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1章 结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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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闻叶落又秋风,

    月映寒阶对烛红。

    不写篱前菊影瘦,

    唯添老石与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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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第三条?有趣有趣!”

    深夜,窗外霜寒雾浓,室内却如沐春风。青衫少年薛雨听说还有其他路径出关,眼里冒出兴奋的光。

    “是的。那条路约有百里,起码可省六成的路程。”

    “那好啊!我们也这么走,明天就跟他们说去!哎?说不定还能赶上伽蓝剑盟大会呢,太好了!”

    “不过……那条路荒废多年,沿途少有人烟,肯定比其他路更艰险……”

    “不怕不怕!我有松石二老。你嘛……名字起的好,高傲的傲,估计也不会太差。就这么定了!”

    薛雨自说自话,完全不听杨傲劝解。一坛酒已经见了底,蜡烛也快燃尽,他打个哈欠,蜷身卧到炕头的东侧,拽过棉被,摇摇手,意思是自己困了,大家各自歇息吧。杨傲会意,取过断剑放在身边,一口吹熄了蜡烛,摸到土炕的另一头,和衣而眠。

    ……

    鸡鸣五更,天色微白。

    因身处异地,不敢稍有松懈,所以这一夜浑浑噩噩,时梦时醒。直熬到拂晓时分,杨傲干脆起身出房,舀了屋后陶缸里的泉水,匆匆洗漱。

    店小二早已在客堂张罗早点,看见有人出来,怯生生点头招呼。店门也已敞开,凉飕飕地涌进团团山雾。看外边,竹枝低垂,与坡下的松林一样,都沾满了露水,苍翠欲滴。

    走到张伯那间房,打算唤他起身早备粮马启程,却见那房门吱呀一声拉开,连贯走出三人,正是张伯和另两位紫衣老者。

    “哎呀少东家您已起来啦,”张伯面露喜色,又指着旁边二位说,“这是松石二老,他们刚巧也要南下出关。昨晚我们商量了,打算结伴同行,正想向您禀报。”

    杨傲颔首作揖,互报了名姓,认了年庚和剑力荣耀。

    见这二位老者,装束几乎相同,剑力修为也同样达到五星剑师的高级荣耀。只是年长的那位身形稍胖,八字短眉,须发尽白,姓松名鹤年;另一位略瘦,长剑眉,花白头发,姓石名仲岳。

    寒暄过后,四人连手敲开房门,唤起仍在沉睡的杨若晴和薛雨。又花了一盏茶工夫,杨若晴梳妆完毕,换了身粉色丝裙,更显亭亭玉立、窈窕动人。她见了青衫折扇的薛雨,青春初萌的心房不禁泛起圈圈涟漪。

    众人用了早点,又备足干粮水酒,结了账款,牵过马匹纷纷启程。杨傲与石仲岳在前领路,当中是薛雨、张伯和杨若晴,再加两匹驮行李的骡马,松鹤年殿后。

    一行六人八马,踏上霜露未消的山路。

    而那些伤痕累累的黑虎堂手下,此刻仍龟缩在另一座草屋不敢露面。一名喽啰透过窗缝见杨傲他们走远,方才回头报告。

    头目面缠绷带,咬牙恨道:“阿四应该到了吧?”

    “昨晚就已出发,现在咱堂里早该得到消息,预备好了……”

    “好!特奶奶的,这些古怪的外邦人,还有那个带斗笠的臭小子!等着瞧!让你们尝尝咱黑虎堂的厉害!”头目恶狠狠地骂道,嘴边露出阴险的冷笑。

    ……

    客栈出来,又入深林。

    约行十来里路,两侧双峰夹峙,一道冰冽的溪流在山石中隐现,忽上忽下,时宽时窄,始终在身畔并行,也使得本就沾满露水的山路更加湿滑。

    杨傲不时回头,提醒大家小心脚下,却见薛雨骑着一匹健硕的白马,摇着折扇,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看着自己。而他的侧后方,粉衣束辫的妹妹轻持缰绳,骑着浑身黑亮的玄雪马,似乎有些羞答答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种气氛,有一点沉闷,也带点尴尬。

    正想随便说些瞎话解解闷,就听身旁的石仲岳噌地抽出长剑,低吼一声:“到了!”

    顺着前方看去,此处已是一片石滩。一路相随的溪流已汇聚成数十丈宽的河面,在两侧壁立千仞的山崖中穿行。水势也变得更加汹涌,如万马奔腾,浪花迭起。距此约一箭远的地方,两山之间架着一座铁索吊桥,离水面大约三丈多高,岸边分别有道陡坡相连。

    要想渡过这道洪流,就必须驱马直上,通过那座铁索桥。但是,在桥的这一侧,陡坡之前,搭了座简易的草棚,又三三两两聚了帮头扎黑巾的大汉,约莫十多人。

    这些人满面横肉,不似善类,而且除了人人手持刀剑外,草棚边还斜插了一杆灰面旌旗,当中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虎,正迎风招展,呼呼作响。

    “黑虎堂?”杨傲不由叫道,看了眼右侧须发花白的紫衣剑师。

    “唔……”石仲岳闷哼一声,勒住马首,右手扬起长剑,示意大家停步。

    薛雨顺势驱马上来,移至紫衣剑师的右侧,而殿后的松鹤年仍旧守在队尾,护住人马。不过,他的长剑也已出鞘。

    “你们先别动,见机行事。”石仲岳说完就一抖缰绳,缓缓迎向那帮大汉。那边也迅即派出三个人来。

    双方似乎都有默契,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就见石仲岳并不下马,只垂剑虚抱一拳,朗声喊话:“想必朋友是黑虎堂的弟兄!在家日月宫,在外并肩子,都是合吾的朋友,还请放开一线天!”

    杨傲听得这些话,半是熟悉,半是惊讶。所谓日月宫、并肩子、一线天,都是走镖遇上劫道时对土匪说的行话,看来薛雨他们虽是外邦人,却也是镖局同道。

    那边三个长相凶狠的大汉听了,脸上有些诧异,当中一个红脸汉子挥了挥弯刀,回道:“既是合吾的朋友,穿的谁家衣?”

    “穿的朋友衣。”

    “吃的谁家饭?”

    “吃的朋友饭。”

    “朋友衣,朋友饭,为何不见带了朋友眼?”——“眼”是江湖黑话,就是镖局的旗帜。这意思是说,你们既然走镖,为什么不插起自家的镖旗。

    “都是唱戏的,可惜哑了海子!客从北面来,要往南方去,当家的如是招子亮,吃碗茶水结个弟兄!茶钱不多,好在细水长流!”——唱戏是指自己走镖,海子指嘴巴,哑了海子是说客户要求走暗镖,不事张扬,所以不插镖旗。后面的意思是你如果放我过去,我也备了些银两赠送,作个交情。

    石仲岳一番江湖切口倒也麻利得很,说完就从兜里取出一包银两。

    对面红脸汉子见是正宗镖局的人,一时也探不出更多底细,如果强抢吧,万一遇上高手,很可能吃亏。他与两旁的人耳语了几句,打算放行,但还想再多勒索些银两,于是叫道:“哑了海子,必是肥水多了。堂里兄弟不少,这点小钱,买不上一两粗茶吧?”

    石仲岳闻言暗知有戏,与来时一样,这帮人已将此处当作自家门户,过往客商如果没有镖局护送,就劫财劫货,否则只收些过路钱,也算讲点规矩道义。但他面上却把长剑一横,冷冷喝道:“兄弟家里拮据,这点茶钱已是全力。若当家的还瞧不上,真想挂些彩,休怪片子出声了!”——片子就是刀剑。

    那帮大汉也被这盛气凌人的一番呵斥镇住了神,又窃窃私语了一通,终于将弯刀一挥,让出一条道来。

    石仲岳将那包银两抛过,回首点头,杨傲等人立即驱马赶上,趁那些黑虎堂手下清点过路钱的空当,火速跃上陡坡,转眼就已踏上铁索桥。

    脚下白浪滚滚,桥身不住摇摆,把那从未出过远门的杨若晴吓得面如土色,好在一旁薛雨伸手相扶,也是有惊无险。

    就在众人走至大半,即将上岸之际,忽听得前方山坡上一声叫喊,把那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门口!

    “别放了他们!”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灰衣人影,像只松鼠似的从山坡上飞奔而下,一边跑,一边喊:“二,二当家!快!快拦住他们!他们就是客栈里的人!”

    随着这一喊,对面的山脚岩石背后,蛆虫一般冒出大批人来,同样一身灰衣,头扎黑巾,手持刀剑。不过这帮人并未打旗,只是簇拥着一个虎背熊腰的黄脸汉子。

    原来这道铁索桥,正是黑虎堂盘踞的道口之一。此处往南不远,就到了四路汇合的三岔口,一处往西向驿道绕行,一处往上通向马帮栈道,还有一处引向谷底故道。

    黄脸汉子应该就是二当家,快步冲至桥头,将一口朴刀斜拽在地,大喝一声:“站住!”

    杨傲等人哪肯停步,催动马蹄直奔上岸。那些喽啰心里惧怕,纷纷往后退却,唯独这黄脸汉子,竟似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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