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花辞第28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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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花辞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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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的问询,连婉转的试探和该有的矜持都来不及伪装。只是倔强的想在那清澈的眸底,抓住一抹属于自己的痕迹。是啊!只要一抹就能让她忐忑的心有一些勇气。
他微微忡怔,有些思索,有些疑惑,还有些不太确定的明亮光彩一瞬而过。却没有回答。只是专注而安静的凝睇着她的眉眼,收拢那迸出的惊喜努力的放进心底。
而她在他的凝睇下,呼吸渐渐沉重。耳朵有些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却和疼痛时的火热有些不同。
“你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有一点点喜欢我吗?”他的沉默让她心慌,如果没有爱,那么有一些喜欢吗?或者连喜欢亦是强求。
依旧只是沉默作答,高悬的心却慢慢跌落。眸子里的光彩渐渐暗淡,她却还是从唇角挤出了一个微笑。心里的失望化成了尴尬的苦涩,她应该猜到的,他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叫花语的女子,她分不清自己的记忆,他却不可能错认感情的归属。
叹了一口气,强迫的把自己的影子从他的眸子里抽离;强迫的把自己沉落的心慢慢拾起,没有开始的感情,是不是就不会疼痛,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会一阵一阵的收缩抽紧。强迫自己只去看他受了伤一直在渗血的伤口,甚至缓缓伸手想解开他包扎的绷带,帮他换去湿透了的布带。绷带打开了,那样狰狞的伤口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青”!
~的确是可怕的毒药,明明已伤了近十天的伤口,却如初伤一般的鲜血淋漓。
这伤是她伤的,可是这男子心里的伤却是那叫花语的女子留下的。她伤的可以医治,可是那女子留下的伤口,却被他固执的留在心底慢慢的痛。
“你很爱她吧。”不该一再撩拨不属于自己的情潮,可是却固执的想听他亲口拒绝。
把他的头揽在自己的肩上,伸手把新的绷带慢慢的帮他缠绕上,一圈一圈象自己层层叠叠累积的情丝。可是绷带终有尽头,那她的爱情呢?因为拒绝就可以用剪刀锋利截断吗?
他的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耳畔,隐约看到她耳窝里没有洗干净的一点血渍。那样凝固在耳窝里的一滴,象一滴红色的眼泪,象一颗放在心头的朱砂痣。她没有记起以前的点滴,就如那滴耳窝里的朱砂痣,留在了身体的外面,可是有没有可能没了记忆,也能相爱?
她问他,爱她吗?又问他,有一点喜欢她吗?
~她难道不知道他一直都站在原地等着她回到身边。
“涟漪,我爱过很多女人。”他温软的嘴唇就在她的耳边轻轻低喃,成功的让她包扎的手指僵硬在他的背后,形成暧昧的环抱之姿。
“我爱过的第一个女人叫花语,爱过的第二个女人叫耿茉,爱过的第三个女人叫涟漪。”
涟漪?
这个涟漪是她的名字吗?
“如果你是涟漪,那么我爱的就是涟漪。”他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管子,注射血浆的,消炎的,预防感染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好多好多,可是他却伸出了手臂,去环抱她的身子。这是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第一次给了他拥抱。她的身体带着熟悉的温度,带着熟悉的茉莉花香,她在他的怀中轻轻的颤抖。就如风中的白色花朵楚楚的摇曳着怜惜和芬芳。
“涟漪,如果这是你的名字。那么是的,我爱你。”
漩涡停了,心跳平缓了,阴郁的忐忑风浪渐息,一束明亮的温暖让湿冷的心有了温度。风雨中两只摸索着握在一起的手掌,终于抓住了彼此。
“不论你是谁,请不要再离开。”他的唇扫过她的耳,他的呼吸轻拂过她耳窝里的那滴‘朱砂痣’,最后飘然落在她的唇上,有些泛凉的唇瓣轻轻贴上她的唇,小心的碰触着,试探着,确定着,直到双唇的暖意回应带来了真实,舌尖才轻柔的扣开她的心门,温暖在唇齿间蔓延流转。依偎的身子再也分不清是他靠着她,还是她依着他。他们都是溺在尘世的寂寞和孤独,一旦找到彼此亦再没有彷徨和空茫。因为冷暖人间有了依偎的温度,辽阔红尘有了相伴和相属。
第五十九章(网路结局卷)
第六十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一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二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三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四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五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六章(网络结局卷~终章)
番外一
番外一 人生如梦风云烟,白首难为是少年!
柔肠一缕成伤往,落地黄菊思旧颜。
花自飘零花自殒,谁怜曾经颜色美?
痴情东风今何在?片片残红飞向北。
幽晚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双鬓已湿,满眼的疲惫。耿于怀半扶着墙面,半扶着刑离。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披着一件衬衣,前襟半开,隐约可见胸口包扎的素色绷带。可是看到幽晚却踉跄的急步上前。
“花语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
“她会睡2天,醒过来就好了。”
“我要看看她。”
幽晚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与自己容貌如此相似的男子,几乎控制不住的想伸手去碰触他的脸颊,他的眉眼。手指抽动,却终是没有去碰触。眼睛却无法真的从他的脸上移开。
她的儿子!~上天垂怜,她的儿子真的还活着,而且那么大了,那么的高,有她的五官,有她的眉眼。
痴然的点了点头,面前的人影已闪过她,进入了她身后的屋子。
他不知道她是谁?
在他的心里,他最记挂的是屋子里躺着的女子,那是他心灵的港湾。而她对于他而言,依旧只是敌人。
心中难免苦涩煎熬,难堪沉重,却也有了几分庆幸。
相认难,可是相认之后,却只是悲苦和难堪,那么相认争如不认。少了一句亲昵的、渴盼的呼唤。却可以让鲜血淋漓的过往永远不再翻出记忆的深处。这对他,对她应该都是最好的结局。
身后慢慢的靠拢了一个身影,那样带着阳光和骄傲的倔强,除了他,没有别人。
“刘业勋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她的身子一阵轻颤,警告的阻止他继续靠近。
可是身子一个倾斜,已被他搂进了怀抱。
这个套间里除了他们两人,就只有在里间的耿于怀、刑离和花语。可是耿于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他这样的放肆,如果被撞到,该怎么办。身子在挣扎着,可是纤细的手腕却被他厚实的手掌紧紧从身后握住,压在她的心房上。他的唇在她的耳边,铁箍一样的手臂只想永远这样拥着她。
“幽晚,谢谢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ap;8226;;”谢谢她终是转回了头救了于怀,没让今天成为遗憾。
“刘业勋,你答应过我的。”手指用力想去掰开钳制,可是她的力气怎能和他的相比。
“我知道!我会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不让于怀知道。”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停下挣扎,幽晚侧头斜睇着身后的刘业勋。
“你可以不要于怀生母的身份,可是你可以要我。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
“你发什么疯!”幽晚冰冷的呵斥,身体不再挣扎,脊背却已僵硬:“刘业勋,我转身回来只是做一件,不让自己会后悔一生的事,并不是要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绊。”
“不清不楚?幽晚,你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这三十年的情谊吗?你既然已经回头,那为什么不彻底原谅?于怀是我们的儿子,你既然没有失去他,那么你的恨是不是也可以给自己一个放下的理由?”刘业勋的声音里压抑的全是疼痛和不信,他不相信她宁愿回头救于怀和花语,却依旧排斥接纳他。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伤痕,如果可以,他会弥补,如果可以他想回头,如果可以他想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不放开。他和她生离了三十年,他们还要在未来的三十年里懊恼和思念吗?
可是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只是慢慢的僵硬,只是慢慢寒凉成暗夜里的霜降冰屑。她笑,满眼的无奈,满嘴的苦涩。她对他的恨是从失去儿子的那一刻开始,可是这也是30年来她给自己在所有艰难的困境里唯一的支撑。截断的右脚下意识的用力踩了一下坚硬的地面。冰冷而残忍的疼痛从磨损处一点一点蔓延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这30年的怨恨虽然失去了一根支撑的立柱,却无法在朝夕之间坍塌烟消。
透指的凉意终于化作了芒刺,她嘴角那苍白的、凄楚的微笑终于让他不得不一寸一寸放开了怀抱。指腹间的温度却象藕节上新断的纠缠,绵绵绕绕。
幽晚……
刘业勋不甘心的在心里一遍有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低沉的、压抑的、绝望的,喊的疼痛,痛入骨髓,却再也无法自舌尖送出这魂牵梦绕的呼喊。身体就这样直直的站立着,可是人却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觉得脚下是如此的荒芜。心已荒凉,连野蔓和秋草都没有痕迹的荒凉着。窗外的风,带着光色琉璃吹进室内,却如囚在黑暗里乍见光芒的眼,因为无法适应,而只有闭起眼睛让自己依旧沉沦黑暗。
她的背影缓慢的一步一步走远,那样的缓慢,却是如此的坚定,她甚至没有回一次头,没有一丝犹豫的停顿。
他在心里喊,可是她却拒绝听到。
心一寸一寸裂开,连藏在角落里最后的柔软也碎裂成冰寒的颗粒,在心底生生剧痛。30年前,是他先转身离去,他每走一步,就把那些甜蜜一点一滴的放进了心底那个柔软的的角落。他知道,这些美丽和幸福有了去处。可是此刻,她转身离去,他才知道,那个角落是留给她的,她一旦离去,原来就什么也不剩了。
坍塌!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分崩离析的何止是幸福,黯然破碎的何止是心底最后那抹温暖。
她的背影孤寂清冷,决绝的带走他的神魂。
~他的世界自此陷落成地狱的黑暗!永不得救赎!
番外二
番外二 池塘!
每年的这个时候,刘业勋都会来这里坐一坐。这一天是他和幽晚的第一次相遇。他斜靠在柳树的枝桠上,她伫立在暖风骄阳的明媚之中。他初见她如莲般含笑的眼,已炫目在她眸底的明媚琉璃之中。心里温暖着,仿佛黑暗在窥伺光明时,偷瞥到一抹幸福的霞光。
他想要她!明知黑暗深沉却生生想拥住那洁白不带瑕色的微笑。
她抽动柳枝,柳树轻摇,他吓唬的“哎呀”出声,舌尖的呼喊如蜜糖一般自味蕾散到了全身,直甜到心底。她水瞳惊慌,花颜失色,捧着书本的手指暗暗收缩出惶然惊疑。他饶有兴味,心底却笑出一朵白莲的水色妖娆。
她轻手轻脚的又去抚触攀折,他再次恶意的出声吓唬。她如小白兔一般跳离池塘水岸,却再也跳不出他的世界。可是只是他这样以为。
岸边有些冷,明明是夏末秋初,却连空气里也渗着淡然惆怅的凉意。微醺的雨,坠在湖里,一圈圈的荡开,象眼泪在心底画出悲伤的痕迹。这样的天气里,湖里居然是有人的。几个赤身的男子,正在湖里摸索着,岸边一个穿着雨衣的男子在大声叫喊着。
刘业勋有些想扭头走开,这样的时候,他不喜欢有太多人分享他的回忆。可是岸旁男子的呼喊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谁那么无聊,好端端的把岸边的卧石弄到湖里去了,还压住了排水口。”
水里有人呼应:“你应该说是什么妖怪做的,那么大的卧石,居然可以弄到湖里。”
“我看也是妖怪,这卧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记得原来是在离岸四米多远的……”
四米多?
刘业勋蓦然回首,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他都是那么的熟悉。这里每寸的土壤上开着怎样的野花,每颗石子会在怎样的位置,他都有清楚的记忆。四米多!离岸四米多位置的卧石!只有那块初见幽晚,绊倒了幽晚的那块卧石。
快走几步,向岸边那记忆中的位置靠拢过去。人没到,目光所及,已让脚下的步子重如千斤。那个原本该有的位置是空的,微微凹陷的土坑象从心脏剥离的一个残缺的洞。心开始疼痛,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急,身后的执事快步跟随,虽然只是微雨,执事却依旧打着伞。他每年都随着刘业勋来这里,他不知道原因,却明白这里对刘老的意义。
刘老走的急,他亦只有亦步亦趋的急走几步;刘老走的慢,他亦只能放缓脚步;刘老站定原地,他亦只能原地打住。可是今年似乎有些不一样,刘老那捏握成拳的手掌,居然在斜雨中无法控制的有些发着抖。
“刘老……”开口相询,却仿似无从问起。
突然顿住了步子的身子猛然朝池塘边跑了过去,执事一惊,急步想追上前,却被刘业勋一句话定在了原地:“不要跟来。”
然后执事只看到刘业勋脱了鞋子和衣物居然一头扎进了水里。
“刘老……”霍然惊呼,执事还是跟到了池塘边。
只见刘业勋居然弯腰潜水在湖里一阵摸索,向湖里打捞卧石的工人靠了过去。而岸边的和水里的工人似乎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半带惊诧半带不解的盯着刘业勋。看着他靠近,看着他在水里摸索前行,看着他在微雨的湖水里终于停下了脚步。
手指摸到了卧石的边廓,心里那沉沉的石仿佛才落了地。
~找到了!
刘业勋的嘴角不自禁的挂起一抹幸福的弧度,还在!手上用了几分力,居然没有搬动那水里沉沉的重量。水里湿滑,湖面微雨,再加上卧石的巨大又正压住了排水口,就凭刘业勋空有力气,搬弄了一阵,竟找不到较理想的使力点。
一时额上水迹涟涟,分不清是湖水,是雨水,还是汗水。
“刘老……我去叫人。”执事看清了面前的情况提议着,转身欲走,却被刘业勋生生叫住了脚步。执事暗暗皱眉,刘老已是50多岁的人,在这样的天气里,浸在湖水里,身体又能承受多少?心里想着,自己已准备脱衣下水,却又被刘业勋一声喝止。不但是拒绝执事下水帮手,连一旁的打捞工人竟也被刘业勋喊了停。
细密的雨丝密密绸绸,水声荡漾,一次一次,如心底缠绵的记忆缓缓晕开波色水光。
幽晚!
~心里大吼一声,刘业勋已死死环抱住卧石的一角,在齐腰的湖面里生生抵着池壁立起了卧石。
人为什么总在失去了,才明白拥有的价值。
可是决然的选择后,再回头还有多少可以拥有。
一向身体康健的刘业勋从学校旧园子的池塘回来之后,病倒亦只是瞬间,没有人知道病的原因。除了耿于怀因为需要修养和花语还留在“耿宅”,况烈因为达芙卡的伤也留在了n市,其他的人都在危机之后纷纷离了n市回原地去了。所以知道刘业勋生病的人就更少了。
可是刘业勋明白,幽晚知道的。
只要是他的事,就算很小,幽晚亦一定知道。
他等着她,就算内心煎熬,亦只想等着她;就算她继续伤害和报复,只要她不走出他的世界,他亦甘之如饴的接下。可是停了!“袭人”组织,甚至是“蟒帮”都不再动作。原本暗潮汹涌的算计和窥视却在转瞬都散成了虚无。
“东靖盟”在n市的探子一天三次向他报备住在“木兰别墅”幽晚的行踪,他清楚的知道她每天做的每一件事,可是没有一件是和“东靖盟”有牵连,和他有联系的。就如那天她转身离去,那样的决然仿佛走出了那道门亦走出了他的世界。
她推下池塘的卧石他可以打捞起,她想遗忘的过去,他难道亦能安然的让她随风遗忘?
纠缠了半生,爱恨了大半生,她居然说停就停了吗?
还是因为知晓了失去的并未失去,心里有了对儿子的牵挂,而顺便放手了他和她之间的恩恩怨怨?
轻微的受凉在思绪的纠结间,成了压在心头的难散的郁卒。
他知这一生,如果想要放下已是不能。可是幽晚,如果我再迈出一步,你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番外三
番外三 清晨,半山的雾悠然在晨曦中缓缓淡去。
刘业勋拖着低烧的身子,缓步朝“木兰别墅”行去,今天他没有带执事和司机,独自一人沿路而上。清透的露水还在浓绿的叶片间闪烁,晶莹的流光不知道此行会有多少希望伫立在前方翘首而待。
安步当车,离那白色的围栏越近,心下居然更怯乏几分。可是仿若冥冥中自有牵引,刘业勋依旧步步迈出,心心期盼。
终于走到了围栏外,栏内是常绿碧蔓,墙角是嫰黄、柔白的小小雏菊。他一直知道她住在这里,却在这两月间没有勇气真正走近。直到那日微雨中寻到了卧石,才有了勇气给了自己一个靠近的理由。
幽晚!
那夜你去了,我却负了你。今日我来了,只求一切还来得及。
抬手按了门铃,时间不长已有人来应了门。
没有询问,没有阻扰,开了围栏,应门人已恭顺的让出前方的道路。
“晚夫人在等您。”
轻盈的转身,前行带路。刘业勋紧步跟随。她知道他来了,她亦没有难为的主动相见,那么是不是代表她也在等他?是不是代表一切还有希望?
心下雀跃着,脚下的步子再不如上山时的沉重而踌躇。仿若年岁亦已少了许多,心下对自己暗暗责备,为什么踌躇了那么久,应该早来的。
随着女侍进了客厅门,穿过廊道,步入里间,才发现里间有道小门,直通屋子后院。女侍在门口停了下来,微微侧身,示意刘业勋独自进入。
对女侍点了点头,刘业勋推门而入。
黑色的薄衫长裙直到脚跟,顺直的长发用一条纤细的丝带优雅的绾住。她背对着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依旧继续手里的换盆。
他病了,她知道,所以她默默的为他种了一院的雏菊,只望那听来的传说能分担他的病痛。可是他人真的近在咫尺,却又要如何面对?
她曾经戏谑着强吻过他,她曾经冷笑着算计过他,可是放手爱与怨恨,她却已找不到面对他的勇气和方式。
放下还是提起?
牵手还是错过?
或许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刘业勋。”她背对着他,没有回头,没有转身:“明年的这个时候,希望我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番外四
番外四 不觉一梦惹相思,忧心惨惨更痴痴。
恨春只缘春归早,悲秋岂为秋来迟?
白色的窗纱轻盈飘逸,晚风悠然,带着雅致的茉莉花香,在屋子里慢慢散开。
有些模糊的压迫感在缓缓的靠近,让睡梦中的花语不适的翻了一个身。面上一暖,人已乍然清醒。本能的尖叫出声,却被覆上的唇舌吞取了所有的惊诧和慌乱。
被单下的双手本能的推拒着靠近的压迫和强索,却在下一秒,被猛力固定在头的两侧。手指抽紧,屈膝上顶,却被对手早一步紧紧压制住身体,失去了反抗的先机。
抓握的手指因为反抗而加大了禁锢的力度,唇舌间的索取强硬的泛起疼痛。猛力的咬合,窜进的舌却已洞悉先机的早一步滑出了情欲的诱惑。
“涟漪,你还是象小豹子一样。”简风亦的唇就抵在花语的唇上,气息温暖,眉稍眼角却有难掩的疲惫。要等这个机会相当的不易。如果不是让人在“东靖盟”的场子放了东西,引了警察去闹场,把耿于怀掉开,就算混进了“耿宅”也很难靠近涟漪的身边。就算如此,还要麻烦的让李力去缠住刑离,自己才有了这个靠近的机会。
“简风亦。”失措只是转瞬,挣扎在看清袭击者时,撤去了反抗的力道。他居然还敢来。
“涟漪,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你没死的时候,有多高兴。”晶亮的眼眸在暗夜里闪动着一抹明亮,颓然的下巴上居然有着泛青的胡渣。有那么一秒,花语无法相信这是那个一贯狡黠阴沉,善于算计的“蟒帮”帮主简风亦。他的样子居然在疲惫中透着狼狈和煎熬。
“你……先起来。”缓声要求,花语眉眼轻舒,看不出更多的情绪。
压制的身体缓缓的移开了一些距离,却在花语没有防备的时刻开口轻唤:
“花语。”
花语眉梢轻挑,并没有回应出声。简风亦看着花语眼内一闪而过的惶然,却已惨然笑出了声。幽晚果然骗了他。她不但骗他说花语已死,甚至还莫名其妙的救了耿于怀,又给花语解了音惑,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自己的。
“你既然已经想起了以前,那没有必要继续演戏。”禁锢还是松开了,隐忍的怒意从半坐起的身子里一点一点向外渗出。手掌轻移巧妙的压住了覆住花语身子的被单一角,不让花语能完全坐起身子。她躺着,他坐着,似乎这样的对峙才能给他继续下去的勇气。
淡然一笑,花语虽然不太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错,让简风亦知道了自己已想起以前的事,却深深明白一点,简风亦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了记忆,否则不会在初见时唤她“涟漪”。那么此刻简风亦来,又是什么目的?幽晚虽然帮她解了“音惑”,可是从刚才看,简风亦显然在来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那么他们之间并没有适当的沟通,这又是为什么?据她所知,简风亦和幽晚应该是一路人才对。
脑子里转瞬闪过千千万万种可能,猜测还是推断,似乎都无法轻易理出头绪。可是花语却依旧在嘴角挂着那无害的淡然的一抹微笑。
微笑!
~总是能让对手放松对自己的戒备!
尽量让自己紧绷的身子放松,尽量让自己敌对的情绪放软。他们已不是第一次交手,她太清楚这样的时刻应该怎样收敛怒意和恐慌。
敌不动,我不动。
他看她的眼神虽然有些暗藏的怒意,可是聚散间又透出一些懊恼和疼痛。
他,对她只怕没有太多的恶意。如果记忆中没有偏差,他对她只怕亦有几分或真或假的情意。而这也许就是此刻她能利用的唯一筹码。而这筹码亦是宝剑双锋,一个不慎,只怕亦会伤了自己。
安静的躺回柔软的床榻,浅浅的微笑,眼神不再闪躲。他们之间距离太近,只怕冒然反抗或呼喊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胜算。他既然能够走进这间卧室,只怕刑离已被他用其他法子支开了。而耿于怀?早先有电话把他唤走,此刻想来难保不是他的算计。既然筹谋已久,那她的挣扎和呼喊只怕对于他亦是没有太大威胁。
“简风亦,你为何来?”他压住了被单一角,她却不能束手待毙,身子往另一个方向挪动了一个角度,却在移动的初始被简风亦的另一只手压住了逃离的角度。他冷眼看她,她灿然微笑,嘴角温软,眉梢轻扬。对于这刻意的压迫仿似并不在意。
“安分一点,否则我宁可让你睡着和我离开。”原本只是五分猜测,五分试探,在看到花语那魅惑的轻笑,五分猜测已变成了十分。他的涟漪永不会用这样的神态和自己说话。明明防备,却刻意柔软。
“你想带我走?”花语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波动,可是在听到这样的答案时,却依旧蹙起了眉头,手下意识的朝枕头下摸去。
那里有一把耿于怀今天临走时给她备的“掌心雷”。
番外五
番外五 “花语,你既然有了过去的记忆,不会忘记了你的丈夫应该是我吧。”邪肆的眼里,有着一抹戏谑而冷厉的笑,笑的冰冷,隐隐透着一丝绝望。修长的手指轻轻转正花语的脸庞。指腹触在柔软的红唇上,刹时成了思念的煎熬。以为失去了,所以痛彻心扉;以为得到了,却已无力挽回。
他和她似乎从不是天生的情侣,只是在争斗中,上帝和自己看的一个玩笑。
“没有。”出乎意料的,花语居然神态平静的轻声回应。身体微侧,已换了另一只手去枕下继续摸索。
明明放在了枕头下了,为何此刻却没有摸到。
半吊起眉头,简风亦安静的看着花语在自己面前一心两用。她的把戏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她的反应却如芒刺根根刺进了心窝。枕头下有她防备的武器,面庞上有她粉饰太平的微笑。这就是她对他的态度。
~算计着,防备着,窥视着细小的破绽,然后放出致命的一击。
涟漪!
狠狠闭眼,懊恼的悔意让简风亦失去了最后睁眼的勇气。如果当时不让涟漪来杀耿于怀,那是不是最少可以留住那张只对着自己才微笑的脸。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被妒忌冲昏了头,耐心一些让涟漪对自己日久生情,那此刻是不是不用面对防备疏离带着杀意的花语。
额头处在下一秒抵住了一点冰冷的寒凉,明明只是一点,却在转瞬一口一口吞噬了全身的温暖。
~原来这就是花语在枕头下摸索了半晌的武器。
霍然睁开了双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花语手掌中一柄小巧的“掌心雷”紧紧抵在了自己紧蹙的眉宇间。手指用力,“掌心雷”的枪口已迫使简风亦不得不后让了一些距离。
“起身!”花语命令的开口,嘴角含笑,却是冷然而仇恨的笑。
是他杀了她的孩子,是他让她在失去记忆的时候,用“青”伤了她宁可失了性命亦不愿意去伤害的人,亦是他逼迫耿于怀和自己去承受那些本不该有的阻扰。
痛恨!
~庞同德让她学会了恨,简风亦却让她学会了痛。
“你要杀你的丈夫吗?”简风亦笑的凄然,心在一寸一寸龟裂出狰狞的伤痕。却不得不逼自己依旧微笑着面对那满是杀意的双眸。
“是啊!你是我的丈夫。”开口吐出的字眼带着疼痛,却越说越轻,呢喃中仿佛情人的耳语。每个划过舌尖的字眼却带着剧毒的刺:“可是,一个死人却不能再用这个身份禁锢我的自由。”
“为了这个要杀我吗?”挑眉轻笑,简风亦的手指却缓缓的抬起作势要抚触花语的脸颊。却被花语一手挡开,握着“掌心雷”的手更向前推进了几分。似在警告简风亦不要再妄自试探她防守的底线。
“现在似乎应该由我来说你刚才的话,你应该安分一些,我认识你,我手里的枪似乎并不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冷声的警告着,躺倒的身子终于因为简风亦的被迫退离而缓缓可以半坐而起。
简风亦微微垂眸,眼光扫过抵在自己眉心的“掌心雷”。双手缓缓抬起,做出投降之姿。却在花语抽腿要立起身时,霍然发动攻击。修长的手指捏握住花语使力的虎口,轻轻一个后折,已背转了花语的整条右臂。
才立起的身子就算早有防备,亦在力度上失了先机。腕上一痛,“掌心雷”就算使力捏握在了手中,没有被强制夺走。手腕却被生生反折,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老婆,你说错了一句话知道吗?是你不想认我,可是你的枪却是认识我的。”简风亦痴然的笑,嘴角却泛着苦涩。他和她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手上这把‘掌心雷’是今年年初才上市的“勃朗宁2007a袖珍手枪”,全枪四英寸,比市面上的“勃朗宁1906袖珍手枪”要更短更轻,更据有隐蔽性,可是很可惜因为太小了,却只能装一枚子弹而已。你猜如果你现在不顾一切扣动扳机,伤的是我还是你?”调笑的戏谑自舌尖吐出,心底的悲凉却大片大片的渗透出冰霜寒意。
回不去了,剑拔弩张的生死仇恨,他就算是如何的悔不当初,亦无法再回到图卢兹笑拥涟漪步游长街的日子。
手上更用了几分力,想强制的让花语放手掌中的枪支,却在看到花语额前冒起疼痛的冷汗时,不自觉的减了几分力。
“松手。”知道她强硬而倔强,不硬下心肠,根本无法压制她的气势,可是她身体疼痛的轻颤却依旧让他无法狠下心来折断她的手骨。只能一味用言语威胁。
番外六
番外六 可是花语不是柔软而低眉顺目的女子,花语不是疼痛到极致就会服软松手的女子。有了可依仗、可利用的前提。简风亦的话对她而言更多的只怕亦只是言语上的威胁而已,再难有实质上的伤害。
“简风亦,你要么扭断我的手,要么此刻就杀了我。如果还想让我跟你走,只怕你要失望了。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威胁于怀。”
威胁?
简风亦微微眯起了双眼,她怎么那么肯定自己做的一切就只是威胁和利用。
“花语,你就那么肯定我对你除了利用再没有其他?”
一字一句的问,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因为龟裂的伤痕慢慢疼出苍白的痕迹。爱情和动心如此美丽,为何此刻却只剩疼痛和碎裂。
“你要和我说爱情吗?”花语不屑的嘲笑,眼角眉梢连伪装的平和都不再愿意。“简风亦,你不了解你自己吗?你当时娶我是因为爱吗?如果不是因为我骗你我是‘东靖盟’的朱雀,而你又被‘东靖盟’逼的走投无路,急于寻找一个缓和的桥梁,你会放弃庞雅媛?转而想借我拉近和‘东靖盟’的关系吗?你还要说你爱上了我吗?好吧,就算你爱了,你却让中了‘音惑’的我去刺杀于怀,你难道以为凭我的功夫能对于怀照成伤害吗?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因为爱,所以利用;因为爱,所以杀戮?简风亦,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此刻你来带我走的目的,你还要说是因为爱我吗?”
简风亦的身子渐渐僵硬,四肢仿佛冬夜赤裸,迅速的凝成了冰霜,连舌头也仿佛失去了温度,再也找不到反驳的力气。
花语的话是实话,因为是实话所以他无从反驳。
她和他的开始的确是从利益的算计开始,为了平衡失误的选择,所以逼迫她嫁予自己,因为想从她的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筹码,所以放下了心防刻意的靠近。可是谁也没想到接近的后面有了心的动荡,谁也没料到自己冠冕堂皇的利益后,有了私心的期待和占有。
爱!
一直警告自己要远离的东西,一旦靠近的确是万劫不复。
花语与自己落崖之后,幽晚无数次的要求,要利用花语去进行刺杀耿于怀的计划。可是因为珍惜,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甚至为了躲避幽晚的纠缠和暗算,毅然带着花语去了图卢兹。可是他的付出在这一刻却全成了笑话。只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妒忌,把花语推上了生死的风口浪尖,所以他只能在此刻眼睁睁的看着离他最近的幸福一步一步远离;看着原本爱入骨髓的女子,用尽一生的恨意对自己彻底的仇视。
邪肆的眼里慢慢荡出苍白的笑意,黯黑的眼瞳却已无力掩饰荒漠般的寒凉和悲怆。凝睇着眼前朝思暮想的脸庞,心里的苦却麻木不了撕裂的疼痛。
什么是有口难言?
什么是有心无力?
她还需要他的解释吗?她还会听他的解释吗?
不!
她对他除了仇恨,再不剩其他。反扣的手指无意识的松了力度,心里那带着绿意的葛藤终于轰然陷落在苍白的泥土里。
“简风亦!你今日如此对我,他日一定亦有女子彻底伤你百倍。”晚风中简如临死的诅咒仿佛又在耳侧响起。他当时是如此的笃定一生的绝情绝爱,利益当头。此刻却生生被花语的一字一句撕裂粉碎。
痛!
明明身体上没有伤痕,却仿佛全身被凌迟的生刮了血肉。
“啪!”尖锐的鸣响乍然划破暗夜的静谧,茉莉幽雅的柔香里混进一丝火药的气息。
有些木然的抬头,印入眼底的确是花语手握“掌心雷”的冷然面庞。
她开枪了?
脑子里模糊的闪过一丝念想。微微蹙起眉头,身体却没有乍然疼痛的感觉。是因为全身已痛到了极致,所以肉体已经麻木了吗?
简风亦惨然轻笑,低头在自己的身体上细细扫过一遍,看到衣服下摆渐渐滴落的猩红才给了自己中枪的肯定答案。
开枪了!
~花语如此的痛恨着自己,开枪自是必然的结果。
可是为何身体没有疼痛,只是心脏处一阵一阵闷闷的烧灼起火一般的炽烈。好热!真的好热!仿佛一团燃烧到极致的火,生生要把他烧成了灰烬。
而自己仿似那扑火的蛾!
番外七
番外七 自古流水长向东,人生何事太匆匆?
满腹豪情空自许,恨不多时岁将穷。
蜿蜒的公路尽头是n市的第一监狱,傍晚十分,夕阳斑斑驳驳的用断裂的光带努力的描出光明最后的寂寞。公路两旁的黄花槐在深秋孤独的开出灿然的妖艳花朵,风轻轻一荡,便如飞絮一般大片大片的飞舞散开。花是浓艳正当时,树却因为在这人烟稀少的监狱旁,徒增了几分孤独和悲怆的感觉。
鸠尾慢悠悠的从监狱的大门口里走了出来,手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烟盒,取了一支。悠然的用那支香烟轻轻敲打着烟盒的盒面。一下,两下,慢慢的力度加重,零落的烟丝从开口处掉落出来。鸠尾的眼神很安静的盯着烟盒面,神情专注,可是烟已折断,却还是机械的重复着那个敲打的动作。
耿于怀!
鸠尾在心里狠狠的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在敬佩外多了一份恨意。他又一次成功的脱离了他给他设下了“死局”。可是之后呢?他不相信他对于他所做的事一无所知。可是洞悉之后呢?为何如此宁静?宁静的几乎这个世界里已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漠视!
他宁可耿于怀直接来找他清算他的背叛,也不要如此刻这般被漠视,被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早知道耿于怀一旦脱离了危险,首先清算的肯定是“蟒帮”和自己。的确,“东靖盟”在缓过气来之后,打击报复“蟒帮”的行动便已展开。“腾蛇”童擎和刑离带着朱雀堂和腾蛇堂的人马一个月内在“蟒帮”的地盘挑畔生事十多起,只要抓到一个小毛病,就直接下“清扫令”,“蟒帮”三十多个分部要扫除干净也就是一个多星期的事。
可是在这一个多星期里,他却被耿于怀彻底的隔离在“朱雀堂”之外,甚至连刘老对自己亦变得若即若离。
被“东靖盟”抛弃了吗?
鸠尾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是耿于怀放弃了他?还是“东靖盟”放弃了他?
在“东靖盟”里,现在最清闲的人只怕就是他了。别人都去忙着对付“蟒帮”和“袭人”组织,只有他,被清闲的安排每天到“n市第一监狱”去看那个要死不活的庞同德。
庞同德!
鸠尾发现耿于怀其实比想象的更可怕,庞同德已经被夺走了所有的尊严和财富,可这并不是他最后的结局。耿于怀没有如他所想要了庞同德的命,可是却做了一件可以让庞同德比死还要难过的事。
在黑道混了那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复仇和杀戮。可是能那么彻底的报复仇恨,让敌对的对手在煎熬中苦痛,却偏偏无法死亡。这样的复仇方式却并不多见。在耿于怀对庞同德的手段上,鸠尾却看到了,并且打心底里一阵一阵的发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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