快了起来,虽说不上行云流水,但好歹也流畅许多。
「你……」
司徒绍允定定的看著纪云比完最後一式。
(这个人……)
闪过自己全部的攻击不说,也一点一点的修正偏斜之处,纵使速度极缓,但至少已像个五分。
「再比一次。」司徒绍允举起了剑:「这次,我攻击的速度会更快。」
纪云默默的看著他,也抽出了剑,从头开始比,彷佛记住刚才的攻击,就算司徒绍允没有动手,他也照著躲开的位置比划。
「很好。」
司徒绍允漠然说完,也马上比出第一招,但不同的是,他以此招攻向纪云,起式本来就是先声夺人之用,攻势凌厉不留馀地,眼看就要刺向纪云胸口。
「用第三招。」
出手攻击的司徒绍允竟然给了提示,纪云一听,没有半点犹豫,马上转身蹲步,压低剑刃挡下,侧身箭步向前,剑光点点朝司徒绍允刺去。
(竟然跟得上我的速度?!)
司徒绍允一惊,退了几步,挥剑格开,剑锋一转,又朝纪云劈下。
「用第七式。」
纪云偏头向旁跃开,司徒绍允没有任何停顿,剑刃转向又是一劈。
场中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比划起来,司徒绍允先攻,纪云则是应他所言来出招回避、攻击,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刀光剑影之下,打得难分难舍。
「……这根本就是对招。」
褚宇惊愕的看著打斗的两人:「而且……以相同招式……不……」
简直像是同一个人分成两个人,与自己对打一般。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景象,明明一个是纪云一个是庄主,一个短发一个长发,却不自觉的会看成是两个庄主在打斗。
「纪云……」
司徒绍华在此时终於松了口气,露出微笑。
「看来纪公子出了个险招呢。」
观天晁聆看著对打中的两人,道。
「一开始刻意比得奇差无比,激怒绍允来进行指导与修正……这样一来,说不像嘛~偏又像个九成九,而且是本人指点後的成果,说像的话,也不为过,且不失颜面,高明。」
她舒了口气,笑道。
「高招,高招!让人心服口服。」
「晁聆姐,别太乐观,大哥还没回覆呢……」
司徒绍华想了想,忧心忡忡。
「放心。」
观天晁聆定定的看著场中两人,道。
「最清楚的人,就是你大哥。」
若旁观者都不敢置信,那当事者本人心中可说是惊讶到骇然的地步了,司徒绍允熟练的使著剑法,讶异的看著纪云以相同的招式回应,而且一毫不差、不偏不倚,让他有一种错觉,就好像看到自己出招回招,就好像……好像……
跟自己对打一般。
招式一模一样不说,但不论是速度、力量、准确度,都跟自己相同,简直是不可思议,常有人说最强大的敌人是自己,武术最终境界就是跟自己比之类的大道理,但是那不过是种比喻,哪有人可以将本身一分为二,自己跟自己对打?
司徒绍允看著出招的纪云,宛若见到另一个自己,以相同的招式攻来。
他常跟褚宇等人过招,也知道如何拆招解招,但没碰过对手简直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同使一套剑法,司徒绍允莫名的感到一阵激动,完全忘记比划的最初目的,和纪云打著打著就入了迷,不知不觉就打了半个时辰。
无关胜负,也不论成败,只是单纯的享受并乐在其中,司徒绍允甚至不自觉的露出很淡很浅的微笑。
若非忘记手上的剑不是惯用的逆焰刃,司徒绍允就不会挑不开纪云攻来的一剑,而这打斗也不会这麽快就中止。
「请问,没事吧?」
纪云硬生生的收回了剑,问著仍一脸茫然的司徒绍允。
他定定看著眼前的纪云,明明就不是自己,为什麽会那麽像……
(原来如此……)
司徒绍允眯起眼,望向自己的掌心,这就是自己的剑法,属於自己的招式,跟纪云对打後,似乎将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出招时也不会再有任何犹疑迷惘,他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剑。
司徒绍允回想纪云挥剑的神态,是了,自己的剑,就是如此,纪云不但打散了残影,拨开迷雾,还让自己找回、重新刻划。
如果纪云一开始就比的一模一样,就一点效果都没有,那是纪云的剑、纪云的招,不是他的。
「你是……特意要我更正的?」
所以才比得那样的惨不忍睹?司徒绍允求证似的问道。
「肯定。」纪云淡然答道:「由当事人来进行修正,会比单纯的『覆盖』及『取代』有效。」
「……这是谁教你的?」司徒绍允愣了下,问。
「父亲。」纪云回道:「他说从错误中学习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这样啊……」
司徒绍允抓著纪云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曾几何时,被虚幻的名与责任压得喘不过气,只好武装自己,保护自己,不被外界干扰,不会被人所伤,拼了命的要达到与『颂凌庄主』相符的境界而努力,为了完成师父的交代而耗尽心力,却仍不知原因的盲目听从,在这一瞬间,似乎都随风而去,云淡风清。
「这个,还你。」
众人散去後,纪云将逆焰刃交到他手上,司徒绍允默默的接下,转头望向观天晁聆。
「如果那时候,我不是那麽年少……」
司徒绍允露出很淡很淡的一抹苦笑。
「或许,就能好好的回答梓落了。」
观天晁聆回个欣慰、了然於心的笑容。
「这不是谁的错。」她叹道:「我也该看开,放下一切,不再莫名的怪罪於你,而你……也不用再内疚下去。」
这样对谁都不好。
司徒绍允沉默半晌,叹道。
「是啊……该是我去见他的时候。」
观天晁聆瞥了纪云一眼,笑道。
「也让纪公子见见吧?」
司徒绍允没料到观天晁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自觉的望向纪云,问道。
「你想见他?」
「……如果可以的话。」
纪云看著两人,神情平静的回道。
-待续-
云深不知处 第十四章〖4〗 (穿越恶整)
夜深人静,幽幽笛音,如凄如诉声声慢。
『过楼穿水触处明 藏人带树远含清
出生欲缺虚惆怅 未必圆时即有情』(注1)
望著夜空的一轮明月,青年喃喃念道。
坐在一旁的雍容女子,思索了下,问:『咏月?』
『是的,师姐。』青年微笑的啜了口酒:『难得某人设宴,不来个吟诗作对怎成?』
『你们只长个子,还是少年心性,故作老成反倒稀奇。』女子瞧著另一位默不作声,低头饮酒的他,挑眉微笑:『这种时候设宴请客,连我也不知该怎麽反应了。』
『就是明天。』青年又喝了一口,轻描淡写的问:『紧张吗?』
『……或许。』他垂眼回道:『是最後两个,大意不得。』
『赢的话,就正式接任颂凌庄和绝影了吧?』
青年举杯,笑道。
『可惜明早我得和师姐赶回京准备大祭,无法眼见,就先提前祝贺了。』
他抬手挡下,皱眉道:『骄兵必败,别让我功亏一篑。』
『哎?对你有信心也不成?』青年放下手中酒,转头望著女子:『师姐,您说说看?』
『你这小子想要套我的话?明明是七钥,应知天机不可泄漏,再说那麽细微的事,又不是神仙天人,天知地知就是人不知。』女子笑盈盈的睨了青年一眼,正色看著他,道:『就算没过这关,庄主还是你,你爹不就是这样?』
『因为师父他对经商的事没兴趣。』他答道:『所以才早早把庄主之位让给爹。』
『可是我觉得能像你这样就很厉害啦!』青年数起指头:『在短短一个月内,打赢绝影全部的人……』
『还差两个。』他冷冷的瞪了青年一眼。
『是,差两个。』青年翻翻白眼,又道:『虽然我不懂武,但是在江湖上能打赢绝影的人,怕是不多,更何况还只差两个。』
『我是一个一个、分不同日子打的。』他暗握拳,道:『大多只是测试我够不够资格,根本不把输赢胜负看在眼里。』
『可是……』女子擦起笛子:『你师父没说什麽吧?』
『……是没有。』他闷声回道。
『那不就好了吗?』青年拍著他的肩膀,道:『连司徒老前辈都认同,你还有什麽好不满的?』
『……』他抬头看了青年半晌:『若你亲眼看过,就不会这麽想。』
『看过谁?』
『……没事。』他低头饮了口酒。
『说话说一半是很扫兴的行为……』青年不悦的皱眉念道。
『清风吹空月舒波,沙平水息声影绝……(注2)』女子沉吟几句,望著他道:『传言中,左弼浔曾经手持天煞剑,独闯颂凌庄,单挑绝影众人。』
他酒杯停在半空中。
『听说也是这样的明月夜。』女子举杯,望著夜空:『破晓之前,左弼浔就打败所有的绝影,进到颂凌庄。』
连你师父都挡不住……她笑嘻嘻的眨眨眼。
『这麽厉害?』青年瞪大了眼,见他脸色越来越沉,改口道:『欸,你干嘛自己想不开,跟传说人物比?也不想想他几岁你几岁?少吃几年盐、多喝几年水还是有差。』
他沉默不语,眼见时候不早,青年左思右想,突如其来重重的拍了他的背,一个不慎,让他的酒全洒出来,正想抗议,却看见青年真摰的眼神。
『给我听好。』
青年严肃的看著他。
『什麽左弼浔、什麽绝影、什麽颂凌庄……甚至连你师父,都忘了吧。』
他愣了愣,不解的瞪著青年。
『尽力打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如果你脑筋差,没办法忘掉,那就记住梓落大爷的预言……』
青年闭上眼,一脸神圣庄严的朗声道。
『明日,你将成为绝影首领与颂凌庄主。』
『……若是奔雷师兄看到你模仿他,肯定冲过来揍一顿。』女子笑出声来,不留情面道:『你这小子卜的卦没一次准的。』
『……呃……』青年涨红了脸,慌张起来:『那我改成,不会成为绝影首领与颂凌庄主……』
『……听起来像诅咒。』他挑起半边眉,不客气的回道。
『啊……那不然……』
青年手足无措,张口说不出话来,看到这样子,他不自觉的嘴角轻扬。
『……好哇~你们都欺负我。』
察觉到两人反应的青年沉下脸,不满的嘟嚷著。
『反正跟我无关,随便你怎麽做!师姐,别笑了,赶路去吧!』
放下酒杯,青年站起身,转头便走出亭子,他没阻止,却将杯中残酒一口饮下,道……
『……谢谢。』
青年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哼一声,道。
『等你成为庄主和首领後,再来谢我,到时候,可不是一壶酒几碟菜就能打发了事。』
说完,没等他回答,青年便加快脚步离去,女子叹了一声。
『……傻孩子。』
瞥了他一眼,再叹。
『若有人陪著一起傻,也没什麽不好。』
隔天,他奋战不懈,就算是遍体鳞伤,狼狈不堪,但获得最後两人的认可,当上了绝影首领。
庄主的话,倒是过了两年才当上。
「所以说……」司徒绍允拿出画卷,小心摊开著,喃喃说道:「你的预言,没一次准确……」
『喏!这送你,一定要收好,这可是传家之宝!』
他看著被青年硬塞入手中的画轴,皱著眉缓缓摊开。
『以前请宫中画师绘的,是我本人,很像吧?』青年得意问道。
『送我做什麽?』他不动声色的卷回去,绑回原状。
『供你模拜,每日瞻仰。』看到他准备把画丢出窗外,青年忙著说道:『你做什麽?!这是我一片好意……你当上庄主,我接任司空,大概好些时候都不能见面,你又不进京……』
他手顿了下,青年呐呐说道。
『我怕你想我才特地准备……』
收回手,他横了青年一眼,默默的走到炉盆边。
『喂!别烧别烧!』青年扑过来阻止:『这可是我偷出来要给你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自己的画像,还要偷?』他挑眉。
『……这……这很难解释,因为画师是……唉~总而言之!』青年抓紧他的肩,道:『你给我好好收著就对了!没收好,我就诅咒你!』
『……你预言卜卦不准,诅咒倒是很拿手。』
『好说好说。』青年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称赞。』
这是哪门子为国为民祈天安泰的七钥大人(之一)?他叹了口气,能当上司空,怕是吃了不少苦,经过诸多磨练,看著青年忐忑不安等待回应的样子,他只好点头收下。
那时的他不明白,青年眼中的欣喜代表了什麽,也不明白,青年的欲言又止,暗示了什麽。
直到那一句问话,才泄露出青年长久以来的思慕。
『如果我不回来,你会为我流泪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青年对他……竟是这样的感情,为情痴,为爱狂,在青年的眼中,那种浓烈如火的情感,让他不自觉的退却。
不曾发现、未曾思量,对於青年突如其来的告白,竟让他措手不及。
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竟是不能给予任何的承诺,他无法回应,只好继续沉默。
『……这样啊……』
青年苦笑的轻叹一句,没有多说的转身离开。
过了几天,就从京城传来天祭发生重大的意外,担任司空的青年伤势极重,虽然勉强保住一条命,但却没有再清醒过来。
看到青年宛如沉睡一般的身躯,他没有掉泪,但是心中却隐隐作痛,如果那时候给个敷衍了事的答案,如果那时候自己点头的话……就不会这样吧?
『就算是欺骗也好!』女子带著泪,宛如控诉一般,瞪著他问道:『若是无法回应他,说个「会」有那麽难吗?为什麽你什麽话都不说?』
他还是只能沉默,也没有流泪,只是心中似乎破了个洞,浑身发冷,他木然的看著女子,知道现在再说什麽,都无济於事。
至今已四年多,青年仍没有醒转的迹象,女子毕竟年长,很巧妙的掩饰对他的责难,倒学会不著痕迹的挖苦,他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後悔、遗憾还是内疚,下意识的逃避此事,拜托四弟全力诊治後,就不曾踏入青年休养的别馆半步。
可是现在……司徒绍允看著画中人像,深深呼了口气,在与纪云狠狠的打完一场之後,彷佛像阵狂风吹走心中的迷惘,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虽然仍旧有点紧张,但好好的去见他一面,应该能够解开自己心中的死结。
(这或许是我自以为是……)
事实上,就算见了面,对於沉睡的他没有任何帮助,也许,这只不过是自己找到脱罪的藉口,司徒绍允略带苦涩与无奈,凝视著画中人。
「但是,我想要告诉你……我的答覆。」
他定定的说完,彷佛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抬起头来,才发现纪云坐在对面,眼一眨也无的看著他,默默的点个头当作打招呼。
「你什麽时候来的?」
司徒绍允愣了下,惊觉自己竟忘了说过请纪云过来的话,也没察觉到有人近了身。
「一刻前,敲了门没回应,就进来了。」为自己的失礼低了低头道了歉,纪云依旧没什麽表情,道:「请问,这画像是?」
「是梓落放在我这边的。」司徒绍允摊在桌上,回道:「是他的画像。」
「请问,」纪云伸手指著画中人:「这就是梓落大人?」
「是的。」司徒绍允点头,望向纪云,问:「纪公子为何想见他?」
这几日的相处和前几回的交手,司徒绍允体会到跟纪云拐弯抹角没什麽用处,开门见山直来直往反倒轻松。
「因为要确认。」纪云回道:「确认我是否认识。」
司徒绍允心中一惊,梓落的身世他是知道的,在战争中失去双亲,被国师收养後就入了七钥门下,成为观天的师弟。
「那麽……」司徒绍允起身,摊手道:「纪公子要不要先看画像来确认?」
纪云点头,走到他身旁,低头凝视著画像,沉默而专注,大概是想要看个仔细,半眯起眼,有时近看有时远望,约过了一刻,才抬起头来,道。
「请问,这画与本人的相似度约多少?」
「相似度?」司徒绍允皱了下眉,也顺著纪云目光盯著画瞧。
「也就是说,他『真的』就是长这样?」
不然还长怎样?司徒绍允愣愣的看著画,道。
「纪公子觉得不像吗?」
就算他学艺不精,但也瞧出这画只以淡淡几笔即准确的勾勒出人物神韵,跃然纸上,虽未署名,但想必是极为高明的画师所绘。
「肯定。」
纪云点头回道。
「画的不太像人。」
-待续-
以前看到历史课本中的人像图都会觉得……
这人真的长这样吗……<囧>(心想:这不太像人类ㄟ……)
(国画中所提的精、气、神完全无法体会……)
尤以孔子大人画像让我印象深刻
不过,古代人真的长那样也说不定啦……
明天要早起去爬山……呜呼~
注1:取自【鲍照 咏月】
注2:出自【韩愈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云深不知处 第十四章〖5〗 (穿越恶整)
看到会客室大家画的美图,一时手痒就涂了这张……汗
画图的大人大感谢~(亲)
--正文开始--
司徒绍允一瞬间觉得自己耳背。
因为纪云的回答不是单纯的像不像本人,而是类似於在他眼中,这画像连『人』都称不上。
不,或许是自己多虑,司徒绍允看著画想道,纪云的意思若非『不像本人』,难道会拐弯抹角的说梓落『不是人』吗?他瞥著纪云脸上神情严肃正经,确定没带一丝的谩骂嘲弄。
「请问,他真的就长这样?」
纪云指著画,重覆问道。
司徒绍允沉默半晌,思索该如何回应,最後只好回道:「……每个人观感不同……」
「了解。」纪云颔首:「如果是画法特殊的话,就无法进行比对。」
「特殊?」
司徒绍允愣了愣,是指画法的问题?
「比如说,有的眼睛会画超过脸的一半,里头会有星星月亮太阳。」
纪云比著自己的轮廓及眼睛。
「……?」
司徒绍允微微呆了呆,不自觉的朝纪云的眼睛看去。
要把日月星辰入画,需要多大的眼睛?以水灵动人之眸著名的南方美人也没人这样画过,还是说这是哪个画师所创新的画法?
「若是如此,便无法进行比对。」纪云看著画道。
的确,司徒绍允心想,占了脸一半的眼睛,还把日月绘入,怎麽看怎麽怪……到底是谁敢这样画人?
「所以,看本人比较准确。」
他的意思是……这画有看等於没看……吗?司徒绍允默然准备将画卷好,却被纪云打断。
「请问,这是什麽?」
纪云指著画的最下方,有圆有方的黑色墨点。
司徒绍允愣了下,经过纪云提醒才知有这画有瑕疵,也许是因为收到後连这次在内他不过看了两回,注意力都在中央的肖像,却没有察觉下缘的一行墨点。
「可能是……」司徒绍允细看了下,那墨点奇形怪状,不像字也不像图,道:「画师不慎将墨泼出,为了掩饰顺手勾勒,画个墨框做为装饰……」
但是,一个画工如此高明的画师,会这麽做吗?会让一幅完美的画留著如此明显的瑕疵?
司徒绍允瞪大了眼,惊愕的看著那道墨点,如果画师真的不小心将墨泼到这里,为什麽不将下缘裁掉就好?这样一来,既不影响中央的肖像,四周又全是留白,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但画师并没有这麽做,如果不是瑕疵,那会是什麽?
梓落说是他偷出来……为什麽自己的画像要用偷的?对於这问题他是怎麽答的?司徒绍允紧皱著眉回想。
梓落回答什麽?他说……很难解释。
『因为画师是……』
因为画师的缘故,所以就算是本人,也只能用偷的?是哪位画师所绘?又或者是因为宫中的规矩……司徒绍允一想到此,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际。
「因为画师是……」他看著画中人,张大眼问道:「因为是国师画的?」
先帝驾崩时,不要任何陪葬物,只把所有关於国师的一切,诗词字画不提,甚至连居住的处所,皆跟自己的尸骨一并烧尽。
国师是梓落的义父,为义子画幅肖像画也不是什麽罕事,但只要此画真是出自国师之手,先帝绝不会让它带出宫中。
所以梓落只好用偷的……但为什麽要冒险把画交给他?
「那麽,这是国师的签名?」纪云顺著司徒绍允的话尾问道:「还是,有人另外画上去的?」
司徒绍允心中一惊,若是另外画上,便可解开矛盾,但那也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也就是梓落自己画上去的。
但,为什麽梓落只字未提?
司徒绍允紧盯著那奇形怪状的墨点,想从其中找出答案,却怎麽也解不开这样的谜题。
「……我不知道。」
司徒绍允喃喃回道,梓落到底为什麽给他这幅画?到底要告诉他什麽?
难道说,天祭的意外……并不是意外?
他越想越感到背脊发寒,眼睛更离不开画,想要从中找寻梓落留下的讯息,却没有任何的头绪。
在一旁的纪云沉默的盯著那幅画,由上而下仔细审视,最後将焦点停在那行墨点上面,眨了几下眼,道。
「见到本人後,也许就会有线索。」
※ ※ ※
「咦?」
正在整理药草的司徒绍叶,倏地抬起头,看著三哥司徒绍铨,微带讶异的问道。
「大哥要去见梓落?」
「是啊,纪云和观天大人也一起随同。」司徒绍铨点头:「我想你是不是该一起去?」
「纪云也……?」
司徒绍叶微皱起眉,问道。
「为什麽?」
「似乎是让大哥心服口服的交换条件。」
司徒绍铨学了下纪云那天的『移剑』,道。
「观天大人也同意了。」
跟自己想要的答覆不同,但司徒绍叶没说破,手又继续动了起来。
「……那我会去的。」
「大哥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司徒绍铨看著四弟的背影,问:「绍叶,梓落这样下去……好得起来吗?」
司徒绍叶手顿了顿,冷冷回道:「当然可以。」
「那就好!」司徒绍铨朗声笑道:「若是如此,大哥就不用再为此事而烦恼。」
「烦恼吗……」
司徒绍叶看著三哥远去的身影,嘴边淡淡的一抹苦笑。
一边希望他醒来而努力,一边却希望他继续沉睡而窃喜,要给他的该是毒还是药?要救还是不救?
不过……那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事。
司徒绍叶望著明月,长叹了一口气。
※ ※ ※
司徒绍允想了一整晚,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隔日一早,便照预定带著纪云去别馆。
「纪公子,失礼了。」
司徒绍采拿了块黑布蒙住纪云的眼睛,又拿了布条绑在手腕上,好作牵引之用。
「说是别馆,但路线仍不能让外人得知,不得已出此下策,请勿见怪。」
「了解。」
蒙眼的纪云点了点头。
「那麽,绍叶,拜托了。」观天晁聆轻颔首道。
司徒绍叶默不作声的看了纪云一眼,接著启动机关,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便走了下去。
司徒绍华第二,观天晁聆第三,司徒绍允带著纪云第四,接著是司徒绍采垫後。
「平时随意闯入,会遭到机关攻击。」走在最後头的司徒绍采举著灯笼说道:「小时候爹常拿这里恐吓我和绍铨呢。」
「现在没机关吗?」观天晁聆问道。
「已经关掉了。」司徒绍叶拿出火褶,轻轻敲击後往旁边点去,火花顺著墙上的凹槽往前滚去,一瞬间整个通道就亮了起来,他甩了甩手弄熄,道:「这样比较好走。」
「每次看每次都觉得很惊人。」司徒绍华看著亮如白昼的地道:「听爹说是在颂凌庄未盖妥之前就有了。」
「可能是前人所遗留,爹就顺手拿来改造用了吧?」司徒绍采回道:「所以别馆才会盖在那里。」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绕过好几个弯後,司徒绍叶停下脚步,说:「到了。」
接著,他按下墙边的机关,眼前出现了一道门。
一路上没说任何话的司徒绍允,深吸了口气,道。
「打开吧。」
-待续-
想写稿却一直关不上电视……<囧>
这章写的很累……人家比赛紧张我也写的累人
(五:这两个有关系吗?累个头!)
下回就会回到纪云观点,应该会比较轻松,某人的真面目也会说明的~
真的很感谢大家用心绘制的人物图q__q
好感动呜呜呜~~
画得很棒!!太感谢了!!
云深不知处 第十四章〖6〗 (穿越恶整)
门後是往上的楼梯。
我跟著司徒一行人爬上去,接著司徒四哥往墙边按下,将钥匙轻轻一插入,墙上砖头就自动分开。
透过黑布,我看著眼前跟卧房无异的摆设,很快的搜寻到『床』。
司徒一哥深呼吸几口,缓缓走了过去,接著是观天晁聆和司徒绍华,司徒四哥将墙恢复原状,司徒二哥解开蒙住我眼睛的布,所有人都不发一语。
(……!)
就在此时,系统竟然发出来到这世界後从未出现的提示。
我确认过後,慢慢往床边走近,在他们身後,朝床上那人望去。
宛如沉睡一般的脸庞,胸口细微的阵阵起伏表示仍活著的迹象,但温度较正常体温低了68度,司徒一哥和观天晁聆喃喃地说了些话,司徒绍华则是紧握起那人的手,司徒二哥蹙著眉,回头看著身後的司徒四哥。
我一眼不眨的,把那人从头到脚的仔细检视,将系统中所有的检测程式都用上,这要花费一段时间,所以等他们都起身准备走原路回去,我仍然进行倒数第二项的测试。
「请问,」完毕,接著是最後一项,我问:「我可以摸他吗?」
得到司徒一哥的允许,我伸出双手,左手放在他的头,右手放在他的胸口,司徒四哥此时突然冲过来,将我手打掉。
虽然碰触只有一瞬,但检验的条件已经足够,我收回手。
「四哥?」司徒绍华不解的看著司徒四哥的反应,或是说,其他人都对这样的举动感到惊讶与迷惑。
司徒四哥略带敌意的瞪了我半晌,神情转为平静,淡道:「……请恕我失礼。」
我点头接受他的歉意,司徒一哥沉声开口问道。
「是你要找的人吗?」
「……」
我再次从头到脚审视床上的人,默默的摇了下头。
※ ※ ※
「你见到人了?」
用过晚餐回到客房,五代躲在床下,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著蓝光。
「见到了。」
我将所得到的测试结果加以验算。
「……是吗?」
「不是父亲,所有判定皆不相符。」
我将影像和资料传给五代。
「但是……」
「……这是啥啊?!」
「碰!」
「唉唷!」
五代突地坐起身来,却忘记自己躲在床底,头直直撞到床板,庆幸力道不大,只是声量大了点。
「……床铺损害度为32%,尚在可掩饰与使用范围内。」
我摸著床板说道。
「你就不会担心一下我的头吗?」五代头伸出床外,瞪著我。
「硬度比钻石还高好几十倍的东西去撞木板,判定没有计算的必要性。」
「……算了。」五代缩了回去,讶异道:「不过,这到底是什麽?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
「发生的可能性是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我道:「照理来说,是不可能。」
但是所有资料与系数比对是完全相符。
「不会是系统发生错误吧?这种事……」五代语气慌乱起来:「纪云,1+1等於多少?」
「2。」我回问道:「就算系统出错,这种等级的问题应该测不出来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怎麽会……」五代趴了下来,眼睛往上望著我:「看你还蛮正常的,但是这资料……我再解读看看。」
过了十分钟,五代抱著头滚了滚,道。
「……这该说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吗?」
五代这句感叹倒提醒了我。
「连【我们】都在这里。」
「既然连不可能会出现的你我都在这里,也就推翻了不可能的设定吗?」五代眼睛半睁半闭:「你还真是冷静,照理说来,你应该是最惊讶的……」
「我没有【惊讶】的情绪设定。」我道:「依照司徒一哥所言,已经沉睡四年多。」
「四年?」
「如果维持那种状态,十年应该没问题。」
「……纪云,你说四年,那四年来都是司徒四哥医治的?」五代眼睛一亮:「司徒绍华说他四哥的医术很好,一个医生会看不出来吗?」
我顿了下,想起司徒四哥那时把我手打掉的怪异举动:「……若非这里医疗水准太差,应该会有所察觉。」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当看到【那个】之後……」五代迅速缩回床底:「……说人人到。」
望向门前的人影,我道:「请进。」
那人愣了愣,把要敲门的手放下,推开了门。
「纪公子,失礼了。」
「不会。」我回道:「请问有何贵事?」
是司徒四哥。
他静静走进来,顺手点起桌上的蜡烛,不发一语的坐下来,定定的望著我,半晌才道。
「……关於梓落大人的病情,纪公子有什麽高见?」
司徒四哥是来徵询我的医疗诊断建议吗?
「没有意见。」
「药石罔效、病入膏肓?」
药物的确没什麽用,但问题并不是在病情上面,简单说来,那不是【病】。
「否定。」我答道:「应该没有病。」
「……是的。」司徒四哥没有反驳,淡淡的附和道:「脉象正常,除了体温偏低外,一切情形都很正常,要说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不管什麽药都无效。」
他紧盯著我看。
「……连毒药也是。」司徒四哥扯了一个惨澹的微笑:「面对这样的患者,任哪位妙手回春的大夫来都是束手无茦,我所能做的,只是试著让他维持下去,但万一哪天他撑不住,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请问,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道。
「听说是天祭发生意外,等我赶到时,他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司徒四哥握紧了拳。
「在我看来,那已经不是伤也不是病,彷佛像是……他不愿醒来一般。」
「请问,你希望他醒来吗?」
听到我的问题,司徒四哥抬头瞪大了眼。
「可能吗?」他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可以吗?」
「依目前资料无法判定。」我道:「能否把他移到此处?」
至少这里的阳光较充足。
「……纪公子,你有多少把握?」
「无法确定。」如果不是太过严重的话……
「我明白了。」司徒四哥点头,看著我道:「果然……那并不是偶然……」
「是?」
「很抱歉我那时挥开你的手。」他低著头道:「因为你同时摸额头和胸口的动作,跟梓落很像。」
「请问,你们都叫他梓落吗?」
「……不,应该说是梓落大人……」惊觉自己未加敬称,司徒四哥微微尴尬的说道:「七钥之名虽为四字,但两字为名,两字为号,大都是号在前名在後,像是观天大人名为晁聆,但只有梓落大人例外,他的号在後。」
「请问,号是谁取的?」
「由国师从祭文簿中选出。」司徒四哥道:「因为梓落大人是国师的义子,所以名与号等於都是国师取的,虽然梓落大人不喜欢这个号,但最後还是认了。」
彷佛想起什麽,司徒四哥平时冷淡的脸,隐隐多了几丝温暖笑意。
送走了司徒四哥,我和五代沉默了约十五分钟,最後,是五代先开口。
「叫作【梓落】?真不知该说什麽好呢……」
「可能是发音……或是误听……」我回道:「毕竟,那是另外一个本名。」
「你打算怎麽做?」五代直直看著我:「要强制执行?」
「还不确定。」我吹熄烛火:「首先得查出发生异常的原因。」
「若成功唤醒的话……」五代甩了甩尾巴,好奇的问道:「你会跟他说什麽?」
要说什麽?我眨了眨眼,照一般情况推定,这该说什麽?
「……好久不见。」
我重新调出数据开始搜寻,显示无误。
【那个】的确是……父亲初次以人型外表做出的辅助用机器人,编号为零式-zero。
「四代。」
-待续-
云深不知处 第十四章〖7〗 (穿越恶整)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早晨,司徒绍铨神清气爽的用完膳,准备出门打理运货事宜,应该是这样没错……
「……谁能告诉我那个是什麽?」
他愣愣的指著草地上的『那个』,转头问著也一脸呆滞的二哥。
司徒绍采僵著脸,沉思半晌,道:「应该是梓落大人……」
「是啊是啊……看起来也像……」司徒绍铨点头的动作非常僵硬:「因为绍叶的坚持,将梓落大人带回来就近方便照顾,而且内院出入人少也算安全,大哥和观天大人也答应了……」
「旁边的应该是纪云和绍叶……」司徒绍采补充道。
「看起来也是。」司徒绍铨点头:「问题就是……他们在做什麽?」
「纪云说……」
司徒绍华突然插进来道:「是『复健』。」
「复健?」
司徒绍铨继续指著『那个』,问:「你是说……把人放在地上摆出奇怪的姿势……这种行为叫做『复健』吗?」
※ ※ ※
当电脑开不起来,萤幕一片黑的时候,请确认以下事项。
其一,主机背後的连接线是否正常连结。
其二,确认按的是正确的开机钮,萤幕开关有无打开。
其三,请弯下腰看看插头有没有插上。
当以上事项皆确认後仍无法成功开机,请打贴在主机上的联络电话,叫厂商派工程师来修理。
以此类推,当机器人无法启动的时候……
我看著放在草地上的【四代】,其实应该让阳光接触面越大越好,但五代提醒此举有妨碍风化之嫌,尤其在其他人类眼中,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